第19章 他現在就很白了

  春在聽到何青溪說這話，倒是很淡定，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她看著魂魄，臉上無悲無喜。

  魂魄怒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何青溪輕笑一聲：「不知道？那你在生氣什麼？」

  她一步一步走到魂魄面前，蹲下，認真看著她：「你是她，她也是你。」

  

  一開始是聽了魂魄和小鶴的話，何青溪先入為主，以為遇到神玉會發燙的便是叛徒，但若是魂魄口中的叛徒是假的呢？

  為什麼魂魄明明可以壓制春，但自己卻越來越虛弱？

  從確定魂魄和春是一個人後，何青溪又去找小宋，小宋也漸漸變得虛弱，那一瞬間，何青溪就明白小宋不是被所謂的神明禁錮在這裡而是它也是神明的一部分，他們以不同的形態活著，但也被束縛著。

  魂魄的身形在何青溪說出質問的話後漸漸變得清晰，和春如出一轍的臉。

  魂魄想要殺死春，自己也必定會死，而小宋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願意聽何青溪的話，願意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何青溪，讓她阻止即將發生的悲劇。

  一個魂魄，一個肉體，還有一個原型。

  沒有所謂的叛徒，或者說，那叛徒是她自己。

  魂魄突然陰惻惻笑了起來，低聲問：「你知道什麼？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說風涼話，你知道體內被『自己』背叛的感覺嗎？」

  她指著春說：「她想犧牲我，去拯救她心中的蒼生——」

  她慘笑一聲，收回手繼續說：「而那小傢伙只會躲起來，我就該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何青溪不屑於道德綁架誰去做什麼，它只是不解問：「這不是你最初的選擇？你不愛這片土地？」

  魂魄想反駁，何青溪不給她這個機會，又說：「你若是真的沒有半點眷戀，何必繼續維持這片土地的生機？」

  只有洞口附近一片死寂，遠了的地方仍是生機勃勃。

  懸崖上的結界也是阻止修為高的人來，之所以這樣，是擔心對能量渴望的她會忍不住傷害誤闖的人。

  而實在是不小心被拖入石壁是，她也沒想過要傷害，等人徹底死了，毫無生機了，確保自己不會有機會做出無法挽回的事，她才會把他們堆在一起，之後再次陷入沉睡。

  「那天你也不是想要拉我進來吧？你是想拉白橋，他身上的修為足以彌補你的空缺，你把自己當做一個壞人，但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失控。」

  魂魄一聲不吭，她不承認何青溪說的，她只是想要活著。

  小鶴扒拉著何青溪手臂，看向魂魄，小聲說：「她說的沒錯，你是個好人，所以你會把為數不多的能量用在我身上。」

  「閉嘴！」魂魄怒吼一聲，飛躍到何青溪面前，一把將她懷裡的小鶴抓了出來。

  何青溪猛地瞪大了眼，白色的粉末從魂魄手中滑落。

  「你！」她眼眶一紅，怒喝一聲，把靈氣注入在藍球上，在她要利用小宋的修為為小鶴報仇時，小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要生氣，幫幫她。」

  何青溪垂下眼眸，再抬頭時，除了眼角還是紅的，看不出她有什麼情緒。

  她收起肆意沖刷著藍球的靈力，轉而溫柔注入。

  藍色的光芒照亮了四周，枯骨，紅衣女子，脆弱的魂魄。

  「不！」魂魄失聲尖叫，「我不會回去！」

  何青溪冷眼看她，一字一句說：「你若是真的對這片土地有怨言，我幫你殺了所有人。」

  魂魄愣住，脫口而出：「不准你傷害他們！」

  何青溪嘲笑看她，魂魄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也不再掙扎，扭頭看著春，嘴硬說：「後面的事你們自己解決，若是解決不了，我還會回來。」

  春闔眼，藍光和綠光緩緩向她流去。

  何青溪手中的藍球飄到空中，絢麗的色彩交織，枯骨開始隨風而去，閃耀著點點星光。

  何青溪沒興致去看這些，它在小鶴的面前蹲下，仔細把骨灰收起，包在手帕里，起身先一步離開了這裡。

  洞窟開始坍塌，何青溪一眼就看到了宋期，他已經被小宋送上來了，小宋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便在最後時刻把人完好送到安全的地方。

  宋期呆呆看著下面，試圖再看一眼小宋。

  「宋期，走了。」

  他在原地愣了許久，洞頂已經剝落，露出陽光傾斜而進，驅散了黑暗，灑在他身上平添了幾分脆弱。

  在何青溪以為他會想不開時，宋期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何青溪最後看了一眼晃動的綠石，綠石漸漸褪去顏色，泛著白。

  走出洞窟的一瞬間，作繭自縛的洞窟徹底消失，只留下一片廢墟。

  何青溪看著他，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

  宋期看上去溫和，但何青溪知道他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畢竟普通人被關著，該是厭惡，出來後也該劫後餘生，而不是宋期現在這樣，失魂落魄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失去了最重要的寶貝。

  自由對他來說不是最重要的，他寄托在小宋身上的情感才是讓他無法割捨的。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宋期搖頭，輕聲說：「不知道，或許四處走走。」

  何青溪說：「我是天玄宗的人，有需要可以去找我，只要我能做的，我會盡力幫你。」

  她心裡有點愧疚，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給一個小小的承諾。

  宋期禮貌笑了笑，沒應她的話。

  何青溪也不再多說，給了他一點盤纏，回客棧去了。

  回到客棧，林忘恩和謝柏還是不在。

  何青溪心中越發奇怪，就算是出去玩，也沒有去那麼久的，何況是一句話都沒留下就離開。

  不會是出事了吧？

  何青溪不擔心林忘恩，不是她對林忘恩有什麼意見，而是她一個女主能出什麼事？遇到她的人不出事都是好的了。

  但謝柏就不同了，一開始就看女主不順眼，怎麼看他都像是炮灰。

  在屋裡焦慮了一會兒，何青溪下樓問人，得到的都是不知道的答案。

  值夜班的小二更是眼神躲閃，說不清楚，又說有可能是從窗戶出客棧的。

  何青溪無語片刻，說：「你是不是睡著了？」

  小二一驚，抬眼看了四周一眼，見沒有同事老闆，才小聲說：「客官，我就是眯了一會兒，絕對沒有睡著，您一定不要告訴掌柜，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何青溪沒時間聽他賣慘，不耐煩鎖：「知道了，我不會說的。」

  找不到一點線索，何青溪開始欺負系統：「有沒有可以讓我找到人的東西？」

  系統嚴肅說：【宿主，不是我不幫你，但是你一個任務都沒做，我沒有能量給你用。】

  何青溪翻了個白眼，說：「你都沒告訴我任務是什麼，我怎麼做任務？」

  系統暴怒：【任務是給反派洗白！】

  何青溪手裡盤著白蛋，無所謂說：「那也得有反派才行，你看看，反派在哪呢？」

  系統一噎，何青溪又說：「他現在就很白了，難道我要自己給他潑髒水，然後再給他洗白？」

  系統越聽越覺得何青溪說的對，這不能怪她，可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何青溪把包著小鶴的手帕放在床上，有些憂鬱垂著眼眸。

  難得答應了一件事，結果卻什麼也沒做到。

  遺憾的感受一點也不好，何青溪趴在床上，呼吸輕輕的，擔心她呼吸大一點就會讓那些粉末散掉。

  「如果，我積極點做任務，你能復活小鶴嗎？」何青溪輕聲問系統。

  系統愣了許久才不可置信問：【宿主，你剛剛說什麼了？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何青溪翻了個白眼，無語說：「如果你不相信，那還要找我做什麼任務？直接綁定女主，說服她放棄殺反派不是更容易？」

  【好像是這樣……】系統說著說著，語氣變得十分興奮，【我現在就去和老大反映！】

  何青溪：「……」

  系統說完那話後就沒了動靜，是真的去找它老大了。

  何青溪嗤笑一聲，等著系統被臭罵一頓，然後回來哭鼻子。

  這段時間，何青溪早就摸清楚系統的性格了，喜歡虛張聲勢，有時候是真的蠢得可以。

  「何青溪。」

  何青溪猛地跳起來，緊張看了一眼手帕，小心把手帕包好，之後才起身打開窗戶。

  白橋穿的還是原來的衣裳，上面依然一塵不染，不過臉色不是很好，他蹙眉，說：「我們該走了。」

  「什麼？」

  他微微側身，遠處的天空泛著黑紫色的光，白雲被一點一點被染上了顏色，不詳正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