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想告訴別人，人是你殺的？

  「可以是可以，」何青溪不在意去哪裡，她嘆了口氣，說，「不過林忘恩他們不知道在哪裡。」

  

  白橋愣了一下，閉眼釋放靈力，過一會兒說：「林忘恩。」

  他沉著臉，看上去很不妙。

  看他轉身，何青溪連忙拉出他衣擺，問：「你要去找她？」

  顯而易見的，白橋不可能丟下林忘恩和謝柏，即使現在只知道林忘恩，謝柏還下落不明。

  「你在客棧等我。」

  「不行，」何青溪一口拒絕，「你必須帶上我。」

  「很危險，我不能帶你。」白橋冷下臉，嚴肅道。

  何青溪吸了口氣，攥緊手裡的衣擺，定定看著他眼睛，毫不示弱說：「我知道你說的危險是指什麼，你不帶上我，相信我，我有辦法找到你們的。」

  不過是一個鍊氣期，以白橋的修為，可以輕鬆把她關在這裡，但他莫名相信何青溪的話，如果不帶她去，她總有辦法跟去。

  白橋想了一會兒，彎腰拉住她手，說：「接下來看到什麼，都當作沒看到。」

  何青溪爽快點頭：「一言為定。」

  白橋帶著何青溪御劍，他速度很快，看眼前的人單薄的身體，右手攬住她腰。

  何青溪一愣，正要回頭看他，就聽他解釋：「風大。」

  何青溪抿唇笑了笑，沒糾結兩人過於親密的動作。

  風確實挺大的，而她也不想出意外摔死，順便往後靠了靠，後背貼著結實的胸膛，溫暖的溫度很是愜意，她忍不住悄悄打了個哈欠。

  白橋卻誤會了她，輕聲問：「困？」

  溫熱的氣息打在耳朵上，何青溪第二個哈欠打到一半變成了一個嗝，她又打了兩個，之後斷斷續續問：「你、你……嗝……你說什麼？」

  白橋雙眼直視前方，平穩御劍，面不改色輕拍她後背，又問：「害怕？」

  何青溪受不了把手伸到後面，一把捂住他嘴巴，「安靜……一會兒……嗝……」

  白橋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睫毛在手心顫動的感覺很怪異，像是有人拿著羽毛在她心裡輕輕掃過一樣，但比起白橋繼續問各種問題，何青溪更願意壓下奇怪的感覺。

  身體都被吹涼了，白橋御劍的速度才漸漸慢下。

  腳下是在一個郊外的破舊屋子，看上去破敗很久了，屋頂脫落的瓦片、坍塌了的牆壁，更是讓矮小的屋子看上去搖搖欲墜。

  林忘恩在哪裡不言而喻。

  何青溪在距離地面還有五六米時就跳了下去，急匆匆往裡面走。

  白橋收起劍，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何青溪，把她拉到身後。

  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熏得人頭暈，何青溪被白橋擋住，她看不見屋裡的情況，但她也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林忘恩……」何青溪愣了一下，猛地推開白橋。

  所有的擔心在看到裡面的情形時統統消失，何青溪目瞪口呆，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雜草從髒亂的石頭縫隙里長出，正生機勃勃地成長，若是沒人發現，或許有朝一日，能徹底占據這個荒蕪的地方。

  可如今，各處都染上了鮮血，地上，石頭上，草上，牆上，甚至是屋頂上。

  而角落裡，躺著面目模糊的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屍體上充滿了各種撕咬的痕跡，像是野獸留下的，器官散落了一地，肢體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這一切都不算什麼，讓何青溪呆住的是在屍體一側的林忘恩。

  她像是沒有聽到有人進來，仍跪坐在屍體旁邊，愣愣看著屍體，她身上也沾滿了鮮血。

  何青溪往前走了一步，被白橋用力往回扯了一下，她低頭，方看到她剛剛落腳的地方是一塊模糊的肉塊。

  她定神，繞過各種碎屑，踩著血走到了林忘恩面前，一把將人拉起來，幾乎是拖著她出了屋子。

  林忘恩任由她折騰，沒有一點反應，和沒有靈魂、只有軀殼的春一模一樣。

  何青溪皺眉，喊了兩聲，林忘恩只是呆呆站在那裡，何青溪二話不說，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和火辣辣的疼痛總算讓林忘恩回神，她看到何青溪第一眼就紅了眼眶，強撐才沒有當著她的面哭出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裡面的人是誰？」

  林忘恩低頭，看著沾滿了鮮血的雙手，小聲說：「不是我做的。」

  何青溪捏著她下巴，抬起她頭，直視她眼睛，說：「我沒問是不是你做的，我只想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何青溪是定定看著她，想從她眼裡看出點什麼。

  可林忘恩什麼也不說，眼神飄忽，躲閃的模樣像是做了虧心事。

  「你殺人了，」林忘恩不願意說，何青溪不介意直接說穿，她不理解看著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忘恩大喊一聲：「不是我做的！我沒殺人！」

  她情緒有些失控，周圍的靈力暴動，隱隱有那天何青溪潛入她房間看到的跡象。

  為了掙脫開何青溪的手，那些靈力灼傷了何青溪手掌。

  何青溪看著像是瘋了一般的林忘恩，擔心她會跑掉，怎麼也不肯鬆開手。

  「林忘恩，冷靜下來。」

  回答何青溪的只有越發暴躁的靈力。

  一個白色身影從身後越過，抬手敲了林忘恩後脖一下，後者便暈了過去。

  何青溪接住林忘恩，抬眼看向白橋。

  白橋伸手，卻被何青溪拒絕，她躲開問：「你想做什麼？」

  白橋淡聲說：「我會解決這件事。」

  「怎麼解決？」何青溪扶著林忘恩後退了一步，指著屋裡問，「你想告訴別人，人是你殺的？」

  白橋沉默著看她，似乎是默認了她的話。

  何青溪哼笑一聲，說：「裡面的人是謝柏，你覺得這瞞得住嗎？」

  若是在以往，白橋帶人出來，而那弟子不見的話，沒人會懷疑他，但上次莫名死在他屋裡的弟子，已經讓天玄宗的人對他頗有微詞。

  白橋瞞不住這件事。

  聽到何青溪這麼說，白橋沒有還慌張，他靜靜看著何青溪。

  何青溪一怔，繼而發怒：「你想當替罪羊？白橋，你是不是瘋了？難道你以為有蕭肅在，天玄宗就真的可以讓你為所欲為？」

  白橋絲毫不退步說：「我自有打算。」

  「是是是，你當然有打算。」

  何青溪火氣也上來了，罵道：「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想尋死就去，我瘋了傻了才會攔著你！」

  她說著，把渾身是血的林忘恩推到白橋身上，扭頭就走。

  白橋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人了，他才帶著林忘恩回了客棧。

  何青溪走累了，才漸漸停下，背靠著樹，越想越生氣。

  但凡白橋爭點氣，她也不會那麼生氣。

  這還只是開始，白橋就那麼護著林忘恩，後面真對林忘恩上心了，不用林忘恩動手，林忘恩只要想讓他死，他都會上趕著去送死。

  何青溪氣歸氣，但也知道生氣解決不了問題。

  她沿路往回走，心裡隱隱有了打算，她有一個絕好的想法，雖然不能保證白橋會不管了，但至少能讓他減緩誇張的自我犧牲方式。

  何青溪氣消了大半，可在看到原來的地方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地上的血跡證明著不久之前發生了什麼。

  白橋把她丟在這個地方，並且帶著將來會要了他命的林忘恩走了。

  何青溪在原地來回走了半晌，張嘴就是一長串的髒話：「白橋！我xxx！」

  她喘著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還是氣不過，一屁股坐在地上，罵罵咧咧念叨：「沒心沒肺的玩意，除了蕭肅和我，誰還會管你的死活，要不是為了任務，早就不想搭理你了。」

  「什麼任務？」去而復返的白橋問。

  何青溪意外回頭，看到他，疑惑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白橋回來有一會兒，把人送回客棧，就回來找何青溪，哪知剛回來就聽見某人在罵他，還說著奇奇怪怪的話。

  見他不答，何青溪扭回頭，繼續生氣。

  身後的人，遞過來一個錢袋。

  何青溪抬手打掉，一點兒也不給面子，說：「想拿錢打發我？我是那麼膚淺的人？」

  白橋走到她身前，蹲下，問：「那你想要什麼？」

  「我說什麼你都答應？」

  白橋點頭，於是何青溪笑了，陰雲一掃而空，緊緊攥住白橋手腕，生怕他跑了。

  她說：「我想你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