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兩樁婚事 上

  如今陸家要給兩個兒子辦喜事為由京中人盡皆知，寧府自然也聽說了，連上三道請安摺子，懇求陛下雨露均沾。

  陛下不為所動。

  

  永寧郡主坐不下去了，在袁素和言致寧來宮裡見陸惠韻那日，進宮跟陛下和陸惠韻話家常。

  郡主言真意切地跟陛下訴說舊日之情，向袁素道：「陸家有喜事，老身本不該在這個時間點開口，只是余筱早就跟陸家大郎相識。

  當初在江寧，兩人就認識了，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陸大人還戲言求娶，余筱便記了很多年。」

  陸惠韻內心驚駭不已。

  她怎麼不知道這個事。

  不過她迅速恢復精明，彼時余筱和陸念仁年紀都不大，陸鈞跟寧家也是戲言，更何況余筱不是痴戀寧府二公子嘛。

  皇帝看了看陸惠韻，沉默不語。

  她頓了頓，道：「其實按照余筱的身份，按照老身的身份，她給念仁當妻子都綽綽有餘。」

  陸惠韻看皇帝一眼，賠笑道：「妾怎麼沒聽過這回事，何況陸家跟袁家結親，聘禮都下了。」

  袁素有些埋怨地看陸惠韻一眼，她認為陸惠韻是故意的，她嫁給陸念仁已經給陸念仁極大的面子，以她的品貌配皇帝當皇后都綽綽有餘。

  ——更何況當時她在內學堂，本就是想當皇妃的，偏給戴思默那個小賤人破壞了，現在陸惠韻又要打壓她。

  是可忍孰不能忍。

  袁素向皇帝和陸惠韻恭敬一拜，哽咽道：「既然陸公子跟余姑娘早有舊情，妾……」

  言致寧扯了扯她衣袖，叮囑她道：「袁姑娘，郡主還沒有說完呢。」

  袁素惡狠狠地瞪了言致寧一眼。

  陸惠韻淡淡道：「先聽郡主把話說完。」

  袁素低下頭，眼角儘是不屑。

  永寧郡主見此心裡冷笑，但她不得不繼續把話說下去：「昭儀的話說得很有道理，老身也不是故意破壞陸家和袁家的婚事，只是讓余筱為念仁妾室罷了。」

  說罷，她深深看了一眼寧才人，眼底儘是埋怨之意。

  要不是寧湘無能，余筱能給陸念仁當妾嗎？

  眼看著陸惠韻要當皇后，皇長子將來被封為太子，寧家不得不依靠陸家。

  永寧郡主倒是認同兒子的選擇，只是更屬意陸念信，奈何秦氏發話，要是敢送過來，她就敢把余筱給賣了。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余筱送給陸念仁當妾。

  貴太妃嘆道：「郡主來見陛下和昭儀之前，先見了老身，把陸念仁寫給余筱的信拿給妾看，可見所言不虛。」

  說著她把陸念仁親手寫的信遞給皇帝和陸惠韻。

  貴太妃本來不願意摻和，上回算計陸惠韻讓寧湘進宮，她就知道得罪了陸惠韻。

  可戴思默在寧府搞得雞飛狗跳，上回戴思默邀請戴思慈去寧府，寧溪的某個妾室沒看到戴思默經過，戴思默就要罰跪。

  那妾室就分辨兩句，說自己只是沒看到，戴思默便說她不敬主母，還跟戴思慈求問如何懲罰不聽話的妾室。

  戴思慈能怎麼說的，小錯罰一下就成。

  戴思默說戴思慈的提議非常有道理，就讓妾室跪在太陽下面，一直跪了兩個時辰，直到妾室小產才作罷。

  戴思慈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戴思默早就知道妾室懷孕，想要其小產又怕被嚴夫人說，於是拉著戴思慈一起。

  永寧郡主就趁機說，要貴太妃幫忙，把余筱嫁給陸念仁當妻子，貴太妃自然不肯應允，就說余筱不能生育，當妻子鎮不住場子的。

  寧家後退一步，便說當妾也行，只是知道王夫人脾氣不好，袁素心比天高，害怕她倆把余筱給賣了，想給余筱個保障。

  即余筱給陸念仁當貴妾，但王夫人和袁素沒資格賣余筱。

  貴太妃被架到火上烤，想著永寧郡主如此卑微，而且只是個妾室，只是不想外孫女余筱被賣，好吃好喝待著就成。

  反正陸念仁以後還會有很多妾，徵求了陸鈞的同意後，便跟永寧郡主進宮。

  陸惠韻和皇帝看了陸念仁寫的信，按照日期來說，是去年寫的。

  看來陸念仁喜歡余筱。

  是啊，在陸念仁的婚事中，他本人是失語的。

  貴太妃嘆道：「妾身不是老糊塗，陸公子和袁姑娘的婚事近在眼前，半路來了個程咬金卻是令人不高興。

  只是永寧郡主低聲下氣的哀求，也不求正妻之位，深知余筱身體不好，只是想著有個疼她的人照顧她。

  妾身思來想去，這才厚著臉皮來找昭儀。」

  貴太妃說著看一眼袁素：「如今只看你的意思，你要是不答應，將來三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難受。」

  等於把選擇權交給袁素。

  陸惠韻期待袁素主動捍衛自己的利益，只要袁素拒絕，她就幫忙扛著寧府。

  就算是袁素硬氣拒絕跟陸家結親，她也會好好安撫的。

  袁素偷瞄一眼皇帝，期待皇帝說話幫她拒絕，但見皇帝滿眼都是陸惠韻，一分都不肯施於旁人，心裡暗恨不已，臉上卻露出沉穩笑容：

  「公子對余姑娘一片痴心，跟妾身對公子是一樣的。

  妾身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不答應？郡主讓余姑娘為妾室已讓妾羞愧難當，日後妾一定會好好待余姑娘的，請郡主放心。」

  貴太妃笑著打量她兩眼，笑道：「女子無才便是德，你如此大度，將來肯定有大福報的。」

  陸惠韻見好話賴話都讓她說了，便不置可否。

  反正貴太妃的輩分高於她，既然貴太妃壞人做到底，她也樂得清閒。

  ——袁素不是省油的燈，有她在，王夫人一脈定然沒空找秦氏和陸念信的茬。

  袁素嘴角銜笑，緊緊抿住雙唇。

  這場變故讓陸惠韻頗為擔心陸念信的婚後生活，她把秦氏召進宮，道：「兩個哥哥同時成親，大哥又鬧這麼一出，我還得待袁素厚些。

  嗯……這樣吧，我記得當初我為慧成君，陛下賞賜不少好東西，阿娘，都給致寧吧。」

  這些東西本來是打算當她的嫁妝，後來她入了宮自然不需要。

  要是當成聘禮拿到言家，恐怕袁家會不開心，那就只能等言致寧嫁過來後，全部送給言致寧。

  秦氏點點頭，道：「你父親說了，只要成了親就分家，我已經名人把東西全都搬到侯府，等回去後我會跟致寧通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