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二三事 上

  王夫人曾經也是胸懷大志，畢竟她自認為自己是正室嫡出，就可以對其他人為所欲為。

  後來幾經挫折後，她的目標變得很正常。

  比如，起初想讓陸惠娉嫁到公侯之家，陸家也配得上。

  可惜這些公侯之家討好背後是為了陸念信和陸惠韻，秦氏為避免王氏拖兩個孩子的後腿，故意在王夫人未來兒媳婦或者女婿面前擺架子，王夫人頓時覺得不香了。

  「可有合適的人選？」陸惠韻笑吟吟地看著陸惠娉。

  只見陸惠娉臉上飛起兩朵紅暈，哼哼唧唧半天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陸惠淑決定和她談一段關於『鳳凰男』的問題，不能被酸秀才三言兩語給騙了，要把目光放長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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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她還沒開口，王夫人就立刻噼里啪啦說一通，把她都給驚呆了。

  「母親，你說什麼？閆敏曾去家裡做客，父親還說他很不錯，想把妹妹嫁給他……」

  陸惠淑呆了半晌，旋即道：「那……裴家怎麼辦？三妹不是選定裴家的裴譽嗎？讓他們兩說些話相處適應彼此性情？」

  裴譽是裴嬰的族親，是個吃喝玩樂非常擅長享受生活的公子哥。

  當初裴嬰的女兒在宮裡受不少委屈，陸惠韻說她會記得，後來自然而然結為兒女親家，陸惠娉大方爽朗，倒也合適。

  王夫人猶豫了下，想起閆敏看陸惠娉那個如看獵物的眼神，訕訕道：「不就是那麼一說嗎？」

  其實她是覺得閆敏家裡窮好控制，將來有父兄壓著，閆敏肯定會對陸惠娉好的。

  「閆敏很好嗎？」

  陸惠淑成親多年，想起閆敏就想起把他拉扯大的母親，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王夫人壓低聲音，道：「還可以吧。」

  秦氏幽幽道：「閆敏最近不是在寧府轉悠嗎？」

  「對啊。」陸惠淑趕緊附合道，「閆敏家裡窮，在京城沒有房，原以為是個老實的，誰知道腳踩兩條船。」

  陸惠娉有些哀傷，本想爭辯是陸鈞不在意閆敏，閆敏以為娶她無望才找寧家的。

  王夫人有些不開心，冷哼道：「以前閆敏討好陸家，見你父親對其不冷不熱，現在又恭維寧家，還說進京備考，鬼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她越想越氣：「你祖母還說閆敏奇貨可居，怪你父親不早早把事情挑明，免得閆敏找旁人。

  我瞧著閆敏長得不行，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跟老鼠似的，幸虧你父親不搭理他，不然豈不是坑害了我娉兒。」

  對，沒錯。

  李老太太在老家這幾年，受過來自陸惠婷一系列的傷害，她變得非常安分守己，並低調回京。

  她不敢在秦氏面前擺譜，只會跟王夫人說話，不是議論這個，就是議論那個。

  說白了，就是兩個被陸家嚴禁出門丟人的兩個人，在背地裡嫌棄這個，嫌棄那個。

  陸惠韻笑了笑，她不好說老太太的壞話，便道：「兩年後才是春闈，閆敏進京這麼早，父親多觀察一段時間是正確的。

  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不已經顯露出來了。」

  陸惠淑附合道：「昭儀說得有理。閆敏就是個見異思遷的登徒子，他在老家騙一群財主的錢進京，鬼知道他家裡還有沒有什麼妻子。

  至於祖母，母親，不是我說你，祖母的見識很一般吶。上回去左家，您碰一鼻子灰，祖母整整罵了你兩天。

  說你無能，說她要是過去這婚事肯定成了，結果她過去，左家連門都不開。您孝敬祖母是好事，可凡事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被人左右了。」

  聞言，王夫人恍然大悟。

  對哦。

  她心裡暗恨老太太故意把她往溝裡帶。

  秦氏沉吟片刻，道：「這個說起來我也了解一些。余姑娘身體不好，三災六病的，每月光吃藥就要吃4兩銀子。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走一步喘三回，還說要七八個奴婢伺候。

  閆敏擔心餘姑娘不能生，暗地裡找穩婆去看余姑娘，穩婆就說的確不宜生產。

  不能生產的女子，閆敏自然不肯娶為妻子。

  聽說余姑娘的嫁妝有一萬兩，他又不眼饞，就跟寧家說會好好照顧余姑娘，不會讓她有生產之苦，這種微末小事，交給妾室就行……」

  王夫人聽得心肝一顫一顫的，驚詫道：「還沒成親就想著納妾？」

  陸惠淑不屑道：「本就不是多難預測的事。閆敏原本先把余姑娘娶到手，將來拿著余姑娘的嫁妝去納妾。

  誰知事情到臨門一腳，永寧郡主覺察出不對勁來，便問閆敏如何看待余姑娘的身體，閆敏便這麼說的……

  郡主讓人把閆敏打出去，還把寧泰和嚴夫人狠狠罵一頓。閆敏見棄於寧家，又在陸家周圍轉悠……」

  她停頓下來，冷眼斜睨陸惠娉。

  陸惠娉羞愧萬分。

  她對閆敏印象好是閆敏誇她，她很少得到男子的誇讚，從而有些飄飄然，後來得知閆敏要娶余筱那個病秧子，還偷偷哭好幾場。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假象，不過是閆敏為往上爬故意裝出來的。

  陸惠淑見妹妹受教，語重心長道：「你還小，不要為旁人的三言兩語給騙了。

  裴譽雖然有些吊兒郎當，但裴譽院子裡是沒有侍妾的，他沒有什麼大志向，裴家人口和睦，你跟著他只需要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王夫人越想越覺得之前淺薄了，但她不是很懂說話的藝術，又經常禍從口出，於是很順利地說下面的話。

  「當初四丫頭不是跟你炫耀葉良辰嘛，葉良辰不過是個嫡次子，還有個外室，外室還生了一兒一女。

  我還聽到一回，四丫頭那個寶貝的不行，生怕被人搶了。

  當時葉家想給葉良辰定致寧，言家不願意拒絕，本來沒事了，四丫頭非要去言家冷嘲熱諷一番，認為致寧跟她搶。

  當初你爹就說，陸家的女兒再不濟，也不會嫁給養外室，外室還鬧出一子一女的人。

  四丫頭就說公侯之家配不上，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公侯之家名聲不好的人，為此被你爹大罵一頓，她還覺得你爹不讓她過好日子……」

  「母親。」陸惠淑趕緊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