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巫蠱

  福生辦事雷厲風行，不出一個時辰，已經有一樣東西擱在眾人面前，一個小木頭人，上面有著寫著陸惠韻的生辰八字。

  看木頭上已經生出細細的苔蘚，想是已有年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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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太妃瞧了一眼，喝斥道：「丟出去。」

  陸惠韻驟然變色：「怎麼會？妾自進宮以來，恭敬侍奉皇后，她……她……」

  皇帝一把摟著搖搖欲墜的陸惠韻。

  福生連忙跪下來，對皇帝說：「其實還有一個，奴婢不敢拿給陛下看。」

  「皇長子的？」皇帝冷著臉。

  陸惠韻慟哭：「皇上，那是妾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

  賢太妃眼珠子一轉，神情已含雷霆之怒：「宮中禁絕巫蠱厭勝之術，皇后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帝略一沉吟，肅然吩咐福生道：「交給刑部去查。」

  「是。」

  交給刑部去查，而不是皇帝查，說明是要昭告天下，要廢后了。

  既然皇上動了大怒，眾人也不便在賢太妃這裡呆了，紛紛起身告辭。

  「朕晚上再來看你和元貞。」皇帝鬆開牽著陸惠韻的手。

  廢后是大事，他有許多事要忙。

  陸惠韻躬身道：「恭送陛下。」

  回到椒房殿，陸惠韻先去逗弄一會兒孩子，虞婕妤帶著清河公主過來玩，清河很喜歡小弟弟，很想跟他玩。

  清河剛張開雙手，忽然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看著陸惠韻。

  陸惠韻笑笑道：「可以抱呢，跟奶娘去房間裡玩吧。」

  她命人用竹子在偏殿圍出一圈四四方方的小地方，用棉花包裹了邊邊角角，裡面墊上厚厚的墊子，小孩子即便再摔也沒有什麼。

  清河公主滿心歡喜。

  虞婕妤吩咐身後奴婢：「你們都去看著。」

  她又笑著撈起一盞茶，對陸惠韻笑道：「昭儀這茶杯可都是銀質的，不知道皇后知道後，會如何想，大約會認為昭儀用金器呢。」

  「虞姐姐慣會說笑話。」陸惠韻笑了笑，「她是皇后，身份自然比別人尊貴。」

  虞婕妤掩面而笑：「尊貴？可惜，被她最忠實的狗腿給賣了。妾原本打算讓郭姐姐出面，誰知道郭姐姐居然變聰明了。

  後來我讓人一打聽，原來是蘭陵那個聰明丫頭。

  買通昭陽殿裡的宮人，假扮皇后斥責寧才人，寧才人自然不服，加上陛下從未去看過她，只能跟余筱哭訴。

  妾身想，蘭陵做得很對。

  這麼一個人留在身邊，妾即便晚上睡著了也會做噩夢驚醒的。」

  「寧才人從小嬌生慣養，哪受過這種委屈。聽說原本在寧家時，余筱覺得自己是客居，有意無意覺得寧家人待她不好。

  當時寧家待她比待寧才人還好，現在又滿足她的願望讓她進宮，可見寧家還是很重視她的。」

  虞婕妤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她6歲被寧家收養，只帶著一個婆子和一個小丫頭入府，吃穿用度樣樣比正牌小姐好。

  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在寧家的時候就哭鬧，來到宮裡依舊不知足。

  本身寧才人意識到宮中有大事發生，儘管陛下沒看過她，她覺得先穩住，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說。

  誰知道，余筱偏要出頭。

  這下好了，寧才人親自點燃了廢后的第一把火，將來這火會不會燒到她自己身上，真是令人不得而知呢。」

  陸惠韻輕笑道：「我們不湊熱鬧就行。」

  虞婕妤笑道：「妾身自然謹遵昭儀教誨。妾身還聽說，當時昭儀按照規矩去寧府送賞，余筱還嫌棄把別人挑剩的給她。」

  陸惠韻淡淡笑道：「姐姐說得對，是她太自命不凡，認為別人應該把好東西捧給她，別人不捧，她就會要呢。」

  虞婕妤心有餘悸道：「是啊，別人不給她，她就會報復，全然忘記了昔日的養育之恩。妾真是好奇，寧才人會不會發落這個表妹。」

  她想了想，道：「還是不要發落吧，我也能看個熱鬧。」

  ……

  百福殿

  余筱釵環盡數褪下，頭髮散落，身著素服。

  她已經跪了兩日，滴水未進，整個人搖搖欲墜。

  寧才人在她身邊停下，無奈道：「表妹何必如此，我又沒有責罰你，你自己的身子要緊，搞得別人以為我在欺負你似的。」

  余筱轉過臉看她一眼：「表姐，那日是我出言無狀，我心裡後悔的不行，表姐總不能連個請罪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怎麼會？」

  寧才人俯視著她：「弟弟已經娶妻，眼看著表妹在這裡跪著自苦，也許嘴快的已經告訴給宮中其他人看熱鬧。

  可惜昭儀手段滴水不漏，妹妹就算是跪死在這裡，陛下也不會知道的。」

  余筱身子一顫，仿佛被冷風吹到：「表姐說笑呢，我是在為自己贖罪，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更不會期待陛下過來。」

  「是，我忘記了，表妹對弟弟鍾情許久，得知弟弟成親還差點跳河，痴情如此至深，若是傳到陛下耳中，肯定會賜你給弟弟當妾的。

  你放心，戴思默是個能容得下妾室的人，剛進門不到三個月，已經扶正好幾個通房，很是大度呢。」

  余筱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寧才人。

  寧才人佯裝害怕地拍拍胸脯：「表妹，可別用這副眼神看我。當初父親把你嫁給舉子，將來或許會中進士，並承諾給你一大筆錢當嫁妝。

  你嫌棄舉子家裡窮，並且說不願意用嫁妝養男人，非要嫁到公侯之家，可公侯之家你身體不好……

  是你說讓我待你入宮，我也知道你打著什麼主意，寧家待你夠好了，你怎麼還不知足！」

  余筱身子一歪，竟然暈倒過去。

  寧才人冷冷吩咐侍女道：「把她扶到床上休息休息。」

  「要請太醫過來嗎？」

  「不用。」

  ……

  椒房殿

  陸惠韻望著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寧才人，無奈道：「她是你的表妹，自然凡事為你考慮，有些不周的地方，你要多擔待。」

  寧才人點點頭，道：「昭儀娘娘，表妹行事魯莽。只是表妹不是為那日多嘴請罪，而是想回家照顧祖母……」

  「啊？」陸惠韻詫異。

  寧才人抽抽搭搭道：「表妹由祖母撫養長大，對祖母情深意切。進宮前幾日，我心慌得厲害，表妹見狀，就說來陪陪妾身。

  祖母也托人帶消息說，有個舉子閆敏很不錯，想讓表妹跟他相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