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廢后

  陸惠韻心頭一沉，閆敏？

  那不就是曾經勾搭過陸惠娉的舉子嗎？

  現在陸家顯赫，陸鈞捏著兒女的婚事要好好籌謀，自然看不上家裡只有幾畝薄田的閆敏，甚至都不會讓閆敏進家門。

  只是萬萬沒想到，閆敏居然廣撒網起來，寧府都能勾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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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舉子嘛。

  上京趕考是需要花錢的，而且需要的費用還不少，閆敏家裡窮，只能四處找天使投資人，倒也可以理解。

  地方上很多有財力的家庭，都會拿出一部分錢支持這些人，就跟現代的投資項目一樣，也算是普遍現象。

  但這裡有個小問題。

  閆敏作為舉人，是有免稅政策的，一般從家鄉到京城赴考，當地大戶都會奉上百兩作為花銷。

  省著點兒花，完全是夠用的。

  估計閆敏覺得少，需要更多的投資人，吃住在豪華府邸，嬌妻美妾在旁，紅袖添香，才可以好好讀書吧。

  想到此，陸惠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來寧才人意識到哭哭啼啼的余筱會給她帶來麻煩，趕緊把這個麻煩給扔出去。

  而且還是把余筱丟給閆敏身上，以寧家的勢力，就算是不能把余筱嫁到公侯之家，起碼也是個不愁吃穿的富戶。

  現在故意用閆敏噁心余筱，可見寧才人對余筱的憤恨。

  真是個厲害的角色。

  寧才人繼續道：「後來我在宮裡適應，表妹越來越不開心，妾身一問，才知道表妹傾慕閆敏許久，說想要出宮。

  妾身說宮裡哪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於是她便跪暈在百福殿門口，妾身無法只得過來求昭儀，還請昭儀放表妹出宮。」

  「她是你表妹，不是宮中的奴婢，自然是可以出宮的，你就送她出宮吧。」陸惠韻微微一笑。

  余筱是個自由人，她不能強行把余筱留在宮裡。

  寧才人過來跟她說這個事，只是知會她一聲，宮裡少個人，陸惠韻總要知道的，而不是來跟陸惠韻商量的。

  更何況，陸惠韻挺希望閆敏跟余筱成親，這樣閆敏就不會私會陸惠娉於後花園。

  「多謝昭儀。」

  送走了哭哭啼啼的寧才人，驚蟄猶自不解道：「昭儀，為什麼要幫寧才人呢？她們自己內鬥，對我們有好處啊。」

  「內鬥能有什麼好處？」

  陸惠韻微笑道：「本宮最討厭的就是內鬥了。你來我往顯得很高明似的，實際上一文不值。而且本宮喜歡聰明人。」

  「聰明人？」驚蟄疑惑道，「聰明人不是更難搞嗎？」

  「不，聰明人做事有章法有節制，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光這一點兒就甩笨人十幾條街。

  就比如說王夫人，她原本可以適可而止，阿娘也願意烘托她的正室身份，父親不喜歡她，卻也尊重她。

  可是她呢。

  明明笨得要死還小氣，哪次不是讓人幫忙收拾爛攤子，她不知道感激也就罷了，一旦得勢，就耀武揚威，絲毫不記得別人曾經對她的善意。」

  驚蟄點點頭。

  王夫人蠢得實在是無可救藥。

  本來陸惠韻當上昭儀又誕下皇長子，陸念信封侯，王夫人作為嫡母應該占到最大的便宜，可就是因為她十幾年來太作，陸惠韻才不允許抬舉王夫人。

  這事頗受朝野詬病。

  得虧陸惠韻誕下皇長子，皇后被禁足，大傢伙這才認為，她是要當皇后母以子貴，才故意壓制王夫人。

  於是朝臣非常有默契地閉嘴。

  畢竟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就相當於支持費皇后，這可不興支持啊。

  正說話間，巧素進來，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這才道：「大人和王夫人為大公子定下袁素。」

  袁素？

  陸惠韻問道：「袁半章的閨女袁素？」

  巧素點點頭。

  驚蟄卻非常驚訝道：「袁半章不支持陛下的新政，之前還讓兒子在京郊鬧起來，大人這是做什麼？反對陛下？」

  陸惠韻嘴角輕笑：「怎麼可能，父親又不傻。」

  陸鈞是用大兒子的婚事換袁半章的閉嘴，袁半章雖說是大儒，還當過太學祭酒，但本質上是個沽名釣譽的貨。

  這些人還必須給餵飽了。

  沒辦法，誰讓他們後面有一堆徒子徒孫。

  袁半章是不支持陛下的新政嗎？

  不。

  他是擔心新政里沒有他。

  雪娘卻有不同意見：「既然陸大人跟袁家結親，說明刑部那裡的結果出來了。」

  是啊。

  皇帝命刑部查皇后巫蠱之事，也是時候有個定論了。

  陸惠韻微微一笑道：「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你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是，昭儀。」

  三日後，刑部給出調查結果。

  費皇后巫蠱坐實，廢皇后。

  不過皇帝仁善，沒有牽扯無辜，費皇后也很懂事，自盡以保全家。

  這場鬧得沸沸揚揚的巫蠱事件以牽扯到最少的人而結束，朝內外皆歌頌皇帝的仁德。

  皇帝當然沒那麼好心。

  借著廢皇后之事，將朝中幾個支持皇后的大臣發落，養老或者發配到其他地方當官，眼不見為淨。

  處置完前朝，皇帝來到椒房殿看孩子，小孩子是最可愛的，皇帝拿這個撥浪鼓逗弄他，邊逗弄邊道：

  「阿韻，你真是朕的福星。」

  陸惠韻自謙道：「都是陛下福澤深厚，妾跟著沾光罷了。」

  皇帝搖搖頭，道：「朕沒有遇到你的時候，總是覺得朝中大小事千頭萬緒，牽一髮而動全身，總有人告訴朕，這個不能動，那個不能太松……

  總之就是，朕沒走一步就有人提醒朕，讓朕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後來實在沒辦法，朕只能跟他們哭。

  認識你之後，朕的思路也被打開，原來還可以這麼做……」

  陸惠韻笑而不語。

  很多時候不是你道德有問題，是你能不能控制住局勢，能不能掌握住真正的權力。

  比如廢皇后。

  皇后被廢之前被皇帝禁足，按照道理來說有些不可取，雖然程怡蠻橫，還是奉皇后的命欺負公主，皇后把自己摘出去很簡單。

  但皇帝就是禁足，他這個動作是在告訴眾人，一個大家早就忽視的事實。

  子以母貴，母以子貴。

  當初戴太后為了權力殺人的事在朝中慢慢流傳，眾人意識到，生母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