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出師

  韓娥將蘑菇放在太后的湯里，戴思默想要當皇后，陛下對她沒有半分意思，她經常在太后跟前晃蕩祈求太后幫忙。

  凡勛貴女子，說親手做什麼，大多是下人完成大半，她們只負責最後的收尾動作。

  湯做好了，戴思默端過去餵太后，當天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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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發展如韓娥描述那樣，太后突然病故，大家不會也不敢懷疑陛下，幾乎是住在太后宮中的戴思默成為最大嫌疑人。

  但她沒有動機，且陛下多次表現出安撫戴家。

  總要有人開出第一槍。

  這個人，便是王夫人的哥哥，平原侯王川，當然，他背後是陶夫人。

  王川選取的角度很刁鑽，說戴思默不祥妨到太后，畢竟太后說殺害曹太后時那麼多人在場，戴思默還大罵皇帝不孝。

  孫夫人穿著孝衣帶著一群人去王家砸門。

  戴思默的父親戴忠反應很快，表示孫夫人在國喪期間不敬，請求革去孫夫人的誥命，將孫夫人母女送至永寧寺靜修。

  孫夫人雖然還是戴忠的正妻，但沒了誥命在身，又送到永寧寺靜修，實際地位連妾室都不如。

  皇帝推脫，戴忠堅持，皇帝勉為其難答應。

  至此，太后突然病故事件平穩落地。

  作為回報，韓娥把王若昭帶回臨淄城泮宮，成年人不動聲色的達成利益交換。

  當然，她走流程給內學堂的女子出試題，說前三名可跟她來臨淄。

  第一名是王若昭，第二名是凌薇竹，第三名是袁素。

  袁素不肯離開京城，韓娥便依照承諾帶回王若昭和凌薇竹。

  韓娥輕輕把陸惠韻的頭髮挽起來：「一晃六年過去了。九世猶可以報。」

  先帝駕崩當年，太后逼先帝殺韓娥父親，天子登基六年，她終於手刃仇人。

  陸惠韻轉過頭看韓娥。

  韓娥用篦子細心的把她兩側的鬢髮抿好，道：「從今以後，你要跟著我好好讀書，不許再任性胡鬧了。」

  任性胡鬧？

  陸惠韻眼中有些許茫然，她覺得這個詞距離她很遠。

  穿越前作為一個成功的總裁，她從未任性胡鬧，更多的是基於現狀給出理智建議。

  「你還小，又是個女子，父親不在乎，誰都可以拿捏，有些事不能做，有些話不能說，要做就不要露出把柄。」韓娥慢慢道。

  「女子在世，還是要有個靠山，你父親不在乎你，我能給你的庇護很少，將來怎麼過，還是要靠你自己。

  你跟王府的那些事情，但凡是個小氣的，此時你已經死了，以後凡事忍讓為先。

  比如是我，這回沒有陛下暗中護著，我現在已經聲名狼藉成為世人笑柄，更不可能為父親報仇。」

  陸惠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韓娥是真心懂她，也是真心待她的。

  她含著眼淚，用力抱一抱韓娥，承諾道：「我會好好聽你話的。」

  ……

  自打韓娥手刃仇人，神清氣爽，將全部精力用在教的學生上，泮宮和稷下書院在同一處，有時候她還會讓男女同時上課。

  怎麼說？

  非常卷。

  別看陸惠韻等人是女子，但凡考的差或者表現不好，韓娥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當眾罵，甚至還當著很多男生面罵。

  七郡主被說哭了好幾回，因為哭懲罰加倍。

  當然，韓娥逮著男生哪裡做的不好，不僅會罵，還會打，眾學生聞之色變。

  韓娥按照君子六藝給她們開課，在陸惠韻的建議下，給她們加強體育鍛鍊，順道治好了七郡主的體弱多病。

  為此，七郡主十分幽怨。

  「本來我想仗著身體不好多受到關愛，現在好了……唉……」

  背後傳來韓娥的聲音：「蕭嘉畫，你在嘆什麼氣？」

  眾人立刻做鳥獸散。

  不僅是教學嚴格，韓娥還引入淘汰機制，慕名送來的女子原本有二十個，四年後，僅剩六個。

  當最後一次考試來臨時，奚徽藉口定親逃之夭夭，留下小2歲的妹妹奚音被韓娥蹂躪。

  最終三個蠱王勝出。

  陸惠韻、王若昭、七郡主。

  她們三個因模樣好，跟韓娥一起被評為大周四大才女。

  這是女子。

  兩年前科考，韓娥重點抓的十個人，其中三個人成功考中，最好的一甲第六名，稷下學院一炮而紅。

  眾人目光聚焦在稷下書院，期待明年科舉書院再創輝煌。

  但韓娥卻擺擺手，表示功成身退，說崔睦在江陵做官，她想見識見識江陵的風光。

  很顯然，韓娥是因為陸惠韻她們要畢業，所以不想在稷下書院繼續教書。

  更何況她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她本來沒想過跟那群老夫子搶飯碗，只是不想別人認為她因女子身份成為才女。

  「老師，我們會捨不得您的。」三個蠱王不舍道。

  韓娥慢悠悠道：「你們三個，最大的是若昭，四個月後及笄，最小的是七郡主，一年後及笄。及笄後，你們的雙親要給你們說親。」

  七郡主嬌羞的低下了頭。

  陸惠韻和王若昭眼神暗了暗。

  韓娥微笑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躲是躲不掉的。我是你們的老師，不是你們的父母，不能替你們做決定。

  只是有一樣你們要記住了，自私一些沒什麼壞處，凡事自己暢快才好。」

  韓娥算得上是儒學大拿，她讓學生『自私』幾乎相當於引導她們不忠不孝，如此悖逆之言，只有對最在意的人才會說出來。

  七郡主再差，她也是郡主，臨淄王女兒多，且他也沒有犧牲女兒聯姻的愛好。

  然陸惠韻和王若昭就不好說了。

  這倆人，四年來藉口讀書沒有回家，雙親也不曾來看過，只是差人過來問候而已。

  陸鈞經過打壓後頗有擺爛態勢，加上陸惠韻是個要強的性子，一番拉扯後，估計結果可能不遂人願但也不會太差。

  王若昭就不好說了。

  她之所以能捲成蠱王的重要原因，除了她一向高標準要求自己，還有陶夫人的嚴厲要求。

  當三個女孩面對相當於第二次投胎的婚姻，壓力程度是：

  王若昭>>陸惠韻>=七郡主。

  並且，王若昭的家族榮譽感是三個人里最強的。

  所以韓娥最擔心的也是王若昭，誠懇叮囑道：「阿昭，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很多東西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王若昭低頭不語。

  韓娥心裡輕輕嘆口氣，道：「要是以後你們遇到什麼問題，跟我寫信，你們是我的愛徒，我會想辦法幫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