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姐妹情深』上
2024-09-05 21:58:55
作者: 重生的鹹魚
有僕人搬來古琴,陸惠婷扭扭捏捏過去,擺出一副寧靜淡泊的表情,可飛揚的眉眼掩飾不住出風頭的喜悅。
陸惠韻不曾聽說陸惠婷在古琴上有什麼造詣,她輕視唾棄琴棋書畫,最大愛好是管家,認為管家才是一切。
這廝轉性了?
正當陸惠韻懷疑時,下一刻,她聽到了陸惠婷的琴音。
《仙翁操》。
古琴入門曲。
相當於幼兒園的學生學英文,先背26個字母,但陸惠婷今年8歲,還背26個字母,只能說智商跟不上年齡。
簡單的曲子,加上陸惠婷搖頭晃腦的表情,陸鈞原本皺著眉頭,餘光瞥見沉吟欣賞的老太太,立刻擺出一副痴然的模樣。
王夫人和陸惠娉的臉色更有意思,這倆人鐵青著臉。
陸惠娉幾次想開口揭穿,但被王夫人制止,並用餘光瞄陸惠韻,暗示她陸惠韻才是敵人。
一曲終了,陸鈞沖陸惠婷招招手,陸惠婷快快樂樂跑過去。
陸鈞有些意外道:「你的手不是抄寫經文都抄壞了嗎?」
陸惠婷露出甜甜的微笑:「祖母疼我,給我換了好幾個大夫,這才讓我兼顧抄寫經文和練琴。」
其實她壓根沒給趙氏抄經文,都是旁人替她抄的,就算是練琴當眾表演,原本需要每天練一個時辰,她只練半個時辰。
陸鈞十分喜悅,轉頭對老太太道:「讓母親費心了。」
老太太非常得意,然而她很快收斂表情:「這幾日見大人鬱悶,這才讓婷兒練琴,小兒女懵懂純真,大人舒心就好。」
這麼慈愛的話聽得真令人觸動。
陸鈞非常受用,笑意更濃,吩咐王夫人道:「她們姐妹都有妝花錦,唯獨婷兒沒有,剩下一匹給婷兒吧。」
王夫人微微一愣,嘴角抽搐半天,悶悶道:「好。」
江寧織造送來的妝花錦,一共有三匹,一匹給陸惠韻,一匹給陸惠娉,陸惠淑一匹。
陸惠淑出嫁,嫁妝必須是雙份,寓意成雙成對,陸惠淑那匹妝花錦便沒放在嫁妝里。
王夫人想著等她哪天回娘家再帶過去,誰知被陸惠婷捷足先登。
半年來的窘迫、打壓、潑髒水,陸惠婷,終於揚眉吐氣。
陸惠韻嘴角掛著笑,她以為王夫人跟老太太的同盟多固若金湯呢。
重陽家宴後,陸鈞當好父親,瘋狂彌補陸惠娉,冷落陸惠韻,依舊對陸惠娉不冷不熱的。
九月十五,眾人照例拜見老太太,老太太早早放其他人離開,單獨留三個姐妹。
老太太神情肅然,語氣里有嚴厲之意:「婷兒年紀小懵懂純真,更加討長輩歡心,我知道有些人不服氣。
平時你們為了個衣裳吃食爭風吃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郎中喜歡她,宮裡的人也喜歡她。
你們要是敢跟她過不去,便是跟我過不去。」
她的聲音突然加重:「明白嗎?」
陸惠韻和陸惠娉唯唯諾諾答應了。
老太太見倆人乖巧,放緩了語氣,推心置腹道:「我也是沒辦法,你們是姐妹,同氣連枝,一個人丟人就是全家丟人,現在能挽回陸家女兒顏面的只有婷兒。」
老太太站到道德制高點,陸惠娉有心反駁奈何嘴笨,被老太太堵的說不出話來。
陸惠韻靜靜看著她們裝逼。
老太太鬆口氣,目光落在陸惠韻身上,溫和道:「婷兒更討郎中歡心,你不要往心裡去,更不要覺得委屈。」
有完沒完!
陸惠韻惶恐起身,恭敬道:「祖母言重了,只要是父親高興,我不會感到委屈的。」
「你只是年幼無知,你父親一直喜歡你年幼,但還是要多讀讀書,不要再犯低級錯誤了。」
拐著彎罵我無知蠢笨是吧……陸惠韻恭敬道:「謹遵祖母教誨。」
老太太終於大恩大德放人。
離開三春堂,陸惠韻走在回去路上,看到旁邊花叢里的菊花落一地,忽然有些傷感,果然花無百日紅啊。
「二姐姐請留步。」
不消說,一定是陸惠娉。
自從陸惠韻被內學堂趕出後,陸惠娉就裝作跟清風池館不熟的樣子。
全然忘記趙氏生產時幾個主子不在,她因害怕總是半夜驚醒,還是秦氏摟著她睡。
如今陸惠娉這麼親熱的呼喚姐姐,到讓陸惠韻有些不適應。
「姐姐好呀?」
陸惠韻忽然十分厭惡這個小丫頭,她最討厭白眼狼,我遇到事你可以自保跟我割席可以,但不允許你落井下石。
「三妹妹,有什麼事嗎?」
陸惠娉微笑道:「二姐姐氣色比前幾天好多了,想必是最近父親送四妹妹不少禮物,她給姐姐送去不少呢。」
陸惠韻不想跟她多費口舌,道:「我還要幫小娘理絲線,先告辭了。」
陸惠娉不依不饒:「二姐姐真是貴人事忙,還知道孝順小娘,怎麼姐姐跟孫夫人吵時,沒想過孝順爹爹呢?」
她在內學堂吃不少陸惠婷的暗虧,陸惠婷又把禍水東引到陸惠韻頭上,她便把怨氣全部撒在陸惠韻身上。
陸鈞以前最疼愛陸惠韻,她心裡哪有不嫉妒怨恨的,現在看到清風池館失寵,當然要趁機擠兌一番。
陸惠韻忍著怒氣,直接往前走。
陸惠娉自然不肯放她走,上前一把扯住她衣袖,冷冷道:「我才是正室嫡出,你倆都是賤庶人,不要妄想著踩在我頭上!
我告訴你,在其他勛貴府上,庶女都是給嫡女當丫鬟端茶倒水的!」
陸惠娉口無遮攔在內學堂得罪人,於是她們都笑話陸惠娉還不如庶女,也有好事者挑撥她庶女是不來內學堂的。
陸惠韻最討厭別人拿嫡庶說事,尤其是陸惠娉,明明被人挑撥,不敢跟人硬剛,卻把怒氣撒在無辜的她身上。
她重重撥開陸惠娉的手,冷冷道:「韓大家乃當世名家,這些都是她教給你的?」
陸惠娉一愣,脫口而出:「韓大家不是內學堂女傅。」
陸惠韻意味深長『哦』了下。
「我說你怎麼會不記得父親也是庶出呢?」
陸惠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也許是她礙於陸鈞庶出,也許是內學堂沒了韓娥,相當於一條腿走路,效果大打折扣。
她腦子是不好使,但內學堂如今這個光景,她再蠢也知道什麼都學不到,更何況還被排擠,還不能退出去。
對於陸惠娉而言,趨之若鶩的內學堂,變成了談之色變的豫章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