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既然是秦嬸子當著楊太太的面給秀娥寫的信，秀娥也就當即拆開，看了看就對楊太太笑著道：「召兒成親後，越發懂得這些事兒了，在信上說，要我在家多待上幾日。」

  「那敢情好，索性就待到過年。」楊太太這話和春姨說的一樣，秀娥卻只笑著道：「這可不能，還是要儘早趕回去，至於這裡的事兒，就全交給朱掌柜了。」

  「交給朱掌柜？」楊太太不由吃驚詢問，秀娥曉得楊太太為何吃驚，也只淡淡一笑：「朱掌柜這些年曆練的很好，交給他，我也放心。」

  秦嬸子卻想起別的事兒來，當初召兒先動心的是朱止青，奈何朱止青卻對召兒沒有這心思，才成全了陳慶，想著，秦嬸子不由嘆氣：「這朱掌柜啊，好是好，就是有時候心太高了，也不曉得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後宅婦人們，最愛說的就是年輕人的婚事，楊太太也不例外，就笑著道：「前兒他乾娘來給我請安，還在那抱怨說，這朱掌柜年紀越來越上去了，多少人家情願貼了妝奩要他做女婿，他卻一個都沒有答應，讓她愁得不得了。」

  朱止青得了秀娥的青眼，成為鋪子裡的掌柜，自然吳婆子一家，在這管家們裡面，也多了幾分體面。除了原先的莊子，他們又多管了兩處莊子，日子比起原先要好上許多。吳婆子偶爾親自送東西進城，也能到楊太太面前請安了。

  這些話，秦嬸子也愛說，秀娥聽過了就算，見二人還要長篇大論地說著，秀娥也就告退。

  楊太太曉得秀娥有自己的事情做，自然不會阻攔，秀娥來到鋪子裡面，見鋪子裡面的生意雖沒有前幾日買一送一時候熱鬧，卻也頗過得去，還沒問朱止青，朱止青就已經開口：「東家，這周老爺，不曉得和原先那個嗣子說過什麼，這會兒，陳家這邊新立了一個嗣子，周老爺就拿著張條子，跑去陳家吵鬧，說當初嗣子答應過的，把這宅子寫給了周老爺。」

  果真這嗣子，膽子大極了，不過這會兒秀娥也不關心這事兒，只笑著道：「我再過幾日就要回省城了，想問問你，這後面和陳家的事情，你能不能接下來。」

  和陳家的事情？朱止青猛地想起秀娥說的是什麼事情了，於是朱止青挺起胸：「只要東家相信我，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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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娥卻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朱止青，朱止青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卻聽到秀娥笑了。

  這笑似乎和平常有不同，朱止青還想開口詢問，秀娥就笑著道：「若陳掌柜，也能像你一樣有衝勁兒，那該多好。」

  「陳哥那是穩妥。」朱止青下意識地維護陳慶，秀娥也只淡淡一笑，轉而說些別的。

  朱止青見秀娥說些別的，自然也就順著秀娥的意思往下說，二人說些生意上的事兒，秀娥望著這鋪子，自己去往省城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也是時候，把生意上主要的事兒，都轉到省城去。

  到那時候，就該讓朱止青往省城去，而陳慶回來，只是陳慶回來，自己身邊就少了召兒。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女子嫁了丈夫，就該和丈夫一起，而不是依舊跟隨自己。

  秀娥主意打定，自然問朱止青也問得越發詳細，朱止青一一回答著，足足說到了打烊時候，秀娥才讓眾人收拾了鋪子，自己帶著小菊小紅回家。

  「東家，今兒啊，周家的鋪子都關門了。」小菊笑嘻嘻地說著，小紅在一邊點頭：「誰讓他們做了那麼些壞事，還想著算計我們，大奶奶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就是。」小菊也在一邊點頭，秀娥瞧著她們：「你們中，可有人願意和我去省城。」

  秀娥問得突然，小菊小紅都驚訝了，小菊已經先開口了：「東家，您要讓我們去省城，我們自然也不能反對，只是這鋪子裡，若我們去了，那就沒有人招待女客了。」

  聽出來了，小菊不願意去，秀娥也就瞧著小紅：「你的意思呢？」

  小紅此時心中，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秀娥要人跟著去省城，也就是要抬舉她們，可是這去往省城，以後，以後會怎樣？小紅一時疑惑了。

  「我不要你這會兒就回答我，橫豎我還會在家裡，再挑兩個人跟著我一起去省城。」秀娥已經想明白了，在省城尋合適的，還不如索性就在家裡的丫鬟媳婦裡面尋些合適的。

  而隨著生意越做越大，別的新開張的鋪子，自然也要能同時招待女客，女夥計是太少而不是太多。即便只是很少一部分的人能做女夥計，也像是給了女人一條路。

  小菊和小紅不懂秀娥的心思，但能看出秀娥眼中的火光，這樣的火光讓小菊覺得，自己不願意離開，是不是錯了。

  車到了楊家，小菊小紅看著秀娥在章嫂子的陪同下往後院走去，小菊才輕聲對小紅說：「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機會？」

  「也不是錯過了什麼機會，況且你心中，已經有人了，自然也就不願意像我一樣離開。」小紅的話讓小菊的臉微微一紅，接著小菊就扭扭捏捏地說：「那我，我不，他也沒有說啊！」

  「他會說的，他這麼一個聰明人，只要你略露出一點口風來，他就會說了。」說完小紅就嘆氣：「況且，我也覺得，你和我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呢，或許是小菊比起小紅，她的爹娘更想讓小菊按照一般人的路走下去，而小紅的爹娘？小紅想起自己的爹娘就搖頭，不要去想，不用去想，想的，應該是秀娥帶人去省城，這是好事兒而不是壞事。

  秀娥要從家裡選人去省城的事兒，很快就傳遍了，春姨雖然聽從秀娥的命令開始選人，但還是忍不住對秀娥說：「姐姐，我曉得您一定有您自己的理由，可是她們，她們的爹娘送她們進楊家，也是想求一份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