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秀娥的眉微微挑起，沒有說話，春姨已經輕聲道：「姐姐您乍然帶她們前去，難免會有些流言。」「你既然相信我，自然就該知道，楊家的人，是一體的。」秀娥淡淡地說著，春姨覺得臉上又火辣辣地疼。這是秀娥在提醒春姨，真的要有流言，春姨該出面平息這些流言，而不是讓秀娥一人面對。

  秀娥正想繼續說下去，秦嬸子就走進來，神色有些古怪：「大奶奶，今兒奇怪，好幾個人家都來了，想贖回他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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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家在這城內，也是有名聲的人家，況且也不作踐下人，那些賣兒賣女的都覺得，賣到楊家，也算到了個好去處。這會兒，竟然有人家來贖回，而且還是好幾個人家？

  春姨的眉微微一皺：「要贖回，就著管家去辦。」

  秦嬸子還是面有難色：「春姨，這些要來贖回的人家，都是您中意的。」

  春姨中意的，自然也就是要讓秀娥帶去省城的。春姨啊了一聲，這些人真要把女兒贖回了，那秀娥還怎麼把人帶去省城。

  「我想，既然來了好幾個人家，那必定是有蹊蹺，秦嬸子，你出去外面打聽打聽。」

  秦嬸子聽到秀娥這話，卻一沒動二沒有應，秀娥瞧著秦嬸子：「怎麼，還有些話，不能在我面前說出口嗎？」

  「大奶奶，您也不用去尋人打聽了，就這幾日，外面又有了關於您的傳聞。」秦嬸子的話沒說完，春姨已經喊了一聲秦媽媽。

  秀娥卻只哦了一聲：「那他們是怎麼說我的？說我是吃人的妖怪？」

  秀娥這話只是說笑，秦嬸子卻嘆了口氣：「也差不多了。」

  「胡說八道，怎能讓這些話在外傳，秦嬸子，你聽到了，就該當著他們的面啐回去。」春姨的聲音都在顫抖，秦嬸子瞧著春姨：「他們說的是，大奶奶在省城開的不是什么正經鋪子，這會兒，是要挑人去省城，專門做那些以色侍人的勾當。」

  春姨已經在那快喘不過氣來了，秀娥卻又笑了，這些話，和當日小菊的爹來鬧的時候，說的話也差不多，他們還真是，招數不怕老，只要管用就好。

  「大奶奶，您還在笑，這事兒，真要傳到外面去，大奶奶您的名聲，您的名聲……」秦嬸子著急的不行，卻忘記了，外面早就傳遍了，又哪有什麼傳不到外面去的事兒。

  「這些人在哪兒？」秀娥只淡淡地問了一句，秦嬸子才發現自己方才實在太慌亂了，急忙對秀娥道：「他們在外面，這會兒正在和管家說話呢。」

  「你出去外面，就說，我要出來見見他們。」秀娥說完，就要往外走，春姨已經站起身拉住她的袖子：「姐姐！」

  「放心，沒有事兒。」秀娥拍拍春姨的手，和秦嬸子往外走。春姨往外追出兩步，就對秋兒道：「你趕緊跟著姐姐去，聽聽他們都說些什麼。」

  秋兒應是，匆匆跟出去了。春姨坐下，這心緒卻怎麼都不安寧，要按這些人的說法，還不曉得秀娥要受什麼樣的責難呢？這些人，怎麼就專門跟楊家人過不去？

  秀娥還沒走到外面廳上，就聽到廳上傳來吵鬧聲，秦嬸子快走兩步，想上前去彈壓一番，誰知秦嬸子卻被秀娥拉住。

  秦嬸子不由看向秀娥，見秀娥對自己擺手，這分明是讓自己不要進去，於是秦嬸子只能站在廳外聽著。

  「這當日賣到你家，寫好的身契，十兩銀子，今日來贖，你們怎麼也要讓一些。」說話的是個壯漢，他手中拿著身契，在和管家爭價錢。

  「當日，寫好了的，十年，一年一兩銀子，這會兒來我家，也足足十年，你們要贖也就罷了，按了原價都不肯，非只願意出八兩銀子，要我說，這些年吃的飯錢都沒算呢。」楊管家從來不理這些事兒的，誰知今兒卻被人叫來管這些，自然語氣也不好聽。

  「哎呀呀，要是能養活得起，誰肯賣掉女兒，這會兒還不是聽說你們家要把我女兒推到火坑裡面，我們捨不得，才咬牙湊了銀子來贖人，你們還要來和我們算飯錢。」今日來贖的，卻不止一家，另一家來的是白髮蒼蒼的一個老婆子，聽到楊管家這話，登時也嚷起來。

  「就是，我們養活不了女兒，又想著楊家總是好人家，哪曉得你們家的大奶奶，在省城做這樣的勾當，我們自然要來贖。」這是別人家的，楊管家聽得滿頭都是汗，想要和這些人講道理，卻怎麼都講不了道理。

  秋兒跑來時候，看到的就是秀娥帶著秦嬸子站在廳外，似乎在聽裡面在吵架，秋兒愣了一下，還是上前對秀娥道：「大奶奶，春姨吩咐我來瞧瞧。」

  「這會兒，你瞧出什麼來了？」秀娥詢問秋兒，秋兒搖頭：「我也沒瞧出什麼，我就是覺得，大奶奶您的心，別人都不知道。」

  秦嬸子聽著裡面越來越高的聲音，額頭上的汗又流下，對秀娥道：「大奶奶，要不，我們不聽了。」

  「聽，怎麼不聽？」秀娥說著，聲音就高了：「列位指責我的這些罪名，是有什麼憑證？」

  這些來贖女兒的，敢和楊管家鬧，是曉得楊管家再怎麼說也是底下人，沒有上面主人發話，楊管家不敢對自己怎樣，這會兒聽到秀娥的聲音，這些人都愣住，接著齊齊轉頭看向外面。

  楊管家瞧見秀娥，急忙上前行禮：「大奶奶，不過是點小事，怎麼就勞您親自來了？」

  一點小事？秀娥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接著秀娥的聲音還是抬高一些：「這不是小事，以後，鋪子裡面少不得要這些人，而且我也想清楚了，省城那邊，我們人生地不熟，別人也不願意把女兒送到我們鋪子上來，所以呢這人，還是要從家裡面帶上去。」

  「楊大奶奶，您這樣說，意思是，您確實要拿我們的女兒去省城了？」那個壯漢首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