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局已定

  「你，你是什麼人？」

  小四在睢陽城隍廟，遇到過魂八子多次，猜到他可能是城隍生前的故人。

  由於睢陽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價值，不值得把珍貴的香火浪費在上面，所以並沒有特別去深究。

  「我只是睢陽一老卒。」魂八子淡然道。

  「好！」

  小四眼中寒光掠過，抖動手中槍花，狂雲霎起，月華閃涌，一點寒芒飛逝。

  面對小四的攻擊，魂八子不進反退，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和聖人之間的差距，並沒有硬碰硬的打算。

  

  剛才之所能打的小四，有些舉手無措。是因為魂八子初次合道，與天地達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那一刻元氣流轉渾然天成，行如流水。

  這種與天地為一體的感覺，可遇不可求，有很合道成功的人窮其一生，也就在初次合道時，體驗過一次。

  「退！」小四冷笑一聲。

  剛才魂八子合道時，表現出的狀態，卻是令他膽寒。可剛才沒好好把握住機會，那以後就不會再有這種機會。

  也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不好。」木蘭叫道：「八子還沒有適應新的戰鬥方式。」

  「什麼？」柳狂雲好奇道。

  「合道之後，一招一式都帶動天地元氣，比如無牽引星辰最為明顯直觀。」

  「可那又如何？」

  「八子的戰鬥思維，還停留在合道之前，一招一式的較量，卻不知這種較量早就沒有了意義。」

  木蘭剛說完，八子周圍的空間一陣涌動，前後左右都有長槍從黑暗刺出。

  「幻象？」魂八子的想法馬上就得到了否定，長槍挑開長劍，刺向了他身體的各個部位。

  小四將槍桿朝後一拉，然後猛地刺出，黑夜竟然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流向槍尖。

  槍尖上蘊含的元氣，讓魂八子十分清楚，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硬接。可槍頭就陡然出現在喉嚨前。

  除此之外黑暗中寒光四現，槍頭從四面八方刺出，封死了魂八子退路。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既然退無可退，那就只有進。

  不退反進，魂八子一步跨出，七把長劍針鋒相對，直指小四，似要與他一決高下。

  「找死。」小四抖出一朵槍花，黑暗中的朵朵槍花綻放，化為一個巨大的牢籠，將魂八子罩在中間。

  「殺。」魂八子戰意十足的大喝一聲。

  生死對他來說，本是家常便飯，在睢陽的日子裡，他把每天都視為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可他現在不能死，他現在有木蘭，還有睢陽之仇未報。

  七把長劍好像也受到了魂八子的感染，在空中抖動，發出一聲劍鳴，有一縷縷戰意從長劍上飄出。

  「殺。」所有的戰意和八子身上的戰意融合在一起，一把長劍出現在八子手中，對著前方一劍砍出。

  「轟」

  戰意和槍花碰撞在一起，空氣中發出一陣巨響，巨大的能量起圈全場，一個三尺余寬的深坑出現在地上。

  受到戰意的影響，小四的槍勢出現了短暫的停歇，魂八子抓住這個機會，又是一劍刺出，當長劍穿過小四肩膀後，消失在空氣中。

  「呵呵。不錯，沒有讓我失望。現在是不是該我了。」小四強勢再起，魂八子直接被卷進槍花之中。

  就算魂八子與天地合道，可與聖人的差距，終究是不可逾越。被小四一槍挑到木蘭腳下。

  「他雖然很強，可還是不行。」小四對木蘭說道：「若是給他一點時間，會超過我，可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你確實最缺的就是時間。」木蘭看著遍體鱗傷的魂八子，頭上的麻花辮「轟」的一下炸開，黑色的息壤覆蓋在拳頭上。

  可以看出她真的生氣了，這個世界上最不講理的是女人，比女人更不講理的是，生氣的女人。

  木蘭直接三步跨出，集合三步的戰意，對準小四就是一拳。

  小四長槍一轉，向後急退。剛才對魂八子感托大，是因為他的修為穩壓魂八子一頭，對木蘭卻毫無把握。

  眼看就要捶到小四，可對方瞬間就退到了後方，木蘭怒從心起，拳頭之上髮絲般的電光流動，戰意直接變成一道旋風，直襲小四胸口，將他按在地上。

  小四長槍猛的一刺，用自身的戰意，將胸口的戰意對消掉，還沒來的及高興，木蘭砂鍋大的小粉拳，就出現在眼前。

  對著小四，一拳，兩拳，三拳，直到小四我完全消失在灰塵中，木蘭才體會過了下來，她腳下躺著一個已經稀巴爛的稻草人。

  這個稻草人和平時農家用來驅逐小鳥的稻草人大體相同，最大的區別是，他的臉上畫著很奇怪五官。

  大大的眼睛，圓圓的鼻子，咧成一條縫的嘴。

  「噓」

  原本被木蘭捶稀爛的稻草人，嘴巴突然張開，噴出一股濃煙。

  到了聖人的境界，普通毒基本起不到作用，除非是木蘭那種，可以用元氣將毒直接送到體內。

  濃煙之中寒芒一閃，木蘭連忙轉身，長槍順著他的臉蛋擦過，留下了一道血印。

  現在的木蘭披頭散髮，一臉的鮮血，眼睛中殺氣四溢，猶如地獄中的狂魔，被長槍劃破後，她乾脆順勢捏住槍頭，對著小四一拳。

  對於小四這種，從小受到卜算子虐待，過著謹小慎微生活的人，無法理解木蘭和魂八子，這類人的想法。

  這次小四沒有變成稻草人，而是直接被地上。

  可等小四從空中剛落下，木蘭就已經在他的面前，一手拉住他的領口，向上用力一提。

  等他被拋到空中時，卻發現木蘭早就在上面等著她，身體朝后羿仰，一拳頭將他揍回地面。

  半個身子直接被插入土中。

  「你服不服？」木蘭一腳踩在他頭上。

  「嘿嘿嘿。」小四身上氣息突變，露出了詭異的表情，發出一陣長吼。

  姜雪蟬和墨非夜聽到後，馬上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們一直以為，場中指揮不死人的是李天師。

  因為李天師死後復活，到現在是人非人的樣子，很有可能就是定北城中明侯的那種角色。

  可小四的吼聲，卻是他們當初在員丘山，聽到歡兜大巫，用來控制不死民時，一模一樣。

  長離山上，眾恪的三屍已完，李天師在姑獲鳥的攻擊下，已被完全牽制，只要時間一長，肯定不是姑獲鳥的對手。

  山神和墨非夜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一時間雖難分勝負，可墨非夜的體質決定，絕對不會敗。

  只有不死人是最大的變數，因為他們人數眾多，裡面說不定就暗藏了什麼。

  既然不死民都可以離開員丘山，那冒充十二月巫的三巫，也有可能就在附近窺視。他們雖然用了假身份，可他們對不死藥的熟練，是沒有一點水分。

  至於力量，能活數千年，力量是無需質疑。

  「你鬼個屁！」姜雪蟬聽到聲音有些耳熟，看到不死民中走出一個人，手中長劍快如閃電，直接逼退了窮鬼。

  「我說過，肯定要殺了你們。」

  雖然對方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聲音也變得乾枯，猶如磨盤一樣。姜雪蟬還是猜出了對方的身份，歡兜少年兜夏。

  當初在員丘山時，兜夏已被墨非夜一劍斬殺，肯定就是靠不死藥復活。

  他的現在身材，雖然和其他不死民差不多，可卻能說話，還擁有生前的記憶。當初大巫吃下不死藥後，都沒法做到這一點。

  「不死藥的技術，又有了進步。」姜雪蟬上下打量兜夏。

  「你也看出來了。」兜夏張開雙臂，得意道。

  兜夏現在的身體，除了腦袋是他的，其餘部分完全是拼湊而成，背後居然還有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

  「先殺你，再殺他。」兜夏捏拳，一把長劍從右拳上刺出，竟然是直接鑲嵌在裡面。

  姜雪蟬剛準備動手，柳狂雲手中的九蛇槊，就對著兜夏直接砸下。

  「你照料八子，這種貨色偶來對付。」兜夏的細劍在九蛇槊面前，就像鋼針遇到了錘子，被壓制的死死，完全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無論兜夏有什麼意圖，有任何的動作，柳狂雲完全不作多想，就是一力破之。

  本來在計劃匯總，他應該沒這麼快現身，可沒想到對方這次來的人太多，讓現場出現了失控，關鍵是那人沒有出現。

  若是那人出現，三下兩下，就將這些人都殺了個乾淨。

  雨歸塵手握妃子笑，一直都在等待機會出刀。她現在與妃子笑越來越默契，也越來越了解。

  妃子笑的力量，來自其澎湃的刀意。這些刀意，是數千年一代代的紅塵，滋養而成。

  而紅塵之所以能滋養刀意，是因為這縷刀意的源頭，是妃子笑里殘餘額一點皇氣。皇氣可以融合吸收刀氣的同時，刀意可以反哺皇氣。

  所以這股皇氣，雖然不大，但是卻能用之不竭，就算消失了一段時間，在刀意的反哺下，可也以慢慢恢復過來。

  皇氣是世間最陽之氣，是一切陰物，邪祟的克星。

  眼前的李天師，明顯是陰物，雖然不知道這煙霧中，到底是什麼東西，可她相信，只要出刀，就可以讓她無所遁形。

  雨歸塵現在的顧忌，就是與李天師交手的姑獲鳥。現在的姑獲鳥雖然雍容華貴，可她也感覺到，她和窮鬼，疫鬼一樣，也是陰氣森森，甚至更重。

  「轟」陰雷正好落在姑獲鳥頭上，巨大的能量激得煙塵暴起，姑獲鳥不見蹤跡。

  「怎麼連元氣都沒了？」姜雪蟬盯著煙塵問道。

  就在這時，有一股陰寒，暴躁的元氣出現在煙塵里。

  「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身穿披褻衣，披頭散髮，抱著襁褓的女人從煙塵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