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北府殘軍

  柳狂雲一直以為，衛起口中的「在等等」不過是安慰他的託詞。當宏偉的巨鹿號出現在白水上時，才知道衛起所言非虛。

  「這，這就是你們嘴中的巨鹿號。」微弱的星光下，巨鹿號的陰影幾乎要將整個答應覆蓋。

  直到軍營里的鐘聲響起，柳狂雲才反應過來，匆匆地奔向巨鹿號停泊的港口。

  雖然大營中的軍士，都曾經見識過，和巨鹿號同級別的浮雲舟，可在見到巨鹿號時，還是背著山嶽般的巨艦震撼。

  在羋羽戰死後，寄奴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巨鹿號，可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的欣喜。

  羽山之戰於情於理，都該由步兵組成的北府軍殿後，讓龍驤軍撤退。

  可羋羽卻用刀將他和北府軍逼上了船，率領殘餘龍驤軍，對羽人發起了一次次的衝鋒，直到最後全員戰死。

  更令他內疚的是，沒有保護好船舷上的妙戈。妙戈在看到羋羽自刎後，也隨之殉情。

  

  「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到寄奴的地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寄奴一下船，就對衛起跪下。

  其餘軍士也跟著下跪：「萬死不辭！」

  「不，不。大統領快起來，這是何意！」

  衛起連忙扶起寄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與寄奴也算熟識，知道對方不是惺惺作態之人。

  「這是寄奴及北府軍肺腑之言。」

  「統領快起，諸位兄弟快起。」

  衛起說完，看見眾人皆不動，也跟著跪下。寄奴這才連忙起身，扶起衛起。

  「統領，恕在下愚鈍，確實真不知道剛才為何意。」衛起示意寄奴邊走邊聊。

  寄奴和前來迎接的墨非夜等人也算熟識，簡單打過招呼後，也不再客氣。

  「我聽聞先生以法入聖，再以兵入聖。」

  「確實如此。」衛起也沒打算隱瞞，可如果只是入聖，根本不可能讓寄奴對自己如此。

  「據說兵家以戰魂入聖，那戰魂與羋羽有幾分相似。」

  「那戰魂確實是羋統領。」衛起回道。

  在衛起得到羽山被襲的消息後，就馬上帶兵前往，可等他到達時，戰爭已經結束。寄奴敗走，羋羽及其所部全部犧牲。

  可能是羽山是石山，沒有樹木的原因，羽人們取得勝利後，並未再次駐紮，將水寨燒毀後，選擇了退兵。

  現在水寨已毀，還時刻面臨羽人的威脅，衛起準備連夜退兵，可當他經過羋羽自刎處時，卻感應到此處有一縷異常的元氣波動。

  月色下，羋羽自刎前的畫面，顯現出來，一縷血色戰意，直衝而上，懸月半空久久不散。

  「戰意！」戰意本不是什麼稀罕物，但是離開本體，還能存在的戰意，卻是鳳毛麟角。其中最有代表性，就是血楓林中的蚩尤旗。

  羋羽敗亡數日時間，戰意不斷未消，還直衝上天，有成旗之勢。

  幸虧衛起已經成聖，掌握了一些法則，他將這縷戰意至五藏之內，用自己的兵家戰意滋

  養，沒想到最後卻產生了戰魂。

  羋羽當年身為兵勢家的最強者，離成聖也只有一步之遙。現在和同為兵法家的衛起融合，讓衛起得以入聖。

  「原來如此。現在看來，你和我，都是受羋羽大恩啊。」寄奴感嘆道。

  「確實如此。」

  若沒有這縷戰意，衛起兵家無法入聖，在天人九衰的作用下，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眾人走到門口，衛起瞟了一眼柳狂雲，對寄奴說道：「你還是先說正事，要不然有人又坐立不安。」

  寄奴回頭看向柳狂雲，知道他和衛起，墨非夜等人關係匪淺，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受命前來，無法推脫。」

  「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樣。哈哈」衛起看寄奴有些誤會，連忙說道：「你還是快點說正事吧，說完你就知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那好吧。」寄奴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柳統領，我這次奉命起來，接管此處梓桑九旅的軍隊。」

  寄奴取出一道詔書，雙手遞給柳狂雲。

  「你說的是真的？」柳狂雲連詔書都沒有接，一把抓住寄奴的手腕，沉聲問道。

  寄奴的修為，自然不會懼怕柳狂雲，可礙於眾人的面子：「我也是奉命而來。」

  「哈哈。」柳狂雲臉色瞬間陰雨轉晴，露出明媚的笑容，一巴掌趴在衛起肩上。

  「你早就知道北府軍來，怎麼不早說，害勞資鬱悶了好幾日。」

  寄奴看望著狂雲，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柳狂雲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連忙說：「統領應該早點通知我們，好準備酒菜慰勞北府軍的兄弟們。」

  「柳統領客氣了，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

  柳狂雲一聽，怕寄奴找理由留下自己，擺手道：「不是一家人，不是。」

  說完又覺得不對，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是一家人，又不是一家人。」

  「你還是閉嘴吧。」衛起看柳狂雲越說越不知所云。

  「統領別誤會，這傢伙估計高興的優點不知所云。」衛起對寄奴解釋道，然後說出了柳狂雲的顧及。

  「柳統領是怕不能去祭靈軍，所以盼著我來？」

  寄奴收到要他整合軍隊的命令後，曾經調查過柳狂雲的背景。知道他本是相城柳家，更是青雲盜的二當家。

  來之前他只擔心，柳狂雲肯可能不肯放權，為了怕矛盾激化，還準備了一大堆說辭，為了安撫大營，還想將柳狂雲留下來繼續統領大營舊部。

  梓桑九旅中，一般都不設置副統領，統領之下就是四大校尉。

  現在北府軍加上白水大營，人數上接近一萬五千人，將近梓桑九旅兩部的兵力。

  以前梓桑九旅一部，只有八千人，所以統領直接對四大校尉。

  現在人數多了一倍，如果由統領直接對八名校尉，會造成令行不暢，統領事務過多等問題。

  寄奴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打算，準備重新設置旅級單位。

  在上古時期，戰事頻起而且規模巨大，就曾經有過旅的編制，那時候一旅四千人，下屬四名校尉，上面才是師，有八千人。

  師也就是梓桑九旅現在的單位，其實在師上面，還有軍。

  隨著戰爭規模的不斷減少，嚴格意義上說，已經沒有了軍級單位。因為現在無論是諸侯，還是夏廷，都沒有超過萬人的編制。

  可在最近的作戰中，發現原有的師級單位，明顯不能滿足作戰需求。

  梓桑九旅中，幾部都幾乎全軍覆沒，和人員不夠有很直接的聯繫。所以現在要將殘部整合在一起，重啟軍級編制。

  白水大營就是開始。

  「我初來乍到，對此地情況不熟悉。柳統領不如留下來，繼續統領大營舊部。」寄奴試著我問道。

  柳狂雲聽到後急得擺手：「休要多言，休要多言。」

  站在旁邊的北府軍校尉穆之見狀，湊到寄奴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寄奴看了看姜雪蟬，又瞟了瞟柳狂雲。

  「柳兄，其實我與雪蟬姑娘，也是舊識。如果我還執意要你留下，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對，確實如此。」衛起也在旁邊幫腔。

  柳狂雲幫助姜雪蟬扛下天雷的事，早就鬧得沸沸揚揚。就算他再傻，也可以猜到，穆之剛才給寄奴說的什麼。

  「不，不是你們想得那樣。」柳狂雲回頭看了一眼姜雪蟬，臉通紅地說道。

  「好，明白，明白，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不過姜雪蟬是個好姑娘。」寄奴說完，其餘人都哄然大笑。

  姜雪蟬看著這群男人，不停的瞟向自己，還哄堂大笑，知道接什麼好事。

  「這群臭男人，老娘改天好好治治你們腎虧。」

  經過兩天的交接，寄奴將大營和對面的情況，基本了解後，獻就開始督促墨非夜和衛起上路。

  羽山水寨被毀後，羽人也並沒有在上面駐軍，可祭靈軍剩下的人數太少，也不敢貿然前去，只在羽山對面駐紮。

  這是有崇氏離開羽山，遷移到秦關後，第一次回來，卻沒想到是以這樣一個場面回歸。

  「你們領頭的是誰？」木蘭抓住一名士兵問道。

  他們居然在毫無阻擋的情況下，就進入祭靈軍大營。發現這裡人都無精打采，一副麻木不仁的神態，沉寂在一種頹廢的氣氛中。

  儘管經過千里奔走，可祭靈軍還沒與從，秦關失陷的悲痛中恢復過來。

  那名小兵面無表情地看著木蘭：「領頭的？哪還有領頭的，都死了，大行伯死了，校尉死了，對正死了，就連司馬都死了，領頭的，你告訴我誰領頭。」

  木蘭曾經想過戰況的慘烈，卻沒有想到，會到如此地步。

  大行伯的性格他很清楚，秦關被破，必定以死殉城。卻沒想到連幾名校尉，都會全部戰死。

  秦關中祭靈軍的來源很廣，所以戰鬥力並非按照官職來判斷。可能某一名小兵，就是走投無人的天人高手，這種事並非沒有發生過。

  還有很多來秦關中磨鍊的人，他們以秦關為中轉站，然後深入西荒，磨鍊自己，提升修為。

  可就算這樣，秦關還是破了，就這樣破了。

  「快說，秦關是怎麼破的。」木蘭抓住士兵的雙肩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抓住他們。」

  終於有士兵發現了木蘭等人，士兵們從四周湧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