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秦關真相
2024-09-09 02:59:39
作者: 射干臨淵
「小姐,真是你!」隊伍中擠出一名老卒。
「王伯。」木蘭快步跑到老卒面前,滿是欣喜地喊道:「王怕你還活著!」
老卒神色一黯,眼神中透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悲涼:「是啊,還活著。」
魂八子跟在木蘭後面:「王伯」
在秦關時,經常出入統領府和老卒也熟識。
「小姐這些時,承蒙照顧了。」王波對魂八子稽首道。
木蘭早就是聞名天下的四大宗師,實力屬於這世上最頂尖的一群人,可在這些秦關老卒心中,還是那個扎著麻花辮,到處禍害人的小丫頭。
「王伯別和他客氣,他是我男人照顧我是應該的。」木蘭有些小驕傲地說道。
「散了,散了小兔崽子們,連小姐都不認識了。」王伯遣散周圍的士兵後。
「王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走時秦關雖然被包圍,可憑城堅守,應該不會這麼快。」
魂八子問道。
當時睢陽城中無論是兵力,還是物質,都不能和秦關相比,尚可以堅守數年。
如果犬戎鐵下心攻城,秦關必破,但絕對不會這麼快。
「唉。」王伯長嘆一聲,滿臉的惆悵。
「那現在軍中,是哪位校尉在主持?」木蘭問道。
祭靈軍能在城破的情況下,殺出一條血路,若是沒有人主持大局,絕不可能逃出後,就撤退到雁門關。
「唉。」王伯長嘆一聲:「都死了,都死了,只有我這沒用的老頭子還活著。」
「那現在是誰主持大局?」
木蘭追問道,現在祭靈軍雖然頹廢,可營房布局還是井井有條,肯定是有人操辦一切。
「你們跟我來吧,等下你們就全明白了。」
王伯將眾人帶到一座帳篷前。
「我們進來了。」王伯站在門口大喊了一聲,並未等答覆,就掀開帳門。
昏暗帳篷里,除了一張士兵常用的羊氈,和一盞米粒大小火光的油燈,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王伯走到油燈前,將燈芯挑亮,這時才發現,帳篷中還有一個人。
那人身穿盔甲蜷坐帳篷的角落,用雙臂緊抱大腿,把身體都縮成一團,只露出了他的眼睛,在他的右手邊,放著一把巨劍。
因為盔甲沉重,只要不是在特殊時期,不會要求時刻披甲。祭靈軍現在處於休整期,更加不會。
「你們有什麼事,就問他吧。」王伯說道。
「他是誰?」木蘭敢肯定,他絕對沒有見過此人,而且他身上穿的盔甲,也不是祭靈軍的樣式。
「李凌,狗日的。」柳狂雲突然發難,手中長槊捲起一陣旋風,剛被挑亮的油燈瞬間熄滅,帳篷徹底陷入黑暗。
木蘭人影一閃擋在前面,一步邁出,右拳擋開攻擊。
九蛇槊上蛇頭怒張,柳狂雲手腕一抖,接著一槊刺出。
「好了。」衛起拉住柳狂云:「先聽聽他說什麼。」
等王伯點亮油燈的時候,帳篷里已經恢復了平靜,柳狂雲滿身殺氣地盯著那人。
「二當家。」那人抬起頭,果然是李凌。
現在的李凌沒有昔日的少年豪氣,整個人被一種滄桑籠罩。他神色憔悴,空洞的眼神中,也失去原來的光彩。
柳狂雲在冰原之戰中,記住了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他之所以能認出他,是因為李凌身旁的那把斬馬劍,和獨有的元氣。
「真是李凌?」木蘭問王伯,這裡除了柳狂雲,沒有人見過李凌,所以無法保障柳狂雲是不是認錯。
「應該是。」王伯說:「當時城破之日,他自稱李凌要求見大行伯。後來大行伯並沒有說他是冒充。」
「我是李凌。」嘶啞的聲音,從那人喉嚨里傳出。
「你不是隨羽林軍,戰死在西荒?」木蘭問道。
姜雪蟬走上前。一把捏住李凌的脈搏說道:「我看看。」
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現在又突然出現了一個,本該死去的李凌,不得不讓人慎重。
李凌也並未反抗,而是任由姜雪蟬的元氣,在體內遊走。
「你,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姜雪蟬說道。
本來是查探李凌體內,有沒有控制他的蠱蟲,毒藥之類的異物,可一查之下,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如果說身體是一座房子,那李凌的身體,就是殘檐斷壁,在貼補補後,依舊到處漏風的房子。
「沒問題。」姜雪蟬說道:「這人一切正常,體內既無蠱蟲,也沒毒藥。」
體內檢查完後,姜雪蟬又仔細地檢查了李凌的表面:「也是正常,沒有偽裝。」
「李凌不是死在西荒,這個是不是找人冒充?」木蘭說。
「不會,這把斬馬劍,還有身上的元氣,錯不了。」柳狂雲滿眼陰沉的盯著李凌。
他認為李凌在羽林軍全軍覆沒後,還活下來的原因,只會是一個,投降。
如果真是這樣,對於夏人來說,就是一種絕對恥辱。
雖然在戰爭中,夏人一直都處在劣勢,敗績頻繁,可在梓桑九旅中,從來沒出現過投降的事。
八風,背嵬,神機,髦頭,玄甲,龍驤諸君的統領皆戰死,校尉也戰死大半,也從未有一人投降。
「是不是我們搞錯了。」衛起說道。
「搞錯?搞錯什麼?」木蘭問。
「我們一直收到關於羽林軍的消息,從來都只說了全軍覆沒與西荒,從未說過李凌的下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狂雲想起自己看過的戰報,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接著說。
「比如同為全軍覆沒的八風營戰報,除了有八風營盡沒外,還特意寫上其統領命火熄滅。」
衛起頷首道:「沒錯,羽林軍的戰報,從未提過李凌命火之事。」
「那你真是李凌?」木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昔日山谷中,雖然羽林軍的殊死反抗,可在彈盡糧絕又身處死地,覆沒的結局終究不可避免。
谷口的平地。
「你降不降。」阿那史站在中間,將身負重傷的李凌踩在腳底。
「降不降。」阿那史踩上李凌的傷口上,用力旋轉。
「不。」
李凌趴在地上,口舌不清地吐出不字。他身上的傷勢,早就讓他昏死過去,失去了意識。現在之所以強撐,是因為面前的場景。
在他的面前,跪著一排羽林,每人旁邊都站著一名,手持大刀的狄戎。
數千名羽林隨他出關,就活下來了這麼點人。
「降不降。」阿那史舉起右手,再次問道。
看到羽林沒有答覆,阿那史揮下右手,一名羽林人頭落地。
「撲,嗚。」李凌拼命的掙扎,嘴中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降不降。」
又一顆人頭落地。
「降,我降。」在第五顆人頭落地後,李凌拍打地面,咆哮大哭。
「廢物,羽林誓死不降。」一名羽林軍大喊,然後直接撞上旁邊狄戎的刀口。
「羽林誓死不降。」
羽林最後的悲壯,響徹了整個山谷。這次出關的羽林,也就只剩下了李凌一人。
「我降,降。」李凌滿嘴的血泥,不停地喊道。
「本來以我身上傷勢必死,可狄戎可能是為了炫耀,硬生生地將我救活,直到準備進攻秦關時,我才恢復得差不多。」
「恢復得差不多?」姜雪蟬說道:「狄戎就是用修修補補的方式,來給你續命,從你的情況來看,隨時都有暴斃的可能。」
「這個我知道。」李凌說道:「其實對我來說,生啊死的已不重要。」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苟活。」柳狂雲冷冷說道。
在這場戰爭中,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兄弟,對李凌這種行為,他尤為不齒。
若是按照李凌所說,是為了救其他羽林,可在其他羽林選擇殉國後,他作為統領,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為什麼活,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活。」
「那秦關是怎麼回事?」木蘭不想他們兩人,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秦關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一天,狄戎中突然全部動員,說是要在晚上攻陷秦關。」
「突然?」衛起敏銳的捕捉到,李凌用了突然兩個字。
秦關當時已經被圍了很長時間,按照狄戎現在步步為營,環環相扣的動作看,進攻秦關肯定不會突然行動。
「對待秦關這種雄關,狄戎一直都用圍困,消耗為主。加上當時雁門關已破,秦關的位置也就不那麼重要。」
「一直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可有天上午,突然就召集所有人,要求半夜行動,攻克秦關。」
「為什麼會這樣?」衛起問道。
能讓作戰方案突然改變,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因為我在狄戎的那段時間,一直都在養傷,沒和外界接觸,對這一切都不太了解,可我卻偶然聽到狄戎議論。」
「他們說本來都開始像往常一樣攻城,卻突然發布命令,要他們暫停。我才這意識到不對勁。」
「我還聽說,他們早就所有的精銳集合起來,於昨夜已經就已經出門。這種種跡象表明,他們正面猛攻,然後用精兵奇襲。」
「可秦關地勢險要,身後就是懸崖峭壁,這奇兵會怎麼使用。」
「羊道。」木蘭接著解釋道:「我孩童時,常在後山玩耍,曾在懸崖上發現過一條盲腸小道,崎嶇異常,只有黃羊可以通過。」
「沒錯,我後來才知道,是有人將這條小道告訴了狄戎。」
「什麼人?」木蘭一把抓住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