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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章 秋後算帳

2024-09-09 02:58:56 作者: 射干臨淵

  般若的攻擊雖然血腥暴力,卻是雜亂無章,只是單純地毀滅和殺戮,殺自己面前的一切生物。

  若英本來修習的就是暗殺之術,在不適合這種面對面的戰鬥。再由於心境上的殘缺,手中的弦月,始終無法修煉成滿月,極大地限制了威力。

  衛起緩步走向般若,在他的身後,是一條由屍骨堆成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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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將功成萬骨枯。」兵家就是如此,哪一位名將腳下,不是累累屍骨,除去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已經變成戰魂的羋羽,手持長戟屹立在衛起上方,幾次攻擊之後,就無人再敢動手。

  當衛起拜託天人五衰,成為兵家聖人的那一刻,這次圍殺他的行動,就已經失敗。

  那些圍攻者,悲哀地發現,自己連想跑都跑不了,在他們腳下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圖案,在鮮血的浸泡下,散發出陰冷的殺氣。

  這是會稽城中獨有的殺陣,當年東夷強盛之時,會稽城作為最靠近東山的鎮城,為了以防萬一,特意請陰陽家修築。

  將殺陣布置在宮殿之前的目的,就是當會稽城被攻破時,作為最後的防禦手段。

  因為其位置特殊,為了防止別有用心者,用他來達成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使用條件設置尤為苛刻,需要大量的鮮血。

  雨若虛從一剛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或者出去。參加圍捕衛起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要死在這裡。

  而這個秘密,連會稽城之前的擁有者,宋人都不知道,因為他們沒有夏後賜予的玉璽,而無法與會稽城,九鼎產生這種玄之又玄的聯繫。

  只有雨若虛知道這點,衛起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在雨國的各個城市中,雨若虛的親信們,帶領著軍隊,正在清洗那些,此次事件的策劃者和參與者們。

  雨若虛可以放任衛起,獨斷專行。但是並不代表,他能受到這些人裹挾。這場鬥爭,無論是衛起贏還是對方贏。

  這場鬥爭中,雨若虛才是唯一的贏家,雖然他並不想成為這種贏家。可正因為如此,那些參與進來的大小貴族,結局早就已經註定。

  那些貴族,還在沾沾自喜,認為自己絆倒了衛起,就可以平分他的權利。

  可他們卻忘記,雨若虛當年,就是靠殺死老族長和諸多守舊的長老,才奪得上族長之位。當時雨若虛將全族都集中起來,然後一個個地問,那些不支持他的人,都血濺當場,這

  樣的雨若虛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如願以償。

  「夠了,小月。」

  戰魂一把捏住小月,把她拉到衛起前方。般若張嘴,露出尖銳獠牙,對著衛起發出無聲的嘶吼。

  「小月,夠了。」衛起柔聲說道。

  在整件事中,最無辜的就是小月。其餘那些依附他的人,既然和他一起,享受了權力的好處,就該承擔帶來的風險。

  此時天邊,已經泛白,漫長的夜,在殺戮中開始,也會在殺戮中結束。

  般若不會受傷,不會覺得勞累,只會不停地殺戮,是一台不會停歇的殺戮機器,可他們的生命也只有一夜。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時,他們就會飛灰湮滅。

  雖然可以通過秘法,讓他們存活下來,可衛起卻不行,就算是聖人也不行。

  「他叫小月?」

  若英和衛起兩人,曾經在羽山見過。

  本來衛起還在奇怪,這個夜遊神,為什麼會幫自己,在聽到他哼的曲子後,猜到他和小月兩人之間,可能會有關係。

  「是的。」衛起看著若英點點頭,他實在想不出,這樣毫不相干的兩個人之間,怎麼會有交集。

  「你們認識?」

  此時天空漸白,般若也比剛才安靜了許多。若英走到面前,看著自己尋找的女人,變成了這般模樣,身上殺意暴起。

  「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吧。當晨光出現時,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小月,我現在才知道你叫小月。當初我們約定過,誰輸了就要答應對方一件事,現在我來了。」

  可般若對此好像置若罔聞,完全沒有任何表示。

  「你們是不是在幽都城?」

  「是的。」

  衛起這才記得,當初小月回來時,隨口對他提過這些事。都只當是小月喝醉後的胡鬧,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當初只是小月喝醉後的胡鬧,你不要放在心上。」衛起說道。

  「小月,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若英對這般若說道。

  旭日東升,晨曦破曉。當陽光照射在般若身上時,他的身體支離破碎,消失在空中。

  可若英仿佛看到,在她消失的一瞬間,般若又恢復成了小月的樣子,又變成了那個逼著他喝酒的姑娘。

  一夜的圍殺,就在晨光中結束,可真正的屠殺才正式開始。

  「我上次在羽山見你,發覺你的心境有缺,所以無法凝聚成滿月。」

  衛起沒想到,若英的心境殘缺,居然會和小月有關。

  「嗯。」若英面無表情的望向衛起。

  「其實你想過沒有,月有陰晴圓缺,無論弦月,還是滿月都是月,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滿月。」

  外表雖然還是看起來榮辱不驚,可若英的心境之中,已經風起雲湧,平靜的水面上一輪弦月升起。

  都是弦月,卻與以往不同,若是以前心境之中,是先升起滿月,然後虧成弦月,這次卻是直接升起弦月。

  都是弦月,可此弦月非舊時弦月。

  「小月剛才沒來得及說,不過他的要求,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

  剛才的情況,若是要小月提要求,答案只會是一個,就是要保證衛起的安全,雖然場中之人,已經沒人可以傷害到衛起。

  所謂人死債消,現在小月已逝,所謂的承諾已經失效。本身這個承諾,其實除了若英之外,根本沒人當回事。

  就連當事人小月自己,根本就沒當回事,甚至都不記得。

  若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如此會執著於這個承諾。他只知道,可每當哼起這首歌謠時候,眼前總會浮現出,那個渾身醉意,迷眼朦朧的紅衣少女。

  衛起緩步向前,若英跟在他的右側後方,這正是小月最喜歡站的位置。

  場中弦月亂飛,銀光流轉,衛起前方血流成河,屍骸遍地,被活生生的殺出一條大道。

  若不是殺陣將四周封鎖,將這裡變為牢籠,這些人恐怕早就一鬨而散,裡面並非沒有高手,只是都不願意做出頭鳥,而便宜其他人。

  若是這些人,剛開始放下這些小心思,殺衛起的可能性極大。

  在衛起踏出殺陣的瞬間,殺陣產生的牢籠就消失,所有的人都朝城外涌去。

  「雨」

  「雨」

  「雨」

  當這些人好不容易,衝破雨軍的箭雨,以為只要將軍陣沖穿,就可以逃出生天的時候。一名名身穿黃金戰甲的力士,在軍陣前出現。

  這些被兵家士子,用軍陣士氣凝結出的力士,包含著雨軍的怒火,和心中的憋屈。

  衛起在雨軍中,就是不敗的象徵。

  這些人居然敢在會稽城中,狙殺他們的大司馬,他們的雨帥。

  「一個不留!」這是雨軍的心聲,也是雨若虛的命令。

  衛起一步步的踏上景輝台,他離九鼎也越來越近。外界傳言,九鼎以州為名,可事實上九鼎,就叫九鼎。

  九座大鼎,都叫九鼎。

  放置九鼎的四方高台,被稱為暉景台。

  衛起站在暉景台最高處,九鼎的旁邊,轉身看了一眼身後會稽城,剛準備將手放在九鼎上。

  在一聲哀鳴聲後,一個黑衣人站在他對面,黑衣人一頭紅色長髮隨風飄舞,眼中血海翻騰。

  正是被稱為血鴉的墨非夜。

  墨非夜在要送芊芊出關之前,就已經做下決定。為了芊芊,在出關的路上,只要敢阻攔的人,皆為他的敵人,絕不留情。

  當芊芊安全後,他就會爬上暉景台,觸摸上面的九鼎,變成祭靈軍中的普通一兵,救贖自己的罪名。

  芊芊終究是狄戎的白馬薩滿,無論什麼原因,他還是幫助了夏人的敵人。

  「墨非夜!」衛起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巧,能在同意時間,遇到墨非夜。

  在兩人的觸摸下,沉寂的九鼎表面流光閃涌。

  「真沒想到,今天生意這麼好。」圓臉光出現在暉景台下。

  若是天人以下的人,觸摸九鼎。獻自然不會出現,九鼎也不會放出光芒。可現在確實擁有兵家和法家,兩條大道的衛起。

  還有一個不為天道左右,成長迅速的墨非夜。

  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位,都足夠引起重視,何況是兩位。

  「你老婆送回娘家了,什麼時候接回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她回去後,娘家馬上拉去嫁人?」

  獻永遠只關心這些問題。

  「那我?」

  若英站在原地問道,他既然要完成小月的要求,自然不能半途而廢。

  轟轟烈烈的圍殺,就這樣稀里糊塗地結束,那一夜會稽城中的血水,流成了一條條小河,無數的貴族被抄家。

  更加殘忍的殺戮是在圍殺完結之後,平時高高在上的貴族,連同他們的家人,親信,全被壓在廣場上。

  從頭到尾雨若虛都沒有露面,也沒說過任何話,可他的近侍卻一直都在負責追捕工作。

  「殺」

  寫著斬字的令箭,被寺人丟在地上,劊子手們手起刀落,一排排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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