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天人五衰

  夏人按照氣藏，將修煉者分為無境。分別是造化、玄鏡、生死、解脫、天人。並沒有所謂的聖階。

  當五藏全開後，元氣可以生生不息天人境，所謂的聖階，帝階本質上也是屬於天人境。

  聖人是天人境的巔峰，原本是補漏之體，可在其快衰敗時，會出現五種表象。

  饒是衛起算漏無疑，還是沒料到對方會擺出這種喪盡天良的陣法。五根招魂幡為極陰之物，煉製手段極其殘忍血腥。

  招魂幡的幡面，必須用一種叫做冰心食人魔的怪物皮製成，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既然是被稱呼為食人魔，自然是吃人的魔鬼。

  事實上也是如此，可冰心食人魔，並非天生的而成，而是沾染了一種怪病。沾染上這種怪病的人，在吃掉自己所有的血親後，心就會變成冰。

  然後會將自己所在的部族，全部吃掉。這時候他就會變成全身晶瑩，宛如冰雕的怪物。

  它身高三丈，形狀恐怖，有一張巨大嘴，長滿了參錯不齊尖齒。呼吸時寒氣從他的牙縫中噴出。

  每一隻冰心食人魔，身上都北府這，部族的數百條人命。

  而這只是招魂幡的材料，在取得冰心食人魔的皮後，還要將皮放在極陰之地，由怨氣供養，鮮血滋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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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期間絕對不能中斷，怨氣和鮮血滋養，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這五張由數千條生命，堆積而成的招魂幡。也完全發揮了作用。

  衛起現在身體發出一陣陣惡臭，衣服污穢不堪。還口不能言，全身汗如泉涌，從各處冒出，頭髮失去光澤，猶如亂草一樣。

  這正是天人五衰之相，也是天人元氣外泄，生命垂危的表象。

  「上，殺了他。」

  「殺了他！」

  圍攻他的人，一個人比一個人叫得凶。可在衛起身後的刑鼎沒消失前，還是沒有人敢上前挑戰。

  天人五衰的效果，到底怎麼樣，沒有人知道。可聖人之威，確實耳目渲染。不說衛起在羽殤關和雲夢澤的神威。

  現場很多人，是見過或聽過四大宗師的事跡，特別是在西狩時，八風營都全軍覆沒，木蘭就是一拳一拳捶出了狄戎重圍。

  這裡雖然有些人，是一心致衛起死地，比如范直。可大部分人是為求財，並不是求死。

  在天人五衰的作用下，他的五感正在消退。眼前忽明忽暗，身體時冷時熱，元氣在不斷地流逝。

  表面上看，雖然是范直主持了天人五衰，可其實背後卻是另有其人。

  衛起身上雖然出現了天人五衰之相，可他無法確定，到底衰到了什麼程度，如果只是衰到天人八九層樓，憑他們的實力，一樣無法搞定。

  「帶上來。」范直揮手道。

  一群大漢將一名少女帶到前方，正是衛起的隨身侍女小月。

  「這個丫頭一直在這附近鬼鬼祟祟。」范直用力拉住小月的頭髮，小月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卻忍住一聲沒哼。

  衛起在進宮前，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趕快出城，趕快離開雨國的地界。

  可她擔心衛起的安危，根本沒有出城，而是一直在宮門口等待，沒想到被人認出後，被抓了起來。

  「你們還真是主僕情深。」范直一拳頭打在小月腰上。

  要想搞清楚，衛起現在的實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他的反應。

  小月咬緊牙關，還是一聲不哼，她跟隨衛起多年，自然也已看出衛起的狀態不對。

  以衛起的性格和手段，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做到全無反應。

  范直現在很是惱火，看到小月還是一聲不吭，直接抽出腰間的短刀，一刀捅在她肩膀上。

  「嗯！」小月低哼一聲。

  小月在發出聲音後，馬上強忍劇痛，任由范直的短刀，在她肩膀上攪動，鮮血將整個肩膀染紅，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下，就是一聲不哼。

  可就是這微弱的一聲，在衛起的耳中，卻如雷鳴一般。

  在入宮前，他就猜到了結局。就算雨若虛會放過他，可其他人肯定要對付他。

  為了讓雨族在短期內，成為一個強國，他幾乎得罪了所有的人。

  無論是被與他打壓的貴族，還是那些因為戰功問得到土地，爵位的平民，都對他恨之入骨。

  貴族恨他，是因為他不斷削減貴族的權力，剝奪他們的土地。雖然那些土地，本身也是貴族強取豪奪，非法占有。

  平民恨他，是因嚴法之下，刑罰太多。以至於很多村子，幾乎人人都受過罪罰，每個人身上都有割鼻，刺字。

  小月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也是最親的人。他們名為主僕，實際上感情更趨向於父女，所以他偌大的大司馬府，他誰都沒管，唯獨讓小月離開。

  自己作為大司馬的主人，既然有難。平時那些下人，依仗自己的名聲作威作福，處處高人一等，就應該付出代價。

  可小月不一樣，只跟在自己身邊，深入淺出，幾乎和外界沒有一點瓜葛。

  為了小月以後能活下去，他早就為此做了準備，不光留了一大筆錢，還在幾年前，就派小月去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萬一哪天自己出事，小月能獨自前往。

  「不是已經要她走了，為什麼會被捉住？」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天人五衰其實已經屏蔽了衛起的五感，以至於他的出口成讖都無法施展，他卻還是聽到了小月的聲音。

  范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衛起居然朝前走出了一步，兩步，三步。

  招魂幡上發出陣陣陰森的綠光，五根幡之間相互連接，組合成一個巨大的法陣，猶如巨大的牢籠，將衛起圈住。

  法陣之中，另成天地，無數的陰魂在期間盤旋，吞噬著周圍的元氣。

  天人境，如果沒了天，那就只剩下人。

  「放開她？」衛起喉嚨中，發出一陣低吼，眼神仿佛要把范直吃掉一樣。

  「哈哈，遵命，大司馬大人！」范直發出一陣狂笑。

  他現在有恃無恐，得意忘形。是因為衛起頭頂的刑鼎，沒有元氣供應，已經被陰魂啃食得殘缺不全。

  等到刑鼎消失，就代表衛起已經落入普通天人境，那時候就會任由他們拿捏。

  「我一定要把你五藏盡廢，捉到我兒子墳前，一塊肉一塊肉地割下來，祭奠我兒子和族人。」

  衛起短暫的恢復後，在法陣的壓制下，又恢復到了五感皆失的狀態。

  「你說話，你說話啊，看著你的女人，好好看看的你的女人，怎麼在眼前死去，你卻我無能為力。」

  范直一刀刀地刺進小月肩膀，將整個肩膀刺得血肉模糊，不堪折磨的小月已經昏死過去，卻始終一聲不吭。

  「你求我，求我放過他。」范直扯著小月的頭髮喊道，他並不知道，衛起現在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

  他當初跪在地上求衛起，希望能放過他的兒子，哪怕留下一個也行。

  可衛起連頭都沒有抬，就將他的三個兒子，還有數百族人，斬首在更始河畔。

  由不解恨的范直，一把拉住小月的頭髮，把短刀放在小月的脖子上，沿著脖子隔開，一條紅線在刀口下出現。

  這一刀只是輕輕地劃破了小月皮膚，並不致命。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為了折磨小月，從而讓衛起心疼。

  「你快求我放過她，快救我！」范直對著衛起大喊道。

  小月雙眸緊閉，任由范直折磨，始終都沒有哼聲，一副昏死過去的模樣。這讓范直也不禁懷疑，小月是不是沒熬住他的折磨。

  「別裝死。」范直一巴掌打在小月臉上，沒反應，又是一巴掌。

  「你在裝死？」把短刀隨手拿住，然後湊了過去。

  剛湊過去，小月猛地睜開眼睛，張嘴對著范直就咬，此時小月身上已經被范直折磨得體無完膚，伸手大打折扣，被范直很輕易的躲開。

  雖然沒有成功，可小月臉上卻泛出一陣詭異的笑容，范直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的短刀，完全插進了小月的胸口。

  「快跑！」小月用最後的力量喊道。

  夜空中，雲層從月亮前面飄過，將月亮全部遮掩，等月亮在露出時，小月的身體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直接站了起來。

  身體發出一陣奇怪地扭動，臉上冒出奇怪的花紋，嘴巴上揚，露出一陣很詭異的表情。

  在她的額頭上，冒出兩隻紅色的彎角，手指甲開始瘋狂生長。

  離小月最近的范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他卻嗅到了危險。連忙後退，卻為時已晚。

  他只看到幾道白光從上而下，眼睛就變成了一片血色，意識在腦海中被迅速剝奪。

  小月身上到處都是鮮血，不知道是她自己，還是范直的血。在她的爪下，范直已經變成了一堆肉泥。

  僅僅是一個照面，他的爪子就將范直撕成了碎片。

  當若英聽到「快跑」兩個字時，就馬上跑了過來，因為這個聲音就是他夢寐以求的聲音。

  當若英趕到時，一切都無可挽回，小月已不是原來的小月。不再是那個逼著他，喝酒的紅衣姑娘。

  「在我的家鄉，執念會讓人變成一種叫般若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