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天羅地網
2024-09-09 02:58:47
作者: 射干臨淵
若英把酒杯拿在鼻子旁邊,兩眼微眯,一副享受的模樣,然後就把酒杯放在桌上。
其實他不會喝酒,到目前為止,也只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次酒。
夜遊神覆沒後,他為了修煉皓月當空,去了終日黑夜的幽都城。
若英和往常一樣,自己一個人正在吃飯,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在酒館裡,你居然不喝酒,吃飯?」
若英抬頭看見,一名紅衣少女拿著酒瓶,毫不客氣坐到了他的對面。
少女的兩頰透出粉紅,眼神迷離滿是醉意,身體搖搖晃晃,連坐正都很困難,完全是一副喝醉的架勢。
「你為什麼不喝酒。」少女雙眼微閉,迷迷糊糊地說道。
若英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少女,也不可能認識。他認識的人,為了給他活的機會,都葬身在深山之中。
若不是他僥倖活下來,這隊夜遊神的故事,都不會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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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理少女,低頭繼續吃飯,只想快點吃完,趕緊離開,好早日練成皓月當空,為其餘夜遊神報仇。
「你為什麼不喝酒。」少女的身體恨不得趴在桌子上,把酒瓶「嘭」的一下,直接放在他的眼前。
「我為什麼要喝酒。」若英每天在酒館中吃飯,見過太多醉鬼,他知道少女肯定也是喝多了。
「喝酒的地方,叫酒館。飯館才是吃飯的地方。」
少女雖然看起來有些神志不清,可話說得卻是有些道理。
若英沒有心思有醉鬼糾纏,一心想要離開。可少女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攔住他的去路,左搖右晃站都站不穩。
「你該不會是,不會喝酒吧!」
對著醉醺醺的少女,若英從旁邊穿過,想繞過去。可對方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也追過去,還是將他堵住。
「你肯定不會喝酒。」
「嗯。」若英為了脫身,應了一聲。
「你撒謊,哪有男人不會喝酒的。」
少女指著若英。「我不信!你為什麼不想和我喝酒。」
少女已經開始胡攪蠻纏,可若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種事情,在酒館中是家常便飯,都引不起所有人的關注,只有旁邊幾桌在看熱鬧。
「丫頭,他就是不想跟你喝酒。」旁邊有人煽風點火。
「就是,他就是看不起你。」
別的話,少女可能聽不進去,可這種一聽就聽進去了:「你為什麼看不起我。」
「我沒有。」
「那你和我喝。」
「我不會喝。」
「喝酒有什麼難的。」少女把酒瓶送到嘴裡,灌了一口:「看到沒就這樣喝。」
「給。」少女灌完後,把酒瓶遞給若英。
「喝。」
「他不喝,我喝,行不行!」旁邊桌的光頭大漢起鬨道。
少女瞟了大漢一眼:「你太醜!」
這句話頓時引來了哄堂大笑,搞得光頭大漢有些尷尬,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我哪裡丑,也就是頭髮少了幾根。」
「你是不是怕醉?」少女舉著酒瓶繼續說道。
若英如果真想走,那真沒有人留得住他。在黑夜中,沒人可以留住夜遊神。可他面對少女時,卻陰差陽錯地沒有走。
身為夜遊神,夏人最精銳的斥候,他從小就在極其苛刻的訓練中長大。雖然他也有同伴,那些人也值得信任,都願意為彼此付出生命。
可由於功法的原因,夜遊神的性格都比較含蓄,或者說陰冷。
從若英記事起,就沒有人對他這樣,更別談一個陌生人,站在他面前讓他喝酒。
眼前的少女,長得雖然漂亮,但還遠遠到不了,驚艷的地步。可對若英來說,少女身上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他從未體會過。
「你喝一口。」少女把酒瓶又朝前送了送。
在夜遊神中,絕對禁止飲酒,並給他們講了,很多因為喝酒,而引發的各種悲劇故事。
這讓他對酒有一種牴觸,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若英用如果不喝,就沒辦法離開的理由,把自己搪塞過去。
「這就對了。」
若英結果酒瓶,喝了一小口,只感覺一股熱氣,直衝腦門。嘴巴就像管不住門一樣,坐下來與少女,你一杯,我一口的開始。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第二天他從酒桌上醒來時,原本坐在對面的少女,已經不見了蹤跡。
那天說了什麼,喝了多少他只是模模糊糊有點印象,可他卻十分清晰記得,少女教給他的那支歌謠。
少女的家在東海的一個小島上,從小就被賣到九州,如果不是衛起將他贖身,現在可能還在哪個小勾欄中。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見過少女,他每到一個酒館,都會在床邊的桌上,點上佳肴美酒,哼著少女教給他的歌謠。
可酒卻永遠不是當初的酒。
窗外月光朦朧,一層輕紗鋪在上面。幾點嘯聲忽然響起,打破了夜的寧靜。
除了若英,酒館中的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不只是酒館,大街上的人也都動了起來,全部都朝雨侯殿涌去。
會稽城雖然沒有宵禁之說,可大晚上如此大的動作,絕對會引起關注。令他奇怪的是,平常夜間巡邏的士兵,此刻都沒有了蹤跡。
空蕩蕩的酒館中,若英把酒杯再次放到鼻下,輕輕地聞了一下後,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手中的桃花釀,雖然酒香已經十分地接近,可聞起來過於香甜,缺少那種淒涼傷悲之感。
「等下過來,一定要問下真正的店小二,這酒是哪裡所出。」若英認為味道既然如此相近,說不定有一些淵源。
能找到酒水的產地,說不定就能找到紅衣少女。
雨侯殿前,大門緊鎖,平時牆頭負責警戒的士兵,也全都沒了蹤跡。
大殿前的空地,是雨軍進行檢驗和訓練的地方,此時堆滿了手持武器的人,他們將衛起圍在中間。
「衛起,你這個屠夫,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身材矮小的老頭喊道。
老頭名叫范直,屬於雨族附庸,因為與隔壁村落,為搶奪水源,而組織數千人私鬥,觸犯了雨國律法。
他的幾個兒子和親屬,作為私鬥的組織者,都被衛起按律斬首。
「殺了他。」手持巨斧的壯漢,是有名的守捉郎,專門為圍殺衛起而來。
守捉城絕對禁止發布,關於在職官員的懸賞,本來按照這個規定,衛起的懸賞絕對不可能發出。
可守捉城只發布了,關於一起捕獵的懸賞。所有的守捉郎以捕獵的由頭集合,然後靜等在會稽城中。
在衛起出來的頭一炷香時間,殿中傳來衛起罷職的消息。
「你以為你是聖人,就可以將我們不放在眼裡?」范直大喊道,他等今天已經等的太久。當時衛起權勢滔天,他本來以為此生報仇無望,卻突然有人找到他,說有機會報仇,並
向他保證,動手之時衛起肯定被剝奪了一切爵位。
被剝奪爵位的衛起,就意味著就算殺了他,就不會被雨國視為叛亂,不會有誅族的罪行,最多就是殺人償命。
他這把老骨頭,只要能殺衛起,償了就償了,只要能殺衛起,將他挫骨揚灰都行。
「你?」衛起看著范直問道。
「你這個畜生,殺了老夫三個兒子在內的族人三百多人。」
「帶人私鬥,難道不該殺?」衛起盯著范直的眼睛厲聲道。
范直被衛起盯得一陣發悚,色厲內荏的喊道:「今天就要為他們報仇。」
這幾年法家治國,雨國雖然迅速強大,可衛起也為自己樹敵無數。當他走出來,看到這麼多人,都為殺他而來,絲毫都不覺得意外。
「你確實厲害,讓雨族短短時間之類,就變成大國。可你殺老夫族人,此仇不共戴天。」
「哼。」衛起仰首對著漫天的星辰,「你充其量只是一條狗,有什麼資格與我不共戴天。」
「你也不要逞口舌之快。雖然有些事,你一直都沒有承認。可我知道,你在羽殤關和雲夢澤時,其實都已經入聖。」
「可是你以為聖人,就是天下無敵!」范直突然大叫,眼睛裡流出狂熱的光芒。
風雲變幻,雷聲隱隱,衛起搖搖頭,身上青衫飄蕩,身後一個巨大的青銅鼎浮現出來,鼎上金光流轉,蘊含無上大道。
聖人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力量的巔峰,是無敵的存在。可范直卻好像並不害怕:「你以為我們會蠢到,沒一點準備,就來送死。」
他話音剛落,廣場四周就豎起出了五支白幡,上面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剎那間烏雲蓋頂,場中氣溫驟降。
白幡出現後,衛起周圍的元氣,不但停止流動,還形成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體內的元氣,瘋狂的朝外拉扯。
聖人對元氣的控制已到極致,號稱無漏之體。
關於元氣問題,公認的是在天人境之前,為了不讓元氣泄漏,平時都會把元氣鎖在五藏之內。
只有到了天人境,才能讓元氣在體內運轉,而不從體內泄漏。
其實在聖人之前,元氣還是會泄漏出去,只是能夠從周圍得到及時補充。只有到了聖人,才是真正地完全不泄漏一絲一毫。故名不漏之體。
衛起的不漏之體,明顯出現了問題。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元氣,正在朝外泄漏,現在雖然還不多,但是卻在不斷加劇。
這一切肯定和旁邊的白幡有關。
「法刑威。」法家聖人口含天憲,一語成讖,可他話喊了一半,就被塞了回去,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天人五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