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 烈火燎原
2024-09-09 02:58:39
作者: 射干臨淵
葉玉江上的大陣,是禹皇大道親手布置。女娃本身也是防禦體系中的一環,自然知道紅塵。
只是在原來的計劃中,手握妃子笑的紅塵。只要拔出妃子笑,就能引發大陣,阻擋住鮫人。
禹皇自己也沒料到,紅塵這一等就是數千年。幾千年上百代人的堅守,就只為今日。
手舉雨亦濃的半截巨劍,塵洗月踏過葉玉江,一劍砍在禺猇肩膀上。
這一劍,塵洗月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沒有留一點後手,如果殺不死禺猇,那死的就只會是他們。
藍色的水光,覆蓋在禺猇肩膀,陣陣漣漪閃動,擋住了攻擊。無論塵洗月如何用力,巨劍也無法,再進分毫。
女娃瘋狂的燃燒自己的生命力,面對禺猇的利爪,好像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攪動手中的長劍,想要與對方同歸於盡。
塵洗月突然感到,一股力量從雙手傳來,與他的力量合在一起。
巨劍劈開水光,砍進禺猇右肩。強烈的疼痛讓禺猇的元氣一頓,女娃抓住時機,劍刃向上一拉,將胸口到左鍵完全切開。
如果是夏人受了這樣的傷,就算不死,也只會剩下一口氣。可鮫人不是夏人,他們的要害,並不在胸口。
就算現在是夏人的模樣,可畢竟不是夏人。
禺猇左手一拳,藍色的水光流轉不息,塵洗月見狀,急忙轉身抱住雨亦濃,想為她擋下這一擊。
只是一拳,可威力卻堪比大潮,兩人徑直飛出,將沿途的桃樹盡皆折斷後,落在一個桃樹之下。
塵洗月抱著雨亦濃,靠在桃樹上,嘴中血流不止,兩人生機盡斷,眼看就活不了了。
這正是塵洗月上午取酒的桃樹,因為事發突然,他走時酒還沒來得及埋下。現在酒罈已經破碎,桃花釀獨有的香味瀰漫在周圍。
「最後,還是被你發現了。」
塵洗月抱著雨亦濃,結結巴巴地說道,眼睛中的光彩開始黯淡,生命飛快流逝。
在最後關頭,塵洗月雖想替雨亦濃擋住一擊,給她一條活路,也在帝階面前,塵洗月的力量實在太多微小。
雨亦濃的情況雖比塵洗月好上一些,可內臟已經被擊碎,也只是時間問題。
「你,以為老娘不知道,是看你可憐,讓你過癮。」雨亦濃趴在塵洗月身上,雙手搭在他肩膀上,說道。
「怎麼可能。」
塵洗月話還未說完,就看到雨亦濃的手指向,旁邊的一棵樹。
「還真。」塵洗月頭一歪,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雨亦濃指的小樹,正是他另外一個埋酒點,這婆娘嘴上喊的凶,拳頭上也毫不留情,可心裡還是向著他。
「傻瓜,要是真想管你,你哪有時間去釀酒。」
雨亦濃臉上流露出少有的溫柔,眼睛越來越重,視線越來越模糊。她仿佛回到了秦關,回到那個破廟。
「小樓昨夜又聽雨,風吹西柳卷輕塵」
因為破廟中的這兩句詩,有了兩名叫塵小樓和雨歸塵的孩子。若沒有這兩個孩子,他們這輩子,可能只能帶著遺憾,天涯相隔,形同陌路。
雨亦濃用盡最後的力氣,把身子往塵洗月懷中挪了挪,她閉上眼睛,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
「姑姑。」雨亦濃並未理會,她聽說在最後的時刻,腦海中會出現親人的樣子和聲音。
能躺在心愛人的懷中,聽到親人的聲音,雨亦濃感到無比的滿足。
她感到一隻溫暖的手,貼在他的身上,然後一股充滿生命力的元氣,輸入她的體內。這才讓她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姑姑。」她的眼前是一張絕美的臉。
禺猇擊退塵洗月和雨亦濃後,雙腿一蹬,身體飛快地朝前滑去,與女娃一起回到葉玉江上。
儘管女娃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可只有回到水面,才能讓他感到心安。
這是一種種族的局限,就像夏人和狄戎,要站在陸地上。羽人則要停留在樹上和天空中一樣。
這種刻入靈魂里的東西,並不會因為修為的增長而改變。
女娃的臉,因為痛苦變得猙獰,禺猇腦海中兩股意識在激烈的交鋒。
這具身體他已經占據了數千年,原以為自身的意識早就被磨滅。卻沒想到這種時候,卻蹦了出來。
意識很薄弱,雖無法對他構成威脅,可腦海里經常閃出不同的聲音,讓他很是討厭。
「消失吧。」強大的意識在他的腦海中掃過。
禺猇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溫柔:「快走。」
手從女娃的胸口抽了出來,可剛抽出,溫柔的表情迅速消失,禺猇的右手快速的插進女娃胸口,捏住她的心臟。
「我就成全你們,今天要你們皆死於此!」
禺猇嘴中的你們,不光是身體的原有意識和女媧,還有塵洗月和雨亦濃。
女媧的心臟被禺猇一把扯出後,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深邃的微笑。
「這?」禺猇看著手中的心臟。在與夏人的戰爭中,他曾經挖出過無數強者的心臟,可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心臟。
枯萎,黯淡,堅硬,冰冷,說是心臟,更像是一塊石頭。
女娃捂著胸口,一劍刺出。
葉玉江掀起一道巨浪,橫在兩人中間,把兩人分開。等巨浪消退時,心臟在禺猇手中化為齏粉。
「我既然選擇了畫地為牢,從那一刻起,我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女娃手中長劍上,在此燃起熊熊烈火。
葉玉江在突然狂風大起,風雲變幻,天色黯淡無光。
「不好。」禺猇感受到,狂雲並非普通的江風,而是天地間的元氣流轉,在葉玉江上生生不息。
在兩人腳下的江底深處,突然冒出一陣紅光,將天上染得通紅。巨大的能量洶湧而出,掀起層層浪花。
葉玉江旁的兩座石壁上,傳來陣陣雷聲,光滑如鏡的岩壁上紅光流轉,與江底的紅光相互呼應。
巨大威壓從天而降,直接壓在禺猇靈魂深處,皇階的威壓,只有皇階的威壓,才會讓他感到如此恐懼。
「你以為禹皇,會把所有的寶,都放在紅塵身上,而不留下後手?」
女娃舉劍向天,大陣之內的所有元氣,都聚集在他的劍周圍。
從她決定畫地為牢起,就變成了大陣最後的保障。
這是禺猇感到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就算當年禹皇親自出刀,他都沒有感到這麼恐懼。
禹皇的刀實在是太快,太強,他還沒有察覺就已經結束,那一刻什麼榮譽,尊嚴都不再重要,他掉頭就跑。
在大陣之中,皇階的威壓卻像針一樣,一根根刺進他的身體。
自己在東海中,隱藏多年,難道剛出來,就要死在這大陣之中,他不服,不服!
這種強烈的感情,化為了堅定的信念。天空中電閃雷霆,五色彩雲匯集,禺猇去掉了心中的恐懼,重回巔峰。
作為水域的玩的王者,禺猇心念一動,葉玉江中水龍冒出,直接沖向女娃。
雖然女娃作為陣法最後保障,也可以讓大陣啟動,可女娃手中的劍,畢竟不是妃子笑,要與陣法融合需要一定的時間。
聚氣被打斷後,禺猇肯定不會給女娃時間。葉玉江中飛出水龍四起,無數支水箭紛紛冒出水面。
「烈火燎原!」
這是炎帝一脈的殺手鐧,女娃用盡全部的力氣,對這禺猇揮出最強的一劍。
長劍之上響起一聲鳳鳴,一隻火鳳凰從劍上飛出,將水龍和水箭,都燒成虛無。鳳凰飛過之處,皆是一片火海。
面對氣勢如虹,燎原萬里的火鳳凰,禺猇右手並指成刀,直接一掌戳出,手指順著火鳳凰的身體,抓住女娃手中的紅色長劍。
「哼。」禺猇冷哼一聲,手腕一抖,女娃握劍的右手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整條手臂炸得血肉模糊。
禺猇直接抓住劍刃,任由上面的熊熊烈火,放在眼前瞄了一眼,滿是輕蔑的說道:「垃圾。」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女娃知道勝負已定,雖然心有不甘,可再多的不甘,都不足以改變結局。
女娃身上火焰愈盛,這是她最後的手段,雖然她知道,也不會對禺猇起到半點作用。
「就是要戰,戰!」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那位本該大放異彩的天才,對他曾經說過的話,炎帝一脈就算死,也要轟轟烈烈。
當她還在很小的時候,哥哥就交給了一記絕招,並再三叮囑他,這個絕招,一輩子只能用一次,也只可以用一次。
「玉石俱焚。」
女娃身上冒出的不再是火焰表象,而是實打實的烈火,她的每一寸肌膚都開始盡情燃燒。
就在她做好同歸於盡的準備時,突然有一股紅雲飄過,禺猇舉拳就是一擊。
雨歸塵的修為,在他眼裡和螞蟻根本就沒區別,隨便一捏就會粉身碎骨。
紅雲之中銀光閃動,拳頭上瞬間鮮血淋漓,這讓禺猇感到無比吃驚。
就算大陣之類元氣混亂,可他敢肯定,紅雲不僅沒有到帝階,甚至連帝階還很遙遠。
禺猇不認識妃子笑,可女娃認識,她不知道紅塵怎麼變成了女人,也不關心紅塵為什麼有女人,還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她只知道,妃子笑可殺禺猇。
晶瑩透明的妃子笑,在雨歸塵手中,被映得通紅。她周圍狂風更盛,澎湃的元氣湧向妃子笑,比剛才更快更猛。
女娃清楚,妃子笑需要時間。而她可以為妃子笑爭取時間。
「扒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