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信或不信

  謝心媛的臉色青白交加。

  「不過我那個堂哥可不像是會被人拿捏的人呢，難道他愛上了心媛，非要心媛不可，謝奎他們想要一直是二皇子的人，就得有心媛這個紐帶嗎？」君天湘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可是心媛在哪個庵堂，不是一看便知真假嗎？」

  「想不明白不想了，反正如今心媛是個死人，在他們眼裡死了，心媛至少不用嫁給我那個討人厭的堂哥了，也不用再看謝心敏那張臭臉了。」

  

  雖然離開了那對不疼愛她的父母，甚至他們都不是她父母，但她還是有些不舍，大概不舍的不是那些親人，而是那種熟悉感，離開熟悉感，就會讓人不安。

  謝心媛的嘴巴動了動。

  無論他們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她都曾經期待過，期待能得到那一點點的溫暖，都在將她的「屍體」送去亂葬崗那一刻泯滅。

  就算不是親生的，都說養恩大於生恩，養一隻狗也會有感情的吧，他們卻對她沒有任何感情，那麼當初又何必養著她呢？

  蘇言裳看出了對方的心思，安慰道：「去我師父那邊，你的小姨和表弟都在呢。」

  「對，我不是沒有親人了，只是離開了不喜歡我的人。」

  蘇言裳好心疼啊，心媛那麼好的性子，謝奎夫婦肯定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蘇言裳第二天就讓齊雲愈將謝心媛護送去大青山她師父那裡，還帶了一封她的親筆信。

  師父會不會很生氣，她總是給她找麻煩？

  算了，氣就氣吧，反正她沒在身邊看不到。

  自從一些二皇子黨的人猜出太子可能出了事，已經有人忍不住囂張起來，慢慢的，許多還沒站隊的人也開始坐不住了，考慮自己是不是要站隊了，畢竟有一方已經沒了，如今站隊是否晚了，還能不能當嫡系......

  而太子黨有還相信太子沒有出事的，那些不相信的，也只能成日裡唉聲嘆氣。

  朝堂派出去救災的人被擋在雪崩之外束手無策，人在天威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幾日了都無法越過去。

  而後來竟然發現，山源到京城這段路上的雪崩不止一處，根本就不知道太子應該走到了哪一處，挖出的屍體也沒有一具是太子。

  又十幾天過去了，不僅是日日陪著的盧氏，連蘇言裳自己都有些擔心了。她相信世子能躲過雪崩，而擔心的是世子說過，今年冬天來得早，必然會有雪災冬災，他們被封在了山源，會不會遇上冬災。

  這些天，也聽說了世子消息的盧氏娘家人也知道了盧氏在寒水寺休養，時不時會有人來看她，這天，英武將軍夫人就帶著周小桃來了。

  看過盧氏後，蘇言裳逮著一個單獨與周小桃相處的機會就問她：「山源府往年這個月的情況如何？」

  「山源府雖然不是最靠北的地方，卻因為地勢偏高，比其他地方冷上一些，我今年來京城之前，山源就已經下過幾場雪了，當時我母親就說，今年冷得早，有冬災是肯定的。」

  「糧食怎麼樣？」

  「哎，山源就是一個種不了糧食的地方，如果沒有冬災，各家各戶的屯糧應該是夠的，當然，我說的不包括平時就吃不飽穿不得暖的人家，冬災了糧食運送不進去，就看自己儲存的糧食夠不夠了。」

  蘇言裳倒是不擔心這個，餓誰都餓不著太子一行人，但是如果有災，他們就要救災，拿什麼救？英武將軍的駐軍也不在山源，沒辦法向他求助，該怎麼辦呢？

  和周小桃分開後，蘇言裳單獨待了許久，然後找來逸竹。

  「逸竹，你真的在啊？我是說，你怎麼沒有和你主子一起去北邊？」

  「夫人，那日我和鈴鐺姑娘一樣，都被留在了寒山寺。」主子沒有帶他上山，讓他守著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

  國公夫人自然有國公爺的人守著，他覺得世子主要是讓他守著世子夫人。

  「你和世子之間有什麼辦法可以聯繫？」

  「遠距離的可以用飛鷹。」

  「哦？竟然還有飛鷹啊？那能飛到山源嗎？」

  「當然能，它們就是專門訓練來傳遞消息的。」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給你主子帶封信。」

  「當然可以。」

  逸竹眼看著世子慢慢淪陷喜歡世子夫人而不自知，而世子夫人看起來卻對世子沒有什麼感覺，他都急死了。

  如今好不容易世子夫人主動找世子，就算沒有飛鷹，他也要親自去給世子送信的。

  蘇言裳趕緊回房寫了一張字條，交給了逸竹。

  世子會相信她嗎？願不願意信大概由餓不餓肚子決定吧！

  逸竹滿臉堆笑地接過那折起來的字條，放進一個竹筒。

  蘇言裳：這逸竹今日怎地笑得如此歡快？

  山源，因齊雲蒼的到來，太子一行人避開了雪崩，著實令人捏了一把汗。

  因雪災發生時天色灰暗，製造雪崩的謝奎等人害怕殃及池魚也不敢靠得太近，根本看不清那些被雪埋的只是穿著一行人著裝的「雪人」，如果救災的人能挖到對的地方，也只能看到他們的衣裳，見不到屍體，因為那本身就是雪。

  他們退到了山源的一個縣城，那裡正經歷著雪災，太子從山源募來許多物資，救助了難民，與難民同吃同住，著實收穫了好民意。

  此時，太子世子還有一眾大臣商量著下一步的救助行動，畢竟他們募來的糧食也不多了。

  「也不可能再去周邊募糧，雪災可不止一個地方，只是此地最是嚴重。」

  大家都沒有糧，能募來那麼多也實屬不易了。

  「可惜朝廷那邊的物資過不來，臣還是覺得，多派人手從這邊清理雪崩，相信朝廷也在那頭著力，如此才能更快解決阻礙問題。」

  「做的可沒有說的輕巧，若是集中清理的人太多，容易驚動山神，引起二次雪崩。」

  「那就等著坐吃山空了？」

  「好了你們別吵了，如今不是也在清理，只是沒那麼快罷了，再想想其他辦法弄到糧食才好。」

  討論陷入僵局，所有人一籌莫展，太子的護衛進帳稟報，在太子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太子低聲對齊雲蒼道：「有飛鷹。」

  齊雲蒼養著飛鷹只有太子知道，太子有時候需要傳遞消息，都要藉助齊雲蒼的飛鷹。

  齊雲蒼走到無人看見的空曠處，示意飛鷹飛下來。他從飛鷹的爪上拿下一個小竹筒，倒出裡頭的字條。

  打開那一瞬間，他有一剎那的失神，還以為時光倒流，他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字，這不是風痴小楷的字體嗎？一模一樣，是風痴小楷里的行楷。

  腦袋裡空白了許久，他才想到要去看字的內容，然後立即回到太子帳內，和太子說自己去山源府城一趟。還要求帶上些人馬。

  字條上說易老夫人在山源府的雜貨鋪有糧草庫存和藥材。

  之前他也看過易老夫人在北方的產業介紹，卻不知道她的雜貨鋪里會有糧食。

  有一瞬間，他覺得寫這字條的人是故意和易老夫人過不去，但是有什麼用呢？有沒有糧食他一看便知。

  易老夫人的雜貨鋪開在山源最熱鬧街道，寒風如冰舌般舔舐著府城的每一條街道，以至於街面上走動的人很少，但卻有幾個人光顧這山源府最大的雜貨鋪。

  能在這個地方開起一家那麼大的店鋪，老太太應該花了很大功夫。

  「這位客人看著眼生，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看看，我們雜貨鋪什麼都不缺。」掌柜熱情地招呼著齊雲蒼。

  齊雲蒼點點頭，沒有說話，眼神在所有商品上飄過。

  掌柜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外地人，外地人就是要宰，啊不，就是要好好服務：「這位客官，您還不知道吧，這店鋪是易凌風易大將軍家的店鋪，易大將軍你知道吧？那可是英雄！」

  齊雲蒼愕然。他的名號怎麼會被用來賣雜貨？不過想想也釋然了，這是她母親開的店，自然也是他的，也許從前還用了他的面子，才能盤下那麼好地段的店呢。

  「你們這兒可有米麵？」

  掌柜的一聽，臉上神色不變：「客官說笑了，我們這是雜貨鋪，怎麼可能有米麵呢？」

  米麵都有專門的米麵鋪子。

  他也覺得沒有，但想到字條上的字，他還是多想了一些：若是真有米麵，對方卻不承認，故意隱瞞是為何？

  「搜！」

  齊雲蒼一聲令下，外頭的官兵都進來了，立即對店鋪展開搜查，嚇得店鋪里的夥計和顧客不敢動彈。

  要知道，那可是世子的親兵，個個都牛高馬大，精神抖擻，威武醒目，一看都不是好惹的。

  外頭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兵士？他這個當掌柜的剛剛怎麼沒發現？

  不過，掌柜也是見過世面的，並沒有多少害怕，厲聲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要搜查我的店鋪，總得有個由頭，還要有搜查的命令。」

  山源府尹是他們老闆的老相識了，哪裡是說搜就能搜的？

  「懂得倒是挺多，之前太子在山源府城募了一批糧食，你們家是不是沒有參與？」

  「這不是自願的嗎？有餘糧才能參與，我們沒有啊怎麼參與？官爺也不能如此欺負強搶我們老闆姓啊！」

  剛剛還有幾個顧客此時都已經悄悄跑沒了，只剩掌柜和四個店員。掌柜趕緊和一個店員使眼色，那店員趁齊雲蒼等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齊雲蒼沒說話，他其實看到了，只是覺得無所謂，對方能帶誰來阻止？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娘到底有多少秘密。

  齊雲蒼帶來的人也沒因掌柜的威脅有停下動作，已經開始了搜尋。

  「大人，有地窖。」

  齊雲蒼看了一眼掌柜，那微微變化的表情他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