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惡人
2024-09-09 01:48:59
作者: 好好學習的天天
「賢姐兒,你昨兒那件事已經在外面傳開了,國公夫人本是昨日剛請了媒人,結果今日卻將快到侯府的媒人半路給攔了回去。」
馮佳賢面色煞白:「怎麼可能?顧家人不可能這麼做!」
「怎麼不可能!」
這事果然被自己料中,馮老夫人不知道是該佩服自己還是該埋汰自己。
「國公府最注重名聲,不可能娶一個名聲有污的女子進門!顧家也不是傻子,還是硬茬子,你可知道曉如今外頭是怎麼傳你的?」
「孫女不知。」馮佳賢的心砰砰直跳,緊張等待流言的審判。
「說你勾引顧六郎,不顧禮義廉恥,顧六公子不從,你就讓人將他打得鼻青臉腫。」
「婆婆,這些話他們真是這麼說的?他們怎能說得出口?」沈氏急紅了臉。
「哼,你女兒能做出這樣的事,他們為何不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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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胡說!孫女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這種事,那日真的只是去修琴,正好碰到顧六郎罷了,說孫女勾......勾引顧六郎,那簡直是無稽之談,定是有心之人為之,一定是看不慣侯府好啊!」馮佳賢滿眼含淚地哽咽道。
「豈有此理,居然敢這樣給我的女兒潑髒水,待我找他們理論去!」沈氏說著就要轉身。
「慢著,你上門說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女兒是不是真的與顧六郎見面了。如果見面了,不管事實如何,都免不了傳出閒話,見不得侯府好,從侯府最出風頭的人下手是最直接狠辣的。你以為只有我們一家想與國公府聯姻嗎?」
「那就這樣算了?」沈氏不服。
「不然呢?一個閒散侯爺能扛得過顧貴妃的娘家?」馮老夫人嫌棄自己的兒子,事實上是在埋怨沈氏。
若是當初娶了高門貴女,那可能扛得住,可是他娶了你這個商戶女!
「如今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等待風頭過去。我看景陽公主也不一定會讓你教她琴了。」
景陽公主是顧貴妃的女兒,出了這樣的事,馮家與顧家也算結下了梁子。
馮佳賢的手心發涼,心中絕望。
「國公府是不可能主動來提親了,除非......」馮老夫蒼老的手捏著眉心。
「除非什麼?」馮佳賢與沈氏一齊開口。
老夫人那半渾濁的眼眸里透出一絲精明:「除非你能讓皇上或太后給你們賜婚,你父親那裡就不用指望了,皇上看都不看他多一眼。」
不能指望父親,那也就只能靠她自己了:「祖母,我該怎麼做?」
馮老夫人意味深長道:「想想三年前,太子妃是如何成為太子妃的。」
三年前,太子妃在太后壽辰他國來賀壽之際,在棋藝上戰勝了越國棋神,皇帝龍心大悅,將其賜婚太子。
按說太子妃的著實出身不高,若非這件事,父親五品京官的她離太子甚遠。
馮佳賢頓悟:「祖母,我懂了。」
蘇言裳再次出門。馮佳賢聽到蘇言裳出門的消息,憤懣又不屑。
「這件事和她脫不開關係。」馮佳賢篤定。
祖母懷疑那些難聽的話是想要與國公府聯姻的其他府上傳的,但她有不同的看法:她的才女之名有誰不服?而且人緣一向極好,就算別人想嫁國公府,在她面前也會覺得自慚形穢吧!
蘇言裳就不同了,她就是個卑鄙無恥之人,見不得她好。
「她今日又沒去族學。」
丫鬟綠衣適時開口:「就是,一個打秋風的親戚,連規矩都不懂,果然是商賈出身。」
馮佳賢一記眼刀看過來,綠衣瑟縮了一下。她忘了,大夫人也是商賈出身。
這件事沒完,她一定要讓蘇言裳身敗名裂。
其實馮佳賢是誤會蘇言裳了,她不是故意不去族學,她是壓根兒忘了這茬子事兒了。
今日她出門,是想去看看鋪子。她先去找了中人,說了要求後離開,進了雲祥閣對面的一間茶肆小坐。雲祥閣是她前世封長寧的嫁妝鋪子,嫁到大將軍府之後,易老夫人便拿了去,說是幫她打理,其實早已據為己有。而她卻不敢怒也不敢言,甚至覺得那是天經地義,對婆婆的孝敬。
她自嘲一笑。
突然,小隔間裡出現了一個倒掛的人。
「喂,可還記得我不?」
那人戴著面具,穿著材質上乘的天青色窄袖袍子,腰間掛著玉佩,一個翻身坐到了蘇言裳的對面。
正是那日在小巷子路遇顧六郎時,坐在牆頭的男子。
「你是誰?」
「那麼快就把我忘了?哥哥我可是幫了你好大一個忙,今兒我是來討工錢的,據說你給顧六郎看診,診金五千兩?」
「你怎麼知道?」
「這京城裡,就沒有小爺我不知道的事。」男子從旁拿了一個新茶杯,自己給自己倒了茶,「討到工錢之前,姑娘請我喝杯茶總可以吧?」
「你不會是口渴了,才掉下來的吧?」蘇言裳一語道破天機。
男子:「......」
「那是我的診金,與你何干?為何要給你?」
「那自然是......」男子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那是我乾的。」
「敢情我就一直替你背鍋來著?你還好意思來討銀子?」
顧六郎被打得鼻青臉腫,蘇言裳想過,或是他的仇家路過,見其昏迷,於是打了個痛快。
沒想居然是眼前這吊兒郎當的傢伙乾的。
「你為什麼打他?」
「當然是為了幫姑娘你教訓他了,本小爺呢,就是看不慣那些欺男霸女之人,見一個我就要打一個。」
「既然是個大俠,還找我要銀子?」
「大俠也是要吃飯的嘛!」
「可是你並沒有幫到我,反而給我添了麻煩,我差點被顧家關起來,差點兒就永不得見天日了。」這樣有權有勢的人,面對一個孤女,可不講什麼律法。
「不會不會,姑娘不是順利拿到了五千兩麼?若不是我將他弄成那樣,顧家又怎麼會請你上門不是?」
蘇言裳看著坐在對面的男子,轉著手中的杯子。這樣的「壞習慣」從前她是沒有的,母親的嚴格教育將她所有的異狀抹平。
可是那五年,她改變了太多。或許是墜崖那一刻,她就改變了。
沉默的時間久得直教面具男子都有些憋不住了:「姑娘這是......」
「我不可能給你銀子的,你可以走了。」
「啊——可是今日小爺我一定要得到這筆銀子,你看怎麼辦?」
「你想要多少?」
「至少二千。」男子比了兩隻手指。
「獅子大開口,一個角也不給你。」
「姑娘能攔得住我?」
「真正的偷兒不會在偷之前廣而告之。」
「哎,沒勁兒。我可不是小偷。」男子搓了搓臉上的面具。
「你說京城你什麼都知道?」
「自然是,小爺人稱包打聽......」
「對面雲祥閣,你了解嗎?」蘇言裳朝著雲祥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在這坐了小半日,雲祥閣的客人雖然不多,只是偶見貴婦人帶著女兒,或是小姐妹們進去逛逛,但其實它的交易是穩定的,作為京城最好的成衣鋪子,加上朝廷對布料和顏色不如前朝那樣限制,它不愁沒有客人,每每有新貨,掌柜自會派人到各貴府,只有爭相著採買的,沒有拒絕的。
「小娘子想要了解哪方面?出個價,就說我這消息值多少?」
「你很缺銀子?」蘇言裳很是懷疑,畢竟對方的穿著華貴,怎麼也得是個高門大戶家的爺。
「小爺就是愛銀子。這雲祥閣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成衣鋪子,連我娘都喜歡去,它的消息必然要有個好價錢。」
「他有什麼漏洞?」
「什麼?你問雲祥閣的漏洞?那麼厲害的店鋪,怎麼可能會有漏洞?」
「給你三日,若是能有我感興趣的消息,給你兩千兩。」
「真的?成交!」
二人談成,蘇言裳便去逛街。從前的封長寧很想逛街,但母親說,女子不能到處亂跑,女子不要拋頭露臉,於是母親從外祖父處接她回來後,她就一直被關在府中,每天抬頭看四方天,低頭窺院中土。
嫁到將軍府後,聽了母親的話,要當一個好妻子,以極端嚴格的姿態恪守禮儀,家門也沒出過幾次。
後來被趕去了莊子,就查出了身孕,害怕將軍府那邊有人加害,不敢聲張,便更加哪兒都不去了。
像如今這樣的日子,實在是非常難得。
走著想著,蘇言裳看到人群中有人打架,正想遠離,忽見一粗壯的木棍被扔了出來,打在一小童背上,她立即跑了過去,將就要倒下的小童扶住,稍稍調整了位置,讓二人被擋在一個木樁後,便讓他緩慢躺下。
小童疼得直叫,蘇言裳從隨身針包中拿出銀針,正要下針。
「住手,你這惡人,怎可如此對一個小童?」一清俊男子義憤填膺地沖蘇言裳厲喝。
蘇言裳當然不會管他,集中精神,就在針扎入皮膚那刻,她的手被那根打了小童的粗棍重重打開。
她忍不住「啊——」地一聲叫,手中針包落地,左手扶著右手疼痛處。
「你幹嘛!」
「我竟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狠毒之人,見一小童受傷,不送去醫館救人便算了,還想繼續用此物害人。」男子一腳將針包踢遠,銀針散落了一地。
那可是幾寸長的針,這女子太可怕了。
此時針灸之法沒幾個人懂,誰又能想到一根可怕的針竟然還能夠治病呢?
小童的父母找到了他,男子以青石書院學子的名義向對方保證,會將罪魁禍首扭送官府。
民眾都信讀書人,何況還是青石書院的,很快便離開送小童去醫館了。
「走,跟我去官府!」男子自以為正義地對蘇言裳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