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變了

2024-09-09 01:42:33 作者: 遠望呀

  李寒寧想了一想還是開口勸道:「其實洛陽王也未必知道軍營里發生的事情,畢竟太子既然敢做就會封鎖不利他的消息免得再傳回洛陽。」

  她頓了一頓,復又開口道:「他是洛陽王,也是一個父親,天底下為人父母,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的。」

  

  若是能像蕭策這樣有所作為,大抵心裡都是願意的。

  「不過站在他的角度想,太子之位畢竟只有一個人,原本大梁為了避免皇嗣相爭定下的傳統就是立長,太子雖然在帶兵上沒什麼本事,不過他從小在洛陽長大,又有洛陽王親自教授人情世故,到的確適合現在坐鎮後方管理洛陽政務,陛下身體不好,不可能所有事情再像以前一樣親力親為,需要依賴太子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二公子就更是如此,放眼整個洛陽,最有身份帶兵的人便是二公子你,洛陽眼下缺了你們誰都不行,如果我是洛陽王的話,也會選擇平衡局勢。」

  對國師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洛陽王是個聰明人,事前一定查到這裡查下去會牽連誰,他大抵也清楚了。

  蕭策輕輕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來他早也習慣了,只是偶爾心裡有不平,時間過去了也就好了。

  李寒寧看著他,沉思片刻之後又開口道:「二公子如今出征在即,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既然陛下選擇在這件事情上不做追究,那接下來的國師之位陛下應該也已經定下了。」

  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

  蕭策不動聲色地道:「自然。」

  那是他的父親,他自然是了解的。

  李寒寧跟著便又問道:「那二公子接下來要如何打算?」

  蕭策看著身旁的人認真地道:「這次離開洛陽,我們大抵三年之內不會再回來。」

  原本區區南征,只是為了給齊安一個教訓,他吞了原本屬於洛陽的天險城,洛陽容不下這一口氣,打下齊安也不過幾個月便可以,蕭策打算離開這麼久的時間,自然是還有別的打算,可是這天底下哪裡還有這麼費時費力的事情?除非——

  李寒寧看著面前的人,忽然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二公子此去是想一路南下,收回天險城之後再往東進?」

  蕭策這次要打到長安為止。

  又或者是他洛陽能沾染的大半個中原,

  蕭策點了點頭:「這次去天險城就不回來了,等過一段時間。」

  而他這次的預估是三年,三年說短也短,說長也長,似李寒寧這樣原本就四海為家的人而言算不了什麼,可是洛陽他帶出來的那些將士可都是有家的。

  「程安將軍和寧玉軍師那邊知道嗎?」

  蕭策搖了搖頭隨後道:「我沒有告訴過他們接下來的計劃,不過軍師也許能從蛛絲馬跡之中猜出來。」

  從小他就沒有什麼事情是能夠瞞得過寧玉的,何況是這麼大的軍事部署。

  李寒寧很快便明了了:「這麼說來,其實洛陽王也不知道。」

  聽到那三個字的時候,蕭策眼底的神情似乎變了一變,但如一潭池水一般終歸平靜:「每攻一城,我皆會上書,父皇那邊也早晚有一日會知道的。」

  也就是說除了蕭策以外,李寒寧是第一個知道這些的,蕭策是真的相信她,她也總不會辜負他的信任。

  「不管二公子打算去哪裡,我都願意追隨。」

  她想投奔的從來都不是洛陽,而是有蕭策的洛陽,蕭策既然已經決定了這幾年要留在洛陽,她自然也要隨軍出征,她本來就是蕭策欽定的將軍,總不會留在人生地不熟的洛陽,洛陽雖然眼下安穩,太平盛世里安穩的地方自然是人人嚮往,可眼下越是安穩的地方越容易讓人放鬆戒備,出了洛陽城還有他們早晚要面對的戰場之上的狼煙風沙。

  蕭策似乎對她的答案很滿意。

  兩個人正說著話,對面的小販又端了一碗小菜過來,兩個人只好暫時止了聲,抬頭看過去,見那小販對著他們道:「這是送的,今日倉促,確實是我不好意思。」

  菜轉眼已經放到了桌子上。

  「兩位是要外出的經商的夫妻吧?」

  李寒寧輕聲咳了一咳,一口熱粥差點沒咽下來。

  蕭策側目看了她一眼,對著小販笑了一笑:「看著像麼?」

  小販自覺頗有眼色地看了一眼蕭策,又看了一眼李寒寧,總覺得李寒寧方才的反應是不好意思,這天底下的人哪有不是夫妻還能這般一起清晨出行、還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坐了這麼久的?

  「兩位可是還沒有成婚?」

  小販一看這反應便自覺明了了:「姑娘也不必這麼害羞,姑娘看著不像是本地人呢,應當不知道洛陽這裡的娶親的習俗,這幾年世道可不太安穩,你將來夫君如果是經商的話——」

  要是經商的話,過門的婚禮自然是辦得簡單一些,娘子一般也會隨著夫婿去各地,每個地方都不會停留太久。

  眼看著誤會越來越深,李寒寧只好點了點頭:「我都知道。」只是他理解錯了。

  小販哎了一聲,自己似乎又明白了點什麼,忍不住又要提醒面前這兩個算得上心善的年輕人:「姑娘知道就好,我在這兒擺攤可是有好些年了,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我都見過,像你夫君這樣的人在洛陽城內倒是也不多見,姑娘好好把握,可別和當時西市的羅家姑娘一樣最後讓人搶走了夫婿,如今可是追悔莫及喲。」

  原本李寒寧也只是想讓他放過這個話題,沒想到小販還能接著他自己的話說,並且越說越起勁。果然一提到這些家長里短,剛才還在一直幹活的小販也似乎越說越有勁,蕭策只是在邊上坐著一邊笑著一邊看著他,也不搭話,等小販的話好不容易說得差不多了才開口的。

  「其實我倒不是經商的。」

  蕭策忽然認真地道:「我是去收地的,有些人拿走了屬於我們洛陽、屬於我的地方,我負責出門把它們都收回來。」

  他總算是岔開了話題。

  小販眼看著遠遠又走來了客人,連忙準備迎上前去,終於放過了這桌的兩個人:

  「公子忙歸忙,也要珍惜眼前人,不要像我年輕的時候一樣,算了不提了。」

  他遠遠的走過去給另一個客人煮麵,這邊才能安靜下來。

  這次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因為剛才那些話倒是有些尷尬。

  李寒寧先一步開口道:「二公子別往心裡去,小販也並不知道二公子便是明王,也許只當是這洛陽城內普通的商販,最近洛陽太平,在這裡來來往往的商販總是比其他城多一些。」

  蕭策聞言倒是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開心,因為我——」

  喜歡你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遠遠的傳來了馬蹄聲,馬蹄揚起一片灰塵,過往的商販伸出手來忍不住打了打灰。

  目光不約而同的隨著他疾馳而來的一對士兵望過去,只見那對士兵在小販擺攤的面前停了下來,一個一個都翻身下馬。

  那小販看著他們走過來,心裡怕的直哆嗦,不知道自己到底又犯了什麼事?

  「哎呀,幾位軍爺我們這裡可都是小本買賣,到底是哪裡得罪了軍營裡面的人呀?」

  那幾個被他喊做軍爺的人沒有理他,而是徑直繞過了他,走向了身後的桌子,對著桌子上旁邊兩個人跪了下來:

  「見過明王殿下,見過李將軍,天險城有緊急軍情,陛下招我等前來速請明王殿下回去議事。」

  看來是他都不知道的消息,先一步傳到了洛陽城的皇宮裡。

  天險城之前被齊安麾下的陸長風所取,那個人蕭策也是了解的,甚至在和李寒寧一同被關到齊安軍營裡面時,也曾經打過照面,說起來他之前還和蕭策還有過一些淵源。

  雖然在齊安直取天險城之後,周圍不少人也對天險城虎視眈眈,不過有陸長風鎮守,他應該也能撐到蕭策率兵前去才是。

  如今又出了什麼變故?

  蕭策不動神色地看著面前的人應道:「我知道了,這便去見父皇。」

  蕭策將一錠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又側目看了一眼一旁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小販,走過去時對著他說了一句:

  「面還不錯,我今天吃這一頓飯吃得很開心,銀子已經付過了,你放心。」

  小販哪裡還敢再抬頭,只是顫顫巍巍地低著頭道:

  「多謝明王殿下。」

  蕭策從他身邊走過,李寒寧就跟在他的身後,她如今也是將軍自然有資格入皇宮聽前面的軍事所報。

  皇宮外的大殿,自然莊嚴,每一個台階上都站著看守的士兵,正殿屋外更是站著精銳,今日一早,洛陽王取消了洛陽早朝專門調用書房房來處理這些事。

  一旁的侍衛讀了奏報上的內容:

  「朝廷兵馬駛於天險城下,用計讓陸長風和齊安之間心生間隙,陸長風孤立無援之下,守城不敵而亡。」

  台下聽著這奏報上的內容皆是一怔,陸長風就這麼死了?

  那可是世間難得的良將,只可惜追隨錯了主子。

  蕭策的神色倒是的確有些惋惜,早知道他要落得今日這個下場,當時在軍營里的遇見他的時候就應該勸他。

  不過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他是主將,如果城沒了像他這樣有風骨的主將自然是要殉城的。

  只是有一件事情,台下的眾人都不甚理解,朝廷那邊這些時日以來都是損兵折將,是誰有那樣的手段能在短時間攻下天險城?

  程安是個性子急的人,他原本以為這次去天險城可以和那個陸長風一較高下,如今人先一步沒了,程安自然是心裡不痛快:

  「不知道朝廷那邊這次是何人領兵掛帥?」

  殿上眾人的目光齊齊看了上去。

  台上那人收起手中的聖旨:

  「根據前面的士兵所奏,這次朝廷領兵征討的人,是莫家的人,不知各位可有聽說過莫家還有一個叫莫雲溪的年輕人?」

  李寒寧聽到這個名字時一怔,這個人她從淮安來洛陽的客棧里曾有過一面之緣,那個時候他甚至還勸自己來洛陽,沒想到不過短短几個月就替朝廷領兵掛帥,倒真是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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