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頹廢的笑
2024-09-05 11:14:05
作者: 肖相柳
唐歡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是她也沒辦法做一個純正的壞人。
賀承宇的話一半真一半假,他畢竟是太孫,極大地可能會是下一任帝皇,即便現在因為她的緣故會護著護國公府,以後呢?
更不用說,現在的皇帝還不是賀承宇。
他無非是想要藉助護國公府的力量扶持他上位罷了。
而她,不過是個棋子,當然,在某些人眼裡也是吉祥物。
「姑娘,你......」
元迎想不了太多,她覺得唐歡就是太愛折騰了,好好的做個普通的富家千金嫁人生子,安然一生不好嗎?
一介女子,偏偏要入職官場,去查一個無頭公案。
現在很多地方還是沒辦法解釋,更沒辦法洗脫三舅爺的冤屈,而她自己也鬧騰的走投無路,竟然還想繼續折騰。
「元迎,我明白你們的想法,也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不希望你們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去做一些傷害我的事情、這件事我意已決,你最好守口如瓶。」
唐歡前世今生都在研究心理學,更不用說元迎與她從小一起長大,更是熟悉。
「姑娘放心。」
元迎當即收斂自己的表情,心中一凜,恭謹的應下。
深夜之中,客棧內的暗處,唐歡被護著一路向外走去,隨後隱藏在城門不遠處的胡同內,靜等著開城門。
她要在開城門的第一時間離開。
夜色深深,暮色靄靄,凌亂的幾顆星星散落在天空,烏雲遮蔽了散發著瑩瑩光芒的月亮,為夜行者提供了方便。
隱藏在胡同暗處的唐歡懷抱著自己坐在一個角落裡,微微偏頭,看著星星。
心中是一片荒蕪,她不知道自己此去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達成所願。
但是,她不想要再這樣被動了。
雍都發生的事情元迎和白果已經悉數回報與她,想起胥景,想起護國公府,以及一直護著她的唐遠武和連七葉,還有連氏一族,她不能再這樣靜靜等待。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昨天晚間,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死去的老神醫,他依舊一臉慈悲的看著她,一如從前。
當時她覺得是因為自己一身的病,可隨著夢境的進展,她卻發現,老神醫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壽命不長。
夢中,老神醫告訴她,她自生下來便有殘缺,三魂七魄不全,特別還是鮫人後代,更加會影響壽命。
也就是夢醒後,想了一個白天的她才決定自己去結束關於長生不老這件事。
從此以後,希望世間再無鮫人後代,也再無虛假冤案。
只是,她恐怕要辜負胥景的一番情意了。
不過,她想,如果換成胥景,犧牲自己一人,就能夠換的太平盛世,他大概也是願意的吧?
這般想著,她拉緊身上黑色的狐裘,蓋上帽子,環抱著自己緩緩睡去。
腳步聲突兀出現,唐歡聽到之後,想要睜開眼睛,卻覺得自己用盡了力氣,也沒辦法看清來人是誰。
身子忽而騰空而起,想要掙扎,詢問,卻動不了,亦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唐歡再次失蹤了,元迎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受到幾番詢問。
苦苦支撐著的元迎在連溫郗到來之後,在他的目光中說出了唐歡的打算以及計劃。
她能知道的也不過就是唐歡準備以身飼虎,結束這一場長生不老的鬧劇。
審問結束之後,元迎被關了起來,連溫郗身後跟著連溫潤幾人,與胥景面對面坐在偏廳,目光相對,是無聲的交鋒。
「胥少卿待阿錦的情意我們已經知曉,但是,還望胥少卿能夠明白阿錦的一片苦心,日後莫要再糾纏,也不要再尋找她的下落。」
元迎或許不明白唐歡做這麼多的意義,連溫郗和胥景卻很清楚。
唐歡是不想連累他們所有人,更不希望因為一個所謂的長生不老傳言引起天下大亂。
「我會找到阿錦,不論生死。」
胥景沒有同意,唐歡身邊保護的人很多,賀承宇的人,他的人,以及連氏一族的人,總有那麼一兩個暗衛應該是知道唐歡行蹤。
只是那些人都失蹤了,和唐歡一樣,眨眼之間就消失了。
「胥少卿何必如此執著?」
連溫郗不滿的冷哼,在唐歡與胥景接觸的時候他就查過他的一切,心中很明白,如果唐歡不能嫁回連氏,嫁給胥景是最好的。
至於護國公府門第高貴,連氏一族也是千年氏族。
「連大公子又為何執著呢?」
胥景在見到連溫郗第一眼就知道眼前人和自己的心思是一樣的。
兩人目光相對,一陣看不見的血雨腥風在交戰,片刻後,兩人又同時大笑起來。
「各憑本事吧!」
說完,胥景就被連溫潤送出了小院,這院子是唐歡的,連溫郗是唐歡的親人,自然要住在這裡的。
唐歡睜開眼睛,打量著眼前陌生的床帳,這是一間極致奢華的臥房,床上的紗帳是蜀南最珍貴的雲煙紗,上面染制的青山白鶴花紋是今年最新的貢品,她在年初就收到了兩匹薔薇花樣的雲煙紗。
身上蓋著的是三表姐夫家最新製成的魚尾錦緞,遮擋的屏風是價值連城的泣血薔薇刺繡,銅爐中燃著明薇香……
房間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最喜歡的東西,處處透露著精心,可見這房間並不是一時興起布置的,而是蓄謀已久。
她動了動,卻發現自己渾身酸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無奈的扯扯嘴角,她大概猜出將她擄過來的人是誰了。
這還真是燈下黑了,任誰也不會想到她會被最不可能的人擄走。
「阿錦妹妹醒了,可是餓了?我這就讓人傳膳。」
房門打開的聲音傳來,腳步聲伴隨著環佩的叮噹聲,她猜測的人也映入眼帘。
打扮精緻的太孫夫人在婢女的攙扶下坐在她的床邊,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王姐姐還真是深藏不露,我早該想到的。我在京都交往的人並不多,很多事情甚至爹娘都不太清楚,真正清楚我行蹤的也就是你們夫妻了。」
唐歡舔舔乾涸的嘴唇,頹廢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