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舅舅終於醒了
2024-09-08 20:18:28
作者: 檐花滴盡
應淑上輩子在國外料理過私人農場捕獵的鹿,因為鉛彈穿過的肉得割掉不能吃,所以她對子彈造成的傷口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為什麼剛剛沒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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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淑敲著額頭,只覺得頭痛欲裂。
她壓根沒想到,在中國還能見到槍傷。
不過仔細想想,全面禁槍是九六年才開始的,她小時候還曾在同學家里見過私藏的手槍跟彈殼。現在是八十年代,槍枝彈藥的管控還沒後世那麼嚴格。不過是受了槍傷而已,說不定也沒她想像得那麼嚴重……
沒那麼嚴重個大頭鬼!
應淑把臉埋進手心,腦袋亂成了一鍋粥。
劉國強究竟幹了什麼?怎麼會被人用槍打傷?他不會是去搶劫了吧?不對不對,去搶劫那是打傷別人,他是被打傷。難道是參與了黑惡勢力的打架火拼?馬上就要迎來掃黑除惡的一年,她舅舅萬一被掃了怎麼辦……
應淑抹了把臉,從手心裡抬頭看向劉國強。
最關鍵的是……周春花知不知情?
她該不該把劉國強受的傷是槍傷告訴周春花?
「應淑,繃帶煮好了!」周春花端著滾燙的水跑進來,水裡漂著洗得雪白的繃帶。
繃帶原本已經看不出顏色,她的手在水裡泡得通紅髮脹,才把繃帶洗到這麼幹淨。
要是家裡有乾淨的繃帶,何必費這麼大力氣。要是周春花知道劉國強是去干危險的事情,她肯定會有備無患,準備好乾淨繃帶跟傷藥。
應淑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舅舅的傷化膿了,得去醫院輸抗生素。」
「你舅舅傷得很厲害?」周春花伸手想揭開紗布看他的傷。
「舅媽,我剛擠乾淨傷口,別動了。等明天去衛生所的時候再看吧。」
應淑觀察著周春花的表情。
聽到她阻止,周春花的手立刻縮了回來,連聲答應著,沒有因為應淑提出去衛生所而表現出什麼異常。
她是真不知道。
「以後再也不讓你舅舅跟劉樹鐵出去了。說是拉貨跟車,他也不照拂你舅舅,讓你舅舅受這麼重的傷。」周春花喃喃,不知不覺地把她知道的說了出來。
「劉樹鐵?咱們村兒的人?」應淑追問:「舅舅就是跟劉樹鐵一起出去的?他跟你說是拉貨跟車?」
周春花捂了下嘴,可應淑都聽見了,按她的聰慧也瞞不下去:「你別急,他是靠譜人,你舅舅的朋友。原本住后街,現在發了搬去了縣城,所以你沒見過他。他私底下在干給人拉沙子的活計,你舅舅就是去幫他的忙。」
拉沙子。
應淑多少了解這一行當。
這是一樁無本買賣。
沙子從哪兒來?
從河道里挖。
這一行可比應淑撈魚暴利得多。最近幾年國家在大力搞建設,建築材料燙手得緊,有多少市場就能吞多少。
而且沙子是什麼?是土。能挖多少,就能賺多少。不用投入一分本金。
無本生意競爭激烈,缺少管理措施的話,更容易催生暴力。而采砂這行正是如此。
早期的采砂集體就跟黑|道幫|派差不多,誰的拳頭硬,能搶下采砂的河灘,誰的人多,搶到的河灘大。
他們會藏槍也能說得通。
要不是應淑多長了幾個心眼兒,她八成就信了這個說辭。
這裡面有一個很明顯的問題。
采砂暴利,也絕不至於讓劉國強這個剛入行的新人三個多月賺到一萬塊!
應淑回過神,聽見周春花殷殷切切的囑咐:「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你舅舅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應淑笑了笑,「哎」了一聲,心裡已經有了底。
果然,采砂的說法,是劉國強用來糊弄周春花的。
次日天一亮,周春花和應淑就悄悄地拉著劉國強去了鎮衛生所。
醫生看見傷口多盤問了幾句,應淑提前支開周春花,用「村里打野豬不小心射中了人」的理由含糊了過去。
醫生的反應也側面證實應淑沒有認錯,那傷確實是槍傷沒錯。
「野豬和人能一樣嗎,眼瞎了往人身上打。得虧是打著肩膀,再往裡挪半搾就沒得救了。傷口發炎化膿,得住幾天院。這傷拉回家你們放不下心。」
「好,都聽您的。醫生,我舅舅什麼時候能醒?」
「他發高燒,還有點營養不良。我先給他開上退燒針和營養針,等退燒他就能醒了。」
周春花交完錢回來,醫生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完畢,護士給劉國強扎著針。
「舅媽,你回家一趟,把我昨晚上燉的雞湯帶過來,醫生說舅舅退燒就能醒。」應淑繼續支開她。
「哎呀!我怎麼把雞湯給忘了,還是你想的周道!我這就回家拿!」
「波波濤濤都沒吃飯呢,舅媽,別忘了給他們做完飯再過來。」
周春花沒有絲毫懷疑,騎上車風風火火地又趕回了家。
這來回兩趟,再加上照顧劉波劉濤,少說也得花兩個小時。而劉國強掛的這瓶抗生素是二百五十毫升的,按現在的滴速得花上倆小時。
應淑看了眼滴壺,伸手把調節器放到了最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劉國強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抗生素輸完,他的燒就控制住了,降到了三十七度八,可卻仍然昏迷著沒有醒。
護士來給他換上營養針,順便把私自亂調滴速的應淑給訓了一頓。
應淑一邊低著頭聽訓,一邊在心裡嘆氣。
要是周春花回來他還是沒有醒,那就再找機會追問吧……不管怎麼樣,他傷也受了,錢也拿了回來,再想刨根問底也不必急於一時。
應淑心下拿準了主意,便不那麼焦急了。
她諾諾應聲,誠懇認錯才送走了護士,一轉身,劉國強正在看她笑話,在那樂得直笑呢!
剎那間,應淑百感交集。
驚喜、欣慰、感動、生氣、好笑……全都摻雜在一起,頂得她眼眶發酸,一瞬間噙滿了淚花。
「舅舅,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她坐到劉國強病床邊,把頭埋到他的手臂上。
劉國強抬起另一隻手,艱難地夠著撫摸她的腦袋。
「哎,哎,你別哭。哭啥,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看見舅舅賺的錢沒?咱家有錢了,你想買啥,舅舅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