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萬福妖館（6）

  蝴蝶獸一案完美結案，奇怪的是仍然沒人上門找我們獵妖，藍清羽雖覺得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計，但蝴蝶獸一案的收益足夠支撐我們在一段時間內粗茶淡飯，他便懶得出門，從鎮妖司借來許多貴族的家譜和各州的州志翻看，美名其曰為將來接生意打基礎。

  這日用過午膳，陽光正好，我躺在野櫻桃樹枝上發呆，藍清羽躺在樹上午睡，院門突然震天一般的響，有生意上門，我歡天喜地的躍下，趕在藍清羽之前到達院門邊，卻見一個銀髮的高大老者背對院門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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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

  聽見藍清羽的聲音，他轉過身，我才發現他銀髮白膚，比藍清羽高出半頭，眉目如同刀刻一般清晰，面容英俊，一見藍清羽，便展顏一笑，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這裡是萬福妖館嗎？」

  果然有生意上門，我有點兒激動，那男子垂首看到我，「啊！這般可愛的天狐。」

  說著，他繞過藍清羽走進院門，四下打量片刻，從胸里掏出一張紙，「果然是這裡，這位公子，你是妖館的主人嗎？」

  「我……。」

  不及回話，那男子已逕自走上台階，「不用客氣，我是來應工的。」

  應工？我立刻呆住，妖館完全沒有生意，而我們整日坐吃山空，連養活自己都困難，怎麼可能招工？

  「你可能是弄錯了，」藍清羽疑惑的撓著頭，「我們沒有招工。」

  「沒關係，」那男子咧嘴一笑，我突然覺得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身上很香，不同於藍清羽那種令人痴迷的香味兒，他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只想令人親近，「我不要工錢，有吃有住就好。」

  這是強行要住下嗎？他將手中的紙交給藍清羽，「你看，我的確是受人所邀要到萬福妖館，我從家鄉趕到天啟，路於盜匪，所有的行李都已丟失，又被打到頭，我的家鄉和親人在何處皆已忘記，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只能流落街頭而亡。」

  那紙上的確畫著萬福妖館，藍清羽和我都在畫上，翻來覆去看了半天，藍清羽都沒猜到是誰給這男子畫的，但我們一窮二白，妖館又是家徒四壁，這男子就算有歹心，也搶不到什麼，藍清羽嘆息一聲，「如果你不嫌我們窮，就留下吧！」

  引著那男子進入除一張床外空無一物的房間，他四下打量，「這屋子能住人嗎？」

  自住下始，那男子便開始對妖館進行大刀闊斧的變革，他逼著藍清羽和他一起，把正廳原來的木桌劈成木柴，重新做一套雕花桌椅，那雕花的案幾比起藍清羽做的木桌貴氣幾許，放上雕刻的花鳥屏風，又從我們自百花山帶來的皮毛中挑選一張釘在牆上，出門繞一圈，不知從何處拾得幾個又舊又髒的花瓶，在溪水裡洗淨，隨手插上幾根樹枝，瞬間妖館的正廳就顯得像模像樣。

  隨後，家裡每天都在發生變化，不是多了家具，就是多了裝飾，我的房間放著紫檀雕花櫃，又有龍鳳呈祥的床榻，比起之前簡陋的架子和木床奢華得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半個月後，萬福妖館除牌匾外煥然一新，我和藍清羽都覺得這不是自己家，畢竟從前在探幽村，我們也過得非常簡樸，目前的妖館過於奢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名為隨雨的男子沒有歹心，這世上絕沒有這般笨的歹人。

  這日晚間，我們用過晚飯，隨雨突然長長的嘆息，「館主，我到天啟半月有餘，妖館從無生意上門，我今日買菜時，聽三嫂說鎮妖司衙門有海捕公文，賞格不菲，雖然天啟的獵妖師出於顏面，從不揭海捕公文，但吃飯總比顏面重要，不如我們揭個公文吧，否則，家裡鍋都快揭不開了。」

  算下來，銀兩的確將要耗盡，藍清羽笑道：「我明日就去鎮妖司吧！」

  「不用，」隨雨收拾著碗筷，「我反正也要買菜，就順路去了，你們在家裡準備一下。」

  第二日用過早膳，隨雨便提著籃子出門，藍清羽帶我略做一些收拾，根據我們從前在陳縣的經驗，海捕公文都是幾兩銀子的小妖，不用花費多少手腳就能手到擒來。

  直到午間隨雨才回來，他歡天喜地連喝兩碗水，「我從未想過鎮妖司衙門這般氣派，你們可知道，我竟然還見到太子殿下，他是鍾萬城鍾大人的徒弟，聽說我是萬福妖館的，他還讓我給你們帶好。」

  說完，他遞給我一個油紙包，「這是太子殿下送你的點心。」

  看油紙包上的紅漆封印，的確是御膳房所制，隨雨從籃子裡取出一張海捕公文，「館主，我特意挑選一張賞格高的，你看看，鎮妖司衙門見我揭的是這張公文，還提前給我們五兩銀子的路費。」

  路費？五兩？我和藍清羽對視一眼，都有不好的預感，立刻伸頸去看公文，那公文是我們在陳縣從未見過藍封公文，賞格一千兩，至燕州抓捕靈獸飛翼靈龍……。

  「隨雨，」藍清羽困擾的撓著頭，「這個公文難度太高，我們揭幾兩……，幾十兩銀子賞格的公文即可。」

  「是嗎？」隨雨一臉詫異，「可是我已經幫你在鎮妖司簽下鐵券，至死方休……。」

  ……

  帶著我和隨雨來到鎮妖司衙門，鎮妖令一見藍清羽，都投來讚許的目光，待付天麒滿面笑意的迎出門來，聽說藍清羽要交還飛翼靈龍的公文，面上立時滿是尷尬，「清羽，鍾大人已經簽署完鐵券，消息已傳至各州鎮妖司，藍封公文已經撤檔，只待你上交飛翼靈龍，此刻你要交還已是不能，是不是五兩銀子的路費過少？我再給你二十兩定時發布，另外，我已通令燕州鎮妖司，你盡可放手去做。」

  帶著二十兩銀子和付天麒的手令走出鎮妖司，得到消息的獵妖師們聚在公告欄旁，指指點點，一見藍清羽，面上便浮出譏諷，其中一人不知說了什麼，眾人哄堂大笑，我氣惱之下，便要與他們理論，卻被藍清羽抱在懷裡，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