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萬福妖館（5）

  靜靜的伏在陸夏童的膝上，此刻樹林中的紅光已經不再閃爍，玉繡球想必已經召喚出所有蝴蝶獸的過世親人，月上中天，陸夏童把一塊絹巾覆在我身上，「朝雲，那枝桃花就是你的武器嗎？這是我在鎮妖司，見過最美的武器。」

  當初藍清羽挑選九節桃花作我的武器時，也是這般說，這是天底下最美的武器，藍清羽的眼光怎麼可能出錯？我用前爪拍拍他的膝蓋，以示贊同，陸夏童似乎很高興，「師父說你是天狐族的巫醫，是百年來，大巫降下的唯一祝福，我覺得你的出現，便是天下之福。」

  廢話！我在心裡翻個白眼，若不是之前打他，藍清羽再三交待不許對他無禮，我才懶得理這個笨蛋，他還要嘮叨，卻見藍詢抱著玉繡球，藍清羽和白規護著一堆蝴蝶獸自從林中走出，我高興的站起身，卻聽陸夏童輕聲驚呼，「師父……。」

  果然，在入口的小道上，鍾萬城獨自一人靜靜站立，陸夏童立刻抱著我起身，趕到他身前，「師父，您怎麼來了？」

  「今日是蝕陰日，」鍾萬城看我一眼，眼中卻沒有從前的兇惡之意，雖是如此，我見他仍覺害怕，「我感到此處有靈門，又感到降魔杵靈氣異動，便趕到此地查看。」

  「是，」聽語氣，陸夏童極是快樂，我躍到他肩上站定，只希望藍清羽能儘快過來，「適才有戾鬼作祟，朝雲把它們趕跑了。」

  聽陸夏童這般說，鍾萬城又看我一眼，眼中卻是嘲諷之意，我想到適才他說的降魔杵靈氣靈動，心下不由生疑，鍾萬城已轉首眯起眼睛，「玉繡球也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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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氣里非常奇怪，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懼怕，正奇怪間，藍清羽三人已快步趕來，齊齊躬身行禮，「鍾大人。」

  到屋中坐下，鍾萬城自燕詢懷裡接過玉繡球，伸手在他身上輕輕一撫，面露驚訝之色，「這孩子適才打開月門，又召喚出妖靈，靈氣竟然絲毫未損？」

  「是，」燕詢慈愛的看看玉繡球，這才展顏對鍾萬城笑道：「這林中靈氣濃厚，繡球兒又在此玩耍慣了，常日總有一些妖前來求助，於他而言，只是一個遊戲而已。」

  沉默良久，鍾萬城將玉繡球交還給燕詢，「侯爺，屈指算來，鎮妖司的探靈閣閣主空缺已經三十餘年，你們隱居於此總非長久之計，若你不棄，讓玉繡球入主探靈閣，讓流落人界的妖，找到一個歸處。」

  震驚過，燕詢突然起身，五體投地的跪伏在地，「燕詢謝過鍾大人。」

  「起來吧！」鍾萬城站起身，「天色不早，殿下就隨老夫回鎮妖司歇息一晚再回宮，以免皇上憂心。」

  看陸夏童戀戀不捨的跟隨在鍾萬城身後，燕詢仍然跪伏在地，「鍾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你若要隨玉繡球一同入閣，老夫也無異議，」鍾萬城沒有回身，聲音淡淡的，「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就任掌筆師父吧！」

  說完，不待燕詢回話，他衣袖一卷，三人憑空消失，燕詢又伏片刻，這才緩緩起身，突然長身對藍清羽一禮，「藍公子，多謝你帶太子殿下到此，我兒才能入鎮妖司，得到鎮妖司的庇佑，我……。」

  伸手將他扶起，藍清羽微微一笑，「侯爺禮重，天色將明，在下還想請侯爺入城之時，幫忙將這些蝴蝶獸一同送回天啟。」

  將蝴蝶獸安置在妖館，藍清羽又請城中傳訊的跑腿至各家傳信，得到消息的人家幾乎立刻便有人前來接人，一個時辰，萬福妖館熱鬧非凡，我萬分興奮，不停的跑前跑後，只望這等聲勢，能為妖館帶來生意。

  隨霍光同來的，是一個老太太，她一見那個正在擦走廊的老蝴蝶獸，便顫顫巍巍的走上前去，那蝴蝶獸放下抹布，在衣服上抹乾淨水，趕快迎上前來，扶著她在廊下坐下，我好奇的走到他們身前，卻聽老太太道：「見到你兒沒有？」

  「見到了，」蝴蝶獸從衣袋裡摸出一個果子，又在自己衣襟處擦淨，這才遞給老太太，「他說妖界一切都好，得到消息，他便趕到鳳凰地去買甘木，讓我帶給你嘗嘗，待有一日人妖通道重開，他要到天啟來見你，謝謝你這些年照顧我。」

  待霍光千恩萬謝的帶著老太太和蝴蝶獸離開，我問藍清羽什麼是甘木，適才蝴蝶獸給老太太時，甘木真真的芳香撲鼻，聞之令我饞涎欲滴。

  木案上，堆著五顏六色的銀袋，藍清羽認真的記錄著收益，並分出一半準備交給獵妖師工會，他告訴我，甘木生長在妖界鳳凰城的靈池，成熟之後的果子味道甘美，食用之後，能令人身輕體健，若來日人妖通道重開，我想要多少就能吃到多少。

  算完帳，他轉頭看看我，「朝雲，昨日你與戾鬼作戰極為勇敢，太子殿下動用鍾大人的降魔杵助你，你可感謝他？」

  這才明白鍾萬城那嘲諷的眼神，我不由有些生氣，藍清羽自我們的銀兩中分出一小堆，「這些銀兩，我們去買些流霞綢，給你做衣裙。」

  只聽名字，我便喜歡這衣料，怒氣全消，正歡喜間，卻聽院門輕響，歡快的跟著藍清羽來到院門邊，卻見一個黝黑的男子站在院門邊，「請問是藍清羽藍公子嗎？我是燕平。」

  將他迎到館內，斟上茶，寒暄數句，燕平從懷裡拿出一面玉牌，「前次藍公子上門，我出門在即，不便相見，今後藍公子若有事，請將這面玉牌交給門子，只要我身在天啟，一日內必登門拜訪。」

  這是引薦玉繡球的謝禮，藍清羽也不推辭，含笑收下，燕平也不多言，起身告辭，藍清羽送他出門，他飛身上馬時，頸後的頭髮分開，我見他後頸處有一隻豹子的紋身，不由吃了一驚，貓妖竟能以豹為鎮妖獸？

  關上院門，藍清羽帶我到野櫻桃樹下站定，「娘、姑姑，幾十年過去，清羽終是在人界發現雙生妖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