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鎮妖司（6）

  守在藍清羽床邊，憂心忡忡的注視著他，不知什麼時候，回鎮妖司交付差事的白澤回來，手裡提著兩個食盒，「這是太子殿下給你的，向你賠罪。」

  轉過身，並不想理睬白澤，他卻將食盒放在桌上，一一打開，「都是宮中御廚做的精緻細點，你不吃，我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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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不想理他，他果然一邊吃，一邊說：「太子殿下真是心細如髮，知道你嘴饞，便特地安排人做點心向你賠罪……。」

  「我才不饞，」想到他明明自己想吃，卻讓我背黑鍋，忍不住怒氣沖沖，「明明是你要吃的。」

  「是嗎？」白澤吃完一塊點心，皺著眉，似乎對點心不甚滿意，「糖葫蘆……。」

  想到鎮妖司發生的事，我一時語塞，氣惱的轉過頭，不再理他，卻聽白澤道：「飛翼藍龍是極厲害的鎮魂獸，能夠驅使它的，定非常人，我奇怪的是，我不在，以鎮妖司那些傢伙的微末功夫，是如何捉到他的，也許，他是故意潛進鎮妖司。」

  我本想將藍龍對我說過的話告訴他，可是腦中卻怎樣也想不起，疑惑的看著他，「他曾對我提到過一個人，剛剛我明明告訴過師父的，但是此刻卻忘記了，怎樣也無法想起。」

  「那是空城咒，」白澤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床上的藍清羽，「沒想到效力竟可約束他人，你靈力低微，連我都受影響，下咒的人，對我哥定抱有極深切的愛。」

  聽他這般說，我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來日定要比下咒之人更愛藍清羽，這般想著，藍清羽已睜開眼睛，「白澤，明日可否請老師至此，空城咒，只有老師可解。」

  消息傳到鎮妖司，天色未明，付天麒已趕到，藍清羽與他交談數句後，便站在庭院正中，付天麒雙手在胸前結印，一道水波樣的光自他掌中擴散開來，我想，他應該正施法為藍清羽解開空城咒，不知怎的，我竟有些恐懼，也許鍾萬城是對的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天麒，」鍾萬城的聲音隔空而來，他並未出現在庭院中，仿佛是在遙遠的地方呼喚付天麒一般，「在你解開藍清羽腦中的封印之前，帶他回鎮妖司。」

  重又回到鎮妖司，也許是白澤同行的緣故，鎮妖令們顯得特別的嚴肅，我們經過時，他們垂手肅立，而鍾萬城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看上去，些微有些憔悴，似乎一夜未眠一般，聽到聲音，他轉過身，突然道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天水妖真身的封印要解開了。」

  進入他房中，我小心翼翼的站在藍清羽身邊，若鍾萬城想要傷害他，無論如何我要阻止，付天麒站在鍾萬城書案前，垂手而立，顯得恭敬而又畏懼。

  「那道封印不是我下的，」鍾萬城開門見山，「空城咒是妖族特有，而且，加在藍清羽腦中的封印是以血鳳凰族的血施的咒術，若強行解開，咒術會反噬解咒之人。」

  幾乎所有人都面色微變，鍾萬城指著書案上的一張海捕公文對藍清羽道：「陳縣鎮妖司傳回信息索要這海捕公文，我想是你要的，你既然想看，你看看吧！」

  躬身行禮之後，藍清羽上前取過海捕公文，他一點一點的展開，動作緩慢卻堅定，在那張有些陳舊的公文上，我果然看到罹天幻境上的女子，紅髮綠眸，面若桃花，雖只是一副圖像，但畫中之人自帶一種妖嬈的嫵媚，公文上只有畫像和賞格……。

  「飛凰，」白澤站在一旁，隨意掃過一眼公文，「她眼眸的顏色綠中泛藍，發色是純正的火焰色，你母親是純血的鳳凰，你卻不是很像他。」

  好奇的注視著公文，確認公文之上只有賞格和畫像，藍清羽低聲道：「她對我說過鳳凰族的相貌特性，我還有父親的魔龍之血。」

  原來藍清羽竟然是妖族，鳳凰和魔龍都是妖族最尊貴家族，他的血統如此高貴，我又高興，又有點兒難過，不知他為何會流落人界，想必這些年，吃過不少苦吧！

  「你應該還有一點兒記憶，」鍾萬城輕輕拈著鬍鬚，「我已勸誡過你，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何必讓過去成為你的執念呢？」

  「大人，」藍清羽緊緊抓著公文，幽藍的眼眸中閃爍著渴望的光，「她是我的母親，我仍有零星關於她的記憶，我不知道為何她要在我腦中布下封印，可是我想了解我的身世，想知道我父母的過往，這是人之常情。」

  沉默良久，久得我幾乎認為鍾萬城會堅定的拒絕，他卻點點頭，「我明白了，你母親是在忘川封印天水妖真身之時受荒火焚身而亡，你想要解開封印，就去忘川吧！那裡是天水妖的老巢，如果你運氣好，能逼迫天水妖重現當年的往事，便可知曉一切。」

  丹穴山，位於神州、靜州與燕州三州交界之地，山脈連綿不絕，這裡靈氣充沛，孕育著無窮珍奇異獸及凡世罕見的花卉，天水妖是妖族中最接近人的一脈，它們妖力強大，成年之後，可吸收靈氣作為補益，因此，是除化形為人之外的妖中，入世最深的。

  在凡人的傳說中，忘川是一條神奇的河，有緣人才可得見，見到它，可得到常人夢寐以求的巨額財富，但要以你最珍貴之物交換，而人與妖不同，人最珍貴的，除性命之外，還有很多妖窮其一生追求的情愛，因此，自忘川中獲得財富之人，往往選擇的，是斷情棄愛，這也就是為何那條河被稱為忘川的原因。

  藍清羽帶我到達忘川時，時值正午，我站在入山口，只感覺到一股沖天的妖氣瀰漫在群山之間，難道那就是天水妖？

  藍清羽面色凝重，他似乎在回想什麼，過得許久，他突然轉過身，「朝雲，我們進入山中，無論發生何事，性命最為緊要，若有異常，立刻便逃。」

  「師父，你感應到那股妖氣了嗎？」

  「是的，」藍清羽點點頭，他伸手從腰間取下新月，「它比我記憶中，更加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