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鎮妖司（7）

  丹穴山的物產比百花山更豐富，自入山以來，我覺得自己進入寶庫，可是這裡卻無人居住，藍清羽告訴我，這裡幾乎是天地靈氣聚集之地，有非常多的妖會選擇在此羽化，雖然成仙的數量極少，但人妖兩界的通道沒有關閉前，這裡是妖界修煉之妖的聖地。

  雖然藍清羽沒說，但我也知道，少數的妖羽化成仙，那麼其他的妖不是死去，就是成魔，此地靈氣如此豐盈，魔的修為絕非常人可以抵禦，這也是極少有獵妖師踏足此地的原因，也是丹穴山寶藏豐富的原因。

  從進山開始，藍清羽就有意識的撿拾寶石、水晶和碧玉，他告訴我，如果我們在天啟生活，珠寶對我來說就是必要的，而且銀兩也會比百花山的需求高。

  有沒有珠寶對我而言並不那麼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跟在他身邊，只要在他身邊，我就心滿意足。

  入山已經一個多月，我們沒有遇到忘川，也沒有找到天水妖，在山口處藍清羽感應到的妖氣仿佛完全消失一般，他告訴我，妖氣收斂得越乾淨，其實越危險，我不擔心危險，因為他會保護我，如果保護不了，我拼死也會保護他。

  坐在草編的墊子上，枯樹枝燃起的篝火在靜夜裡發出輕微的噼啪聲，藍清羽的手指靈活的打磨著寶石，我將香葉子扔進罐子裡，湯的香味兒逐漸溢出。

  吃完飯，藍清羽在篝火中加好木柴，正要從水囊中倒水洗漱，我們卻聽見有輕柔的聲音在林間響起，那是河水流淌的聲音，不，是河水拍打河岸的聲響！這營地四周我們檢查過，而且我們在此已居住十數日，並無河流，此刻的水聲，應該是傳說中的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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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腰後抽出新月，藍清羽示意我帶上獵妖棒，他緊緊執著我的手，慢慢走進林中，此刻夜霧在林間緩慢的流淌，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不知怎的，我覺得有點兒冷，下意識的向藍清羽靠近。

  大約兩柱香的時分，我們眼前一亮，茂密的樹林間出現一條寬闊的大河，那河水就像流淌的月光閃爍著迷人的光芒，無數五顏六色的寶石和碧綠的翠玉在清澈的河水中流淌，這應該是忘川用以交換的籌碼。

  站在河水邊，這才發現河的兩岸長滿嫩黃的小花，異香撲鼻，在夜風中搖曳起舞，每一朵，仿佛都在綻開笑顏，它們的清香如同一隻又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撓著心底最深處的欲望。

  這如仙境般的景致卻令我異樣的恐懼，藍清羽覺察到我的不安，他的手輕輕捏捏我的手掌，我不安的心逐漸安定下來，這才覺得額間的桃花鈿有些疼痛，那痛並不劇烈，如同針刺一般，痛的感覺一點又一點的沿著花鈿的形狀流動。

  當我們在河岸邊站定，一股輕柔的風自遠處吹來，隨之而來的，是輕紗般的薄霧，那霧在河中間逐漸凝結成一個面目俊秀的透明少女。

  「遠方的客人，這裡是忘川，是滿足您願望的樂園，無論您想要的是什麼，忘川能滿足！」

  好大的誘惑，加上少女軟糯的聲音，那誘惑更是加倍，藍清羽安靜的注視著她，直到她的語音完全停歇，「我們沒有願望，只想看到封印的過往。」

  那少女仿佛沒有聽懂藍清羽的話，她在河面隨著水波柔柔的蕩漾著，「遠方的客人，這裡是忘川，是滿足您願望……。」

  「我們沒有願望，」藍清羽柔和的打斷少女的複述，「我們想要看到被封印在你體內的過往。」

  少女停在河的中央，她面上凝滿疑惑，仿佛自亘古以來，從未接到過這樣的訴求，許久，她緩緩道：「封印在河水裡的過往嗎？」

  「是的，」藍清羽拈出一支淡紫色的花，這些時日，每日晨間他都會到林邊太陽升起的地方採摘這朵會在第二日日升時凋零的花，他說這叫朝露花，是忘川精靈最愛的東西，如果我們運氣好，也許它能交換到我們想要的記憶，「用這朵花交換。」

  「啊……，」忘川精靈看到朝露花，立刻發出喜悅的呼聲，她仍然留在河的中央，「將它放進水中，我要戴在我的鬢邊。」

  藍清羽將朝露花小心翼翼的放進河水中，一個小小的波濤憑空而起，將朝露花急速的帶到精靈身邊，下一刻，朝露花戴到她的鬢邊，她滿意的在月光下仰面而舞，「俊秀的少年啊！你的禮物深得我心，說吧！你想要什麼樣的過往。」

  從懷裡掏出那張鹿皮海捕公文，藍清羽緩緩的對著精靈展開，此時，我已經知曉靈力不夠，是無法看到除人像和賞格以外的文字，鎮妖司通過這樣的方式排除不合格的獵妖師。

  「啊！」又是那幽深的感慨，仿佛直擊我的內心，「是她啊！是妖后飛凰，她是我見過最美的血鳳凰，整個妖界，只有她的弟弟的容顏能與她媲美。」

  待她感慨完畢，藍清羽才顫聲道：「我要看她在丹穴山發生的一切。」

  「好啊！」和我預想的不同，精靈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下來，「我給你三次機會，如果你能解開我的封印，你便能看到飛凰在丹穴山發生的一切。」

  聽她這般說，我才明白真正的考驗是解開忘川上的封印，三次機會！想必並非易事！

  站在一旁，緊張得幾乎渾身發抖，藍清羽閉目站在河水中，他在感應忘川上的封印，只要能感應出完整的封印結陣，才能解開。

  忘川精靈不停的在河面上飄動，她好奇的停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啊！你是天狐，難怪如此的美貌，小姑娘，我送你一顆寶石吧！」

  「我不要，」我盯著藍清羽，「我沒有東西和你交換。」

  精靈咯咯的笑著，「你心裡的濃情蜜意啊！都要流淌出來了，分一點兒給我吧！讓我日漸冰冷的心也溫暖一下。」

  「我不要你的寶石，」我悄悄的移動著腳步，離忘川更遠一點，「我要我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