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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祭天大典

2024-09-05 02:21:14 作者: 盛夏梅子冰

  而容久沒說的另一個原因,則是為了保住沈鶯歌。

  他要是按原計劃行事,定會波及到她,所以他把公布真相的機會交到她手裡,自願淪為賭桌上的籌碼,賭一個她會贏的將來。

  ——

  小道消息向來傳播得極快,他們前腳離開皇宮,後腳「九千歲與應指揮使舉止親昵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而幾經輾轉,最初的版本也大變了樣。

  從「舉止親昵」到「關係不清不楚」,再到「狼狽為奸」,最後則變成了「九千歲好男風,他與應指揮使糾纏不清多時,如今眼看陛下病重,更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之後的三日,九千歲代理朝政。

  他不但沒有澄清流言,反而樂在其中,甚至有再往裡面添把柴的躍躍欲試。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沈鶯歌也懶得管了,索性不論誰來問都將其推給容久。

  反正九千歲惡名昭彰,他們也不敢真的去找他。

  只是有些人,她是躲都躲不掉。

  像是為了珍惜餘下的時間,每日下朝後容久都像個隨身掛件一樣跟在她身邊,等把人送到宮門口,他再回去處理奏摺。

  而這天,他們就在出宮路上和沈蘭措狹路相逢。

  同樣的人,同樣的地點。

  沈蘭措的目光在他們之間徘徊半晌,忽略了沈鶯歌想要解釋的舉動,他徑直看向容久。

  「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容久坦然:「是。」

  嘭!

  話音落下,一記悶響立時響起。

  沈蘭措緊攥雙拳,目如淬火:「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想玩那些亂七八糟的,你找別人去!唯獨她不行!」

  抹去唇角滲出的血跡,容久沒有說話。

  方才沈蘭措的動作太快,沈鶯歌根本沒想到他會動手,連攔都沒來得及攔。

  她一把拉住他,壓低聲音:「冷靜點!他的太監身份是假的!」

  「我管他是不是——」

  沈蘭措的話音忽地一頓,像是木偶人一般,腦袋一頓一頓地轉向她,滿臉呆滯:「你,你說什麼?」

  反正容久已經和沈闕攤牌,她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將人拉到一邊,她湊到沈蘭措耳邊嘀嘀咕咕了半天。

  越聽,他便越發瞠目結舌。

  木頭樁子似的在原地杵了半天,沈蘭措緩緩扭頭看向容久,目光下移——

  「我,我聽他們說……說你以色侍人,是為了升官才委身於他……」

  聞言,嘴角帶著淤青的九千歲扼腕嘆息:「她若圖謀權勢,倒也省心,畢竟本督一無所有,唯有這權柄尚能謀劃一二。」

  沈鶯歌冷哼一聲,不屑道:「不勞費心,我不過看千歲爺貌美,見色起意罷了。」

  沈蘭措一時半會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失魂落魄地走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沈鶯歌面露擔憂:「他沒事吧?」

  容久牽起她的手,重新走向宮外。

  「沒事,總需要時間習慣的。」

  這日之後,四皇子不畏強權,直面九千歲淫威,甚至不惜動手打人的英勇事跡廣為流傳。

  ——

  三日之期很快到來。

  沈鶯歌沒想到這麼快,她就又要送一個人離開。

  隨行護衛皆已準備就緒,容久此行是為大軍送去第二批糧草及冬衣。

  眼看天越來越冷,這些東西很快就能用上。

  輜重馬車綿延幾十里,浩浩蕩蕩。

  容久身覆玄甲,皮甲束腕,長發皆被銀冠高高束於腦後,行走間腳步生風。

  若是不認識他的人看到,定會以為這是個久經戰場的年輕將軍。

  「你小心些,雍景城的事不必擔心,我會……」話還沒說完,沈鶯歌就已哽咽。

  容久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塞到她手裡。

  「我相信你,放手去做吧。」

  他阻止了沈鶯歌要打開看的動作。

  「年輕將軍」的耳尖微紅,低聲道:「等我走了再看。」

  陳朝華等人紛紛前來送行,就連沈蘭措都被拉來了。

  他瞥了眼兩人交疊的雙手,強行忍住不滿:「……你最好平安回來,否則我會幫她找十七八個王孫公子一一相看的!」

  容久握住沈鶯歌的手,輕聲道:「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沒有久留,眼看時辰已到,他翻身上馬,最後回頭看了沈鶯歌一眼,便收回目光低斥一聲,雙腿輕夾馬腹,絕塵而去。

  身披甲冑的年輕男子背影凜然,銀槍如電,看得陳朝華眼眶一熱。

  「……這小子,還真像他父親。」

  沈鶯歌低頭打開紙條,上面只寫著四個字:早去,早歸。

  ——

  皇帝纏綿病榻,容久走後,朝堂之事由陳朝華代勞,東廠錦衣衛以及宮內的擔子便落到了沈鶯歌肩頭。

  日子一天天推進,終於到了重陽節這日。

  祭天大典如期舉辦,沈闕被吳啟勝攙扶著出面。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文武百官列隊其下,只等著皇帝開口,大典便能開始。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沈鶯歌突然站出來:「各位大人還請稍等片刻,我有兩件事要告知各位。」

  說著,她抬手一揮,等候多時的錦衣衛帶著各項證物登場。

  容久留下的證據十分詳盡。

  最初金程被彈劾貪墨,只是因為韓吉想扶持自己的人上位,就任工部尚書,這才搜羅了張東進貪墨的證據,想要將其拉下馬。

  當年他們雖同為二皇子的人,但並不和睦,頻繁內鬥。

  只是消息走漏,張東進提前得知,於是將罪名嫁禍給了金程。

  至於榮利等人,都只是太子和二皇子想要趁機扳倒沈珩的犧牲品罷了。

  沈潮生勾結撫遠將軍府私造軍械,卻把此事扣在了榮利頭上,至於邊關百姓夾道相迎,叩拜伏首,則是因為當時他們苦戰亂久矣,榮利率軍擊退南岐,眾人心存感激,這才齊聲高呼榮將軍威名。

  當時還是戶部侍郎的劉谷為謀求尚書一職,栽贓楊辛,誣告他與三皇子等人勾連。

  最後,無數相關之人被抓入刑部大牢及詔獄,屈打成招。

  而沈闕之所以明知其中有貓膩,還可以包庇,一方面是因為當時的榮利戰功赫赫,已有功高蓋主之嫌,他一直不知該怎麼處置對方,這樣一個機會送到面前,便順水推舟,促成了此事。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秦至舟。

  他為了利用右相勢力強娶陳明薇入宮,卻始終對她和秦至舟有過一段感情的事耿耿於懷。

  也正是因此,他一直疑心沈蘭措並非自己親生。

  以上這些,樁樁件件均是證據確鑿。

  蔣泉,密折,被醉西樓生擒的鴉青成員……從人證到物證,一應俱全。

  而最終讓眾人如夢初醒的,是沈闕的話。

  他靠坐在椅子上,氣若遊絲:「是,他說的都是真的。」

  突如其來的意外猶如晴天霹靂,頓時讓眾人僵在當場,滿面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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