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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2024-09-05 02:15:49 作者: 盛夏梅子冰

  恰在這時,方才派去錢府取印信的錦衣衛回來了。

  沈鶯歌隨他走出大牢,剛一抬頭便看到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含章……周小姐?你們怎麼來了?」

  距上一次見面已過去多日,後來意外頻發,雖派人去知會了一聲,但她始終沒顧得上與他們見面。

  今日三法司的人坐鎮城內,沈鶯歌帶人去了城外接應容久,便又錯過了。

  

  只是……

  她打量了一眼二人的裝束,不禁問道:「你們這是去哪了?」

  周錦仍是那副少言寡語的模樣,她抱著刀靠坐在廊下,只在沈鶯歌出來時沖她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她胳膊上用棉布草草纏了幾圈,滲出的血色被雪白紗布一襯,格外扎眼,衣服上也沾著不少凝成暗色的血跡,顯然是經歷過一場打鬥的樣子。

  就連向來形容得體的蘇含章衣擺上都被蹭了幾道污漬。

  他遲疑地看一眼周錦,目露擔憂,而對方似乎覺得他婆婆媽媽,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管自己。

  蘇含章嘆了口氣,看向沈鶯歌:「應歌,讓你見笑了,只是事出突然,我們來不及回去沐浴更衣便急著來見你……」

  ——

  約莫一炷香後。

  沈鶯歌回到刑房,小魚已經被人帶下去休息了。

  錢東林剛從失控的情緒中冷靜下來,但他買兇殺人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再容不得辯駁。

  這次她離開的時間有些長,容久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沈鶯歌像是剛回過神,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不用擔心。

  ……該擔心的是錢東林自己。

  她看著還打算負隅頑抗的錢東林,開口同時,最後一把破局的鑰匙也在悄然中插入鎖孔。

  方才她一共得知了兩件事。

  其一,去核查印信的錦衣衛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次便謹慎得多。

  他不但請來工匠查驗了兩枚印信的真偽,還就印出的圖案做了比對——木奩中那枚雖能以假亂真,但與真的印信在磨損痕跡上卻略有不同。

  真的那枚經年累月難免磕碰磨損,印出的圖章上某些不易察覺的邊角處便要淺一些,而後造的假印信即使還原了每一條刻痕,可就像世上沒有兩顆一模一樣的雞蛋,假印信印出的圖案十分清晰。

  這樣的細節不經專人對比,不想到從印出的圖章入手的話,是很容易被忽略的。

  之後只要再對比趙百泉手中那本帳簿上的圖章與真假印信的圖章,便能真相大白。

  其二,則是蘇含章與周錦帶來的。

  不得不說,蘇含章能考上狀元絕對沒摻一點水分。

  三法司的人從錦衣衛那裡得知事情原委後十分震驚,可與其他按部就班,一味聽從容久指揮的人不同,蘇含章冷靜下來一想,就覺得事有蹊蹺。

  若錢東林真能順利脫身便罷,若不能,像他這樣狡兔三窟的人又怎會不為自己留條後路?

  再結合之前沈鶯歌告訴他們的事,他便猜測,要是事情真的敗露,錢東林肯定早就做好了離開霽城的準備。

  但就像潛入錢府那夜容久說的,錢東林能堂而皇之地擺一個以銅鍍金的香爐在屋裡,那他的財富實在豐厚到令人咂舌。

  一面是迫在眉睫的逃亡,另一面是多年積攢的金山銀山,錢東林會捨得拋棄後者嗎?

  就算他有壯士斷腕的決心,那來日東山再起時,難道不需要銀子嗎?

  於是蘇含章判斷,錢東林極有可能利用錢氏商號之便,提前將錢財偽裝成貨物運離霽城。

  當時時間緊迫,來不及查找確切證據。

  而以他的能力既無法調動錦衣衛,更不能單憑推測便妄想說服其他人。

  兩相為難之際,周錦聽說了他的推測,當即拍板,決定孤身一人前往蹲守。

  蘇含章擔憂她的安危,幾番勸阻,可周錦那性子又怎麼是他能勸得住的?要是能勸得住,當初也就不會執意來霽城了。

  無奈,蘇含章只好當了一回「拖油瓶」,找藉口與同僚打了聲招呼後,便跟著周錦一同離開了驛站。

  他們運氣不錯,在城門外蹲守了一夜,還真就逮到了。

  今日沈鶯歌等人在城外奔波的時候,由玄衣男子派出的那名傳信的殺手回到城內,將起程的命令告知了提前安排好的人手。

  他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只是當商隊順利通過城門,心還沒落回肚子裡時,半路上突然殺出來兩個不知死活的程咬金。

  為不引起注意,「商隊」的人並不多,而周錦終於抓到了個能讓自己發光發熱的機會,當即拔刀,大殺四方。

  一群人原本沒將一個女人放在眼裡,直到被砍翻了幾個人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這女人的功夫似乎與想像中的花拳繡腿不同。

  可惜,為時已晚。

  周錦深得周何巍真傳,用的都是戰場上交戰的路數,動若雷霆,氣勢萬鈞。

  她一個人砍翻了一隊人,在敵人中殺了個七進七出。

  蘇含章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放開手腳的打鬥,當場是又驚又喜。

  最後若不是蘇含章及時提醒留活口,殺到興頭上的周錦險些沒剎住刀。

  就這樣,兩人帶著一群被打得無法反抗的手下敗將回到城裡後,才得知沈鶯歌他們已經先一步回到了府衙,連忙匆匆趕來。

  兩件事說完,錢東林的臉色一片灰白。

  原以為即使對秋棠下了殺手,他仍有一搏之力,可現在節節潰敗,他便知道,自己已是窮途末路了。

  錢東林不再為自己開脫,面對密密麻麻的滿紙罪狀沉默良久,低頭簽字畫押。

  但當沈鶯歌問及他為何試圖拉攏容久,是不是還有其他計劃時,他卻像個被掏空了靈魂的木偶一樣不說話了。

  畢竟只是混戰中幾句話,沒留下任何證據,說他是為了逃跑信口胡謅也好,確有其事也罷,聽到的人加起來也湊不夠兩個巴掌,錢東林打定了主意死也不說,她再逼下去也沒用,只能另尋他法。

  而容久卻好像事不關己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投去讚許的目光,之後沒再多分給錢東林一個眼神。

  他一副悠閒的派頭吩咐道:「來人,先把錢老闆帶下去,把人看好了,明日一早開堂。」

  錢東林如喪考妣地被拖了下去,沈鶯歌卻低著頭,沒能鬆一口氣。

  半晌,她走向從頭到尾都像個擺設一樣的玄衣男子,伸手掀開了對方已經被鞭子抽破的衣襟。

  一枚清晰的烏鴉刺青印在他胸膛上,與記憶中的痕跡一模一樣。

  沈鶯歌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讓旁人聽起來一切如常。

  她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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