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困局逆轉
2024-09-05 02:15:16
作者: 盛夏梅子冰
他提臂橫刀的動作登時一滯,行雲流水般轉了個彎,便專心致志地去對付淬毒的箭雨去了。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
以至於廖同知只看到容久放棄抵擋自己射出的暗箭,甚至沒來得及思考對方為何突然改了主意——決定遂了他的願欣然赴死了。
那一瞬間,他眼中大事將成的快意幾乎要湧出來。
他甚至透過想像中那張皮膚青紫,七竅流血的死人面孔,看到了自己光輝燦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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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那三支箭距離容久一寸之遙時,一柄凌空殺出的刀打著轉飛了過來,甩手扔刀的人顯然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平平無奇的一把鋼刀應是讓她扔出了力破千鈞的氣勢。
一陣叮叮噹噹的響動中,那把橫空出世的刀不但在漫天箭雨中撕開一條口子,還捲起一道刺目刀光,攔腰砍斷了三支奪命箭。
緊接著,它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嘯,死死釘進了廖同知身後的樹幹。
他反應迅速地一縮脖子,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那把刀的偷襲。
「什麼人?!」無處可發的邪火騰地一聲就被點著了,廖同知的怒吼幾乎破了音。
他扭頭朝刀飛來的方向看去。
還沒等他看出個所以然,原本早該消失在山林另一邊,和容久一起前後腳踏上黃泉的浮寒大變活人一般冒了出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落半數箭雨,騰騰騰地像條滑不溜手的泥鰍一樣,幾步就竄到了容久身邊。
「督主,我們的人到了。」他說。
聲音不大不小的一句話落進廖同知耳中,猶如一點火星子落在了爆竹引線上。
他怒不可遏的臉色頓時一冷,心臟咚咚咚地敲打在胸腔上。
人到了?什麼意思?
難道他們是故意演戲引自己暴露,其實早就算計好了?!
沈鶯歌帶著人從樹林中走出來,將不知所措的錦衣衛們團團圍住。
看到她,廖同知額頭青筋一跳:「你果然逃走了。」
話音落下,他握刀的手振臂一呼:「束手就擒不過送死!富貴日子近在咫尺,和他們拼了!生死不論!」
這句話給迷茫中的錦衣衛們指明了一條路——一條不是容久死,就是他們亡的路。
他們跟著廖同知耐心潛伏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天。
只等著把容久和陳青拉下馬,他們這些與廖同知上了同一條船的人,便能跟著對方吃香的喝辣的。
誰料,謀算好的計劃不知哪裡出了紕漏。
容久躲過了廖同知的那一刀不說,就連浮寒都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現在,他們甚至反被人包了!
謀反叛亂的罪名他們擔不起,對容久出手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事實,幾乎與弒君罪無異。
心念電轉間,被廖同知煽動的錦衣衛們登時響應,揮刀便朝對方砍殺過去。
廝殺聲驟起,刀光與血色齊飛。
廖同知恨恨地瞪著沈鶯歌,巴不得扒下她的一層皮來。
可沈鶯歌看都沒看他一眼,怒氣沖沖地徑直朝容久走去,瞪了他一眼。
容久也不惱,反而美滋滋地側過身,在眾人看不到的一側偷偷朝她勾了勾嘴角,帶著些許討好的意味。
隱藏在林中射箭的人也陷入困戰。
只是相比準備充分的沈鶯歌一行人來說,這一場亂戰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沒過多久,便漸漸落了下風。
廖同知砍翻兩個向自己殺來的錦衣衛,形如困獸。
他掃了一眼場中情形,自知大勢已去,便準備抽個空檔脫身。
但沈鶯歌並不打算放過他。
她壓低聲音,兇巴巴的給容久拋下一句「待會兒再找你算帳」,便飛身掠來。
廖同知並未與她交過手,對她的印象仍停留在「靠小聰明上位」的錯誤認知中,還妄圖從她身上奪得一線生機。
他想,只要將這個從一開始就讓他的計劃屢屢落空,不知死活的混帳玩意兒攥在自己手裡,用她的性命要挾容久,哪怕兩人不和,容久也不可能真的看著對方死在自己手裡。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錯估了對手的能力,便已註定了自己的失敗。
箭雨漸漸停歇,原本圍困容久的眾人落敗,統統被收繳了武器,包括躲在林中試圖暗箭傷人的那些,一個不落,全都讓同樣身為錦衣衛的昔日同僚們圍了起來,五花大綁,像是一隻只肥美的大閘蟹。
沈鶯歌揣著一肚子火氣,下手一點都沒留情,刀刀直逼命門。
廖同知在她手下討不到好,終於開始察覺到不對勁。
他聽說應歌曾在追殺蔣泉的途中落敗,被對方挾持,他自認為自己的功力比那走火入魔的蠢貨高得不止一星半點,怎麼可能打不過她?!
可交戰中他疲於應付的狀態做不得假,那沈鶯歌的武功又是在何時突飛猛進的?
廖同知的腦袋亂成了一鍋粥。
直到被沈鶯歌一刀砍傷胳膊,踹倒在地,他始終不願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敗了。
他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臂撐在身側,一點一點向後挪去。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到了這一步,他寧願相信應歌之前是在扮豬吃老虎,隱藏實力,也不願意相信對方在這短短半年內會有如此神速的進步。
沈鶯歌懶得和他廢話,刀尖一指,冷聲道:「多虧你選了這麼個好地方,怎麼,只許你算計別人,不許別人包你餃子?」
餘光落在身後十數丈高的陡崖邊,廖同知被怒火燒得面紅耳赤的臉終於褪去血色,流露出一絲窮途末路的絕望。
前後巨大的落差將他的腦海攪成了一鍋漿糊。
他有些癲狂地喃喃自語道:「不,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提前知道我的計劃……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
沈鶯歌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下一刻,她拋出一句話,徹底讓廖同知渾身不甘的熱血涼了個徹底。
「你還不知道吧?陳指揮使已經醒了。」
宛若平地驚雷,廖同知倏地抬頭看向她,血絲攀上眼白,顯出其中山呼海嘯般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