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愛的魔方
2024-09-05 01:07:03
作者: 凌沐
季風盯著上官瑞糾結的側臉,篤定的說:「所以瑞總,即使不考慮我的想法,為了你們大家,也絕對不能把我的身世說出來。」
他的表情是懇求的,上官瑞突然一本正經:「季風,你真的不願意認七爺這個父親嗎?」
「是的,這不是我臨時不能接受,而是經過了一年多的深思,依舊無法改變的結果。」
「可是你該知道,如果我幫七爺找到了兒子,對我來說是非常有利的條件。」
「可我也知道,如果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對你再有利的條件你也不會那樣做。」
上官瑞淡然的笑笑:「不愧是跟了我十年,你對我可謂知己知彼。」
「瑞總,謝謝你,謝謝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不用謝,衝著我倆這份交情,我怎能不顧慮到你心中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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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坐在家裡的書房,上官瑞拿著白天那份關於季風做過雷射手術的資料,陷入了一片沉思中,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司徒蘭心走了進來,他慌亂把那份資料塞進了抽屜里,蹩眉問:「怎麼進來也不敲門?」
「忘記了,怎麼,打擾你了嗎?」
司徒蘭心捏捏他高挺的鼻樑,「媽在廚房煮了牛骨湯,讓你下去喝一碗。」
「不喝。」
「為什麼?」
「我現在還需要那樣補嗎?不補都要憋死了,再補的話死快一點。」
司徒蘭心咯咯的笑:「有那麼誇張嗎?是媽親自下的廚,給她老人家一個面子嘛。」
「那你去替我喝了。」
「開什麼玩笑,那是給你補身子的,我喝了會起反作用的。」
司徒蘭心推搡他:「快去吧,我用你電腦下載個東西。」
上官瑞坳不過她,只好起身準備出去,走到門邊提醒她:「別亂翻我東西。」
「YES。」
他不提醒還好一點,突然這麼一提醒,司徒蘭心便聯想到剛才一進門,上官瑞眼中閃過的慌亂,她悄悄拉開中間的抽屜,看到一張調查報告,拿起來一看,頓時驚詫的捂住了嘴巴。
上官瑞到樓下匆匆喝了碗湯後就立馬上了樓,一進書房的門看到司徒蘭心坐在他的辦公椅上,手裡拿著那份資料,頓時寒著臉過去問:「不是讓你不要翻我東西嗎?」
「你為什麼已經確定季風是七爺的兒子卻瞞著我?」
司徒蘭心振振有詞的反問,好像做虧心事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你那衝動的個性,我還不是怕你知道後告訴七爺了。」
「告訴七爺怎麼了?你本來不就在幫七爺找兒子嗎?」
上官瑞嘆口氣:「如果那個人是別人沒關係,可那個人是季風,很多事就要從長計議了。」
「為什麼?」
「季風不願意認白七爺這個父親,我視季風如親兄弟,本來跟七爺的約定就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如今季風他不願意認,如果我再把他供出去就有點出賣兄弟的感覺了。」
「怎麼可能是出賣呢?」司徒蘭心與他的想法截然不同:「我認為季風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自己從孤兒變成非孤兒的身份差距,那只是一種心態問題,並不是沒辦法克服,他現在對父親有隔閡,只要七爺想辦法消除這種隔閡,父子是可以相認的。」
「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別人的問題總是那麼容易解決,但是換到自己身上便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七爺因為幫派的爭鬥弄丟了兒子,間接害得妻子尋了短見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季風是有理由嫉恨他的。」
「無論曾經在七爺身上發生過怎樣的事,但他是季風父親這一個事實也是無法改變的,我覺得不管是為了季風還是為了你,都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七爺。」
「我不可能那樣做,就算再想拉攏那個人,我也絕不會利用自己的兄弟!」
兩人達不成共識不歡而散,上官瑞一再叮囑她不可以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如果她泄露了秘密,他不會原諒她。
司徒蘭心沒見過這麼愛鑽牛角尖的人,跟他無法溝通,她便決定找季風談談。
環境清雅的咖啡廳內,司徒蘭心打量著季風,開門見山說:「季風,我知道你是七爺的兒子了。」
季風眉一蹩:「瑞總告訴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無意中發現的,他沒出賣你。」
「那你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
「你真不打算跟你父親相認嗎?其實我聽上官瑞說,七爺這個人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壞。」
「我沒有說他壞,事實上,有關他的任何都跟我沒有關係。」
司徒蘭心感覺出來了,季風對白七爺的成見頗深。
「你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白七爺若是與譚雪雲聯手的話對我們是很不利的,所以你能不能拋棄個人成見,顧全大局一下?」
「這對我來說是很自私的提議。」
季風輕嘆一聲:「很抱歉太太,我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可我真的不想跟那個人扯上關係。」
司徒蘭心見他態度堅決,知道是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了,她話峰一轉:「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晴晴結婚?」
「再說吧。」季風眼神飄得有些遠了。
林愛結束了二十天的西藏之旅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了江佑南臭著一張臉,她自知理虧,殷勤的上前:「老公,我回來了。」
江佑南充耳不聞,繼續看他的電視。
「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咚咚咚--喜歡嗎?」
她從旅行包里變戲法式的變出一隻丑不拉嘰的兔子,按動開關,兔子開始轉圈圈,轉著轉著突然回頭吼一句:「ILOVEYOU。」
林愛笑得肚子疼:「怎麼樣,怎麼樣,喜歡嗎?」
她興奮的又按了一遍開關:「這是我在一個禮品店裡看見的,當時第一眼就喜歡得不行,直覺你也會喜歡,所以我就買回來了。」
「ILOVEYOU。」兔子又吼了一遍,林愛笑翻到沙發上,可是再看江佑南,別說笑了,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怎麼了嘛?不喜歡?」
江佑南就好像耳朵聾了似得,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佑南,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看到你生氣我這心肝疼得一顫一顫的……」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你嗎?就覺得你是肚量特別大一爺們,事實上我沒有看錯你,你真是個爺們……」
「我雖然一意孤行的離開了家,可是我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佑南你感覺到了對嗎?我的心一直與你同在?」
林愛喋喋不休的在江佑南耳朵碎碎念,儘管語言充滿了感情,表情充滿了愛戀,可卻絲毫沒有打動江佑南一顆憤怒的心,他依舊臭著一張臉,視她如空氣,視她說的話如放屁。
「江佑南,你這樣對我你會後悔的!」
林愛也惱了,她離家出走是她不對,可她現在已經道歉了,甚至連恭維和撒嬌的話都說了一堆,更是犧牲色相,他卻還是鐵石心腸,這個男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她非常篤定的斷言。
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故意很大聲的說:「大志,你到家了嗎?」
「我也到家了呀,這次西藏之行真是太有意思了,我都沒玩夠呢……」
「不如我們再去趟麗江怎麼樣?反正現在是放寒假,趁著休息多放鬆放鬆身心……」
「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待會我聯繫小麗她們,確定好時間和行程再告訴你。」
林愛繼續跟他聊,聊的熱火朝天,聊的江佑南忍無可忍,怒火中燒,待她掛了電話,江佑南突然從屋裡走出來,面色陰沉的咆哮:「這次你再敢走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林愛表面上裝得很委屈,其實心裡老高興了,因為這是江佑南第一次對她發火,她終於看到了他彬彬有禮外的第二個表情。
「誰讓你不理我?既然你當我是空氣我待在這個家裡還有什麼意思?不如繼續去旅行,省得你眼不見心不煩。」
「你大言不慚的說我不理你,你怎麼不想想我為什麼不理你?有哪個女人丟下自己的老公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而且還是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如果換作是我和司徒蘭心去旅行你會怎麼樣?你會回來對我笑臉相迎嗎?!」
林愛蹬蹬的跑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拍胸脯說:「你放心,你跟她去旅行的話我絕對不會打斷你的腿,我會跟著你們,然後想盡辦法不讓你靠近她,只跟我在一起。」
「……」
譚雪雲正式跟司徒嬌聯手了,兩人肆無忌憚的與上官瑞作對,司徒蘭心終於忍無可忍,氣呼呼的來到上官瑞的辦公室,把手中的一摞文件扔到他面前:「你看看,你看看,我們附屬幾個營銷點都遭到了惡意破壞,明顯就是譚雪雲一幫人所為,你到底還要按兵不動到什麼時候?」
「誰說我按兵不動,前兩天譚雪雲的一批貨運往俄羅斯,在海關處被查出攜有違禁品,她直接損失了好幾個億。」
「那司徒嬌呢?她現在仗著白七爺撐腰明目張胆的跟我們過不去,你打算怎麼對付她?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對付她白七爺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告訴七爺季風是他兒子的事,讓七爺阻止那個女人繼續為非作歹!」
「你怎麼老是提季風這件事?難道除了季風,我們就沒有其它有利的武器了嗎?」
「還有什麼你告訴我?你現在腹背受敵,她們一個黑道一個白道,根本就沒有還擊的辦法。」
「你不用操心這些事,我會解決的,你先出去吧。」
「明明是可以一次解決的問題,你非要這麼鑽牛角尖,季風他鑽你也跟著鑽,只要七爺知道了季風是他兒子,他就是我們的人,到時候我們攜手合作,擊敗譚雪雲再讓七爺休了司徒嬌,以後就什麼事也沒了,這樣不好嗎?」
「你是覺得好,那季風呢?他也覺得好嗎?你不是已經找過他了,他也明確告訴你,他不可能認白七爺這個父親,你還想怎麼樣?」
「他不認是因為他心裡有芥蒂,這個芥蒂只有七爺能消,可你不告訴人家,人家哪有機會來消除兒子心裡的芥蒂?」
「你不要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好像是為了人家父子團圓,其實不就是想藉此機會拉攏白七爺,自私鬼!」
司徒蘭心氣壞了,她腳一跺:「你才自私鬼,看著好像是講義氣,尊重兄弟的決定,其實你是在間接的阻止人家父子血濃於水的親情,真正為一個人好,是應該幫他找到親人,而不是幫他遠離親人!」
「你當演電視劇嗎?幫兩個有隔閡的人化干戈為玉帛?聽起來好像是挺感人的,但你要搞清楚,這是現實不是拍電視劇!」
「電視劇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那你當初跟爸媽因為唐琳父母的事鬧矛盾的時候,你揚言再也不回家了,那時候我是不是該尊重你的決定,跟你一起比翼雙飛,而不顧爸媽的感受,才是表示我愛你呢?」
「是。」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最後提醒你,你可以沉的住氣,我已經忍無可忍了,如果你不去說那我就自己去說!」
「你敢!」
司徒蘭心已經走到了門邊,不甘示弱的回頭頂一句:「我有什麼不敢的?咱們走著瞧!」
上官瑞沒有把司徒蘭心的話放在心裡,直到三天後,他突然接到了白七爺的電話。
他在下班後去了七爺的住處,白七爺平靜的遞給他一封匿名信:「你看看這個。」
他遲疑了一下,緩緩接過,可能是怕泄露了筆跡,信是用印表機打出來的鉛字:「白七爺你好,請恕我不方便現身而選擇用書信的方式向你告知一件重要的事,你要找的兒子就是上官瑞最得力的助手季風,他因為對你有一些成見而在一年前做了雷射手術消除了腿上的胎記,如果你想要挽回兒子的心,就請先跟司徒嬌離婚,然後用真情感化他……」
上官瑞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白七爺問他:「是真的嗎?季風真的是我的兒子?」
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隱忍著一腔怒火起身道:「七爺,這件事我會幫你核實一下,現在我有點急事,先告辭了。」
他匆匆離開了七爺的公寓,火急火燎的趕回家,白雲公館內老夫人有事外出,家裡只有司徒蘭心和小姑子兩個人,兩人坐在樓下的客廳聊著男人婚前和婚後打幾折的話題,這時,上官瑞寒著一張走了進來。
他疾步走到司徒蘭心面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拎起來,把一旁的妹妹嚇一跳,侷促的問:「哥,怎麼了?」
上官瑞不理睬她,而是質問司徒蘭心:「你竟然真的把季風的事告訴白七爺了?」
司徒蘭心詫異的瞪大眼,驚慌的搖頭:「我沒有。」
「你還不承認?你不是親口說要跟我走著瞧的嗎?我現在真是瞧見了,司徒蘭心你真是好樣的,用匿名信的方式挑戰我的底線,字裡行間充滿了大義之情,先讓他跟司徒嬌離婚,再讓他用真情感化季風,你真以為你是普度眾生的觀世音再世嗎?!」
司徒蘭心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著急的辯解:「我沒有寄什麼匿名信,你怎麼每次都不相信我呢?」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除了你和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難道會是季風自己寄的信嗎?」
上官瑞提高了音量,司徒蘭心委屈的要死:「我說沒有就沒有,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現在縱然有一百張嘴她也說不清了,誰讓她那天在上官瑞的辦公室說了那些令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話,那時候只是故意激將他,並沒有真的打算要去跟七爺告密,她不是這樣的人,她以為上官瑞會明白的。
「我一再叮囑你不可以說不可以說,你卻固執的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現在好了,季風一定會以為我失信於他,我不講信用,司徒蘭心,你知不知道你破壞了我們十多年的信任與友情!」
「我沒有那樣做,你要我怎麼說才信?」
「都到這一步了你還要嘴硬嗎?你這個態度讓我怎麼給你收拾爛攤子?」
呵,司徒蘭心無語至極,簡直是百口莫辯,她突然掙脫了上官瑞的手,切齒的說:「是的,就是我乾的行了吧,我錯了,求你去替我收拾爛攤子吧!」
她轉身往外跑,上官瑞一把將她揪住:「你要去哪?做錯了事還有理了是吧?」
「放開我。」
她非常難過,也非常生氣,氣上官瑞誣陷她,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家門。
一直呆愣的晴晴突然回過神來,趕緊催促:「哥,快去追啊,嫂子已經跑了……」
「喜歡跑讓她跑!」
上官瑞冷喝一聲,轉身氣惱的準備上樓。
「哥,是我,信是我寄的,是我告的密。」
上官瑞赫然轉身,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晴晴咬緊牙關,漲紅著臉說:「白七爺收到的那封匿名信是我寄過去的,你冤枉嫂子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是季風喝醉了酒後自己說的……」
「你瘋了是不是?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上官瑞按住她的肩膀,要不是從小到大沒打過她,他真想給她一巴掌。
他轉身跑出了家門,坐到車裡給司徒蘭心打電話:「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該死的女人,動不就關機!
他發動引擎,轉動方向盤,車子嗖一聲開出了公館的大門。
他沿著一條寬敞的馬路仔細尋找,沒多大會就在一家影劇院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司徒蘭心坐在大理石台階上,手裡捧著一盒爆米花,發泄似的往嘴裡塞。
呵,還有心情吃東西,看來也沒生多大的氣。
他下了車,緩緩的走過去,一屁股坐到她身邊,語氣軟軟的說:「對不起啊。」
司徒蘭心看也不看他一眼,把身子挪了挪,讓他看不清她的面龐,嘴裡的爆米花咬得咯吱響,聽的上官瑞頭皮一陣陣發麻。
「我跟你道歉呢,聽到沒有?」
他拉了拉她的胳膊,她賭氣的迴轉頭:「幹嗎道歉?」
「那封信是晴晴寄的,我誤會你了……」
司徒蘭心委屈的眼圈一下子紅了:「所以你會出來找我,也是因為知道冤枉我了才出來的嗎?是不是晴晴不承認,你今晚就不管我死活了?」
「怎麼可能,我當時是氣昏了頭,就算晴晴不承認,我冷靜一下也會很快出來找你的。」
「你怎麼確定就能找到我?我要是跑到一個很遠的地方讓你找不到呢?恐怕你也不會因此而感到內疚吧!」
「我就是相信你不會跑的太遠,所以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跑出去而沒有攔住你,你現在是孩子的媽媽了,不再是一個人,所以你不會那麼任性的跑到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我們蘭心真是有責任感呀,果然是沒有跑的太遠。」
「你少來!」他的花言巧沒有起到作用,「你寧可相信我不會跑的遠,卻不肯相信我說的話,反正只要一出事你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我,每次都是這樣,我就那麼好欺負嗎?」
司徒蘭心委屈的哭了,上官瑞愧疚的抱住她:「好了,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對,可你也不想想,當時那種情況,我根本沒辦法懷疑到別人身上,三天前你說的話和那封信上的內容一模一樣……」
「你沒聽過無巧不成書嗎?就算我說過類似的話,那你也要心平氣和的問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你憑什麼跟我大吼大叫?!」
司徒蘭心掙扎出他的懷抱,轉身欲走,上官瑞這次哪裡還會放她走,上前攔住她:「你又要去哪?」
「不管你的事。」
「跟我回家。」
「不回!」
「跟我回去吧。」
「我就不回。」
「真不回?」上官瑞眉一挑:「你要再說一聲不回我可就走了,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司徒蘭心聽了他強勢的話更加惱火,卯足了力往他腳上一踩:「你滾吧,一個不相信我的老公我不稀罕!」
上官瑞痛的齜牙咧嘴,點頭:「好,一個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的老婆我不要也罷!」
兩人各自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匍匐前進,上官瑞只走了幾步就迴轉身,一把從身後抱住她:「不行,想了想不能沒有你,沒有你人生毫無意義……」
神經病,前一秒還說離家出走的老婆不要也罷,後一秒又抱著她說沒有她人生毫無意義,司徒蘭心掙扎了一下:「我的腦子沒有你想像的發達,所以不要說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老婆,對不起,跟我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後我們一切好商量,跪搓衣板還是蹲牆角你說了算。」
「想讓我回去,你先把名改了姓換了,圍著地球爬一圈再說。」
上官瑞哭笑不得:「這話不是已經被我收回來了嗎?」
「什麼話是你想說就說,想收就收的嗎?你不知道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嗎?」
他撲哧一笑,沒個正經的說:「我只聽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收不回去了,所以,趕緊跟為夫回家吧……」
司徒蘭心還是不肯跟他回去,兩人就站在電影院門口拉拉扯扯,引來了不少路過的情侶圍觀,上官瑞被望的不好意思,便壓低嗓音說:「你要再不走,我就不跟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了。」
「那你想怎樣?道一句拜拜從此陌路嗎?」
「我要……」他拉起她的手:「執子之手,將子拖走。」
司徒蘭心被他連拉帶拽的拽到了車子旁,他將她圈在車子中央,長舒一口氣:「終於不用像動物園裡的大星星,被一群討厭的看客觀望了。」
「你這樣野蠻的對待我,我恨你一輩子!」
「沒關係,你恨我一輩子,我愛你一輩子。」
他抱住她,一隻手移向她的腹部:「我們別吵架了好不好?孩子會笑話的。」
一提到孩子,司徒蘭心的心就有些柔軟了,上官瑞乘勝追擊:「老婆,如果你現在不想回家,那我們去看場電影吧?我們好像從來沒有一起看過電影。」
「你不是說看電影的人都是無所事事的人嗎?你是幹大事的人,我可高攀不起。」
「瞧你說的,那還不是因為上次你跟沈清歌一起去看什麼《楂之戀》把我給刺激了,我當時說的是風涼話,你難道聽不出來?」
「我只聽得懂人話。」
上官瑞揉了揉胸口:「好吧,這句話和改名換姓那句話我一起收回來,以後我會經常陪你看電影,給你普通人的愛情。」
「看了電影再陪我去夜市吃燒烤?」
「好的,沒問題!」
司徒蘭心這才消了氣,兩個人高高興興的進了電影院。
電影院裡放映的是一部愛情片《吻你千年也不厭倦》影片有很多親吻的鏡頭,司徒蘭心環顧一圈,基本上看這部電影的都是情侶居多。
坐在她們前面的也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
司徒蘭心彆扭死了,有點看那啥級片的感覺。
她側目看了看身邊的男人,他倒是挺鎮定,她便俯耳過去問:「你是不是以前經常這樣,所以看到這樣曖昧的畫面也不覺得難為情?」
上官瑞淡淡的瞥她一眼,輕聲說:「沒有,我上一次來電影院時只有七歲,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司徒蘭心不可思議的瞪大眼,這人是怪胎吧,竟然從來不看電影,肯定是從火星來的火星人。
好不容易挨到電影結束,她長長的鬆了口氣,發誓下次再也不來看電影了。
上官瑞開著車帶她去吃燒烤,城市的夜晚,總有一處地方比白天更熱鬧,吵雜的夜市里,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上官瑞停好了車,牽著司徒蘭心找了一處吃燒烤的攤位。
他叫了兩瓶啤酒,司徒蘭心點好了東西坐到他身邊:「還記得第一次你帶我來這裡是什麼時候嗎?」
上官瑞想了想:「二年前,不對三年前,還是不對,好像比這更久一點。」
「上次我們吃的什麼東西來著?」
「這麼久了誰記得。」
「那是在哪個位子上吃的?」
司徒蘭心視線環顧一圈,這一片地方不是只有燒烤,還有很多小炒,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上官瑞身後不遠處的位置,表情有些驚愕。
「怎麼了?」
上官瑞感覺出了她的異常。
「你回頭看一下,那個人……是不是唐琳?」
上官瑞木然回頭,再轉過來時臉色已經鐵青,看來那個人確實是唐琳,真是冤家路窄。
「你要不要過去跟她打聲招呼?」
司徒蘭心死死的盯著百米之遙,那個正在借酒澆愁的女人。
「打什麼招呼?別理她。」
「可是她好像看到我們了……」
上官瑞身體有些僵硬。
「她過來了……」
「我們走吧。」
上官瑞騰一聲站起來,拉著司徒蘭心的手就要走,可是已經晚了,唐琳來到了他們面前。
「瑞哥,好久不見了,怎麼一見我就走?我又不是瘟神。」
上官瑞沒有說話,連看一眼都不太願意,這個女人與他的那段美好的初戀他已經忘的乾乾淨淨,現在腦子裡只有她對無盡的厭惡。
唐琳見上官瑞不理睬她,視線睨向司徒蘭心,撇見她隆起的腹部,突然自嘲的笑了:「你們還是走到了一起,而且連孩子都有了。」
「走。」
上官瑞拉著司徒蘭心的手就要離開,老闆端著燒烤過來:「先生,已經都烤好了。」
「給我打包。」
他從皮夾里抽出二張百元大鈔扔到桌上,一手拎起打包好的燒烤,一手牽著司徒蘭心的手快步走出了唐琳的視線。
隔天一早,季風面色陰沉的來到上官瑞的辦公室,不悅的質問:「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告訴白七爺了?他昨晚來找過我。」
上官瑞怔了怔,顯然沒料到白七爺這麼快就有了動作,擔心說出實情會讓季風和妹妹之間產生矛盾,他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恩。」
「為什麼要這樣?我們約定好的!」
「對不起季風,雖然我清楚你的立場,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試著了解他一下。」
季風久久無言,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上官瑞明白他心裡不舒服,只是沒有當著他的面發作而已,他撥通了妹妹的電話:「季風情緒不好,你去陪陪他。」
「怎麼了?」
上官晴晴諾諾的問。
「你說怎麼了?還不是你惹出來的好事?我已經承認那封匿名信是我所寄,你不要說漏嘴了。」
晴晴掛斷電話,便飛車出了家門,給季風打電話,他說在家裡,她風瑞電掣的趕過去。
她來到了季風的公寓,門是敞開的,她走進去輕喚一聲:「季風……」
沒人回應,臥室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走進去一看,季風正在收拾行李,「你要去哪?」她慌了手腳。
「我出去散散心。」
季風面色有些陰霾,很平靜的應一句。
「去哪散心?我陪你吧。」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
「你是為了躲避白七爺吧?」
季風身體一僵,抬眸質問:「你怎麼知道?」
「是我做的,是我給白七爺寄了匿名信,告訴了他你是他兒子的事。」
「為什麼?」季風隱忍著怒氣,目光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是的,他不能接受她自作主張的行為。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你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把自己心中的秘密全部告訴我了,你說你恨那個人,可是你又渴望親情,既然你那麼矛盾,那我就只好幫你做選擇了。」
「誰讓你替我做什麼勞什子選擇?你有經過我同意嗎?」
「我只想你可以擺脫孤兒的身份。」
季風冷笑:「你說你不介意,為什麼還要讓我擺脫,說到底你還是介意!」
「不是的,我是希望你可以得到從來沒有得到過的親人的關懷。」
「上官晴晴,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現在還不是季太太,不要做一些你認為是你該做的事,麻煩你尊重一下我的心情可以嗎?」
他說著就要走,晴晴一把從身後抱住他:「季風,不要走,如果我惹你生氣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你不要走……」
「放開。」
他的聲音冷的像數九寒天裡的冰塊,可以活活凍死一個人。
「我不放,我不會放你走的,除非你帶我一起走。」
季風手一用力,撥開了她環在腰間的手臂,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晴晴腳跟沒站穩,被他手上的衝力甩到了地上,她哇一聲大哭:「其實我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不想再有人像廖陽那樣說你是個孤兒,別人怎麼說我都行,可別人說你就是不行……」
季風握在門把上的手停頓數秒,卻還是毅然決然的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心情很亂,很不好,頹廢的走到車子旁,把車速調到最高,一路飆駛到機場,買了最快一班開往法國的班機,在登機的前一秒,他卻猶豫了。
他想到了那一天,廖陽羞辱他的時候,晴晴比他還激動,毫不猶豫的就把咖啡潑到了廖陽的臉上。那個女孩從來都是如此維護他,從來沒有介意過他孤兒的身份,他不應該就這樣將她丟下的,念及此,他折回了腳步,走出了機場。
回去的車速依舊是最高檔,當他把車子停在公寓門前,輕輕的走進去,果然不出所料,那個固執的小姑娘還蹲坐在地上。
上官晴晴驀然看到一雙皮鞋站在她面前,她抬起模糊的淚眼,看到季風的一剎那,無神的眼中閃過一絲神采。
季風的心被她一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折磨得又愛又恨,他蹲下身,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重重的嘆口氣:「我真的這輩子被你吃定了。」
「季風,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
晴晴靠在他肩上放聲大哭,季風的心更軟了,「好了,別哭了,我不生氣了,我會試著跟那個人接觸一下。」
她驀然抬起頭,鼻音重重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哭不是逼你跟你父親相認,我只是覺得開心,我愛著的男人他也愛著我,因為愛我,他沒有丟下我。」
「是的,因為愛你,我不僅沒有丟下你,還決定為了你,拋卻我心中的成見,只要你開心就好。」
季風決定了,為了上官晴晴,試著跟那個毫無感情的父親相認,在回程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愛情是什麼?愛情應該不只是兩情相悅,愛情還應該是為了你喜歡的人,心甘情願的改變自己……
他習慣了自己孤兒的身份,可是他應該不會習慣,若干年後,他和上官晴晴走在街頭,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瞧,那個季太太是個貨真價實的富家千金,可是她卻傻傻地嫁給了一個連父母都沒有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