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撲朔迷離的真相

2024-09-05 01:07:00 作者: 凌沐

  這一晚司徒蘭心輾轉反側,卻什麼也沒有詢問上官瑞,他既然不想讓她擔心,她就不能辜負了他的良苦用心。

  第二天中午,她趁上官瑞外出的空隙,把季風叫來了公司,開門見山詢問他:「這兩天瑞總遇到麻煩了嗎?」

  季風緘口不語,顯然也是不太想告訴她。

  「你現在是真的愛晴晴嗎?你知道那種因為愛一個人而擔心的心情嗎?季風,如果你真的愛晴晴,就請告訴我。」

  司徒蘭心這句話給了季風小小的震撼,他輕嘆一聲:「是的,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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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怎麼回事?」

  「還不是你的妹妹司徒嬌,處處與我們作對,原本瑞總計劃能在一個月內將譚雪雲手上的股份吸乾,現在因為她的介入,計劃統籌不前,譚雪雲也趁機作亂,邊城那邊的工程又出了點問題,哎……總之,瑞總現在是四面楚歌很不容易。」

  司徒蘭心心裡驀然很難受,她只是知道上官瑞事業可能有些不順,卻沒想到如此不順,難怪昨晚躺在浴缸里他的眉頭鎖得那樣深,到底該有多累,一個人扛著這所有的事。

  跟季風結束談話後,她便回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拎著包出了公司。

  她的心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車子開的很快,停在了她生活了近十年卻毫無感情的一幢別墅前。

  站在別墅的門前,她不得不感嘆司徒嬌這次是翻了身,這幢當初被法院封掉的房子竟也被贖回來了。

  作了個深呼吸,她邁進了客廳的門,一名面生的傭人上前詢問:「小姐,你找誰?」

  「司徒老爺在嗎?」她面無表情的問。

  「老爺在書房,你稍等一下,我去喊他出來。」

  司徒蘭心走到沙發邊坐下,這裡還是和當初一樣,沒有什麼變化,沒坐多大會,她聽到了腳步聲,緩緩抬起頭,與司徒長風的目光交叉到一起。

  驀然瞧見她,司徒長風臉色沉了沉,冷冰冰的問:「你來幹嗎?」

  「我來看看你。」

  「看我死了沒有是不是?」

  司徒長風嘲諷的質問,言語之間不難聽出對司徒蘭心的埋怨之意。

  「如果希望一個人死一個人就可以死的話,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司徒蘭心冷靜的反駁,司徒長風無言以對。

  他清楚這幾年在牢里總有一個匿名的人給他送吃的穿的,雖然那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但他知道那個人是司徒蘭心。

  司徒蘭心後來離開了B市兩年,但對父親的照顧也未中斷,她無法親自送東西到監獄去,卻是用快遞的方式寄過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司徒長風感激她,她只是在盡一個女兒該盡的義務,儘管她完全有理由對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不聞不問。

  「說吧,到底來找我什麼事?」

  沉默了片刻後,司徒長風打破沉默,他確信司徒蘭心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個家裡。

  「你勸勸你的寶貝女兒司徒嬌吧。」

  「她怎麼了?」

  「她整天在跟上官瑞作對,我知道我找她也沒用,所以只能把希望寄託到你身上。」

  司徒長風垂下眼瞼:「阿嬌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她是不厲害,她只是找了個厲害的靠山而已。」

  「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說了,希望你能阻止她,你們之所以還能站在這片土地上,是我當初手下留情,如今又何必要把我逼上絕路呢?」

  「這麼說,我們還要感激你了是嗎?」

  身後驀然傳來了諷刺的聲音,她訝異的回頭,看到司徒嬌不知何時竟率著兩名保鏢站到了門口。

  「阿嬌。」

  司徒長風站了起來,目光是與見到司徒蘭心時截然不同的神情,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疼愛的眼神,那樣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司徒蘭心的心。

  「爸,看來我得給你安排幾個守門員了,不然這不管什麼人都沒眼力見的往我們家裡來。」

  司徒蘭心臉上表情波瀾不驚,司徒嬌的冷嘲熱諷她又不是今天才見識到。

  「你來我們家幹什麼?我真好奇你有什麼臉跨進我們家這扇門?」

  司徒嬌雙手環胸一副女王姿態的站到司徒蘭心面前,她沉吟片刻,起身側目對司徒長風說:「看來今天我們是沒辦法繼續談了,改天再見吧。」

  「站住。」

  司徒嬌冷冷的喝住她:「你當我們家是旅客麼?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她繞到司徒蘭心面前:「是來找我父親說情,讓我不要再跟上官瑞作對是吧?」她笑了,笑得極其諷刺:「這些話你來我說啊,你找我父親有什麼用?你害我父親做了幾年的大牢,你以為他會願意幫你嗎?」

  司徒蘭心懶得與她逞一時口角之快,便默不作聲的繞過她向前走。

  「給我跪下來,只要給我跪下來,你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你做夢。」

  司徒蘭心迴轉頭,切齒的回一句。

  「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司徒嬌使了個眼色,門口站著了兩名保鏢將司徒蘭心攔了下來。

  「你們想幹什麼?」

  「我說了,給我跪下來,那麼,你對我們家做過的所有壞事就一筆勾銷。」

  前有狼,後有虎,司徒蘭心強忍著心頭的憤怒,把視線睨向父親:「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看著嗎?還是你也希望我給她跪下來?」

  司徒長風選擇了沉默,他什麼也沒說。

  父親的態度令她徹底寒了心,她冷冷的質問司徒嬌:「如果我偏不跪呢?」

  那兩名保鏢走上前,一人按住她的一隻胳膊,想將她按跪到地上。

  「你們放開我,敢傷到我肚子裡的孩子,上官瑞要你們的命!」

  司徒蘭心奮力掙扎。

  「嘖嘖,聽說之前一直無法生育,現在懷了孩子該多珍惜啊,既然珍惜的話,就該識時務一點,跪下來不就完事了,我也不要你像當初逼迫我跟我母親在你媽墳前那樣跪一天一夜,你只要心甘情願地跪下來,那麼我們就皆大歡喜。」

  「我說了,你做夢!」

  司徒蘭心強硬的態度激怒了司徒嬌,她陰狠的命令:「既然她不肯主動,那就讓她被動吧!」

  兩名男人再次按住她的雙臂,興許也是怕傷到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敢太過用力,三個人就那麼僵持著,司徒蘭心第二次把視線睨向司徒長風,見父親依舊置若罔聞,她積壓在心頭多年的怨恨和委屈瞬間爆發了……」

  突然不知從哪來了一股蠻力,她一下子掙脫了兩名男人的大掌,瘋了似的衝到父親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質問:「我不是你女兒嗎?我身子流的不是你的血嗎?為什麼看到我面臨這樣的處境,你的眼皮都可以不眨一下?既然那麼厭惡我,當初為什麼要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因為你的不負責任,我受了多少年的苦?七歲時我在髒污不堪的夜市里洗盤子,你開著車從我面前經過,看到那樣弱小又勞累的我,你的心裡從來不曾有過一絲愧疚嗎?十歲時母親將我領到你們家門口求你收留我,我陪母親僵持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你就沒想過那個孩子會餓嗎?那個孩子會因為父親的無情而感到難過嗎?十二歲時,當你和你的妻子將我鎖在黑淒淒的屋子裡,當你們撥掉了我母親臉上的氧氣罩,你就沒想過這會給一個孩子心理造成怎樣的陰影,那個孩子將會失去她唯一的親人嗎?十二歲到二十歲八年的時間,每天看著你的妻子和你的女兒將我踩在腳下,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想過一次,那個孩子她也會疼嗎?三十年時間,你可曾為自己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毀了一個孩子的小半生而感到懺悔過?一直以來我不說,不代表我心裡不怨恨,我從來都不喊一聲疼,也不代表我一點都不疼,我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會為自己得不到父親的疼愛而感到傷心難過,可是為什麼?你到現在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我這個不受待見的女兒心裡的傷……」

  司徒蘭心幾乎是嚎哭著說完這些話,字字誅心,聲淚俱下,就連身後的兩個大男人,都為之而動容。

  司徒長風平靜的臉龐在聽了她泣血的質問後,終於不在平靜,先是一陣蒼白,接著便是一陣慘白,若說從來沒有愧疚過,他其實也曾良心不安過……

  司徒蘭心抹掉滿臉的淚痕,再度開口:「如你所見,我現在終於開始幸福了,但是我的幸福就這麼讓你們無法容忍嗎?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要讓我一直活在地獄裡,這是我第一次宣洩我心中的憤怒,以及對你的不滿,絕無僅有的一次,也將會是最後一次,從我母親離世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你是孤兒了,一直到現在,這個事實也沒有任何改變,我不會覺得遺憾,我只會覺得輕鬆,我終於說出了原本我以為,到你死的那一天也不屑於對你說的話。」

  她唇角揚起一抹淒楚的笑,黯然轉身,亦步亦趨的朝門外走去,兩名男人佇在原地沒動,司徒嬌赫然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她剛才也被司徒蘭心近乎瘋狂的舉動嚇錳了,這會清醒過來,便馬上怒吼:「攔住她啊!」

  「讓她走!」

  司徒長風暴吼一聲,司徒嬌再次震驚:「爸,你瘋了是不是?你忘了是誰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的嗎?!」

  司徒蘭心沒有任何阻撓的走出了司徒家的別墅,這或許將是她有生之年,最後一次踏進這裡。

  客廳內,司徒長風突然紅了眼圈:「阿嬌,收手吧,別再對付你姐姐了。」

  「姐姐?」呵,司徒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爸你從來沒有說過她是我姐姐,你現在這樣說,是承認她是女兒的意思了嗎?」

  「事實就是事實,不是我承不承認就能改變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承認她是我女兒,可我也從來沒有否認,她不是我女兒。」

  「爸!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我們家現在變成這樣是拜誰所賜?她的幾滴眼淚就把你騙過了嗎?我怎麼從來不知道爸你是個這麼心軟的人?」

  司徒長風嘆口氣,悠悠的說:「不是我心軟,而是突然覺得她說的話不無道理,我既然沒打算要她這個女兒,當初就不該招惹她的母親,既然因為我的讓她來到這個世上,我就該對她負起責任,可我卻從來沒有對她負起半分責任,她受的苦遠遠超過我們家任何一個人,就算我繼續在監獄裡蹲二十年,恐怕也無法償還對她們母女倆的這份罪孽……」

  父親的這番心靈懺悔令司徒嬌無法接受,她憤怒的吼道:「看來我根本不該把你從監獄裡弄出來,你不是想向那對狐狸精母女懺悔嗎?我應該讓你待在裡面贖罪才好,瘋了,絕對是瘋了!!」

  「阿嬌,我知道你母親的事讓你受了一些刺激,可你試想一下,你姐姐又是怎麼過來的?跟她比起來,你已經很幸福了,所以現在就讓她過兩天安生的日子吧,你不是要送我出國嗎?我們一起走吧,以後不要再回來了好不好?」

  「不好!」

  司徒嬌甩開父親抓住她胳膊的手,面色鐵青的咆哮:「那都是爸你的想法,你覺得對不起她,但我從來沒有覺得有對不起她的地方,我只知道是她害的我們家破人亡,只要我一天氣難消,她就別想好過!死我也要拉她當墊背的!」

  司徒蘭心回到家,已經是暮色時分,她從司徒家的別墅出來後,開著車圍著大海轉了一圈,直到心情好轉一點才打道回府。

  一進家門,上官瑞就焦急的詢問:「你去哪了?怎麼打手機也不接?」

  她眼圈紅紅的回答:「我沒事,有點累了,先上樓休息了,晚飯已經在外面吃過,就不用喊我下樓了。」

  盯著她落寞的背影,上官瑞追了過去,一進臥室的門,他就面色陰沉的問:「到底去哪了?」

  她沉吟數秒,低聲回答:「去見了我父親。」

  上官瑞懊惱的揉了揉頭髮:「你果然還是去找了司徒長風,你為什麼要去找他?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去找他?你怎麼就是不聽我的話?」

  他的怒意毫不掩飾,司徒蘭心眼圈有些開始模糊:「我就是想讓他勸勸司徒嬌,不要老是跟你作對。」

  「你找他有什麼用?司徒嬌是三歲小孩嗎?會乖到聽你父母的話嗎?我早就跟你說過不需要你插手任何事,你怎麼就不能讓我省心一點?!」

  上官瑞的語氣提高了許多,司徒蘭心本來在父親那裡就傷了心,之所以這麼晚回來,也是一直在努力的調整心情,好不容易把心情調整過來,卻沒想到一回家就被上官瑞斥成這樣,她頓時調整好的心情倍加難過,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對不起,你不用跟我發這麼大的火,我只是不想讓你那麼辛苦,即使我力量微薄,也希望可以為你做點什麼,難道因為愛而幫助自己所愛的人也有錯嗎?你讓我不要管你的事,我是你的妻子,我的丈夫遇到了困難,身為妻子的我怎麼可能做到不聞不問?你以為你不告訴事業上遇到的瓶頸我就不知道,我不是別人,我是愛著你的司徒蘭心,沒有什麼可以瞞得過愛人的眼睛,看著躺在缸里里心事重重的你,我為自己只能旁觀而不能出力感到挫敗,我不只是想要做一個好媽媽,我更想做一個好妻子,一個可以替丈夫分憂解難的好妻子……」

  她的眼淚流的更凶:「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司徒長風會給我臉色看,所有會遭遇的待遇我都想過了,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我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也許司徒長風經過這幾年的牢獄之災,可能會良心發現答應我的請求,卻沒想到司徒嬌回來了,儘管我什麼也沒能為你做到,但我絲毫不覺得後悔,至少為了你,我努力過了,也盡力了。只是……我很不甘心,本來我在那裡就受了很多委屈,回到家你還這樣凶我,我覺得自己更沒用了……」

  上官瑞的心驀然軟了下來,聽了她的話很是感動,他伸手將她一把抱進懷裡,「傻瓜,陪在我的身邊讓我每天看到你的笑容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受別人的冷眼和委屈,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去求任何人,即使失去一切對我來說也沒關係,只要有你和孩子就足夠了。」

  司徒蘭心輕輕點頭,鼻音重重的嗯了一聲。

  「我就是明白你會擔心所以才什麼也不跟你說,我了解你對我的心意,正如我對你的心意一樣,我們只要了解彼此的心意就好了,不一定非要為對方做什麼,對蘭心你來說,我是你的天,而對於我來說,蘭心你則是我的地,最大的幸福與滿足不是家財萬貫,功成名就,而是站在地上能夠望到天上,站在天上能夠看到地下,無論走多遠,無論飛多遠,天與地都是不可分割。這,便是我眼裡最大的幸福。」

  上官瑞這一番天地論愛情,令司徒蘭心十分暖心,陰霾的心情一掃而光,她與他很快嘻鬧到一起,把白天發生的所有不快統統拋之了腦後。

  「出去吧,我洗澡了。」

  司徒蘭心剛要跨進浴缸,上官瑞突然從後背抱住了她,「瑞。」她微微側目,想要說什麼,他卻嗓音沙啞的阻止:「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就好。」

  他的頭埋在她的勁窩,她有些於心不忍,這段時間真是委屈他了。

  他抱了她一會,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手,迅速轉過身:「我先出去了,你有什麼事叫我。」

  「恩好。」

  司徒蘭心真是心疼的不行。

  洗了澡出去,上官瑞已經不在房間,她掀開被子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的很快睡著了……

  下午哭得很傷心,這會是真的累了。

  半夜,她聽到開門的聲音,是熟悉的腳步聲,怕吵醒了她,徑直去了浴室洗澡。

  這一醒便也睡不著了,司徒蘭心開了燈坐起來,晚上其實什麼也沒吃,肚子感覺有點餓,她躡手躡腳地下樓準備到廚房找些東西吃。

  上官瑞洗完澡出來嚇一跳,床上躺著的人竟然不見了,他正要下樓找,跟從樓下回來的司徒蘭心撞個正著。

  「你去哪了,嚇死我了。」

  上官瑞一見到她心便踏實了,司徒蘭心笑著抹抹嘴:「偷吃去了。」

  「猜一下我偷吃的什麼?」

  她張開嘴巴湊過去讓他聞一聞,他深吸一口氣:「草莓。」滿嘴的清新草莓香味。

  「恩。」

  她笑笑,走到床上重新躺下:「你怎麼這麼晚才洗澡,一直在工作嗎?」

  「是的。」

  兩人先後去洗乾淨了身體,然後相擁準備入眠,關了燈,司徒蘭心突然說:「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我今天去家裡沒有看到阮金慧。」

  「可能是留在別的地方了吧。」

  「不可能,司徒嬌回來的話她也一定會回來,可我今天去卻壓根沒見到她人,真是奇怪了。」

  「沒見著就沒見著唄,怎麼,你好久沒被她欺負,想她了嗎?」

  上官瑞已經有了困意,聲音軟綿綿的。

  「不是,我在想,她是不是已經升天了……」

  「你這想法太惡毒了……」

  「是司徒嬌自己說的,她說因為我害得她家破人亡,誰亡了?她所謂的家不就是她爸她媽還有她。」

  「死了才好,自作孽不可活。」

  「你明天要是有空去問下白七爺吧,他一定知道。」

  「恩好,快睡吧,很晚了……」

  上官瑞第二天還真是去見了白七爺,除了詢問阮金慧的事,還與他聊了些關於他兒子的情況。

  晚上回到家,司徒蘭心迫不及待的問他:「怎麼樣?打聽到了嗎?」

  上官瑞點頭:「恩,打聽到了。」

  「阮金慧在哪裡?」

  「被你說中了。」

  「升天了?」司徒蘭心驚詫的捂住嘴。

  「恩。」

  「快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雖然已經有預料,可是當真的聽到阮金慧已經死亡的消息,她還是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她是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當時母女倆去了M城,有天晚上,七爺手下的人與另一個幫派起了爭執,不小心之下開槍打死了剛巧路過的阮金慧,七爺是個重情義的人,見司徒嬌孤苦無依便收留了她,五個月後,司徒嬌突然提議要嫁給他為妻,七爺原本覺得並不妥,但出於對她母親的愧疚還是答應了。」

  原來如此,司徒蘭心恍然大悟,原本還想不通,司徒嬌怎麼會認識白七爺這樣的人物,又使了什麼手段讓人家娶了她,原來這樁離奇的婚姻竟是建立在一條人命的基礎上。

  之前想不通的問題突然就想通了,她有些憤憤不平:「既然阮金慧是死在七爺的手下,這個帳憑什麼算到我頭上?」

  「她可能是覺得如果我當初不逼她們離開B市,她母親也就不會死於非命。」

  「我怎麼覺得是她作惡多端?」

  「我也這麼覺得……」

  上官瑞的生活依舊忙碌,一邊跟譚雪雲明爭暗鬥,一邊調查七爺的兒子,另一邊譚雪雲也是一樣,除了與上官瑞明槍暗箭的廝殺外,也是尋找七爺的兒子,只是比起上官瑞的低調,她則是大張旗鼓。

  她直接在電視台、報紙、網絡、只要能發布尋人啟事的地方全部發了公告,只要是她要找的人抑或是提供線索的人,統統都有豐厚的酬勞。

  這一天,上官瑞的辦公室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又過了幾天,上官瑞把季風叫到了公司。

  「瑞總,叫我過來有何吩咐?」

  上官瑞從電腦屏幕上移出目光,指了指沙發:「你先坐。」

  季風怔了怔,顯然沒反應過來他怎麼會讓自己先坐,以往他都是有事吩咐事,無事便讓他離開,今天這樣的舉動實在太反常了。

  他彆扭的坐到沙發上,過了一會,上官瑞也坐了過來。

  他手裡拿著一份傳真過來的資料,季風還沒有看到,所以不知道內容是什麼。

  「你做過激動手術。」

  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在季風腦子裡激起千層浪花,他震驚的抬眸,腦子嗡嗡作響,半響才問:「你怎麼知道?」

  上官瑞把手中那份傳真遞到他手裡,那上面是他搜集的資料,關於季風在何年何月何家醫院做過何種手術。

  「我現在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

  季風沉默不語,他又說:「讓我來告訴你吧,因為一年前你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是白七爺的兒子,也知道他在找你,所以你才悄悄的把那塊胎記去除了。」

  「我說的對吧?」季風沒有否認。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的初戀女友楊雯麗幾天前來找過我,她看到了譚雪雲發的公告,聯想到你腿上曾經有過那樣的胎記,那個女人倒是對你念念不忘,竟然知道譚雪雲跟我有過結,擔心譚老巫婆會對你不利,就跑來問我是怎麼回事,她本來想親自去問你,怕你記恨她背叛的事不肯見她,便也沒自討沒趣。」

  季風不說話,臉色卻是很不好。

  「她讓我捎一句話給你,你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她會一輩子記住你。」

  「別提她了。」

  季風不想提起過去那段失敗的戀情,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那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你跟了我十年來,第一次對我撒了謊。」

  上官瑞想到那天下午,他詢問季風腿上沒有胎記的時候,他想都不想就說沒有,甚至都不問他為什麼要詢問這個奇怪的問題,當時不以為意,此刻想想,確實很不尋常。

  至少,不是季風的性格。

  「因為我不需要那樣一個父親。」

  季風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憋出這一句話。

  「為什麼?」

  「我做孤兒已經習慣了。」

  「別再撒謊,你對白七爺有什麼誤解?沒有人習慣做孤兒。」

  「假若換作你,你會認一個在黑道上拿命玩,弄丟了自己的孩子,害得自己的妻子尋了短見,然後又娶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女人為妻的男人做父親嗎?」

  上官瑞赫然明白了季風心裡對白七爺的芥蒂,「原來你一年前就已經知道司徒嬌嫁給白七爺的事?」

  「是,對不起,考慮到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沒有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因為那不是你交給我的任務,是我當時生活過的孤兒院院長給我打來電話,說有一幫人來他們孤兒院詢問他們當年有沒有收留過一個腿上長胎記的男孩,院長看那些人不像是善類,便沒有告訴他們,直接告訴了我,之後我便開始調查自己的身世,確定了自己就是白七爺要找的人,當我了解了那個人的情況後,我毫不猶豫的把腿上的胎記消掉了,我不需要那樣一個父親,所以我要讓他永遠找不到我。」

  「難怪我每次讓你陪我一起去見七爺,你總是找理由搪塞。」

  上官瑞感嘆的點頭:「不過我老婆確實有點神,她一直堅信你就是七爺的兒子,那時候還曾提議直接讓你和七爺做DNA鑑定。」

  「瑞總,你已經知道了我隱瞞的原因,不會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吧?」

  「譚雪雲不惜勞師動眾費財費力的尋找,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忙活了半天卻是幫我忙活,那她的表情一定會很豐富。」

  「你不會為了打敗那個老太婆而犧牲我吧?」

  季風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其實,你可能對你父親有些誤解了,他雖然人在黑道,但也不是那麼無惡不作的人。」

  「所以,你還是打算將我供出來,然後拉攏七爺滅掉譚雪雲嗎?」

  「你能找到父親我很高興,可為什麼要是白七爺……」上官瑞揉揉額頭:「這要是真認了,你和我妹妹豈不是都要喊司徒嬌那個臭丫頭媽?我妹妹最討厭那個女人了,要是讓她喊司徒嬌媽的話,估計她鐵定不會嫁給你了,而且就算她愛你愛到忍辱負重,這司徒嬌跟我老婆還是姐妹倆,那按算的話我和白七爺就是襟兄弟,你們倆喊了司徒嬌媽,就得喊我和我老婆姨父姨媽了,這關係真是各種的凌亂啊,太難為你們了,真讓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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