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抱個孩子回來養
2024-09-05 01:05:14
作者: 凌沐
總裁辦公室內的氣氛降到了零下幾度,唐琳面色陰霾的望著上官瑞,曾經他們是那麼相愛,曾經他們是可以在自己的身體上刻著對方名字的愛人,可如今,他們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用最冰冷的眼神,最冰冷的語言,告訴她,他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了共同的價值觀。
「瑞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顫抖的丟下這一句話,捂著唇哭著跑了出去,與門外正準備敲門入內的季風撞個正著,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瑞總,你讓我查的那名記者我已經查清楚了。」
「怎麼樣?」
「他果然是冒充的,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故意來潑場的,看來指使他的人和散步謠言的人是一夥的,目的就是衝著上官集團來的。」
上官瑞點點頭:「盯著這個人,看看他未來幾天都與什麼人來往。」
「好。」
季風停頓一下,諾諾的問:「唐小姐怎麼回事?」
上官瑞臉色沉了沉:「不用管她。」
司徒蘭心來到江佑南的辦公室,江佑南正佇立在窗前,寬大的雙肩抱在一起,眉宇之間神色凜然,似乎正在沉思著某件事。
「江校長。」
她輕喚一聲,江佑南迴轉身:「恩,怎麼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
他往她面前走了幾步,用一慣溫柔的眼神凝望著她,司徒蘭心低下了頭,刻意迴避他眼中的灼熱之情。
「我想離職。」
「就為了那篇報導?」
「不全是。」
「那是為什麼?」
「我自身出了一些問題,需要時間來調整。」
「需要時間可以請假,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優秀的教師,我不可能會批准你的離職請求。」
「這不是一天兩天,或是一個月兩個月時間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你還是不要阻止我了。」
「那就一年。」江佑南篤定的說:「一年總可以了吧?」
「你是讓我停薪留職嗎?」
「是的。」
「可我……」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喬老先生下個月五號會到學校來演講,完全是沖你的面子,你要是離職了,人家還會來嗎?」
司徒蘭心欲言又止,可江佑南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不要在意外界的壓力,在我的眼裡,司徒老師永遠是最棒的女人,沒有之一。」
她嘆口氣,為了學校的立場考慮,唯有答應:「那好吧。」
看著她轉身離去的疲憊身影,江佑南十分心疼,從三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到現在為止,她都像是大海上的一葉扁舟,隨著大風大浪起伏不定,想要幫助她,可是卻又抓不住她。
想到此,他拿起車鑰匙,匆匆的出了校門,驅車來到了母親新註冊的公司飛馬集團。
譚雪雲驀然瞧見兒子到公司來找她,顯得十分詫異:「佑南,今兒怎麼有空來看媽?」
江佑南不說話,定定的打量了母親幾眼,開門見山問:「是你做的吧?司徒蘭心貪圖富貴嫁入豪門的虛假報導?」
譚雪雲臉色一沉,訓斥道:「胡說什麼!」
「你不要隱瞞了,你以為你能騙得了天下人,也能騙得了我嗎?不要忘了,我是你兒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手段和作風!」
「你不需要知道我做了什麼,你只要知道,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你。」
江佑南憤怒了:「你不要拿我當藉口,去傷害一些我不想傷害的人!司徒蘭心到現在都把你當成一個好人,而你卻出這種令人切齒的事來。」
「你這是瞧不起媽的意思嗎?」
「是,如果你繼續做這種事我會更瞧不起你,如果不想讓我瞧不起,那就不要再傷害司徒蘭心!」
江佑南說完,便憤憤的離開了母親的辦公室,無論母親在身後如何呼喚他,他都充耳不聞堅持離去。
傍晚司徒蘭心回到家,鄭重的跟家裡人宣布:「從明天開始我不去學校了,辦了一年的停薪留職。」
老夫人第一個支持:「早該這樣了,瞧你最近氣色多差,是該好好在家調理調理了。」
上官瑞自然更支持,當著家裡的人面,一把將她抱住:「你總算做了一件讓我滿意的事。」
司徒蘭心尷尬的掙脫,紅著臉說:「吃飯吧,我肚子餓了。」
晚上,上官汝陽對著正在發呆的妻子詢問:「媳婦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啊?出什麼事呀?」
「我覺得她很不對勁,好端端辦理了停薪留職,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那有什麼不對勁的,現在出了這個麼新聞對她的心理打擊多大呀。」
「我認為不會是這件事,媳婦對工作的熱愛不會因為這樣的輿論壓力就放棄的,肯定還有別的什麼事。」
老夫人見老伴一直追問個不停,感覺這件事不能在再瞞下去了,便悄悄對老伴招招手:「你過來。」
「幹嗎?」
「其實,有件事一直瞞著你。」
「什麼事?」
上官汝陽心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貼在老伴耳邊把司徒蘭心無法生育的事一五一十的和盤拖出,上官汝陽的臉色唰一下慘白,他震驚的問:「什麼?不能生育?」
「噓--你小聲一點。」
老夫人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得太大聲被家裡人聽到。
「怎麼會不能生育呢?」
「哎,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不能生,我上次去美國就是帶她去檢查的,Adiana說治癒的希望還是挺大的。」
上官汝陽痛苦的揉揉額頭:「怎麼會這樣,這簡直是讓人無法接受!」
「好了,現在也不是最壞的結果,你就不要糾結了,以後當著媳婦的面說話注意點。」
季風連續調查了三天,終於確定了記者會那天鬧場的記者背後指使的人,他來到上官瑞的辦公室,嚴肅的匯報:「瑞總,按照你的指示,現在已經查清了整個事件的幕後策劃人。」
「誰?」
上官瑞犀利的目光折射出一道寒光。
「是前段時間才回國創業的飛馬集團總裁。」
「飛馬集團?」
上官瑞的目光寒氣更加凝重:「飛馬集團總裁不是譚雪雲嗎?」
「是的。正是她。」
「是怎麼查出來的?」
「那名冒充的記者今天上午戶頭上多了一筆現金匯款,匯款方是飛馬集團財務部。」
「這也不能說明就是譚雪雲指使的。」
「你看這張照片。」
季風把一張照片遞到了上官瑞的手中,他仔細端詳,在照片顯眼的地方,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在喝咖啡,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看出有什麼端倪,但是上官瑞卻看到了。
「瑞總,看到什麼沒有?」
「這裡。」
他手指了指照片的左上方,在一處很不顯眼的地方,有一男一女正在面對面交談,其中男人便是那名記者,而女人則不用說,肯定是譚雪雲了。
「看來這件事真跟她脫不了關係。」
「是的,這譚雪雲我已經調查過了,在法國的事業做的紅紅火火,國內的人脈也相當廣泛,如果不是她,其它人很難跟你抗衡。」
「約個時間,我跟她會一會。」
「好。」
季風回到辦公室後就聯繫了飛馬集團,沒想到譚雪雲對於上官瑞的邀約爽快答應,當天晚上七點,兩人就正式碰了面。
譚雪雲目不轉晴的打量面前的年輕人,打量的越久心裡越恨,因為上官瑞跟他父親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譚總,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問一問,我妻子哪裡得罪你了,抑或是我上官家怎麼得罪你了,你一回國就跟我們作對?」
譚雪雲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以為你做過什麼事我不清楚嗎?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跟我妻子的事脫不了關係。」
呵呵,譚雪雲毫不驚慌:「是啊,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有證據又怎麼樣?你的證據能讓我負法律責任嗎?不過說起證據,我倒是握著一些,可以將你父母繩之以法的證據。」
上官瑞臉一沉:「你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跟唐琳是什麼關係嗎?她是我乾女兒。」
上官瑞徹底怔住了,他這才想起唐琳之前無意提起過,她父母的死因都是她在法國遇見的一位乾媽替她查出來的,那這是否說明,譚雪雲手裡掌握著他父母犯罪的證據?
「我想,你現在大概已經猜出我說的是什麼證據了,沒錯,就是你猜測的那樣。」
譚雪雲得意的起身,轉身欲離開,上官瑞冷喝一聲:「站住。」
「為什麼要針對我父母?你跟我們家有什麼過節?」
她冷冷的揚了揚唇角:「這個,你可以回家問問當事人。」
譚雪雲出了會所的大門,便拿出手機撥打司徒蘭心的電話,「喂,蘭心,有空嗎?我想約你出來說個事。」
「譚阿姨,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不行,這件事很重要,必須要今晚談。」
司徒蘭心聽她語氣強硬,似乎真的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就只好答應:「那好吧,在哪裡見?」
「左岸咖啡。」
半小時後,司徒蘭心趕到了左岸,譚雪雲已經等在了那裡。
「譚阿姨,這麼晚約我出來,到底是什麼事?」
「蘭心,首先我要跟你道歉,關於網上那篇報導其實是我散布出去的。」
司徒蘭心突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拋棄傻子未婚夫嫁入豪門的消息是我公布的。」
整整一分鐘,司徒蘭心說不出話,她陷入了深深震驚之中,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是譚雪雲所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待回過神來,她切齒的質問。
「為了警告上官汝陽,我譚雪雲回來了。」
「你跟我公公之間有什麼過節?」
譚雪雲目光犀利的睨向窗外,冷冷的說:「三十幾年前,我跟上官汝陽是訂了婚的戀人,可是你婆婆卻搶了我的男人,這一對狗男女竟然背著我連野種都懷上了,這口氣我整整憋了幾十年,是時候要替自己討回公道了!」
司徒蘭心再次陷入震驚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譚雪雲竟然跟她公公婆婆有過這樣的深仇大恨。
「所以,從一開始就有是目地的接近我是嗎?」
「不是,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你是上官汝陽和趙夕藺的媳婦,完全是打心眼裡喜歡你,即使現在知道了,也一樣是打心眼裡喜歡你,之所以把你約出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有什麼事需要跟我商量?」
司徒蘭心這時已經對她起了警惕之心,不再像之前那樣,把她看成一個善良的猶如母親一般的人。
「你公婆對你不錯吧?」
譚雪雲意味深長的問。
「這跟你有關係嗎?」
「看來是不錯了,那我想問你,如果你公婆有難的話,你會捨身相救嗎?」
司徒蘭心蹩起眉頭:「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好吧,我就跟你直說吧,我手裡掌握著三年前你公婆故意殺人罪的證據,只要我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你公婆必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司徒蘭心倒抽口冷氣:「你跟唐琳什麼關係?」
她似乎已經預感到,這兩人肯定關係非同一般。
「母女關係,只是非親生而已,她是我在法國認得乾女兒。」
司徒蘭心徹底怒了,她有一種被人狠狠欺騙的感覺,「這麼說,你早就知道唐琳和我老公我們三個人的關係?」
「是的。」
「你真是太可怕了,一開始就知道,卻假裝什麼也不知道,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司徒蘭心憤怒的準備離去,譚雪雲眉一挑:「等一下。」
「我從來沒有否認我不認識唐琳,是你自己沒有問過我。」
「那看到我像個傻子似的把你當親人你不覺得愧疚嗎?估計唐琳這次回來也是你安排的吧?」
「唐琳的事我們不必爭執,我現在約你出來,只是想談你公婆的問題。」
「我公婆的問題你可以跟我公婆談,我不想跟你談任何問題。」
「只有你能救得了他們。」
譚雪雲一句篤定的話,令司徒蘭心轉過了身:「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你跟上官瑞離婚,你公婆的證據我會徹底銷毀。」
司徒蘭心真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她憤怒的咆哮:「你在威脅我嗎?我跟上官瑞的婚姻礙著你什麼了?」
「我兒子喜歡你。」
「做夢!我坦白告訴你,你愛怎麼著怎麼著,我司徒蘭心不是被人威脅大的,我公婆更不是隨隨便便就被人扳倒的!」
「就算我扳不倒他們,這份證據也足以毀了上官集團,如果你忍心看到你老公破產的話,那就隨便吧。」
「卑鄙!」
司徒蘭心忍無可忍的端起面前的白開水,憤怒的潑到了唐雪雲的臉上,然後轉身疾步離去。
出了左岸咖啡,她面無表情的把車子開到了江佑南的住處,停了車瘋狂的按門鈴,江佑南似乎剛洗了澡,濕著頭髮過來開門,一見到門外站著的司徒蘭心,又驚又喜的問:「蘭心,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啪--
司徒蘭心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臉上,把江佑南徹底打懵了,捂著半邊臉木然問:「你這是幹什麼?」
「我一直把江佑南你當成是朋友,為了給母親報仇明知道你有那個條件卻也不選擇你,就是因為我不想傷害我的朋友,我不想利用你,可是你呢?你卻讓你母親來逼我,你以為你母親拆散了我跟上官瑞,我就會死心塌地的跟你好嗎?你做夢!你永遠都不要想!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嫁給你江佑南!!」
司徒蘭心的眼淚蜂湧而出,只因為這個傷她心的人,是她曾經一度以為即使做出不成戀人,也會做一輩子朋友的江佑南。
江佑南眼睜睜的看著她傷心離去,突然發了瘋似的追出去,將她攔在車旁,歇斯底里的吼道:「這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從來沒有讓我母親拆散你跟上官瑞!」
「那你母親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你不知道嗎?你母親跟我公婆有著積怨已久的仇恨你不知道嗎?你母親跟唐琳是什麼關係你也不知道嗎?!」
司徒蘭心連著質問了三句,一把推開他,哧一聲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江佑南看著她的車子漸漸消失在遠方,心忽爾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疼,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第一次因為這複雜的生活而感到疲憊不堪。
茫然的把車子開了一家酒吧,他一個人點了六瓶啤酒,坐在陰暗的角落,孤獨而寂寞的喝著。
從口袋裡摸索出手機,把電話打給了林愛,只報了酒吧名,便把電話給掛了。
林愛接到電話後,很快便趕到了他所在的酒吧,看著紅燈酒綠下迷醉的臉龐,她隱隱感覺到了一絲悲傷的氣息。
「江校長,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找到江佑南時,江佑南已經喝掉了五瓶啤酒。
「林愛,你喜歡我是嗎?」
林愛被他這麼突然一問,整個人都僵住了,尷尬的轉移話題:「我們去跳舞吧?」
「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面對他的逼問,她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又被司徒蘭心刺激了?」
「我現在和你談論的是我和你的問題,你只要說你喜不喜歡我?!」
江佑南的情緒已然失控,林愛怔怔的望了他幾眼後,坦白承認:「是的,我喜歡你。」
「那好,我們結婚吧。」
他的情緒突然就穩定了下來,表情無比嚴肅。
林愛震驚的瞪大眼,半響才說:「你喝醉了。」
「我沒有喝醉,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也許心不是真的,但結婚這句話確定是真的。」
「不要開玩笑了,我走了。」
林愛木然的站起身,江佑南卻一把拽住她:「不是要你馬上答應,你可以先考慮考慮再回答我。」
她甩開他的手,撥腿跑出了酒吧。
可是幾分鐘後,她卻又回來了,站在江佑南面前,一字一句的問:「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對我提出這麼過分的提議?」
「為了司徒蘭心,因為只有我結婚了,她才不會繼續受到傷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愛的心很疼,江佑南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只是一件被利用的工具。
「我母親現在想方設法的逼她和上官瑞離婚,就是想讓她跟我在一起,如果我結婚了,那她便會死心,不會再為難蘭心。」
「那你不覺得這對我很不公平嗎?你為了你所愛的人,卻要犧牲我……」
林愛的眼淚緩緩的落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所以我給你時間考慮,不是要你非答應我不可,我若想結婚不愁沒有對象,可是因為林愛你說喜歡我,我才會問你願不願意。」
林愛後來不知她是怎麼出的酒吧,也不知她是怎麼回的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想了整整一夜。
天亮後,她終於做出了一個令自己委屈的決定,那就是答應江佑南的提議,即使明知道這樣的婚姻毫無意義,可是她還是想要嫁江佑南,因為她清楚,有一種感情是在婚後培養的,與其看著他跟別的女人結婚,不如把這萬分之一的機會留給自己,至少,她從此後,可以有更多的機會跟他在一起。
拿出手機,迅速編輯一條簡訊發給他,簡短的三個字:「我願意。」
上官瑞終於知道了譚雪雲與父親及母親當年的一段孽緣,他經過一番深思後,決定約唐琳出來見個面。
環境清雅的餐廳內,唐琳準時赴約,看著桌上已經點好的她喜歡吃的菜,她的心情並沒有好多少,那一天跟上官她的不歡而散已經在她心裡留下了陰影。
「把我叫出來有事嗎?」
「你把我父母傷害你父母的證據交給譚雪雲了?」
唐琳目光閃了閃:「那些本來就是她費時費力查出來的。」
「不是說這件事不會再追究了嗎?」
「那是如果瑞哥你還喜歡我的話,可是瑞哥,你還喜歡我嗎?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我想我明白了,你是已經決定跟譚雪雲聯手對付我們上官家了。」
唐琳沉默不語,上官瑞嘲諷的笑笑:「吃飯吧。」
「瑞哥,你跟司徒蘭心離婚吧,只要你跟她離婚,即使你不跟我結婚,我也不會把你父母害人的證據交出來。」
上官瑞喝了一口酒,起身道:「抱歉,可以隨便結婚,但是不能隨便離婚,你要交的話那就交吧。」
他走到櫃檯邊買了單,然後身影決然的離開了唐琳的視線,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就那樣走了,唐琳的眼淚抑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這樣晚歸過了,司徒蘭心坐在沙發上等他,見他回來她笑笑:「等的頭髮都快白了。」
上官瑞坐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嗓音沙啞的說:「對不起,今晚有點事。」
「讓我猜猜看。」
司徒蘭心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佯裝思考狀:「去見唐琳了對不對?」
上官瑞微微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
「再讓我猜猜看。」
司徒蘭心繼續掐指:「去向她詢問公婆傷害她父母證據的事,可是唐琳卻拿出離婚作威脅,只要你跟我離婚,她就不會把證據公布出來。」
上官瑞雙目圓睜,都有點懷疑當時司徒蘭心是不是也在那間餐廳,或者是不是在他身上裝了竊聽器。
「到底怎麼知道的?」
司徒蘭心苦澀的笑笑:「因為昨晚也有人威脅我了,只要跟你離婚,公婆三年前害人的證據便會自動銷毀。」
「誰?」
「譚雪雲唄。」
她嘆口氣:「看來想要拆散我和上官瑞的人還真是不少啊,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呢。」
上官瑞目光噴出了一道烈火,他安撫司徒蘭心:「別理他們,一個譚雪雲就想扳倒我上官家,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公婆?」
「先不要說,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可是譚雪雲如果把證據交給警方怎麼辦?」
上官瑞自信的冷哼一聲:「放心吧,她暫時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
「這是目前她唯一能利用的把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交出去了。」
司徒蘭心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觀點,兩人偎了片刻後,她突然又說:「對了,下周一婆婆還想帶我出去旅行幾天……」
說完後,她便忐忑的等著上官瑞發火,其實旅行是假,去複查才是真。
上官瑞身體僵了僵,意味深長的點頭:「恩好,那就去吧。」
「你不反對嗎?」
司徒蘭心很震驚,上次去旅行時明明氣的要死,怎麼這次反而輕輕鬆鬆就答應了,完全不像他的作風啊。
「反對什麼?去旅行是好事,最近你心情也夠鬱悶的,出去散散心也好。」
聽他這樣說,她心裡便踏實了。
一把抱住她的脖子,欣慰的說:「謝謝老公。」
對於距離一個月後第二次旅行,除了小姑子很不理解外,其它人都沒有表示異議,於是,司徒蘭心跟婆婆再一次飛往了美國。
這一次,她的心情比第一次更加忐忑和緊張,這一個月來,她按時吃藥,也不知道子宮恢復的情況,是充滿希望的繼續等待,抑或是毀滅性的打擊,其實就在此一行。
又是一系列的常規檢查後,司徒蘭心和婆婆緊張萬分的坐到了Adiana面前,「怎麼樣?吃了藥後有效果嗎?」
Adiana沉默了數秒,微笑點頭:「恩,不錯,效果挺顯著的。」
一聽效果挺顯著的,司徒蘭心和婆婆頓時緊繃的心弦鬆開了,「媳婦,聽到沒有?Adiana說有效果了,說有效果了!」
上官老夫人興奮的望著媳婦,司徒蘭心握著婆婆的手點頭:「恩,媽,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婆媳兩人開心的抱到了一起,全然沒注意到一旁的Adiana目光閃過一絲惋惜。
「我給你繼續開一點促進子宮發育的藥,這一次是三個月的療程,並且還要添加一種新的藥,記住,新開的藥一定要與其它藥錯開一個小時服用。」
「恩好。」
司徒蘭心重重點頭,對給了她希望的Adiana充滿了感激之情。
晚上回到酒店,吃了晚飯後,司徒蘭心進浴室洗澡,上官老夫人的手機響了,她接通後說了幾分鐘,然後掛斷來到浴室門前,敲門說:「蘭心,我出去一會,待會回來哦。」
「媽,你一個人要去哪啊?」
「有個老朋友約我喝杯咖啡敘敘舊,很快就會回來。」
「哦好的,那你小心點。」
「恩知道了,你待在酒店也不要亂跑。」
老夫人交代完,便出了房間來到了與老朋友約定的點頭,一家名為CoCo的咖啡廳,遠遠的看到了Adiana向她招手,她急急的走過去,一落座便緊張的問:「Adiana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這時候約我出來,還不讓我媳婦知道是你約我?」
Adiana深深的瞥她一眼,輕嘆一聲道:「其實你媳婦的狀況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老夫人臉唰一下慘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一個月其實她的子宮並沒有明顯的增長,我只是不想給她壓力才沒有當著她的面說,患不孕症的女人心態很重要,如果她覺得沒有希望的話,那就真的無法生育了。」
老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Adiana,這麼說我媳婦已經確定無法生育了嗎?」
「這一次我又給她添加了一種新型的藥,如果這個藥對她有效果的話,那是有希望的,但如果沒有效果,那就不好說了。」
「有幾成把握?」
Adiana很於心不忍的回答:「三成。」
「只有三成嗎?」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失聲痛哭起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呀?我兒子媳婦的感情那樣好,要是無法生育可怎麼辦?我這是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啊……」
Adiana也很難過,沉痛的安慰老友:「夕藺,別哭了,有三成把握總比一成沒有要好的多,我之所以把你約出來,就是不想讓你媳婦知道了這件事,現在她的情緒穩定對病情的改善至關重要,你可千萬不能在她面前流露出半分悲傷之氣,她心情好恢復的機率就大,相反的,心情不好恢復的機率就是零。」
「Adiana你實話告訴我,其實我媳婦基本上已經確定無法生育了是嗎?」
「不是說了嗎,有三成。」
「你不要安慰我了,三成的概率是多少我心知肚明。」
老夫人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她是真的很喜歡蘭心這個媳婦,可是她同樣清楚,上官家不能就這樣斷了香火。
在咖啡廳坐了許久,老夫人哭的眼淚都幹了,直到司徒蘭心的電話打過來,她才不得不與Adiana告辭,回到了入住的酒店。
在酒店門前練習了好一會微笑,她才揣著一顆傷痛的心上了七樓,媳婦一見她回來,馬上上前詢問:「媽,不是說很快回來嗎?這都幾點了,真是把我擔心死了。」
她苦澀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好久沒見面,聊的有點昏頭了。」
「你哭了嗎?怎麼眼圈這麼紅?」
老夫人揉揉眼,淚水又滲了出來,她卻一邊擦一邊使勁的笑:「是啊,真是丟人,跟我那位老朋友二十多年沒見了,一見面就抱頭痛哭了一頓。」
司徒蘭心半信半疑的拍拍婆婆的肩膀:「什麼朋友呀,感情這麼深厚?」
「以前在香港讀大學的同學,睡一個被窩的。」
呵呵,司徒蘭心笑了:「那感情是深。」她想到了自己和林愛,大學時也是經常睡一個被窩,如果她和林愛分開二十年不見面的話,那麼彼此一定也會哭得很傷心。
這一次她們在美國只逗留了四天就返程了,坐在飛機上,老夫人看著媳婦一臉的輕鬆,忍不住便又想落淚了,幸好身邊有一份報紙可以將她的臉擋住,才不至於被媳婦看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還是上官瑞到機場接的機,只是這回他自覺了,買了兩束鮮花,妻子和母親一人一束。
接過兒子手裡的鮮花,老夫人的心情才稍微好一些。
回到家吃了晚飯,司徒蘭心便上樓整理行李了,上官瑞走進來,蹲到她面前問:「有給我帶禮物嗎?」
「有啊。」
她心情很好的回答。
「哦,什麼禮物?」
「閉上眼睛。」
上官瑞配合的閉上了眼睛,司徒蘭心笑眯眯的望著她,身子一欠在他的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口,上官瑞驀然睜開眼,有些意外她的天降之吻:「這就是禮物嗎?」
「是啊?不喜歡?」
「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上官瑞乘其不備在她的額頭上也重重親了一口,並且調侃道:「不想占你便宜,我禮尚往來了。」
呵呵,兩人相視一笑,都為對方的吻感到幸福甜蜜。
「咦,這不是媽的降壓藥嗎?怎麼在我箱子裡,我給她送過去。」
司徒蘭心站起身,拿著婆婆降血壓的藥出了臥室,徑直來到公婆房間,抬手正準備敲門,忽爾聽到了裡面傳來痛苦的哭聲。
「到底結果怎麼樣?你倒是說句話啊,別只顧著哭行嗎?」
上官汝陽焦急的詢問老伴,整個人都快要急死了。
「她不能生了,Adiana說還有三成的把握,其實是為了安慰我,基本上已經確定無法生育了……」
「你說什麼?不……不能生了?」
上官汝陽兩腿一軟,差點沒跌倒在地,雙手緊緊的攙扶著床護欄:「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不能生了呢?」
震驚的不是他一個人,同樣震驚的還有站在門外的司徒蘭心,在聽到婆婆說她無法生育後,她手上的藥和心一起掉到了地上,不同的是,藥還是完整的,心,卻碎了。
「我哪裡知道,從昨天到今天我一想到這件事就難受,Adiana說不能讓蘭心知道,怕影響她情緒,可是這件事壓在我心裡,我都快要被壓得瘋掉了!」
上官汝陽呆呆的征了幾秒後,突然說:「不行的話就讓瑞在外面生個孩子抱回來養吧,這麼大的家業不能沒有人繼承啊。」
趙夕藺驚得瞪大眼:「這怎麼可以,蘭心現在還在治療,不一定就不能生育,再說了,她自尊心那麼強,你讓瑞到外面生個孩子抱回來,她怎麼可能接受的了?!」
「我的意思這件事跟她商量好,她同意了再這麼做。」
「那她要是不同意呢?」
趙夕藺一句話把上官汝陽給嗆住了,要是不同意還真是不好辦……
「而且就算媳婦同意了,咱兒子會同意嗎?他可不是那種濫情的男人。」
「真到那時候,就是不同意也要面對現實啊。」
司徒蘭心渾渾噩噩的走進客房,整個人像掉了魂一樣,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她的心如坐雲霄飛車,時而飆到雲端,片刻又墜落谷底。
關了門緩緩的蹲到地上,雙手無措的捂住嘴,突然悲痛欲絕的哭了起來,真的是絕望了,徹底的絕望了,無力的人生連哭都不可以大聲,她的雙肩因為悲慟而劇烈顫抖,其實,何止是雙肩,她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黑暗中,她的淚晶瑩而剔透,瘦弱的身軀蜷縮在門邊的牆壁上,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感到害怕了,即使那些年被阮金慧和司徒嬌踩在腳下,她都不曾害怕過,可是現在她真的害怕了,害怕當殘酷的現實擺在她和上官瑞面前,他們的感情不知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