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與唐琳的初次較量

2024-09-05 01:04:34 作者: 凌沐

  趙夕藺回家後心情便十分陰鬱,早早回了房間休息,晚飯也沒下樓吃,司徒蘭心來到婆婆房間,敲響了房門,得到婆婆的允許後推門入內。

  「媽,是哪裡不舒服嗎?怎麼這麼早就休息了?」

  她坐在婆婆床邊,關切的詢問。

  老夫人搖搖頭:「沒事,可能就是老毛病犯了,我睡一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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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想吃什麼嗎?我去給你弄?」

  「沒什麼想吃的,你別管我,自己多吃點,瞧你最近臉色也不是很好。」

  「恩,我也沒事,您別擔心。」

  「你公公呢?」

  「爸下午出門還沒有回來,要我打個電話給他嗎?」

  「不用了,他回來的時候叫他上樓來。」

  「好的。」

  司徒蘭心輕輕點頭,替婆婆掩了掩被子,便悄悄出了房間,帶上了房門。

  到了樓下,小姑子問:「嫂子,我媽怎麼了?」

  「說有些不舒服。」

  「我去看看。」

  「噯,別去了,媽剛睡著。」

  她拖住小姑子的胳膊,有些發愁:「晚飯也沒吃,這一個晚上不會餓嗎?」

  「當然會餓了,嫂子你不是會下廚嗎?給我媽熬點紅豆粥吧,她最喜歡吃紅豆粥了。」

  「可她說她不想吃。」

  「現在不想吃不代表一直不想吃啊,等會我老爹一回來,給她說兩個笑話,錘錘腿揉揉腰,馬上就想吃了。」

  司徒蘭心想了想:「也行。」

  她挪步走向廚房,系上圍裙麻利的熬起了紅豆粥,小姑子在一旁看得一臉羨慕:「嫂子,難怪我媽這麼喜歡你,你也太能幹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幸虧我沒有需要討好的婆婆,不然這小日子肯定超級難過。」

  「女人可以什麼都不會,但必須要有一手好廚藝,不要以為只是為了取悅公婆,其實掌握一手好廚藝就等於把握住了一個好男人,有一句話不是說,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男人的心嗎?」

  上官晴晴眉頭一蹩:「很有道理耶,完了,我對柴米油鹽一竅不通,我要怎麼抓得住我們家季風的心呀?」

  「沒事兒,改天嫂子得空了教你。」

  「好啊好啊。」丫歡呼雀躍。

  「別高興得太早,下廚可是一門大學問,沒有耐心和毅力的話是很難學會的。」

  「放心吧嫂子,為了我們家季風,就是上刀山下海火,我也在所不惜。」

  「Ok,有這精神就行了。」

  司徒蘭心拍拍小姑子的肩膀,轉身繼續忙活去了。

  粥還沒煮好,公公卻回來了,她趕忙跑到客廳,急急的說:「爸你可回來了。」

  「怎麼了?」

  上官汝陽疑惑的挑眉。

  「媽身體有些不舒服,晚飯都沒吃,在樓上睡著呢。」

  「是老毛病又犯了嗎?」

  「好像是,你快去看看吧,我正在替她熬粥,待會弄好了端上去。」

  「噯好。」

  上官汝陽點點頭,便匆匆的上樓去了。

  過了十來分鐘,司徒蘭心粥煮好了,她盛了滿滿一大碗,然後又弄了兩碟小菜,放在托盤中,準備端到樓上去。

  上官晴晴聞著粥香,猛吸了吸鼻子:「哇,嫂子你簡直就是我的偶想,看著都讓人食慾大增。」

  她伸手捏了一隻小菜送到嘴裡:「好吃。」

  司徒蘭心寵溺的瞪她一眼:「想吃的話鍋里還有,別吃媽的。」

  「真的嗎?有我的份嗎?」

  「當然了,饞貓。」

  「耶,嫂子,我太愛你了。」

  丫一蹦三跳的奔進了廚房,司徒蘭心沒好氣的笑笑,端著托盤上了樓。

  步伐停在婆婆臥室門前,剛想騰出一隻手敲門,忽爾聽到了裡面傳來了爭吵聲--

  「你為什麼要去見她?難道你以為她回來是因為我嗎?」

  這是公公的聲音。

  「不是因為你難道還是因為我?你敢說譚雪雲回來的事你不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我對你的感情你比誰都清楚,我從來沒有愛過除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你少撒謊了,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年輕時幹過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我幹過什麼事了?」

  「非要逼我說出來嗎?好,那我就直說了,洪妙珠的事你要怎麼跟我解釋??!!」

  司徒蘭心正聽得聚精會神,肩膀忽爾被人輕拍了一下,她嚇得手一抖,一碗熱粥差點掉到地上。

  尷尬的回頭,瞥見拍她之人竟是上官瑞,馬上便沒了好臉色:「你幹嗎?鬼鬼祟祟的!」

  上官瑞沒好氣的哼一聲:「我鬼鬼祟祟?到底是我鬼鬼祟祟還是你鬼鬼祟祟?你在我爸媽門前幹嗎呢?」

  她吞了吞口水,侷促地揚了揚手裡的拖盤:「我給媽送吃的。」

  「送吃的就光明正大的走進去,像個賊似的偷聽人家談話,這是為人師表能幹出來的事麼?」

  「他們在吵架。」

  「不管是談話還是吵架,你這行為都有點不太好吧?」

  司徒蘭心翻翻白眼,自知理虧便不與他爭執,抬手敲了敲房門,喊一聲:「爸媽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

  公公應了一聲。

  「媽,我給你熬了碗紅豆粥,你快趁熱喝了吧。」

  一走到床邊嚇一跳,婆婆竟是淚眼婆娑的坐在那裡,她忙遞過去自己的手帕:「媽,別哭別哭,有話好好說。」

  上官瑞也跟了進來,悄聲問父親:「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

  上官老爺生氣的搖頭。

  上官瑞又走到母親床邊:「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問他啊,這幾日夜夜晚歸,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心裡清楚著!」

  司徒蘭心心咯噔一聲,暗自思忖,莫不是公公這把年紀真搞起了外遇?

  「我怎麼跟你說不通呢?我是因為有幾個老朋友從國外回來,一起喝酒去了。」

  「喝酒?你早不喝酒,遲不喝酒,偏偏這節骨眼上喝酒?你真當我趙夕藺是白痴了是嗎?」

  上官老夫人憤怒的拿起一個抱枕嗖的一下扔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上官汝陽臉上,把他鼻樑上的眼鏡也給砸到了地上。

  司徒蘭心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嚇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

  上官汝陽懊惱的跺跺腳,撿起地上的抱枕便出了房間,一邊走一邊嘟嚷:「今晚我就睡客房了,你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吧!」

  待他一走,趙夕藺便嗚嗚哭了起來,司徒蘭心趕緊安慰說:「媽沒事,夫妻倆吵架不是正常事嗎?公公那麼愛你,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蘭心,你知道什麼啊,這男人表面上對你千般呵護萬般疼愛,其實只是為了自己感情出軌贖罪而已,再老實巴交的男人也會有偷腥的時候,你公公就是最好的例子。」

  司徒蘭心有些咋舌:「公公他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吧……」

  「怎麼不會?難道我還不比你了解他?這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我自己的兒子我都不會幫他說話,蘭心你可得把他看緊了,一旦心野了,再想管可就管不住了。」

  在一旁沉默的上官瑞有些站不住了,他眼一瞪:「媽,你說你自己老公扯到我身上幹嗎?你是嫉妒我跟你媳婦感情太好了嗎?」

  「我是幫理不幫親。」

  老夫人抹了把眼淚,再次對媳婦說:「相信媽媽的話,男人真的沒一個正經的,瑞上大學的第一年,跟著他爸去應酬,當天晚上喝醉了酒就跟一個陪酒女發生了關係。」

  司徒蘭心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憤怒的把視線移向上官瑞,上官瑞早已經嚇得面容失色,抓狂的質問母親:「媽!你是又想讓我離婚嗎?!!」

  他一把拉起司徒蘭心:「走,我們趕緊走,這老太太現在精神可能有點不正常。」

  司徒蘭心甩開他的手,切齒的說:「待會再跟你算帳。」便接著安慰起婆婆來。

  司徒蘭心安慰了婆婆好一會,待婆婆心情好些後,才離開她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上官瑞正坐在臥室的沙發上,耐心的等著她回來後向她解釋。

  「老婆,你千萬別把我媽的話當真,她這會是精神受刺激了,再胡言亂語呢。」

  司徒蘭心斜眼睨向他:「是嗎?到底是她再胡言亂語,還是某些人再心虛?」

  「我心虛什麼啊,我對你完全是君子坦蕩蕩。」

  「雖然早就知道你不是處男,但是也絕不能接受大學一年紀就跟陪酒女發生關係,所以,你好好反省吧!」

  司徒蘭心學著婆婆彪悍的樣子,拿起一個抱枕扔向他,待抱枕砸中後,便將他往外推搡:「去吧,什麼時候反省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你怎麼好的不學學壞的?這麼冷的天你叫我去哪裡反省?」

  「爸在哪裡反省你就到哪裡反省。」

  砰得一聲,司徒蘭心把房門給關了,任憑上官瑞叫破了喉嚨,也不肯給他開門。

  上官瑞抱著枕頭來到客房,上官汝陽正站在窗前抽菸,驀然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詫異的問:「咦,你這是幹嗎?」

  「拜你所賜,今晚我被趕出來了。」

  上官汝陽臉色沉了沉,繼續抽他的煙,也不再多問了。

  過了一會,兒子突然開口問:「爸,你老實坦白,你是不是真的有外遇了?」

  「臭小子,說的什麼話,都這把年紀了我跟誰外遇去!」

  上官汝陽生氣的瞪一眼兒子。

  「可拒我所知,媽是不會輕易跟你發生爭吵的?」

  「她今晚是抽風了,別理她。」

  「我看也是抽風了,竟然把我大學時期跟陪酒女發生關係的事都告訴蘭心了,真讓人崩潰。」

  上官瑞嘆口氣,扯條被子蒙住頭,什麼都不去想了。

  清早,吃早飯時,上官晴晴發覺氣氛不對勁,首先是她媽對她爸視而不見,其次便是她嫂子對她哥含沙射影,她想問原因又怕惹禍上身,便匆匆吃了幾口飯溜之大吉了。

  上官瑞上班前,再次來到臥室,對著司徒蘭心說:「老婆,經過一夜的反思,我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錯了,這是我寫的檢討書,請你笑納。」

  司徒蘭心愣了愣,上官瑞已經把檢討書塞到了她手裡,然後在她臉頰上吧嗒親一口,笑眯眯的上班去了。

  她展開手中的檢討書,看了一半撲哧笑了,竟和她上次寫給他的一模一樣,還以為這傢伙真把它扔進垃圾桶看也沒看一眼呢。

  嘀嘀,手機傳來簡訊聲:「老婆,笑了吧?笑了就當你原諒我了哦?晚上一起吃飯。」

  她笑著回一條:「看心情。」

  上官瑞看到這條簡訊回復,心情已然大好,憑他對司徒蘭心的了解,若是不原諒他,那是絕計不會回復的。

  忙碌了一上午,到中午時分,季風突然來敲門。

  「瑞總,有個人送了份密函給你,指名要你親啟。」

  他沒好氣接過:「什麼密函,你當打游擊呢。」

  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張天藍色的信紙,他突然表情僵住,手指微顫的盯著信紙折成的紙鶴,木然問:「誰送來的?」

  「聽說好像是個女人,交到了前台那邊。」

  上官瑞的心微微鷙了一下:「出去吧。」

  待季風一走,他便懷揣著複雜的心情拆開了紙鶴,上面是他熟悉的娟秀字體:「瑞哥,我是琳琳,我回來了,下午六點,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老地方見。」

  寥寥數語,卻如同一陣狂風暴雨,在上官瑞平靜的心裡掀起了陣陣波濤。

  他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里,陷入了那個女人帶給他所有的回憶里,美好的,痛苦的,無法遺忘的,刻骨銘心的……

  整整一個下午,他都是如此魂不守舍,甚至在開會的時候都元神出竅,下面的人在做報告,而他卻一個字沒有聽進去。

  五點十五分,公司的人陸陸續續的下班,而他卻還獨坐在辦公室內,回想著司徒蘭心的那句,『即已和我結婚,她背叛你的原因還重要嗎?』明知道赴約會傷了她的心,可心中卻還是按捺不住那股想要見唐琳的衝動。

  經過一番痛苦的心理掙扎,司徒蘭心的那句話終究還是沒能戰勝他想要見唐琳的衝動,他拿起車鑰匙,毅然決然的去了他們約定的老地方。

  一路上,他想著千百種見面後會說的話,他甚至想,在沒有說話前,一定會狠狠的甩她一記耳光。以此祭奠自己這三年來,所經受的痛苦和屈辱。

  車子停在了辣椒麵館,他卻沒有立即下車,遠遠的看著那扇門裡來來往往的青年學生,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唐琳再見面,而且是這個充滿他們美好回憶的地方。

  他呆坐了很長時間,才推開車門,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了麵館。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他們彼此看到了對方,視線相交的剎那間,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心靈悸動,是即使承滿了疼痛卻依然還是會思念那種感覺,上官瑞緊緊的凝望著唐琳,他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還是那麼美麗那麼純真,即使是一個眼神,都可以扯痛他的心弦。

  想說的狠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想甩出去的耳光,亦同樣沒有甩出去。

  「瑞哥,好久不見。」

  唐琳伸出纖細的手,期待能與他握一握。

  上官瑞緊握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卻還是伸了過去,時隔三年,再次觸碰彼此這雙牽過無數次的手,他們的心中都是充滿了無盡的感傷。

  「老闆,我們要兩碗辣麵,他的少放一點辣,我的可以多放。」

  唐琳對著老闆吶喊,她還是和幾年前一樣,有一雙清清亮亮的眼睛,有一對可愛的酒窩,有一頭瀑布般的長髮,有一抹永遠會惹他憐惜的溫柔眼神。

  上官瑞的內心波濤洶湧,唐琳的突然出現令他感到沮喪,沮喪的不是她的背叛,而是過了這麼久,她竟然在他心中已然還是無法承載的重量。

  老闆把辣椒麵端了上來,唐琳把辣椒放得極少的那碗端到他面前,然後辣椒多的那一碗,自然是歸自己解決。

  「瑞哥,你沒有什麼話想要問我嗎?」

  兩人已經默默坐了半天,卻是相對無言,唐琳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一抹水光閃電般乍現。

  卻在瞬間,轉瞬即逝。

  「你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

  上官瑞當然是有話想要質問她,可是現在,他更想知道,這個女人想對他說什麼。

  「聽說你結婚了。」

  唐琳抬眸睨向他,眸中的一抹溫柔,再次撞痛了他的心。

  「恩。」

  「那你幸福嗎?」

  「幸福,當然三年前如果你不走的話,我會更幸福。」

  「對不起。」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說吧,為什麼又回來了?」

  「因為有必須回來的理由。」

  「這個理由我不能知道嗎?」

  「你可以知道,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唐琳理了理耳邊散落的長髮,微笑著抽出兩隻筷子:「好了,先吃麵吧,面都涼了。」

  她率先夾了一團麵條送到嘴裡,一邊吃一邊拿手往嘴邊扇風:「哇,好辣,太夠味了。」

  上官瑞如同一尊雕像動也不動,就那樣看著她吃,就像幾年前每一次兩人到辣椒麵館吃麵一樣,他都是靜靜看著她先吃,然後自己再吃,只是彼時,眼中的寵溺已不復見。

  「不行了,不行了,好久沒有吃過,我竟然這樣不能吃辣了。」

  唐琳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那閃閃的淚花毫不意外的刺痛了上官瑞心中柔軟的地方,他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沉沉的說:「吃我這碗吧。」

  「沒關係,我想我還得再鍛鍊一下,或者豈不枉稱當年你給我取得辣椒妹的稱號。」

  她繼續吃著辣椒麵,眼淚也一直不停的流。

  上官瑞木然的給她遞紙巾,一張、兩張,到最後,她和他都不知道,到底擦的是辣出來的汗,還是心裡流出來的淚。

  司徒蘭心一直等到六點整,也沒有等到上官瑞回來,更沒有等到他的電話,而他明明早上說過,晚上一起吃飯。

  她以為他工作忙給忘了,就主動撥通他的電話想提醒他,結果打了半天沒人接。

  她又把電話打給季風,想著季風肯定知道他的行蹤,季風接到電話後,很納悶的說:「我下班時,瑞總還在公司里,怎麼,到現在還沒回家嗎?」

  「是的,而且電話也沒人接,算了我自己過去看看吧。」

  司徒蘭心掛斷電話,開車來到了公司,整幢大廈漆黑一片,她也不是沒有在這樣的情況下來這裡,所以多少都習慣了,乘電梯直奔九樓,到了總裁辦公室,推開門輕喊一聲:「瑞,你在嗎?」

  無人應答,她拿出手機撥他的電話,在不遠處,他的辦公桌的地方,赫然傳來亮光和震動聲,她疑惑的走過去,確定是上官瑞的手機就更加納悶了,手機還在公司里,人哪兒去了?

  她按亮辦公室的燈,坐在他的辦公椅上等他回來,心想,手機落在了辦公室,他應該很快便會回來。

  百無聊賴的打開他辦公室的抽屜,結果一眼瞥見了一張天藍色的信紙,她疑惑的抽出來一看,臉色瞬間黯下來。

  心一陣抽痛,手中的信紙飄落到了地上,她迅速撥通季風的電話--

  「季風,唐琳來找過上官瑞嗎?」

  季風詫異的否認:「沒有啊,發生什麼事了?」

  「那上官瑞收到的信是誰送來的?」

  「莫非那封信是唐琳所寫?」

  季風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恩。」

  「壞了,我當時沒拆開,就直接給他了,對不起太太,我對不起你。」

  司徒蘭心強忍心痛說:「沒關係,你知道他們所說的老地方在哪裡嗎?」

  季風想了想:「我聽瑞總說過一次,但也不是很確定,你可以去看看,在B大附近的一家辣椒麵館。」

  「好,謝謝。」

  「太太--」

  司徒蘭心正欲掛電話,季風忙喊住他:「可別跟瑞總說是我提供的情報,我也是不希望那個女人再回來傷害他。」

  「我明白。」

  司徒蘭心匆匆奔了出去,帶著滿腔的傷心和失望把車子疾速開到了B大,圍著B大轉一圈,很快發現了上官瑞的車。

  她把車子停下來,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那家辣椒麵館。

  站在門邊,她盯著背對著她的上官瑞,視線緩緩移向他對面的女人,她,就是唐琳嗎?她,就是那個折磨了他近三年的女人嗎?她,就是到現在,上官瑞都無法忘記的初戀嗎?

  心不住的跌入底谷,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牽動上官瑞感情的曲線,直到這一刻,她才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一個女子。

  說她像明月,她比明月更皎潔,說她像星辰,她比星辰更耀眼,說她像蓮花,她比蓮花更純美,說她像牡丹,她比牡丹更動人。

  這樣純美可愛的小女人,難怪上官瑞和趙亦晨表親反目,只為了能擁有她,司徒蘭心自覺長相不比她差,可卻深知自己沒有她身上那份靈動之氣。

  而這份靈動之氣,或許就是真正能打動上官瑞的地方吧。

  她亦步亦趨的向他們走過去,卻並沒有上前打呼呼,而是默默的坐到了他們相鄰的位置上,招呼老闆:「給我一碗辣椒麵。」

  上官瑞驀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飄遠的思緒立即回籠,他側目一看,下一秒,整個人僵住,竟是沒了任何反應。

  司徒蘭心明知道上官瑞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卻假裝無視的撇開視線,她就是想看一看,在初戀情人面前,他有沒有勇氣過來跟她說話。

  上官瑞望了她好一會,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我不能來嗎?這麵館是你開的?」

  司徒蘭心冷冷的與他對視,目光盡顯挑釁之意。

  唐琳走了過來,探究的詢問上官瑞:「她是……」

  未待上官瑞解釋,司徒蘭心便自我介紹:「你好唐小姐,久仰大名,我是上官瑞的妻子,我叫司徒蘭心。」

  唐琳聽到上官瑞妻子五個字時,目光閃過一絲異樣,微笑的伸出手:「你好。」

  「可以跟你們一起吃麵嗎?」

  司徒蘭心指了指桌邊剛剛被端上來的辣椒麵。

  「恩好啊。」

  唐琳點點頭。

  她便也不客氣,端起辣椒麵坐到了上官瑞旁邊,然後一邊吃麵,一邊佯裝隨意問:「不知唐小姐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恩是的。」

  「什麼事?」

  「抱歉,這個不方便透露。」

  「那你這樣把我老公約出來,又是有什麼事呢?」

  唐琳被她的直言弄得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別告訴我,只是為了敘舊,你比誰都清楚,你們之間已經是不能夠再敘舊的關係。」

  「蘭心,別說了。」

  上官瑞面色冷峻的打斷她的話,不許她再說下去。

  「司徒小姐可能誤會了,我約瑞哥出來沒有其它的目的,就是想跟他說聲對不起。」

  「你覺得有這必要嗎?三年前毅然決然的離開,三年後卻突然回來,只為了跟他說一句對不起?你以為你的這句對不起很不了起是不是?」

  唐琳或許是沒想到司徒蘭心這般伶牙俐齒,她震驚的打量她幾眼,卻也沒生氣:「沒有什麼了不起,只是我想說的話,說出來我心裡會好受一點而已。」

  「你心裡好受?你心裡好受你就沒想過別人心裡好不好受?你明知道我老公到現在都忘不了你,你還把他約出來,你安的是什麼心?」

  「蘭心,不要再說了。」

  上官瑞再次出聲制止,臉上的表情冷的像一塊千年寒冰,卻不知因誰而冷。

  「我說怎麼了?我說的都是事實不是嗎?她根本就不應該回來!既然當初走了就不應該再回來,無論回來的理由是什麼!現在這樣厚著臉皮出現在你面前,只會讓我聯想到四個字--恬不知恥。」

  「夠了,你還有完沒完了?!」

  上官瑞騰一聲站起來,扯住她的胳膊就要將她拖出去,司徒蘭心憤怒的甩開:「你不讓我說我偏說!」她視線再次睨向唐琳:「你給我聽清楚了,這個男人是當初被你丟棄的男人,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時候,是我把他拯救了出來,所以,無論你以什麼樣的理由接近他,都要看我同不同意,我若不同意,你就沒有資格接近他,今天這樣的邀約,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後一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鬧夠了沒有?」

  辣椒麵館內已經圍了一堆看好戲的人,上官瑞生氣的沖司徒蘭心低吼,司徒蘭心漠然的撇他一眼,嘲諷的質問:「是我再鬧嗎?是你自己親口說晚上一起吃飯,結果你卻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在這間充滿了你初戀回憶的地方,和你的初戀情人一起吃麵,到頭來你還覺得是我再鬧?上官瑞,在你的眼裡,我司徒蘭心就是一個在你需要的時候必須出現,不需要的時候就該忍氣吞聲的傻子嗎?」

  她的心痛得顫抖,沒等他回答,她就轉身奔出了麵館,轉身之跡,眼淚嘩嘩落下,怎能不委屈?這個晚餐的女主角明明該是她。

  怎麼能接受?上官瑞對唐琳的袒護,他怎麼能忘了,這三年來,因為那個女人他經歷過怎樣生不如死的痛苦?

  麵館內氣氛凝結了一般,上官瑞瞥一眼低頭沉默的唐琳,沙啞的說:「我走了。」

  「恩。」

  唐琳沒有抬頭,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閃了閃。

  他走到櫃檯邊,結了帳,便抬步去追司徒蘭心,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唐琳隱忍在眼眶裡的淚,終於滑落了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從包里拿出一張便條貼,含淚寫下:「很高興,知道你過得好,即使不是和我……」

  走到麵館右側的牆壁,在她最喜歡的那處角落,重重的貼下。

  然後,回到位子旁,坐下來,吃著剩下的半碗辣麵。

  司徒蘭心奔進自己的車子裡,趴在方向盤上傷心的大哭,原本以為只要努力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能分開彼此,此刻才發現世界末日也比不上現實……

  咚咚,被關閉的車窗被敲響,她抬起朦朧的淚眼,瞥見是上官瑞,繼續埋頭痛哭。

  「蘭心,開門,把門打開!」

  上官瑞站在她的車窗邊大聲呼喚,她卻沉浸在自己的傷心中無法自撥,被他敲得心煩,她用力發動引擎,把車子開了出去。

  上官瑞立馬坐進自己車裡追上去,看著前面她不斷加快的車速,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很擔心她會有危險,想打電話給她,又懊惱的發現手機遺忘在辦公室,只能提升自己的車速,企圖將她攔截。

  司徒蘭心發了瘋似的把車子開到了海邊,終於車子停了下來,上官瑞懸在半空中的心也隨即落下來,他急忙打開車門,向站在海邊的身影走過去,輕輕的喊聲:「蘭心,你一定要這樣嗎?」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樣?」

  司徒蘭心迴轉頭,幾乎是吼出這一句話,她真的很難過,無法抹滅她的老公看著別的女人吃麵時那專注的眼神。

  「怎樣都可以,就是不要做出像剛才那樣令我擔心的舉動,那樣的車速,你是不想要命了嗎?」

  「是,我就是不想要命了,你也會關心我嗎?剛才眾目睽睽之下,你是怎樣對我的?」

  「我和唐琳之間並沒有什麼,我只是不希望你讓她當眾難堪。」

  「所以你就讓我當眾難堪?在你的心上人面前,我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回家說,不是非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說來說去,你不過就是在維護她,你害怕別人誤會她是小三,我以為對於那樣一個曾經帶給你屈辱的女人,你一定會比我的態度更惡劣,看來是我錯了,面對她給你造成的傷害,只是我一個人憤怒而已。」

  「蘭心,你替我憤憤不平我很感激,可是我自己的事你讓我自己解決好嗎?」

  「你自己怎麼解決?我完全相信在你還沒有解決前,你就已經再次深陷在初戀的泥沼中無法自撥。」

  「你就這麼對我沒信心嗎?你以為我對你的那些承諾就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不是這樣嗎?你敢說唐琳的突然歸來,你的心不曾有一絲動搖?」

  上官瑞懊惱的揉了揉黑髮:「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我和唐琳不可能了,我非常清楚的知道,現在我身邊的女人是誰,我該負起責任的女人又是誰?今晚的見面不代表什麼,就算唐琳跟我說她會回到我身邊,我也不可能會動搖,因為你才是那個我最該珍惜的人。」

  司徒蘭心緩緩蹲下身,雙手抱著膝蓋嗚嗚哭了起來,上官瑞見她哭得傷心,自己不免也覺得難過,他蹲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好了,別哭了,沒有人能搶走屬於你的東西,我永遠都不會拋棄,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裡,不離不棄陪在我身邊一路走向光明的你。」

  承諾是天底下最美的誓言,可有時候,卻也不能安撫一個人不安的心,司徒蘭心之所以不安,是因為她比上官瑞自己更了解,唐琳在他心中有著怎樣的影響力。

  「不拋棄不代表心會一直在這裡。」

  司徒蘭心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色厲內荏道:「用你的心回答,你真的一點也不愛唐琳了嗎?還是,當她提出見面時,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見她的衝動?」

  上官瑞怔住了,他不否認司徒蘭心戳中了他的痛處,他同樣很詫異,她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他的沉默便是最真心的回答,司徒蘭心站起身,什麼都不想再問了。

  她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來,黯然的丟下一句:「失戀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直停在那一天……」

  這一次,上官瑞沒有再追上她,而是一個人,站在冷風刺骨的海岸邊,深思著她那句,你真的,一點也不愛唐琳了嗎?

  他坐在車裡度過了漫長的一夜,天亮後,直接把車子開到了公司,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天藍色信紙,便知道了司徒蘭心昨晚到公司來找過他。

  突然覺得很內疚,他拿起桌邊擱置了一夜的手機,撥通她的號碼,卻提示:「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他沉吟數秒,把電話打到家裡,是妹妹接的電話:「餵?白雲公館,哪位?」

  「晴晴,是我,你嫂子起來了嗎?」

  「不知道啊,你昨晚幹嗎啦?怎麼一夜沒回來?」

  「我有點事,你去讓她開機,我有話跟她說。」

  「哦好……」

  上官晴晴擱了電話,便來到了嫂子房間,敲了半天門沒人應,便直接推門入內,卻看到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她又喊了幾聲,還是沒人應,正納悶時,瞥見沙發旁的茶几上放著一張留言條,疑惑的拿起來一看,頓時大驚失聲,蹬蹬的跑下樓,拿起電話便急急的吼道:「哥,完了!我嫂子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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