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決裂
2024-09-10 08:36:39
作者: 秋李子
借一個福氣?獨悠不解,蘇彎淡淡一笑:「三老爺這不成天在老夫人跟前說,夫人治家如何如何不好嗎?這會兒,若你這個做好事的名聲傳出去了,我呢,再想法子,要個褒獎。」
獨悠可是永平侯府一手教出來的人,這功勞怎麼算,都要算在永平侯夫人頭上。獨悠也笑了:「原來媽媽是想的這個主意。這樣的好事,我若推了,那就是我不懂事了。」
「我就曉得你這人,是個知恩圖報的。」蘇彎拍拍獨悠的手,獨悠看向蘇彎:「這會兒媽媽不說我是白眼狼了?」
蘇彎故意笑一聲,接著就點著獨悠的臉:「這會兒說這話,是戳我的心呢。」獨悠又和蘇彎笑說了幾句,獨悠也就告辭,蘇彎呢,也就直接進府。
永平侯夫人這些日子雖還是像往常一樣主持家務,但和原先還是有些不同,此時瞧見蘇彎走進,永平侯夫人只笑了笑:「你來了。」
「我是來給夫人道喜的。」蘇彎這話說的永平侯夫人笑容越發勉強:「道喜,我這會兒啊,還有什麼好喜的。」
「方才,獨悠來尋我了。」蘇彎坐在永平侯夫人把話款款說出,永平侯夫人皺了皺眉:「別提這個人,若不是她家的事兒,我也不會,不會這樣……」
「夫人,這事兒,是喜事啊!」蘇彎的話讓永平侯夫人鼻子裡面哼出一聲。蘇彎伺候永平侯夫人這麼多年,最曉得她的脾氣了,只笑著道:「夫人,這會兒您覺得是壞事,可再細想一想,若真按了獨悠的想法把這事兒給做了。這眾人的嘴啊,就堵住了。」
「就算沒有她,這眾人的嘴,我也不怕。」永平侯夫人說著就用手扶一下額頭。蘇彎急忙給永平侯夫人捶著背:「我曉得夫人的心思,這麼多年,您做什麼都是為了侯府,三老爺這邊,自然也是您在百般周全。可三老爺聽了什麼狐媚子的話,藉此生事兒,您是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這四個字一說出口,永平侯夫人就對蘇彎道:「這麼多年,這麼多人,也只有你,還明白我的心了。」
「我從小和夫人一起長大,什麼都仰仗您,夫人歡喜我才能心安。」蘇彎彎下腰,和永平侯夫人四目相視。
永平侯夫人淡淡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幫忙吧。」
「我就曉得夫人最明白我的心事了。」蘇彎歡喜地說著,永平侯夫人淡淡地笑了笑:「我也不過是,不過是……」
永平侯夫人沒有說下去,但蘇彎曉得,不管永平侯夫人表現得多麼端莊賢淑,對丈夫的妾室和庶出子女一視同仁。永平侯夫人還是希望丈夫能體貼自己一些,而不是遇到什麼事兒,都丟給永平侯夫人來處理,處理不好了,那就是永平侯夫人的罪過。處理好了,不過就是永平侯夫人應該做的。
「我們都是女人,我懂夫人的心。」蘇彎又溫言勸說一句。永平侯夫人擺手:「罷了,我都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我只是希望若玉能夠再長一些,能夠再晚一些。」
這話別人聽了莫名其妙,蘇彎就明白永平侯夫人的意思,希望若玉和朱肅的恩愛能更長一些,希望若玉再晚一些被丈夫如此對待。
「一定會的。」蘇彎斬釘截鐵地說著,永平侯夫人彎了彎唇:「你也別哄我了。」
「夫人,您放心,這事兒,在您壽宴之前,一定辦得妥妥噹噹的。」蘇彎再三保證,永平侯夫人只笑了笑,原本是老夫人和永平侯說永平侯夫人這麼些年治家辛苦,又恰逢五十才要大辦,誰曉得臨近壽宴日子,就遇到這麼件事兒,被三老爺拿到把柄似的,天天在那拿這事兒做伐。永平侯夫人怎麼不怨,怎麼不惱?可就算再怨、再惱,永平侯夫人都不能表現出來,而是要一貫的端莊優雅,把這些事兒都給解決了,還要解決得好好的。
見勸好了永平侯夫人,蘇彎也就告退,還要去和獨悠商量,什麼樣的人家可以得這五錢銀子,一套衣衫,這粥棚呢,搭上幾天,在哪兒搭合適。
這回蘇彎就直接去了獨悠家中,獨悠正抱著孩子逗弄,瞧見蘇彎進來,獨悠急忙迎上前:「蘇媽媽太客氣了,竟然親自過來。」
「給我瞧瞧這孩子。」蘇彎也不客氣,伸手要抱孩子。獨悠急忙把孩子遞給她:「這孩子,有些沉呢。」
「好個模樣,你生孩子的時候,我還在松江府呢,也沒顧得上恭喜你。」蘇彎說著就摸出一個銀鐲來:「你拿著,這也不值錢,不過是我小時候戴過的。」
蘇彎小時候戴過的,只怕就是永平侯夫人的母親賞的了。獨悠急忙接過:「這是您給我們的福氣。」
「你這丫頭,好聽的話是越來越會說了。」蘇彎含笑說著,獨悠已經給她倒好了茶:「現在在外面做生意,和在府內的時候不一樣了。」
二人笑著寒暄幾句,蘇彎也就把來意說出。獨悠雙手一拍:「我就曉得,把這事兒託付給蘇媽媽您,是再妥不過的了。」
「你原先說的,想把粥棚搭在點心鋪門前,我曉得你這主意呢,是想藉此為點心鋪揚名,但這有些不妥。點心鋪是賣吃食的,要的乾淨利索,這來拿施粥的,乾淨利索這四個字,是夠不上的,況且粥棚總還有些邋遢,到時候,有些人難免會有些膈應。」蘇彎是個爽快人,既然已經定下了,也就不和獨悠繞彎子了。
獨悠看著蘇彎:「蘇媽媽想放在那裡?」
「若依我的意思,在侯府門口搭個粥棚那才更好呢!」蘇彎開了句玩笑,獨悠已經笑了:「真開在侯府門口,那也是我孝敬夫人了。」
「你這孩子,確實實誠。」蘇彎贊了一句才道:「這裡我早先來過,只是沒有細瞧瞧,方才進來時候仔細瞧了,倒覺得,把粥棚搭在這裡不錯。」
搭在這裡?這是獨悠從沒想過的,獨悠看著蘇彎,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蘇彎拍拍她的手:「你且坐下,我並沒有害你的意思。」
「媽媽說的,必定是對的,只是,總要給我個理由。」獨悠定定心,對蘇彎笑了笑。
「一來呢,這粥棚施粥的人呢,總是窮人,在這施粥,他們不用跑遠,二來呢,這裡走出去就是大街,這施粥一事,人來人往的,也能瞧見,再著幾個人在中間提起你的名字,那你們店鋪,也能揚名了。」聽蘇彎說完,獨悠的手一拍:「果真好個蘇媽媽,這主意,真是又妥帖又周到。」
「你這嘴啊,跟抹了蜜似的。」蘇彎見大事都定了,也就和獨悠閒談幾句,告辭回去。
獨悠把蘇彎送上車,不由想起絳離來,那時絳離曾說過,蘇媽媽好生威風,又體面。現在,自己也能和蘇彎有來有往地說上些話,但絳離,永遠聽不到了。
「你在這站著,難道是心疼銀子?」許嫂子的聲音響起,獨悠轉頭看向她:「若真心疼銀子,開頭就不會說出來了。」
「我曉得你不會心疼銀子,只是和你開句玩笑。」許嫂子說完就笑著道:「等你這邊的事兒了了,我啊,也就把這點心手藝,全教給春香。」
「姑姑決定了?」獨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儘管栓柱才是跟許嫂子最久的,但春香後來者居上,那手藝比起許嫂子的,也差不了太多了。
「是,栓柱這孩子,好是很好的,就是缺了點靈性。柱子呢,比起栓柱可能還要不如些。」許嫂子數著三個徒弟的優缺點,算來算去,還是春香最能擔起這個擔子。
春香為主,栓柱在旁協助,再來一個柱子打下手,三個人應付現在的店鋪,已經綽綽有餘。只是許嫂子又看著獨悠:「你還要開第三間鋪子,若真開了第三間,那他們三個,只怕有些不夠。」
「再說吧,這鋪子好找,但這人難找。」掌柜、夥計,這都不是急在一時的,要按獨悠的想法,總要再過上半年,冷眼瞧著所有的人都能上手了,這才去開第三間鋪子。
「這做生意啊,我不如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啊,只想享享福。」許嫂子的話讓獨悠笑了:「姑姑想偷懶,哪可不成,等以後鋪子開得多了,姑姑就要成日琢磨著,要怎麼做些新鮮點心。我們的點心到時候啊,合京城的酒樓,都要用我們的點心為榮。」
「你這孩子,倒是敢想。」許嫂子雖然覺得獨悠說的很難實現,但還是露出嚮往笑容,誰不願被人夸呢?
獨悠看著許嫂子那嚮往的笑容,面上也露出笑。秦家那邊,總以為能用各種手段來拿捏秦渝蓉,卻不曉得,秦渝蓉早已不是當年的他了,那些產業,秦家人看得如同珍寶,而他們夫妻,用雙手也能掙回來。
蘇彎辦事十分妥帖利索,不等過了三天,就把那一千戶人的名單開來。獨悠翻了翻名冊,忍不住咂舌:「蘇媽媽,您這是備了多久的?」
「你在這市井之中也算生活了許多時日的了,怎麼還說出這種話?這京城啊,最不缺的,一是榮華富貴,另外一樣,就是窮人。」蘇彎淡淡地說著。獨悠不由神色微微變了變,接著輕嘆一聲。
蘇彎拍拍獨悠的手:「你也不用嘆息,再怎麼說,你和你姑姑,運氣都很好。」
儘管是被賣,但沒有落到那種很不堪的地方去。做了侯府的丫鬟,又陪著若玉出嫁,在這些被賣的人中,獨悠已經算抽得上上簽了。許嫂子呢,雖說運氣差了些,被水魚兒那樣對待,老許也不算什麼溫柔體貼的人,但老許總算給了許嫂子名分,又早早死了,沒有公婆磋磨,還留給許嫂子一份產業,讓許嫂子能掙扎著把孩子養大。
這運氣,雖比不上獨悠,但比起那些遭遇更不堪的人來說,已經算好了。
獨悠聽到蘇彎這句,一時心頭湧上許多感慨,但這許多感慨,最後只化為一聲:「是。」
「我呢,比你多活了這麼多年,也見過了許多的恩怨情仇,到了現在,只想踏踏實實太太平平地過日子,旁的,都不想了。」蘇彎又長嘆一聲,獨悠並沒有問蘇彎為什麼這樣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事,而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命運。
獨悠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
秦大伯原本以為自己這個主意很好,讓人散布流言,等到秦渝蓉被眾口鑠金,最好就是獨悠和秦渝蓉反目成仇,自己再悄悄出現,勸說秦渝蓉,讓他曉得秦家才是最好的歸宿。
因此秦大伯把那些流言散布完了之後,也就在家安心待著,等著流言的效果。誰知秦大伯等過了一天又一天,足足等過了半個月,甚至衙門那邊傳來,往揚州那邊行去的公文,已經收到回音的時候。
秦渝蓉都還沒有上門,這些秦大伯坐不住了,也就要收拾收拾去尋秦渝蓉。秦大伯剛走到外面,就瞧見鄒商人走過來。現在鄒商人對秦大伯也有些瞧不起,口口聲聲仁義道德,誰曉得竟然吞了孤兒的產業,但鄒家和秦家並沒有斷親,因此鄒商人還是要笑著打招呼。
「秦伯父往哪裡去?」鄒商人打完招呼就要循例問問。秦大伯笑了笑:「往我侄兒那邊去,這事兒到現在,也半個來月了,眼見就要到三月了,我再去問他一個信,好回家鄉去。」
「您這會兒過去,只怕他忙不過來。」鄒商人的話讓秦大伯皺眉:「怎麼會忙不過來?」
「他家最近在做好事,搭了粥棚,要施上三天的粥,還去往西邊,給那邊的人家一家送了五錢銀子,一套衣衫。」鄒商人的話讓秦大伯大驚:「他們哪來的這麼多銀子?」
「這個,我也不曉得。」鄒商人確實不曉得自己家也曾從中分潤,更不曉得鄒舅舅已經把那一千兩銀子還回去了。
秦大伯仔細一想,也不去尋秦渝蓉了,扯著鄒商人道:「你去把你叔叔尋來。」
「您不是要去尋表弟嗎?怎麼又要尋我叔叔?」鄒商人驚訝詢問,秦大伯急得跳腳:「我們都上當受騙了,都上當了。」
上當受騙了?誰上當受騙了?鄒商人越發摸不著頭腦,就見鄒舅舅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個夥計,夥計手裡大包小包地提著。
不等鄒舅舅開口詢問,秦大伯就一把拉住鄒商人:「你那一千兩銀子,給的好,給的妙,你以為這就了斷了,誰知人家這會兒用你那一千兩銀子,辦大事了。」
鄒商人在一邊聽得莫名其妙,什麼一千兩銀子,為什麼是自己叔叔給的,而且秦大伯怎麼曉得這麼多銀子,而且非常清楚這就是自己叔叔給的。
「叔叔,這是怎麼回事?」鄒商人還要再問問,鄒舅舅神色一變,對那夥計道:「把東西給我放進去。」然後鄒舅舅就抱怨地:「這話,你也不能在侄兒面前說。」
「你們鄒家,這會兒倒想推託了。」秦大伯冷笑一聲:「當初拿那一千兩銀子的時候,拿的可是十分歡喜的。」
一千兩銀子,又是一千兩銀子。鄒商人覺得,這一千兩銀子,一定有什麼問題。於是鄒商人對鄒舅舅道:「叔叔,這一千兩銀子是怎麼回事。」
「這一千兩銀子,當初是你表弟產業裡面的,被你們鄒家拿走了。」秦大伯這話說出口,鄒舅舅的神色頓時變了:「你這是何苦,何苦要揭穿。」
「當初事兒是我們兩家一起做的,罪過自然不能只有我們秦家一家背了。」說完秦大伯又冷笑一聲:「你叔叔,以為拿了一千兩銀子就能了斷,這會兒,他們拿這一千兩銀子在做好事,打的就是鄒家的臉。」
說著秦大伯就扯著鄒舅舅:「走,走,我們去瞧瞧,瞧瞧我們的好侄兒,我們的好外甥,到底是怎樣一個念頭,難道說,他就對親族,沒有半點追念。」
能有追念才怪,鄒商人不由在心裡悄悄地說了一句,瞧瞧自己家,還有秦家,這都辦得什麼事兒?十多年不聞不問,讓自己去尋秦渝蓉,卻也說得不清不楚,害得自己以為秦渝蓉是那樣貪圖榮華之輩,還沒有露出行跡,暗中觀察了許久才和他說話。哪曉得人家並不看重這些銀子,一千兩銀子送來,就花去做好事。
鄒商人在那腹誹自己家和秦家,就見秦大伯拉著鄒舅舅飛快跑了,鄒商人不由嘆口氣,罷了,罷了,跟去瞧瞧吧,瞧瞧他們,還要鬧出什麼笑話。
施粥三天,這日已經是最後一天。這三天蘇彎都親自盯著,不管是粥的多少還是粥的稠度,都認真看著。
眼見今日下午這頓粥施過了,這樁事兒就了結了。蘇彎不由對在那的獨悠笑著道:「這會兒你的行事做派,都可以去做個當家主母了。」
「做不做當家主母的,我不在乎。」獨悠只淺淺一笑,所在乎的,不過是自己身邊人的歡喜。
「我果真沒有看錯你,夫人也沒有看錯你。」蘇彎感慨萬分,特地來幫忙的秋蘭已經笑了:「我們夫人和陳嬤嬤,也沒有看錯呢。」
「秋蘭姐姐,你又開我的玩笑了。」獨悠的話讓秋蘭笑了:「我可沒有開玩笑,這幾日,連夫人都聽說了,聽完,夫人倒嘆氣,說和你比起來,倒顯得夫人當日小氣了些。」
「人吃五穀雜糧,就會生病,也會想不通有些事兒,這啊,是天經地義的。」周嫂這幾日和她們都混熟了,說話也開始無所顧忌起來。
「對,這話說得對,這人,總會有紕漏,最要緊的是,不要總想著自己錯在哪裡。」蘇彎含笑說著。
臘梅已經提著一桶粥出來:「這粥熬好了,米也完了。」
看到臘梅提著粥桶出來,那些等施粥的人就圍上去,聽到臘梅這麼說,就有人嘆氣道:「今兒這頓吃完了,明兒還不曉得去哪兒呢。」
「今兒能吃頓飽飯就成了,你還想著明兒的飽飯?」也有人在笑話他。獨悠讓過一邊,好讓周嫂為他們打上一碗粥。
今日吃了一頓飽飯,明日的飯在哪裡?難怪蘇彎說,自己和姑姑的運氣,已經很好了。
秦大伯和鄒舅舅來到粥棚時候,瞧見的就是眾人在那喝粥的情形,二人站在一邊聽了聽,秦大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眾人都在稱讚秦渝蓉和獨悠夫妻,贊他們手中剛剛有錢就做這樣好事,可見以後定會富貴綿長。
「你那個主意,也好得很啊。」鄒舅舅也冷笑,秦大伯瞧著他:「我那個主意怎麼了?」
「若沒有你那個主意,這筆銀子只怕也不會被用來做好事。」鄒舅舅也算猜中了一半,秦大伯卻以為這就是所有真相,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
獨悠遠遠看見二人走過來,這件事,遲早都要面對的。於是獨悠越過眾人,往他們這邊走來。
秦大伯還想藏住身子,就見獨悠對自己行禮下去:「大伯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呢?」
「我們見你忙,也就不進去了。」鄒舅舅的臉皮比起秦大伯來,又要厚了幾分,說話時候還頗有長輩模樣。
「還沒有謝過舅舅呢。」獨悠輕聲說著,鄒舅舅總覺得獨悠後面要說的話不好,就聽到獨悠高聲道:「若沒有舅舅把當初那一千兩銀子還了我們,今兒還不能讓這許多人,吃了這幾日的飽飯,舅舅也該被道謝。」
獨悠這突然地高聲,聽到的人並不少,於是有人就大著膽子詢問獨悠:「秦奶奶,這事兒是怎麼回事?」
「當初我公公去世,繼母捲走了家財,卻有一份產業是在家鄉的。」獨悠緩緩地說。
秦大伯已經對獨悠道:「住口。」
可是秦大伯一個人,哪裡就能擋得住許多人問呢,已經有人奇怪地道:「還有一份產業,那為何秦小爺,會被秦國公府收留呢?」
難道不該是秦渝蓉拿了那份產業,然後就在家鄉生活,過他的富家翁日子?而不是在秦國公府,非主非仆也不是客人,吃了多少言語。
「是啊,這份產業,我夫君後來才曉得,原來也不過是有人利字當頭,不顧孤兒性命罷了。裡面有一千兩銀子,當初是舅舅家拿去了,現在舅舅又把這一千兩銀子還回來,我們索性,就拿來做好事了。」獨悠說話,永遠都是未語先笑,但這會兒獨悠的笑容,看在秦大伯和鄒舅舅眼中,就顯得那麼可惡。
鄒舅舅已經沉聲道:「你一個晚輩,這樣說我們,是會挨板子的。」
「我說得可是真的?」獨悠反問,鄒舅舅哪裡敢說一個字,秦大伯的額頭也有汗出:「那,那個女人說的,不盡全信。」
「不管那份產業到底有多少,我夫君年少孤苦,是事實!」獨悠的話擲地有聲,已經有人高聲道:「對,對,這事兒,我們也聽說過,年少孤苦,還有,秦小爺離開秦國公府之後,一度很艱難,也就差和我們這些人混一起了。」
這話讓秦大伯的神色變得更難看:「你這樣,是真想被秦家休棄?」
「昔日不聞不問,今日又擺出做長輩的樣子,要把我休棄。」獨悠冷笑,一字一句都直戳秦大伯的心尖,
「你,你,你這樣不尊長輩,很該立即休了。」秦大伯說著就後退一步,手指頭都要戳到獨悠的眼睛之中:「你公婆都已去世,我是伯父,自然也可以休得你。」
說完,秦大伯就伸手扯過一邊的鄒舅舅:「還有母舅在此,有他為證,自然能休的。」
獨悠能聽出秦大伯話中的狂怒,還帶有一些些的恐慌,獨悠只是淡淡一笑,這笑讓秦大伯越發憤怒了:「你,我這就去寫休書。」
「敢問大伯,我妻究竟怎樣礙了你們的眼,你們口口聲聲要休了她?」秦渝蓉的聲音突然響起,獨悠看向秦渝蓉:「你怎麼來了?」
「我曉得今兒是最後一日施粥,就想早點回來瞧瞧。」秦渝蓉瞧見獨悠,聲音也變得溫柔,秦大伯看到在完全無視自己的秦渝蓉夫妻,這氣焰未免矮了幾分,但這長輩的架子不能倒。
於是秦大伯喚住秦渝蓉:「侄兒,娶妻娶賢,這是家訓,你這個媳婦,未免太不賢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