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彌補
2024-09-10 08:36:24
作者: 秋李子
「既然曉得不能亂說話,還不趕緊把鋪子開起來。」獨悠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楊三就急忙笑著說:「東家,昨兒雖說你一日都沒來,但你放心,該做的帳啊,我已經做好了。」
說著楊三就把獨悠殷勤地請到櫃檯邊,拿出帳本:「您瞧瞧,您瞧瞧,這帳,我做得不錯吧?還有這銀子,銅錢,都在這呢。」
獨悠低頭一瞧,算盤旁邊放著戥子,戥子旁邊就是錢匣子,打開錢匣子,裡面放著碎銀子還有幾百銅錢。
獨悠不由笑了:「確實不錯,這會兒啊,我先算帳,少了一個銅板,年底扣你一兩銀子的分紅。」楊三聽了獨悠這話,哎呀呀高聲叫起屈來,秦渝蓉也笑了,喧囂都會離去,自己呢,還是會在這開點心鋪,和妻子認認真真地過日子。好好地過日子。
獨悠把帳算好,客人們陸續進了店,楊三在那招呼客人。獨悠算好這邊的帳,也就和秦渝蓉說了一聲,要往另一間店鋪去。
秦渝蓉答應著,楊三等獨悠走了才對秦渝蓉道:「秦大哥,我覺得這家裡以後啊,還要多請個掌柜,還要有個帳房,不然以後啊,東家忙不過來。」
「掌柜、帳房,這都是要請的。」秦渝蓉也在那低頭點算著什麼,楊三伸手拍他一下:「秦大哥,你別嫌我說話直,這東家啊,比你累。」
「是,我曉得。」秦渝蓉說完就長嘆一聲:「這掌柜帳房,哪是那麼容易請的?」最要緊是人品要好,不能偷奸耍滑,好在獨悠已經說了,這第三間鋪子啊,要等到明年再開,以後呢,這鋪子一年最多只能再開兩間,如果生意不好,或者點心供不上了,就關掉幾間鋪子。最要緊的是不能急於求成。
自然獨悠說什麼,秦渝蓉就點頭答應,自己的妻子說的話,一定是有道理的。
想著,秦渝蓉就又笑了,和妻子一起開著點心鋪,賺著銀子,計算著以後生意會如何,這樣的生活多好。至於秦家?秦渝蓉在昨日,已經對秦家完全沒有一絲期待。只是秦家當初怎麼吞了產業,要慢慢地把產業給吐出來。
獨悠到了那邊店鋪,鐵牛正在那和夥計說話,瞧見獨悠走進來,鐵牛就跑過來:「東家,您可算來了。」
「怎麼,我還不能來了?」獨悠含笑詢問,鐵牛伸手撓撓腦袋:「不是不是,這裡您自然可以隨便來,只是昨兒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
「外面傳得沸沸揚揚,你們就沒有好好地做生意?」獨悠說著就走到櫃檯面前,鐵牛把帳本拿出來:「這哪能呢?只是有許多客人來問我們,我們也什麼都不曉得啊,只能說,等東家回來,就知道了。」
「你倒會推脫。」獨悠說著就低頭開始算帳,也順口道:「這要少了一個銅板,年底分紅,也扣你一兩銀子。」
鐵牛急忙告饒,獨悠已經飛快地算起帳來,帳還沒算完,就有個婆子走進來,瞧見獨悠,這婆子就恭敬地道:「我們大奶奶請您去我們那邊一敘。」
獨悠認得這個婆子是吳大奶奶身邊的婆子,也笑著道:「怎麼今兒這樣客氣了。」
「秦奶奶您又說笑話了,我們哪天不這樣客氣?」婆子雖然笑容滿面,但獨悠瞧出來婆子眼中的焦灼,於是獨悠也就收拾收拾,和鐵牛說了一聲,就往吳家酒樓方向走。
誰曉得婆子並沒有帶獨悠進酒樓,而是往另一條路走:「我們大奶奶今兒不在酒樓。」
「這麼說,是你們太太病了?」獨悠的眉一挑,想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果真婆子的面色只微微愣了下,接著就對獨悠笑了:「秦奶奶果真聰明,我們太太昨兒聽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又著人去打聽,曉得那邊宅子都抄了。我們太太急火攻心,昨晚一夜都沒睡著,今日一早起來就嚷著頭疼,著人來看,說是只怕不好。」
獨悠沒想到會從婆子口中聽出這樣一個答案,獨悠倒愣住:「這哪裡就有不好了,你們太太不是只和那邊有來往嗎?」
「唉,秦奶奶,您到了那裡,就曉得了。」說話間,婆子已經帶著獨悠走到吳家門前,今兒吳家門前沒有往日熱鬧,婆子上前敲了敲門,就帶著獨悠走進去。
往常獨悠來,要不是來見吳大奶奶,要不就是來赴宴,不是去花廳就是去吳大奶奶房中,今日卻和平常不一樣,婆子帶著獨悠,一路往上房行去。獨悠仔細打量一番,曉得要直接帶自己去吳太太那邊,獨悠不由輕聲道:「怎麼,事情就這樣……」
「你來了。」吳大奶奶的聲音已經響起,獨悠抬頭看向吳大奶奶,不由嚇了一跳,算起來,她們初三才在那邊宅子上見過面,那時候的吳大奶奶還是雍容華貴,而且還要阻止吳太太和李太太的交往。但今兒的吳大奶奶,卻一臉憔悴,眼圈烏青。
「到底怎麼了?」獨悠輕聲詢問,吳大奶奶嘆氣:「這事兒,只怕我們家真有干係。」
獨悠驚訝地看向吳大奶奶,吳大奶奶已經扯了下獨悠,獨悠會意,跟著吳大奶奶來到廂房。
還沒等坐下,吳大奶奶就長嘆一聲:「我是晚輩,許多事兒自然不能說,但我婆婆,這回,真是闖了大禍了。」
說著吳大奶奶就落淚:「我倒罷了,這些年也享了福,只是我的兒女都還小。」
「怎麼就這樣,怎麼就要滅頂之災了?」獨悠這會兒是真得被嚇了一跳,拉住吳大奶奶的手連聲追問。
吳大奶奶收起哭泣,才對獨悠說出緣由:「我婆婆她,聽信了那個李太太的話,拿了家裡的銀子出去走關係。」
那個李太太和她的那些人,既然來到京城,順手賺點銀子回去,也不是什麼想不到的事兒。
獨悠見吳大奶奶如此焦灼,也只能先安撫她:「若只是拿些銀子去走關係,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若只如此,也就罷了。我家雖說沒多少銀子,丟個千八百兩,也算不上什麼事兒。」吳大奶奶長嘆一聲。
獨悠聽得心頭突地跳了一下,這吳家確實有錢,丟個千八百兩還算不上什麼,如果?獨悠猛地想到吳大奶奶為何要找自己了。
於是獨悠輕聲道:「可是有什麼把柄落在那人手中?」
吳大奶奶點頭:「我婆婆聽信了她的話,有幾家是我婆婆親自去替她出面請的,有些銀子也是我婆婆出的。」
這個案子是個大案,若吳家牽涉其中,吳家又是個有錢的主,還不曉得那些人會怎樣從中盤剝。
吳家好一點,被扒了一層皮,壞一點,指不定就是傾家蕩產。
獨悠明白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也曉得了吳大奶奶為何要尋自己,這件事,除了自己能幫上忙,別人只怕避之不及是一點,另一點或者還有,吳大奶奶不願意欠了別人的人情,但可以欠自己的人情。
獨悠不由沉吟起來,見獨悠在那沉吟,吳大奶奶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給獨悠倒了杯茶。
吳大奶奶說了這半日的話,也口渴了,在一邊自己取一杯相陪。
就在吳大奶奶只喝了一口茶的時候,獨悠已經笑了:「這事兒,倒也不難。」
吳大奶奶雖然曉得獨悠一定會幫自己,但聽到獨悠答應,吳大奶奶還是鬆了口氣,接著吳大奶奶就瞧著獨悠:「此話怎講?」
「你也曉得,我的丈夫是這個案子的苦主。」獨悠到了這個時候,倒要和吳大奶奶繞個彎子,吳大奶奶恨得打了她一下:「都這會兒了,人家還在著急,你倒好,要賣關子。」
「況且,此事牽涉雖廣,但我聽說,這事兒只怕還是以常州知府為主。」按說常州知府的品級,還到不了主持查這麼大案子的地步,但刑部既然已經把這案子掛上了,自然也要調配人手來查這個案子,常州知府正是在等憑的時候,那趁這個空,刑部指派常州知府查這個案子,再著朱肅和刑部兩位主事從旁襄助,就天經地義了。
「那你是想?」吳大奶奶眼巴巴地望著獨悠,獨悠拍拍她的手:「這件案子,不查到吳家是不可能的,到時候總是要請你家裡的人去衙門說上一些話,只是我盡力,尋人不要太過勒扣,這是第一,第二,她老老實實把這些話給說了,都說有筆如刀,只要不牽涉到吳家就可。」
刀筆史刀筆吏,既能定人死,也能一筆出豁讓人活。吳大奶奶聽獨悠這樣說了,這才笑了:「好,我就等你這句話。」
「那這會兒,也該去瞧瞧你婆婆了。」獨悠說著就站起身,吳大奶奶也笑了:「倒是我糊塗了,早就該請你來了。」
「這會兒還和我說什麼客氣話。」獨悠和吳大奶奶含笑說著,已經走出廂房,來到吳太太上房內。
吳太太躺在床上,雙眼無神,丫鬟在那給她捶著腿。
吳大奶奶走近床邊,對吳太太道:「婆婆,秦奶奶來了。」
吳大奶奶這話剛說完,吳太太就噌一下坐起來,雙手一揮,就把丫鬟推開,緊緊地拉住獨悠的手:「秦奶奶,我只和那家有來往,並不曉得他們害人的事兒,你要幫幫我。」
「吳太太不要著急。」獨悠見吳太太一頭一臉的汗,急忙勸了她一句,吳太太已經哭出來:「我也只是想著為自家能更好一些,誰曉得就著了別人的道,這樣大的案子,別人光躲還來不及,我呢,偏偏一頭就撞上去了。」
獨悠聽著吳太太的哭聲,抬頭就看到吳大奶奶一臉無奈,也怪不得吳大奶奶會急的哭了,就吳太太這會兒說的話,別人不曉得的,還以為吳家犯了多大的錯呢。
「太太,吃藥了。」一個丫鬟端上一碗藥,吳太太卻伸手要把藥推開:「我還吃什麼藥?倒不如,讓我死了算了。」見丫鬟被推的差點把藥碗給灑了。
獨悠只能上前接過藥碗,坐到吳太太床邊:「您身子不適,該吃藥好好保養才是。」
見獨悠接過藥碗,一副要給吳太太餵藥的架勢,吳大奶奶急忙上前接過藥碗,對吳太太勸著道:「秦奶奶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曉得,婆婆您也曉得,這會兒,先把藥給吃了,別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說。」
吳太太本就要示弱好讓獨悠引起對自己的同情,這會兒吳大奶奶這樣說著,她也就著吳大奶奶的手,把那碗藥喝下去。
藥喝下去,漱了口,吳大奶奶遞過一碟蜜餞,吳太太撿了顆蜜餞含著,這才對獨悠道:「我們這樣人家,從來沒經過這樣的事兒,一聽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整個魂兒都嚇飛了。倒讓秦奶奶瞧笑話了。」
「您說什麼呢,您經的事兒比我們可多太多了。只是我想請問太太,這人是不是和您早就相識?」獨悠覺得,這事兒還有很蹊蹺的地方,吳太太再怎麼說,也是個富戶的當家主母,也是精明能幹的人,怎麼會李太太幾句好話一說,她就忘了所有,只聽李太太的。
聽獨悠這樣問了,吳太太的臉頓時一紅,吳大奶奶已經給吳太太順著氣:「這些事兒,總要告訴我們的,不然的話,再藏著掖著,難道要等到天上降下來個雷霆,才曉得害怕嗎?」
吳太太聽吳大奶奶說完這句話,吳太太才輕聲道:「我有個手帕交,十年前認識的,她嫁了一個徽州在京城做生意的人家做兩頭大,後來這人生意越做越好,就說要搬到揚州去。這幾年,我們也有書信來往。」
「你姐妹那封信上,說的這位太太姓什麼?」獨悠記得秦渝蓉說過,他的繼母是姓初,但昨兒王大叔說的時候,又說他們都姓方,至於說揚州那位太太,嫁的人家姓什麼,朱梧的信上所說,和李太太口中說的,也不是一個姓。
「這姓古怪著呢。」吳太太想了想才道:「說是她娘家姓鳳,我就隱約記得,當初京城確實有一戶人家姓鳳,和宮中一位老爺爺還有瓜葛親。只是那鳳家,十幾年前就搬走了,他們家的女兒,也早早嫁了。」
看來這李太太對這京城中事,還真是知道的爛熟,獨悠心中點了點頭。
「那她嫁的人家呢?」獨悠再次追問,吳大奶奶倒驚訝了:「她嫁的人家,不就是姓李嗎?不然她怎麼自稱李太太?」
「只怕不是姓李呢?昨兒,王大叔說,這群人自稱都是姓方,當初我夫君對我說,他的繼母姓初。」吳大奶奶不由嘖嘖兩聲:「果真都是積年的騙子,連姓什麼都變來變去。」
「昨兒就說了,會行文揚州,查訪她的丈夫一家。」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既然李太太自稱從揚州回來省親,那麼行文揚州是必然的。
「這人到處招搖撞騙,到了這會兒才落網,真正是……」吳大奶奶還想再罵上幾句,就見吳太太神色有些尷尬,吳大奶奶急忙停下說話。
獨悠已經笑著道:「這事兒也不用著急,吳太太您先養病,衙門那邊,也沒有個無故就來捉人的,至於生意,自然照做不誤。畢竟,這被騙的人家,也不是一家兩家。」
「唉,我就是後面想想,那日的賞花宴,我說了多少她的好話,還有那日的春酒,她做上了首席,我們家在這京城,又會被怎樣嘲諷。」吳太太又在那嘆氣了。而這些事兒,對吳大奶奶來說,不過是小事。吳大奶奶最急切的,還是自己家到底會不會受到牽連,因此吳太太的這番哀怨,吳大奶奶是聽到了,但吳大奶奶並沒有往心裡去。
獨悠又勸了勸,吳太太也就躺下歇著。吳大奶奶送獨悠出來,搖頭道:「婆婆年輕時候,多麼精明的一個人,這會兒竟被人騙得團團轉。」
「被騙的團團轉的,可不止你婆婆一個。」獨悠這話一說出來,吳大奶奶就笑了:「是,還有揚州城那一城的人呢。」
獨悠不由也笑了,二人又說了幾句話,吳大奶奶也就吩咐下人準備轎子,好好地把獨悠送出去。
獨悠坐了轎子,原本想回點心鋪,轎子到了半路的時候,獨悠想了想,就對一邊的婆子道:「往秦國公府去。」
婆子雖然感到驚訝,但還是讓轎夫往秦國公府的方向行去。轎子在秦國公府門口落地,獨悠打賞了婆子,就讓婆子跟著轎子回去。
「秦奶奶,我們大奶奶說的是,一定要看著您進了點心鋪,我們才好回頭。」婆子雖然想快點回去,但還是對獨悠恭敬地說著。獨悠已經笑了:「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你們快回去吧。」
「這……」婆子瞧著秦國公府的匾額,還是想再勸勸獨悠,獨悠已經笑著道:「我來秦國公府,自然是有事兒的,說不定,府里的太太奶奶,就會送我回去了。」
說的也是,秦國公府的下人更多,婆子這才謝了賞,上了轎子,吩咐轎夫把自己抬回去。
獨悠也就轉過拐角,直接去往角門處。剛走進角門,裡面的婆子聽到聲音就走出來,瞧見獨悠,婆子就笑著道:「這不是秦奶奶嗎?您今兒怎麼來了,我這就進去請小朱嫂子出來。」
「我今兒是給二奶奶請安來了。」獨悠笑吟吟地說著,婆子手一拍:「既是給二奶奶請安來了,那我就領您到二門處。」說著婆子就往前頭帶路,口中還道:「原本呢,您對這路是熟悉的,只是您不曉得,我們府內,最近改規矩了。」
「改什麼規矩了?」獨悠含笑詢問,婆子四處張望,見沒有多少人,這才湊到獨悠耳邊:「這上面,聽說這段時日在分家。大奶奶就說,說這以後,守門的還是嚴謹些,不要隨意放人進出。」
看來,這像是朱大奶奶故意為難別人,而這被為難的,只怕就是蘇瑤。獨悠笑了:「這也是平常事兒。」
「雖說平常,但我們下面的人啊,這些日子不是被大奶奶的人責罵,就是被三奶奶拎著一頓罵。」說完婆子就嘆氣:「還是二奶奶好,安安靜靜的。哎呀,您怎麼這麼客氣!」婆子瞧著獨悠塞到自己手中的銅板,歡喜地叫了一聲。
「我常常進來,總勞煩你們也不好,這就請你們拿去打杯酒喝,也好蕩蕩寒氣。」獨悠含笑說著,婆子把那些銅板緊緊地捏在手裡:「果真秦奶奶這會兒和原先不一樣了,我說獨悠姑娘就是有大福氣。果真,這福氣大著呢。」婆子又顛三倒四地謝了一番,也就歡歡喜喜地捏著錢走了。
獨悠見二門上的婆子已經走過來,也就笑著道:「勞煩媽媽替我去通報一聲,我來給二奶奶請安。」婆子瞧著獨悠,並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獨悠姑娘,秦奶奶,當初在這府內的時候,誰能想到呢。」
獨悠曉得婆子在感慨什麼,也任由婆子在那笑著說話。過了會兒婆子才道:「您往裡面請,這都到了二門處了,也沒有什麼不要緊的人了。」
獨悠笑著謝過婆子,也就緩步踏進二門,二門內的情形,和原先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獨悠剛打算往若玉的院子行去,就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好,好,都來欺負我,等以後,這要錢要人,我這裡,可一個銅板一個人都沒有。」
這聲音,聽起來很耳熟,獨悠再一細聽,聽出這是蘇瑤的聲音。蘇瑤當初雖然愛靠著老國公夫人的勢欺負人,但總算面帶笑容,語氣柔和,像今日這樣尖利的,獨悠還是頭一次聽到。
接著就聽到一個丫鬟像在那勸她:「三奶奶,您輕聲一點,太太這些時日,對您已經很不滿了。」
「她嫌我嫁妝不夠多,那也不問問,那些嫁妝夠多,門第夠高的名門閨秀,願意不願意嫁給一個國公府旁支的旁支。」蘇瑤這話說得,已經十分難聽了。果真獨悠見前面影影綽綽,似乎來了一些丫鬟婆子。
因此獨悠沒有閃避,而是對蘇瑤行禮下去:「請三奶奶安。」
蘇瑤雙眼紅腫,像是剛剛大哭了一場,聽到獨悠的話,蘇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道:「好得很,好得很,這會兒你心中是不是在得意,得意當初我是怎麼對朱梧的,這會兒,我自己反而落了個婆婆不疼愛,丈夫離心,連孩子都被別人抱了養的結果?」
丫鬟恨不得伸手去捂蘇瑤的嘴,但不敢這樣做,只是在那勸著蘇瑤:「三奶奶,老夫人把姐兒抱去養,也是對姐兒好。畢竟,能在老夫人身邊養著,是多大的福氣啊。」
看來,蘇瑤生的女兒已經被送到老國公夫人身邊養著,這也是常事,當初朱梧朱妍蘇瑤三人不都是住在老國公夫人身邊的嗎?
「你懂個屁!」蘇瑤已經十分氣惱,連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丫鬟被嚇得抖了一下。獨悠曉得蘇瑤是想起當初在老國公夫人身邊的日子。
而陳嬤嬤已經帶著人匆匆趕來,瞧見獨悠,陳嬤嬤對獨悠點了點頭,就逕自走到蘇瑤面前:「三奶奶,夫人請您過去。」
「讓我過去,又是要訓我的嗎?」蘇瑤話語之中,全是痛苦,全是不屑。陳嬤嬤的眉微微皺了皺,就對蘇瑤道:「三奶奶這是何必?姐兒在老夫人那邊過得很好,您如果這樣鬧,不過對姐兒不好,對你,也不好。」
陳嬤嬤在這高門大戶裡面聽說過的手段可多著了,像這樣的兒媳婦,真要鬧起來,說一個不適合為婦,就能被關進一個小院子裡面,不允許出來。天長日久,要不就是鬱鬱而終,要不就是真得瘋了。
蘇瑤聽到陳嬤嬤這句話,突然笑了笑:「是啊,是啊,我曉得了,我曉得了。」說完,蘇瑤就對陳嬤嬤道:「還請嬤嬤帶路,我想好好地聽聽,聽聽大伯母會怎樣安慰我。」
陳嬤嬤見狀這才鬆了口氣,對蘇瑤做了個請的手勢。蘇瑤昂首挺胸地往國公夫人的上房去了。
夏荷等眾人走了,才上前對獨悠道:「姐姐來了。」
「二奶奶今兒可在家?」獨悠含笑詢問,夏荷笑著道:「就是二奶奶在家,聽到三奶奶這樣,才著我出來,想著把三奶奶請去,好好地勸勸三奶奶,這會兒既然夫人已經有了安排,姐姐想來是給二奶奶請安來了,那就請姐姐隨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