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吵鬧

  「原來如此。」秋蘭的眼已經看向蘇彎了：「所以我們要不怕事。」

  不怕事，能擔責。獨悠突然想到這六個字，電光石火之間，獨悠就想到夫人為什麼看中了自己，因為那日在吳家。

  真是沒想到，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舉動，就能被夫人看中。獨悠心中輕嘆一聲，但並沒有後悔，為絮兒做點什麼，也算沒有辜負絮兒對自己的好。

  「蘇姐姐，已經打完了。」婆子已經回來稟告，蘇彎嗯了一聲：「送回去吧，再去庫房裡拿上一瓶傷藥。」

  婆子應是離去，獨悠看見美婢被兩個婆子架著過來，她雙腿血跡斑斑，一雙眼睛早就哭紅，看起來十分狼狽。見到蘇彎，美婢的眼睛都紅了：「姓蘇的，我饒不了你。」

  蘇彎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帶著獨悠和秋蘭往裡面走。走到分叉口，蘇彎停下腳步：「你們回去服侍姑娘吧。」

  二人應是，往回走的時候，秋蘭才感慨地說：「我以後，一定要像蘇媽媽這樣，不怕事，而不能只想著不惹事。」

  如果都做到這樣，那自己就更難離開了。獨悠心不在焉地想著，秋蘭已經挽住了獨悠的手：「你啊，不要再想那麼多，能得蘇媽媽這樣的教導，是我們的福氣。」

  福氣嗎？獨悠勾唇一笑，也許是福氣，也許不是。二人回到若玉的屋子，若玉已經醒了，正在那繡著東西。秋霜伺候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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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見二人走進來，秋霜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嫉妒。秋蘭跟著蘇彎學，秋霜覺得也有道理，畢竟秋蘭向來十分忠心。而獨悠憑什麼？但秋霜也曉得，這是夫人的決定，夫人定了的事情，別人是不能置喙的。

  秋霜低頭給若玉換茶，以掩飾眼中的嫉妒。若玉已經放下手中的繡活，秋蘭已經上前一步，低低地把蘇彎方才做的事兒給說了。

  「看來，這家裡，有熱鬧瞧了。」若是數月前的若玉，這些事自然不能進到她耳朵裡面，但現在若玉即將出嫁，這些都該讓若玉知道了。

  「我們也該聽著些，免得以後陪著姑娘出去，到了朱府，還當自己什麼都不能聽，耽誤事兒呢。」秋霜眼中的嫉妒早已消失，笑吟吟地說著。

  到了朱府？這些日子斷斷續續地聽說了一些事兒，若玉對出嫁已經沒有了原先的嚮往。但若玉也不敢對自己的娘說不出嫁，世間女子，所走的都是這條路。生在錦繡堆中，錦衣玉食長大，若玉曉得自己已經比許多女子幸運許多，爹娘疼愛自己，為的也是自己以後能為他們添光彩，而不是任性妄為，傷他們的心。

  出嫁之後，一切就都要靠自己，那些曾被爹娘遮掩的齷齪，也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啊，要知道些什麼？」絳離的聲音響起，眾人抬頭望去，瞧見絳離手中抱著一個花瓶，花瓶中插著一束紅梅，紅梅盛開，合著絳離身上穿著的紅色棉襖，越發顯得絳離眉目如畫。

  秋霜已經把絳離拉過來，親昵地說：「你啊，什麼都不用知道，只要曉得，有姐姐們護著你就是。」

  「真的嗎？」絳離把花瓶放在桌上，笑嘻嘻地詢問秋霜，秋霜已經點頭：「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問姑娘。」

  「姑娘一定不會騙我。」絳離一臉嬌憨。獨悠已經在心中盤算起來，秋蘭忠心，自己大膽，秋霜細心，絳離呢？她的容貌是這幾個人中最出色的，夫人也並沒有暗示絳離要接受別的教導。依舊讓絳離保持著嬌憨活潑。

  美麗、嬌憨，渾然不知世事，這樣的人。獨悠只覺得心口有些發疼，想到永平侯夫人讓絳離跟隨若玉的目的，獨悠就想高聲尖叫。但獨悠曉得這會兒是掙脫不了的，她只能跟著眾人微笑，屋內炭火燒得很旺，紅梅的香味在屋內氤氳，一切看起來都這樣美好。

  若玉端起手邊的茶，剛要說話，就有個小丫鬟走進來笑著道：「蘇媽媽來了。」

  說著話，蘇彎已經走進來。若玉急忙笑著起身：「媽媽這會兒過來，想是娘要尋我說話。」

  「方才還忘了叮囑秋蘭和獨悠一句話，所以這會兒匆促來了。」蘇彎含笑說著，若玉對秋蘭和獨悠點頭，二人也就跟著蘇彎出去。

  走出屋子，蘇彎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帶著二人往外走去，這是要往哪裡去？秋蘭和獨悠心中疑惑，但沒有問出聲，依舊跟著蘇彎往外走。

  三人在甬道上沉默地走著，蘇彎的腳步並不快，似乎是有意帶著二人在等什麼。獨悠心中越發疑惑，前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永平侯夫人治家甚嚴，這裡又在內院，這樣大聲喧譁幾乎聞所未聞。

  獨悠和秋蘭交換一個眼神，二人還沒開口，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惱怒的聲音：「你這老貨，原來藏在這裡。」

  竟然是男子的聲音？獨悠和秋蘭神色更為驚詫，能出入內院的成年男子不多，況且語氣還這樣不屑，看來不像是管家這類，而是這家裡的主人。

  秋蘭已經抬頭望了一眼，對獨悠比了個三的手勢。這麼說，就是三老爺了？想到今兒在二門處發生的事兒，獨悠明白，三老爺這是要為自己的美婢來討個說法了。

  「三老爺尋小的，可是有什麼吩咐？」蘇彎雙手放在腰間，對三老爺行禮下去，不卑不亢。這樣的姿態讓三老爺更為惱怒。今兒他出去外面赴宴去了，在席上就被永平侯的同僚暗自嘲諷了幾句，讓三老爺席尚未終就匆匆回家。

  一進到院子，本以為能被家裡的妻妾安慰，誰曉得迎出來的只有寵妾，問起妻子，說妻子去莊上休養去了。聽到休養二字，三老爺只覺得席上喝的酒都變成了怒火，好端端的，怎麼就跑去了莊上休養。

  腳步還沒踏上正房的台階，小院裡的美婢聽到三老爺回來的聲音，就從小院裡掙扎著出來，拉著三老爺一通哭哭啼啼，說蘇彎一點也不顧忌三老爺，把自己打了一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