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分析

  因著兒子做過官了，媳婦的嫁妝又豐厚，就算自己閉了眼睛，三老爺也吃穿不愁，太夫人也就縱著兒子，還約束著永平侯，讓他不要像原先一樣管著弟弟。

  既然誰都不管自己，三老爺也就樂得逍遙，今兒納一個美妾，明兒就寵個婢女。楚氏跟他也是十多年的夫妻，見兒女逐漸長大，丈夫反而荒唐起來，楚氏自然要吵鬧一番。三老爺見妻子和自己吵鬧，不免勾起當初在任上時候，楚氏拘著自己不許自己爽快花錢的舊恨來。於是三老爺縱著美妾寵婢們對楚氏日漸不敬。

  

  一來二去的，楚氏就氣得生病了。永平侯太夫人上了年紀，也覺得兒媳不應該這樣，倒是永平侯夫人瞧出楚氏因何生病，見楚氏說要出去休養，自然也就答應了，還要等楚氏出去之後，震懾一二。

  獨悠聽到蘇彎說自己膽子大，反而笑著道：「蘇媽媽，若不是我膽子大，那夫人也就不會看中我。」

  「果真是個伶俐人。」蘇彎越發歡喜了，往獨悠面上瞧了瞧：「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你們就跟隨著我，去送一送三太太。」

  二人應是，上前扶起蘇彎往外走。一路穿過數層亭台樓閣，才來到二門處。陳婆子正在那裡命人把行李往車上搬，瞧見蘇彎，陳婆子忙迎上前笑著道：「姐姐來了。」

  「可是不巧，夫人今兒偏生回娘家了，所以也只有我出來送一送。」蘇彎含笑說著，這是在外面，二人的那些話，也是說給外人聽的。

  陳婆子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見下人們把行李都裝好了，陳婆子剛要說話，就見丫鬟扶著楚氏出來，陳婆子忙上前迎接：「我的太太，怎麼這會兒就出來了？」

  楚氏今年三十來歲，標緻面容上帶著一些病氣，聽到陳婆子這話，楚氏就淡淡地道：「在屋裡坐著也是發悶，倒不如先出來走走，橫豎要上車的。」

  二人說話時候，蘇彎早就上前對楚氏行禮，楚氏只瞧了瞧蘇彎，聽到陳婆子說可以上車了，楚氏就要往車上去，誰曉得從遠處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接著一個高亢的聲音響起：「太太這要出門，也總要告訴老爺一聲，不然等到老爺回來，見太太不在，我們這些人都不曉得，到時候，吃苦的也是我們。」

  這話明明白白的陰陽怪氣，甚至因為太過陰陽怪氣，獨悠和秋蘭都差點笑出來。不過一個得了幾日寵的婢女，就敢這樣囂張跋扈，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蘇彎心中想著，面上卻一點神色都沒露出來，對陳婆子道：「方才我還想著，怎麼三太太出門，這院子裡的人都不送一送，這會兒好不容易見了一個，卻是這樣，倒不如不讓她們送呢。」

  「我們太太病著，對這院裡的人難免少了些約束，讓蘇姐姐瞧笑話了。」陳婆子一臉認真地說著，說完了陳婆子還道：「我們太太不在家這些院子，還請夫人對我們院子多看顧一些。」

  「這是自然。」蘇彎和陳婆子自顧自說話，那美婢走出來，見眾人沒有一個理自己的，楚氏自顧自上車，說話的還是在說話。這美婢自從得了三老爺的青眼，又覺得楚氏不能入三老爺的心，自覺已經把三老爺拿捏在手心裡，不然也不會自告奮勇來為難楚氏。

  這會兒沒人搭理自己，美婢不由十分惱怒，氣沖沖地走到馬車面前，抬頭瞧著車內的楚氏：「還請三太太……」

  話沒說完，陳婆子已經跳上車轅，示意小廝們把車趕出去。美婢站得很近，一個不提防差點被撞到地上，美婢一張臉頓時變色，對陳婆子道：「你竟敢如此對我，等三老爺回來，到時候，我就要你的好看。」

  「誰人在此喧譁。」蘇彎這才看向美婢。美婢聽到蘇彎的話，轉頭看著她：「你可曉得我是誰。」

  「方才您一口一個擔心三老爺，想來是三太太房裡的丫鬟。」蘇彎當然曉得這美婢是誰，但蘇彎還是一副什麼都不曉得的樣子，只對美婢輕聲說。

  美婢本來以為自己走出來，眾人都會羨慕，誰曉得先是楚氏對自己不理不睬，這會兒又來一個管家娘子仿佛看不到自己。美婢當然曉得蘇彎是誰，畢竟蘇彎在這家裡做管家娘子，也有小二十年了。

  於是美婢笑著道：「蘇媽媽眼力很好，我是三太太房裡的，只是這些日子，都在伺候三老爺。」美婢自以為自己這暗示已經十分明顯了，誰曉得蘇彎已經點頭：「既然是三太太房裡的人，那就好。」

  說完蘇彎就對一邊的婆子道：「把她拉下去，打上十板子。」

  別說美婢頓時慌亂了，連婆子們都面面相覷，還是個婆子膽子大一些，對蘇彎道：「蘇姐姐，這到底是為什麼要打人，總要給我們一個理由。」

  「三太太出門，她們沒出來送也就罷了，還在這肆意喧譁，甚至還跑到三太太馬車面前伸手想要拉三太太下馬車。這等行為，打十個板子都是輕的。」蘇彎語氣平靜，那些婆子們瞬間懂了，就有人上前去拉美婢。

  美婢自從被三老爺寵了之後，還從沒受過這種氣，頓時臉色都變得猙獰：「你們曉得我是誰嗎？竟然敢這樣對我。」

  婆子們早七手八腳把美婢給拉下去了，秋蘭看得目瞪口呆，對蘇彎輕聲道：「蘇媽媽，這個丫鬟，是三老爺最近的新寵。」

  「我曉得。」蘇彎只說了這麼幾個字，就看向秋蘭：「只是，規矩始終是規矩。」

  「蘇媽媽的意思，有些事兒，夫人未必會做，但管家娘子反而可以做。」只要把規矩拿出來，一個管家娘子管教丫鬟，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這樣的丫鬟，又是別房的，永平侯夫人真要吩咐處置，那是掉價。但蘇彎來做就是正常的。至於三老爺等會兒回來發怒，永平侯夫人也必定會有應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