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步步緊逼

  「別人的尊重、愛？誰說我沒有得到過？」

  一句話，讓以為李婭娜已經清新的沈沫，在心裡悠悠嘆了口氣..她好像又有很多悖論要與她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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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重...愛？

  李婭娜笑了，她笑得很美，仿佛清晨的露珠低落在枯黃的草叢中，所有的花都開了。

  「怎麼會沒得到過呢，他們都喜歡我，基本上我接觸過的，沒有一個人對我不滿意的，我早就被所謂的愛填的滿滿當當，你要是喜歡，我不介意分享給你...哈哈。」

  她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炫耀似地數著手指，一一羅列裙下臣，

  「他們有做律師的、有當老師的...還有飛行員...好多好多，社會地位高、也體面，但他們卻心甘情願求我...求我這個多餘的人...這樣，我就不多餘了。你看...我所獲得的愛，是不是很多，比你多多了...你要不要..我可以分你點...」

  她依舊沉溺在自我滿足中，沈沫無力的看著她，撬不動，也說不明白。

  雞同鴨講、冥頑不靈。

  勸不動就不勸了，自己又不是什麼聖人，沒有宏大的世界觀，沒有夯實的哲學知識、也自知沒有讓人改變的三寸蓮舌。

  就這樣吧。

  「你說完了嗎？這就是你今天叫我來的目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先走了。」說著，她就要出門。

  「我沒說完！」酒精已經上頭，李婭娜顫悠悠扶住門框，因為晃動，胃裡積雜的東西瞬間被嘔了出來。

  本就混濁的空氣，變得更加難聞。

  酸澀惡臭的氣味亦是引得沈沫胃裡泛酸，她下意識地邁開腿，離李婭娜遠了一點。

  李婭娜用手擦了擦嘴角，看向沈沫，見她眉頭緊皺，乾裂的唇扯了扯，

  「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份契約是從哪裡來的嗎？」

  「我覺得你現在需要休息。」沈沫忍著噁心說。

  「你看，我吐了。」李婭娜點了點地上的穢物，「這代表什麼，代表我現在很清醒。」她手指蜷縮，關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下巴，

  「我想想...」她轉身，「哦..我想起了，是個律師助理偷給我的，他也是我的裙下臣。」

  又是這個。沈沫搖了搖頭，「如果你還想跟我爭論這個的話，那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李婭娜乾笑了兩聲，「瘋子不就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嗎？」

  沈沫看著她，不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麼。

  「你知道嗎？我媽就是這樣、東一句西一句...就像小孩一樣...你說我會不會遺傳了些什麼？唉？」她話鋒一轉，「精神病人犯點錯，是不是...罪責很輕。你說，你死在這裡...我會怎麼樣？哈哈，是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沈沫心中一緊，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婭娜，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她的眼眸明明比剛才清醒。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下意識地往門上靠了靠，背後的手握上門把。

  李婭娜看見了沈沫的動作，嘴角斜勾，

  「放心，我不會這樣做的。我只是嚇嚇你..我雖瘋但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沈沫鬆了一口氣，盯著她，語氣平緩，「你根本就沒瘋。」

  「你不懂..我只有承認自己瘋了，才能心安理得的去滿足自己的欲/望；才不會覺得自己髒...才能理所當然的縱情聲色之中...因為這一切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情。」

  沈沫不想再跟她爭辯，又重複了遍剛才的問題，「你究竟想幹什麼？」

  「把安哲還給我。」她說的很輕巧。

  「我說了，他不是物件，沒有什麼還不還，讓不讓。」她頓了頓，「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傷害了他一次又一次，還想讓他回到你身邊，你哪來的臉？你剛才每一句話都是以『我』為開頭，以『我』為結束，你沉溺在自己給自己堆砌的悲哀中，從來沒有考慮過周邊人，周邊事...你就是個變態的利己主義者。」

  「所以我是個瘋子啊。我從來就沒否認過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她回答的理直氣壯，她還是那句話，

  「你把他還給我好嘛？」

  李婭娜一步步走走向沈沫，抬手，手掌拍在門板上，被沈沫打開一條縫的門合上了。

  深淵般的瞳孔靜靜望著沈沫，「你們是契約婚姻，協議結婚，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愛...可是我們之間有...只有你把他還給我，他才能回到我身邊，我的心才會真正得到滿足。」

  自私的人說自私的話，李婭娜從來沒有否定過自己的自私。

  為什麼不自私？自私有錯嗎？媽媽為了她，沒有離婚，熬著、磨著，最後變成了一個瘋子。

  瞧瞧，母愛多麼無私，結局卻那麼殘忍。反而自私的人逍遙快活。

  好吃懶做的親爹，有關心過母親和她一天嗎？整日裡尋歡作樂、喝酒賭博..不是很快樂嗎？

  還有那個通過關係頂替了她交換生名額的人，可曾對她有一絲愧疚，沒有，一點也沒有。

  自私...自私多好啊，人就應該自私。

  「只要你和安哲提前結束契約，我就把照片刪了，當做什麼事都不知道。」她的手輕輕撫摸沈沫的臉頰，「如果你不把他還給我...那我只能借眾人之勢而謀之了。」

  沈沫別開臉，避開了她的手，咬著牙說道，「沒有人敢得罪許氏的，這個消息你發不出去。」

  「可是多的是人想看蕭茉敗落..你那個愣頭青二叔...巴不得你下台呢。」見沈沫眼中露著驚恐，她笑的更加得意了，

  「哦..忘了跟你說，他也是我的裙下臣..到現在都還有聯繫，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可沒少跟我發牢騷說你...你說，他要是看到了這個，會不會很高興...然後，我再吹吹耳旁風，蕭茉易不易主我不知道，股價肯定是要跌的....」

  她的手貼在沈沫的額頭，然後快速下移，輕笑吐氣道，

  「就像這樣...跌至谷底。」

  「要是一不小心，有人再爆出些稅務問題、債務問題、哦，對了，還有內鬥的事情...哇，內鬥可有的說了。

  嘖嘖嘖..對於蕭茉前兩任經營者蓄意殺人這樣的事情，群眾應該很喜歡看吧....哈哈哈...不管真真假假，一個滿是黑料的集團，還會有多少價值。到時候，在爆上些用料不合規、至毒這樣的負面新聞，誰又會管在意真假，只會群起而攻之...哦，別忘了，還得考慮競爭企業。搖搖欲墜的蕭茉，對家公司肯定也會適時踩一腳，直跌落塵埃...蕭茉、怕是要在你手上完了...」

  她仿佛什麼都不怕，把心裡的打算和盤托出。沈沫就像被拿捏住了七寸，動彈不得，蕭茉..是她的死穴。

  「怕了？」李婭娜看著她，盈盈一笑，轉身，從書架上找出一個藍色文件袋，取出裡面的東西，攤開展示在沈沫面前，她的手幾乎捏皺了合同，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們簽署的契約。」

  沈沫順著她的手看了眼，是他們的契約複印件，最原始的版本，上面沒有任何塗改。

  沈沫壓抑住翻江倒海的胃，強迫自己保持鎮定，腦中思緒反轉，平靜壓下驚恐，

  「蕭茉不過是我撿來的集團，它倒不倒與我有什麼關係。」她閉了閉眼睛，讓自己看起來能有多冷漠就有多冷漠。

  李婭娜試探的目光打量在沈沫臉上，即使偽裝得再好，她也看出了她強壓的憤怒，

  「是、你是可以繼續當許家的少夫人、衣食無憂，可是那些被裁員的人，年輕的還好說、高層也不論，那些超過三十五的普通員工，你覺得他們出去還會有競爭力嗎？沒了工作，還能吃飽飯嗎？」

  沈沫眼皮一跳，輕笑道，「我是生意人，看中的是利，你說的沒錯，蕭茉倒了我還是許家少夫人，對我沒有任何影響，我為什麼要犧牲我個人的幸福，去保全他們的生活。李婭娜，醒醒吧，用蕭茉威脅我是沒用的。」

  「哦？真的沒用嗎。」李婭娜低頭，笑了笑，嘴角掛上了看透人心的譏諷，「我不相信。你父親一生的心血，怎麼與你無關。」

  「他...」沈沫心咯噔一下，還是耐著漠然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他的心血我何必在意。」

  「行，」李婭娜點點頭，「那我們再來想想別人，因為經營權，你的姐姐也死了，死於內鬥...你的哥哥也死了...還把財產留給了你，你現在是沈家唯一的血脈。為了經營權，蕭茉死的死，走得走..你不想守？」

  沈沫輕蔑地笑了笑，「那也和我沒關係。我姓沈，可是我的沈是..」她下意識地咽下嘴裡的苦澀，

  「我的沈，是志劍地產的沈，是外公沈志的沈，不是蕭茉的沈...除了那份遺產，和這身血緣，我和蕭茉集團的沈家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