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前女友來了

  力的相當，雙方均向後閃了一步。

  沈沫下意識地說了聲抱歉，是她太過焦急，沒看見拐角處有人。

  「沒事。」女人字正腔圓，語調圓潤，卻帶著疏離的冷漠。

  這個聲音...陌生又難忘。

  沈沫直起身，看向女人。這是位看上去很優雅的女士。

  慵懶的低丸子頭別在腦後，法式高腰珍珠裙勾勒出女人曼妙的曲線。桃心臉上、小翹鼻精緻地立著，柳葉眼透著幾分淡漠，大氣的棕紅妝容襯得她穩重華貴。

  真的是她

  ——李婭娜。

  李婭娜目光並沒有在沈沫身上停留，昂著頭就向里走去。

  沈沫向前走了幾步，順著心的酸澀，回頭，空蕩蕩一片，只有水流聲迴旋在耳蝸。

  

  女人風情綽綽影影印在腦中，娉婷裊娜，眉藏冷傲，與視頻中的人像又不太像。

  視頻中李婭娜笑容溫婉、自帶柔光，舉手投足間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眼含秋波隱隱藏著愛戀。

  現在的她端的是高貴優雅、渾身散發的氣場似在說生人勿近。

  「怎麼了？」許安哲見沈沫好像有心事，輕生問道。

  沈沫搖搖頭，側身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神色如常，抓不出一絲破綻。

  「許安哲，你剛才有遇到什麼人嗎？」

  「沒有。」

  「嗯。」沈沫低低應了一聲，他就在洗手間入口的欄杆處等著，不可能看不見李婭娜...

  初知道李婭娜的時候，沈沫心裡更多的是羨慕與敬佩。

  不可否認，李婭娜可以說的上，是位絕對優秀的女性，漂亮又有野心。

  作為一個外國人，在異國他鄉求學、打拼。還沒畢業就進入當地最大的電視台工作，可見其能力。現在又是E.C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主編...她堅定走了自己想走的路，還能在這條路上打敗眾人，成為雜誌屆響噹噹的人物。

  沈沫知道自己和李婭娜不同，不論是從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能夠掌管蕭茉，更多的是因為她有強硬的關係。從前靠父母，現在靠的是許安哲和沈蕭。

  她自詡能力不差，可每個讓她更上一樓的決定性助力卻從不是自己。

  甚至還靠過任效振，雖然，他的幫助全是算計，但沈沫能在蕭茉站穩腳跟，剛開始確實是因為他的幫助，扎紮實實，抵賴不得。

  所以，剛開始知道許安哲有一位這麼優秀的前女友時，她更多的是羨慕和自卑。

  她選擇尊重許安哲的過去，亦如他...尊重原主的過去。

  可....當知道他們分手原因後，沈沫是心疼的，心疼許安哲的遭遇，對李婭娜...旁生了一點不恥與鄙夷。不可否認她的能力，但私德有損....終究讓人介懷。

  更多的是因為她傷的人，是許安哲吧。

  李婭娜在許安哲心口劃了道口子，灌入了滿滿當當的玻璃渣，他不想承認看到李婭娜，沈沫是理解的。

  許安哲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餘光瞟到身邊的人緊緊抿著唇，垂著眸，若有所思，他眼角暗了幾分....

  沈沫問他遇到了什麼人，其實他遇到了。

  遇到了一個只是認識的陌生人。

  過去的事情，他早就放下...說沒有不過是不想讓她多想。

  回到家，沈沫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後一個勁兒找許安哲聊天，不是聊今天看的電影，就是聊股票基金，最後實在想不到話題，都想拆了給小風風的認讀機，然後讓許安哲修。

  「沈小姐，你未免太高估我的動手能力了。」許安哲笑著看向坐在矮凳上搗鼓認讀機的沈沫。

  沈沫扒拉購物袋的手一頓，那不拆了，不能浪費錢。

  「許安哲、你沒有帶回家的工作嗎？」沉迷工作，可以忘記很多事情。

  許安哲隨手打開電視，慢條斯理道，「沒有、鐵人也要休息。」

  「那...」話還沒說完，電視上就傳來演員哭泣的聲音。

  「天賜，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要相信我...嗚嗚嗚嗚。」女演員緊緊拉著男演員的手，斗大的淚珠溢滿眼眶，聲聲哀求。

  男演員痛心疾首地看著她，眸中的憤怒帶著羞辱，甩開她的手，聲聲質問，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我都看見你跟他躺一張床上了，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

  很明顯...這是熟悉的「捉姦」現場。

  沈沫經歷過、許安哲也經歷過。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電視莫不是有窺探人心的本事，盡跟她作對。

  沈沫緩緩偏過頭，看向許安哲，只見他面上毫無波瀾...晦暗難明的眸中，分不清情緒。

  她動了動嘴，喚醒電視智能助手，直接換台了。

  「不好看。」沈沫嘟囔著解釋道。

  似曾相識的情節容易喚醒某些記憶。唯有找些事做，才可以幫他忘了玻璃渣。

  好看的杏眼轉了轉，拉起他的手，面露焦急，「許安哲...我忘了媽給我的鐲子放哪兒了，陪我去找找吧。」

  看著沈沫「拙劣」的演技，許安哲輕輕勾唇，似笑非笑地陪著她「忙活」。

  鐲子、還能藏哪，臥室掛畫後面的保險箱裡，她跟他說過。

  許安哲看著沈沫從客廳找到衣帽間，又從衣帽間找到臥室...無數次路過保險箱，這個本應該第一時間就打開看的地方。

  一系列的反常是為了什麼，許安哲一清二楚。

  無奈的笑了笑，攔腰抱住又一次路過真正「藏寶地」的人。

  「那裡看過嗎？」許安哲點了點掛在牆上的幾何畫。

  「畫...有什麼好看的。」沈沫乾笑兩聲，拉著許安哲就要出門，「臥室沒有，咱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許安哲輕輕地扳過沈沫，深深望著她，燈光明亮潔潔，他的眼裡也有一道光，拳拳深情..清澈明晰，唇角溢出淡淡的笑意。

  「多謝沈董關心，我沒事。」

  「什麼？」沈沫眸光閃爍，「關心你什麼。」

  許安哲輕笑，指腹輕輕掠過她的額頭，剝開碎發，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知道她了？」

  沈沫心下一驚，搖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實話實說，

  「嗯....你接受E.C雜誌出刊後，網上全是你和她的視頻...想不知道都難。」

  語氣是掩藏不了的酸，沈沫不想的，說著說著就變味了。李婭娜那麼有魅力，長得漂亮，能力又好，優雅知性，是女生見了，都會一見傾心的地步。

  一個是商圈貴子、一個是年輕主編，兩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迷人的光，如果李婭娜沒有做錯事，旗鼓相當的兩個人應該會很幸福。

  許安哲雙眼定定看著她，「沈董今天一系列反常舉動，是在考驗我嗎？」

  沈沫搖搖頭，怎麼會是考驗他，明明是心疼他，想幫他忘記。

  「你說...你沒看到她。」

  看到了卻說沒看到，那就是還在意，根本就沒有放下。

  胸口的玻璃渣沒有完全取出，鈍刀又襲，到最後傷口會潰爛的。

  「不過是認識的陌生人，頂多算一年前的拜訪者和被拜訪者。...我說了怕你多心。」許安哲頓了頓，唇側掛著自嘲，「現在看來是我多心了。」

  「那也是我多心了。」空氣沉了下來，卡在喉嚨里最直白的話終究還是問出了口，「你...真的放下了嗎？」

  「嗯...沒什麼放不下的。」鳳眼悠轉，閃過促狹，許安哲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強迫沈沫不許再提別人，

  「沈董非要一遍遍強調曾經我頭上戴的帽子嗎？在你心裡我就這麼脆弱？」

  當然沒有！沈沫瞪了眼許安哲...最後沒再說話。

  許安哲...確實不是沉溺過去的人。

  —

  也不知道李婭娜是有意還是無意，第二天、沈沫就在歡喜看到了她。

  沈沫和蘇歡顏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試吃新品，一邊吃一邊琢磨細節。

  窗外的光斜打在玻璃上，襯得桌上琳琅甜品更加柔和，天然濾鏡燎起朦朧的繽紛。

  突然...纖細的黑影壓了下來，一點點蓋住了千層繽紛的顏色。

  「你好，沈小姐。」

  李婭娜伸出手，笑著打招呼，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半明半暗，精緻地五官添上了光的質感。

  沈沫抬頭看向李婭娜，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手虛虛搭在李婭娜手上，閃電般收回，她不想和她有過多接觸。

  「看來，安哲跟沈小姐提過我，」李婭娜撩動肩上的長髮，柳葉似的眼睛緩緩從沈沫臉上移到蘇歡顏身上，

  「可以和沈小姐聊聊嗎？」

  這意思...是想蘇歡顏迴避。

  蘇歡顏看了眼來人，眉毛低垂，重重放下手中的勺子，甜品勺「叮」一聲發出警告，蘇歡顏雙手抱胸，緩緩向後靠去，毫不掩飾地打量來人，嘴角斜啟，重重切了一聲。

  這人...她認識。

  一年前、網上大熱的素人CP女主角，她為這對CP還磕生磕死過。

  令她沒想到的是，最後...這對CP居然以前真的有一段...如果是普通觀眾，她絕對把這對CP站到天荒地老，可她是沈沫的姐妹啊，知道這件事後，這組CP就是過世的邪教，誰還磕她就咬誰。

  姐妹的現任的前女友光明正大地挑釁，還想要她走，這不是做夢嗎？

  「你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我先來的，憑什麼要給你讓位子。」蘇歡顏沒好氣道。

  李婭娜對這樣的敵意並不氣惱，秋波從容自若，含笑道，

  「這位女士說的有道理，凡事分先來後到。後來者有什麼資格搶先來者的位置，先來者為什麼要由著後來者居上。」話是回蘇歡顏的，眼睛看向沈沫。

  蘇歡顏「騰」地站了起來，膝蓋打在桌面，幾個空盤在桌上抖了抖，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你什麼意思？」

  李婭娜話里的意思她聽懂了，不就是宣戰嗎？

  蘇歡顏這句話是想問李婭娜說出這樣的話，是幾個意思！

  反了天的，她把人甩了，還有理了？竟敢理直氣壯地挑釁，虧她還是高知分子呢，能不能要點臉！

  忿忿的聲音引來就近幾桌的眼神圍觀，還有人往裡挪了挪，儘量遠離「是非之地」。

  沈沫拉了拉蘇歡顏的衣角，

  「歡顏..店裡還有客人。」

  來店裡的大多客人，是為了享受下午茶的悠閒...吵鬧聲勢必會破壞他們的雅興。

  蘇歡顏看了眼沈沫，拽著她的手臂就要離開，眼不見為淨。

  沈沫輕輕拍了拍蘇歡顏的手掌，這是她們的位置，為什麼要因為李婭娜離開。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朋友，蘇歡顏秒懂，從鼻孔冷哼一氣，不情不願地坐回位置。

  要她離開，沒門兒！

  不可否認，李婭娜的臉皮肯定是厚的，要是當年長城有她臉皮這麼厚，孟姜女哭斷片都哭不倒。

  蘇歡顏眼睜睜看著李婭娜長腿一邁，徑直坐在了她們對面，臉上的表情和剛才無二。

  她不急不躁地將包放在座位上，然後叫來服務員，點了杯皇家奶茶，絲毫不在意對面兩個人的敵意，仿佛是約好的朋友一樣，等所有動作都完成才慢悠悠地開口，回答蘇歡顏剛才的問題，

  「二位都是聰明人，怎麼會不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語氣很淡，音就像是從上顎發出來的，浮在空中，尾音勾著譏諷。

  生氣、真的生氣...要不是在店裡，按照蘇歡顏凡事能動手絕不動嘴的性格，直接把這糟心玩意趕出去了！沒得礙眼睛！

  沈沫一隻手壓著暴怒的蘇歡顏，一隻手攪著面前的佛手柑檸檬茶...

  佛手柑淡淡的清香順著吸管，縈繞在臉盤，溫婉的杏眼一點點穿上冰涼的盔甲。

  「李小姐的意思，我們確實不明白。」她揚起下巴，眼睛向邊上那桌點了下，

  「我們開店做生意的，雖說分先來後到，可若是先來的客人有事，主動退單走了，我們斷沒有為她留著座，阻止後面客人入座的道理。倒是像段小姐這樣，不打一聲招呼，不問一聲是否合適，直接入座的，很是沒有道理。」

  明明被綠的是許安哲，李婭娜是怎麼做到臉不紅心不跳來找她麻煩的。

  蘇歡顏緊接著又切了一聲，「跟個垃圾袋講什麼道理，她除了能裝，還會幹什麼？」

  「誰是垃圾袋呀。」許安夏樂呵呵地端了杯皇家奶茶從遠處走來，清脆問道。

  服務員說兩個老闆那桌來了個客人，還是個大美人，許安夏就坐不住了，借著上奶茶的由頭就要來看大美人是誰。

  她把奶茶放在桌上，雙手合攏放在胸前，端的是乖巧的模樣，轉過身...揚起的唇角馬上斂了下來。

  還真是垃圾袋。

  「安夏、好久不見。」李婭娜也沒起身，笑著沖許安夏打招呼。

  「哦。」

  許安夏隨便應了一聲，直接坐到沈沫邊上，挪了挪肩膀。

  雙人位硬生生擠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