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與程幼宜再度交鋒

  鬱金走的當夜，江臨簡很晚才回東宮，那時李纖雲已經睡下了。

  江臨簡在酣睡的李纖雲身邊躺下，手撫向女子的小腹，摸起來小腹已經微微隆起，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手感。

  已經三個月了。

  再過半年多，他和她的孩子就會降生。

  江臨簡只覺得心中暖意漾開，似冰雪消融後的一潭春水。

  李纖雲朦朧間感覺被人環在懷裡，嘴裡嘟囔了一句「悶，放手」，又翻了個身繼續睡了。江臨簡收回手，握住了女子的纖纖素手，闔上眸子，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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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且說鬱金，當日就帶著包袱去了裴桓所居的宮殿，是一名公公引著她去的，只是裴桓不在，她一踏進會客堂，就瞧見程幼宜端坐於主座之上，柔荑玉手放在旁邊的茶案上，一名宮女小心翼翼地給她染著丹蔻。

  鬱金自是認得程幼宜，她見其袞衣繡裳，不覺心生幾分艷羨之情。但想到自己日後也是晉王爺的人了，錦衣玉食她亦會享之，故而對著程幼宜倒也不再誠惶誠恐了。

  她朝程幼宜盈盈一拜，「妾見過側妃。」

  程幼宜垂首看著另一隻已經染了丹蔻的手，眼皮都未抬一下，「聽說你原先是太后賞給東臨太子殿下的？」

  鬱金一驚，沒想到這位側妃查了自己。她跪直了身子，道：「是有此事，不過太子殿下對妾無意，故而就做了東宮的宮女，伺候太子妃。」

  「那你為何非完璧之身。」

  程幼宜聲音陡然一冷，擲地有聲。鬱金整個人僵住，大腦一片空白，那夜晉王爺是飲了酒的，之後她斗膽向晉王爺提出何時討要自己時，他亦未提及此事。

  所以鬱金一直以為，晉王爺那夜醉了，根本不記得細節之事，沒想到他是知曉的，而且，還把此事告訴了自己的側妃。

  「對於侍妾外室之流，王爺素來不看中這些，咱們府里還有秦樓楚館的艷妓，你不必憂心。」程幼宜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意，「不過是取樂消遣的玩意兒，何須在意這些。」

  鬱金垂首不言，她雙手握成拳，又羞又憤。

  程幼宜滿意地看著她這般形容，繼續道：「只是，你若真是煙花女子也就罷了，但你是東臨太子棄如敝履之人，王爺知曉了必將索然無味。」

  她說的確實有理，煙花女子本就是男子的玩物，殘花敗柳之身自是無妨，反倒別有一番滋味。但鬱金是皇后賜給江臨簡的人，如今又非完璧之身，那麼旁人自然默認是江臨簡享用其之後實在不喜，故而她什麼名分也沒有，只是一名宮女。

  裴桓若知道她是江臨簡不想要之人，必然是把她當個玩物也不願意的。

  「求……求側妃給妾一條生路。」鬱金叩首，程幼宜若真想除了她，定然會直接告知裴桓，但她沒有, 那即說明尚有一線生機。

  程幼宜靠在了椅子上，居高臨下地望著鬱金：「你若願意為我所用，留著你也無妨。」

  「妾願意為側妃馬首是瞻。」鬱金並不愚笨，她當即表明心跡。儘管她已經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留在太子妃身邊。

  只是，如今已經再無回頭路。

  。

  皇上壽宴快要到了，李纖雲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出現比較好，畢竟裴桓和程幼宜實在難搞。

  所以在某個夜晚，她躺在床上對身邊的江臨簡說了想法，但江臨簡卻輕斥了她，道事到如今，何須再懼怕裴桓，即便他們知道皓月在東宮又如何。

  李纖雲只有作罷，畢竟她身為太子妃，皇上六十歲大壽不出席實在也說不過去。就在她做好在壽宴上與程幼宜喜迎重逢的心理準備時，卻在壽宴前兩天與其狹路相逢了。

  天氣漸漸暖和了，李纖雲在東宮待得膩了，就愛在皇宮裡頭走動，她這幾日忙著往禾城寫信，交代他們將酒樓賣了，遷來皇都。

  又讓阿追在錦繁街的火鍋店隔壁買了間鋪子，近日已經在裝點門面了，只等著阿嶺等人到皇都。

  故而李纖雲心情很不錯，她來到偏僻的蓮池邊餵魚，此處人煙稀少，她還挺喜歡在這裡消食吹風。

  「魚，有大魚……」

  李纖雲本在看魚，卻聽身後傳開幼童的聲音，她一回頭，就看見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朝這跑來，他身後跟了個婢子看起來應是他的乳母。

  阿茵一見，立刻擋在了李纖雲前面，朗聲道：「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那乳母面上露出鄙夷之色，道：「這位是小世子，乃南寧國晉王爺長子。」

  這話把李纖雲驚到了，那這不就是程幼宜的兒子？她打量了呢孩子，見他扎了垂髫，生得粉妝玉砌，眉眼像了程幼宜。

  摸著良心說，這孩子長得挺可愛的。

  但想到這孩子的父母，李纖雲實在喜歡不起來，便對阿茵道：「我乏了，咱們回去吧。」

  誰知李纖雲正欲離去，就迎面瞧見程幼宜朝這邊往這邊走來，她本是笑容可掬地看著桑結的，但在瞥見李纖雲後，先是詫異後是震驚，最後以一種狠厲到可以殺人的眼神死死盯著李纖雲。

  「李纖雲？」程幼宜在距離李纖雲兩丈遠的地方停下，冷冷問道。

  阿茵見來者不善，便上前走了一步，厲聲道：「大膽，竟敢直呼太子妃名諱？」

  程幼宜面色微變，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纖雲。太子妃？就她，李纖雲？

  但下一秒，她即刻又想到，此女能做太子妃，必然和麒麟有關，她助「薛衡」奪得麒麟，才有契機成為太子妃。

  程幼宜素來聰慧，這一層她瞬間就可以想到。

  於是她亦變了副面孔，朝李纖雲福身：「參見太子妃。」頓了頓，又笑道，「沒想到妹妹成了太子妃，當真是可喜可賀。」她笑得真心實意，似乎真是尋常的故交。

  「我也沒想到你還是晉王爺的側妃。」李纖雲亦回以一笑，淡淡道。

  既然已經正面碰見她，那也無所謂了，索性直面對敵吧。

  程幼宜不愧是程幼宜，面對李纖雲的挖苦之言，她聲色不動，「能跟著王爺，便是妾的福分了。」說著，看向在不遠處玩耍的桑結，「又有小世子相伴，妾已然知足。」

  「那恭喜你。」李纖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