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鬱金 裴桓

  鬱金從李纖雲那出來，四下環顧，確認附近無人才往東宮大門走去。她如今算得上李纖雲身邊得力的宮女，故而十分自由。

  她輕車熟路地走出東宮，又九轉十八彎，來到一處偏僻的蓮池邊，這蓮池乃當年敏德皇貴妃親自打理，自她去世後，此地除了打理蓮池的宮人，甚少有人來，倒也成了一處清幽之地。

  正值春末，蓮葉尚未長全，蓮花亦剛露尖尖角，立在池邊，能嗅到一股夾雜著泥土的別樣芬芳。

  鬱金躲入蓮池邊兩座假山之間，她粉面含春，雙手絞著腰帶。不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疾步而來，「可等得久了？」

  「奴婢剛來呢，晉王爺。」鬱金聽見聲音雙頰上瞬間染了一層紅暈，她嬌羞道，「只要能見到王爺，奴婢多久也願意等。」

  晉王……也就是裴桓長眉一挑，「你倒也會說話呢。」他說著攬住女子窈窕楚腰，女子嬌笑一聲，他心下一動，當即拽著她走進假山洞中。

  一番顛鸞倒鳳，末了，鬱金依倚靠在裴桓寬大的懷裡，道:「王爺，您……何時討我回去？」她與這位南寧國晉王爺相識於太子妃大婚之夜，那夜鸞鳴殿人手不夠，她被王公公臨時叫了去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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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鸞鳴殿見到了莊朔莊大將軍，只是他竟攜妻帶女，自那夜在蓮縣的軍營之後，她和莊大將軍就斷了聯繫，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她找了機會，趁著莊朔去小解跟了過去，誰知莊大將軍見了她竟道那夜實在抱歉，又給了她兩張銀票，道當是聊表歉意。

  鬱金抓著兩張銀票自是又恨又悲，只是她小小宮女又能對大將軍怎樣，故而只有道了聲多謝，默默走開了。

  她忍著悲傷，往鸞鳴殿走，那時天色也晚了，不少賓客也離開了。她就是在九曲迴廊上碰見了南寧國的晉王，他身形魁梧面貌英俊，一雙鳳眼倜儻不羈，嘴角含笑，多情風流。

  鬱金原先並不認得他，只記得在宴席時，這位大人總看向她，似乎還惹了他夫人不快。

  裴桓當時攔住了她的去路，望著她淚水漣漣的臉蛋，好言安慰了一番，便讓本來心如死灰的鬱金春心再動。當夜便被裴桓帶來了此地，二人天為被地為床，做了一夜夫妻。

  鬱金第二天才知道裴桓的身份，她先是驚，之後又是喜。她覺得堂堂王爺，總該會負責了，裴桓也確實保證臨走時，定會帶上她。

  對於鬱金的問話，裴桓並未放在心上，他懶懶打了哈欠，道：「不過是小事，回去我讓我那側妃向你們皇后要你過來便是。」對於裴桓來說，鬱金不過是露水情緣，只是既然鬱金願意跟了他，他倒也不在意府里多個侍妾，反正又不是養不起。

  鬱金聞言，面上一喜，摟住裴桓的脖子就要親熱，只是卻聽見外頭傳來小兒的聲音：「爹爹，娘親，我看見爹爹了！」

  鬱金嚇了一跳，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就聽外頭傳開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洞外出現一名素衣女子，女子十八九歲的年紀，貌若秋月之靜好，氣若空谷幽蘭。鬱金渾身一抖，此女她認得，正是太子大婚之夜，與裴桓坐於一處的女子，淒起初她還以為這是裴桓的正妻。

  後來聽裴桓的提及過，此女不過是他的一名側妃，唯一不同的是，她給裴桓生了一個兒子。

  想到這，鬱金又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好懼怕的，一個側妃而已，自己興許也做得了側妃，明年也生個一兒半女，和此女不就平起平坐了。

  「王爺，這位妹妹是誰？」程幼宜艷若桃李的臉上帶著溫婉的笑。

  鬱金見狀，更覺無所謂。索性抱緊了裴桓，對程幼宜道：「我叫鬱金，見過姐姐。」

  裴桓亦摟著她，他上衣尚未系好，胸膛袒露，「他是東臨太子妃的近身宮女，你不是和那個都兆公主交好，讓她替咱們報給皇后，把這丫頭討來吧。」

  「是，王爺。」程幼宜揚起嘴角應道，這時外頭又傳來幼童的聲音，「娘親，爹在嗎？娘親……」

  程幼宜臉色微變，她福身道：「桑結還在外頭，妾先行告退。」說著她轉身匆匆而去了。

  洞中又只剩下裴桓和鬱金二人，鬱金忍不住道：「姐姐可真好，殿下定然最喜歡姐姐了吧。」

  「只要是本王的女人，本王都喜歡。」裴桓笑著，撫摸著鬱金的臉蛋，「咱們繼續……」

  「王爺，您怎麼又來……」

  第二日午時，七公主造訪了東宮，當時李纖雲正在用午膳，便招呼七公主一塊兒吃了。

  「我就知道皇嫂這個時辰定在用膳，特意挑了這個時候過來。」七公主笑得憨憨，她夾起一塊炸雞塊，「這種好東西可不是哪裡都有的。」

  李纖雲笑道：「公主金枝玉葉，這種東西自然配不上您。」

  七公主啃著雞塊道：「唔，其實，今天我來皇嫂這兒，是有事相告。」

  「何事？」

  「皇嫂身邊是否有個宮女叫鬱金的？」

  李纖雲愣了一下，才道：「確實有，她怎麼了嗎？」

  「就是南寧國的晉王爺看上了那個宮女，今早他的側妃去母后那提了，母后允了。」七公主咧嘴一笑，「所以母后托我來同你說一下。」

  「……」李纖雲簡直半天都說不出來話，她並不介懷自己的宮女暗通曲款，只是鬱金跟誰不好，偏偏跟程幼宜？

  她簡直頭大，但事已至此，宋皇后都點頭了，她總不能說不允。想到這，她只有對七公主道：「既如此，那我現在就去叫那宮女，交代兩句，便讓她去晉王爺那兒吧。」說完，她就暫且退下了。

  李纖雲在寢房等了一會兒，鬱金才背著包袱過來，一進來就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謝太子妃成全。」

  「是皇后放你去的，要謝先謝皇后娘娘吧。」李纖雲坐在太師椅上，垂眸看著她，「恭喜你了。」其實她自認為待鬱金還算不錯，她不明白鬱金何故還會另覓出處，而且還尋了最可怕的人。

  跟了裴桓？老天爺，他身邊除了程幼宜可還有蕭璇裳那個瘋子，她這智商，到了南寧國只怕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鬱金也聽出了李纖雲「恭喜你了」這句話的嘲諷之意，她心中確實有幾分愧疚，便垂首不語。

  「你是東臨國東宮過去的，以後去了南寧國少提及這邊的事，否則容易招惹是非，可明白？」李纖雲交代完，又讓阿茵取來五十兩黃金，「你即將遠離家鄉去旁的國家，帶著金銀傍身吧。」

  鬱金沒想到李纖雲會給自己如此厚禮，當即泣不成聲，連聲道謝，只道來生做牛做馬也報答李纖雲的恩情。

  這輩子沒過完，就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