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皇上

  「好奇啊。」李纖雲隨意道，「你父皇挺潔身自好，后妃不多。」

  她話剛說完，就聽外頭公公高聲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所有人都起身，跪在地上，高聲恭迎皇上、皇后。

  

  李纖雲自然也跟著照做。

  「今日只是咱們家宴，都起吧。」皇上的聲音雖帶著威嚴，卻十分和藹。

  「謝父皇（皇上）。」

  李纖雲起身，她偷偷朝大殿的上座看去，想瞧瞧皇上的模樣。

  皇上須髯如戟，臉上雖有歲月的痕跡，但依舊丰神俊朗，即便遠遠瞧著，也能看出年輕時必然風華絕代。

  李纖雲心中暗嘆，看來江臨簡長相隨了皇上，不過江臨簡似乎又比他父皇眉眼更為精緻，眉骨和鼻子也更高一些，所以江臨簡總給人凌厲之感。

  「李纖雲，吃飯。」

  江臨簡的聲音從耳側穿來，李纖雲這才回過神，要死了真是，怎麼這樣死死盯著皇上看。

  不知何時，面前的桌上已經上了兩碟涼菜，蜜餞菱角和涼拌時蔬。

  「別亂看，低頭好好吃。」江臨簡低聲道。

  這時，主座那忽而傳來聲音，「老五，朕尚未見過你的側妃，帶過去給朕瞧瞧。」

  李纖雲一愣，怎麼每次進宮，這些人都要好好看看她。雖不情願，但她也只得起身，江臨簡則伸手牽著她，一路走到大殿中央，朝皇上皇后拱手道：「父皇，母后，這位是兒臣的側妃，纖雲。」

  「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李纖雲照規矩福身，因方才已經行過跪拜禮，故而此番不必再磕頭。

  她低著頭，並不敢隨便抬頭。

  「你就是纖雲了。」端坐於主位上的皇上凝望著李纖雲，淡淡道，「年芳幾何。」

  「回皇上的話，妾今年十五歲，快十六歲了。」李纖雲並不清楚原身真實年齡，只是她自己是農曆八月生日，如今也快到了，就姑且這麼算吧。

  「聽說你在南寧國時救過老五。」

  李纖雲愣了一下，她並不知道江臨簡還和皇上說了這事，但麒麟之事江臨簡又沒有說出來，所以他是怎麼敘述自己救過他的？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亦有捨身救主的之勇。」皇上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王公公。」

  一直站在皇上身後待命的王公公聞言立刻把頭湊了過去，皇上對其道：「把西凜國送來的紅珊瑚手串取來給允王側妃。」

  「父皇，那手串我跟你要了好久呢。」七公主聞言，立刻嬌嗔道，但馬上又看著李纖雲笑了，「不過雲側妃生得如此仙姿佚貌，倒也配得上那手串。」

  這時，江臨簡輕輕拉了拉李纖雲的衣袖，李纖雲立即會意，趕緊跪下道：「謝皇上賞賜。」

  「也算朕給你的見面之禮，允王尚未娶親，身邊又只有你一人，也辛苦你了。」皇上說著又看向江臨簡，「老五，好好待你的側妃。」

  「是，父皇，兒臣謹記。」

  李纖雲對於皇上的印象還不錯，只是他說得雖是關懷之言，卻感受不到絲毫親情的溫暖。

  宋皇后也說了一通話，大致是讓李纖雲早日為江臨簡生個孩子，如此她也心安云云。

  皆是場面話罷了。

  接著，這頓名為宮宴，實為家宴的宴會繼續進行。

  期間有舞姬入場跳舞，七公主又獻琴一曲，八皇子則表演了舞劍。

  李纖雲暗道，莫不是哪家家族最小的孩子都逃不了表演節目的命運？

  待吃到中途，從江見籬開始，一個個又開始獻上壽禮。江見籬送的是白玉菩提，什麼親手抄寫的《金剛經》，不是極為名貴，就是自己費心而做。

  李纖雲卻傻了眼，因為她完全沒想起來壽禮的事。正當她在獨自躊躇，自己是側妃，要不要像瑞王妃那般送禮時。

  卻見江臨簡忽然起身，朗聲道：「母后，近日兒臣忙於軍中，故而壽禮之事都交由纖雲打點。」

  他話音剛落，外頭就走進兩個太監，二人抬著一半人高的箱子，上頭罩了紅色吉祥紋的錦布。

  二人走到中間，其中一名太監揭開錦布，是一幅畫，畫中人所繪形象乃宋皇后，只是她坐於蓮花座上，著觀音服飾。整張畫妙致毫巔，畫中人似破畫欲出，當真是絕品。

  七公主贊道：「這畫可是德元大師所繪？大師常年居於岐峻山中，我曾去了幾次求畫都不得見其一面，怎麼五皇兄竟請得動他為母后作畫？」

  「許是碰上大師心情好罷了。」江臨簡朝皇后作揖，「這畫在兒臣府邸放了快一年，是纖雲親自為母后裱畫，也算她一份真心了。」

  李纖雲聞言也趕緊站起來，配合道：「是妾身略進綿薄之力了。」說完，她稍稍抬頭觀察送宋皇后，見她面露滿意之色，便知這份壽禮她是喜愛的。

  不過江臨簡說是她親自裱畫，這話委實也太假了。

  「也算老五你們有心了。」宋皇后笑道，「這份禮本宮甚是歡喜。」

  之後，江尋策和懷安郡主分別獻上壽禮，分別是一尊觀音像和雙面觀音繡像。七公主則送上一顆拳頭大小的東海夜明珠，最後八皇子則跟其母沈昭儀送上了一串金絲楠菩提，據說又是某某大師親手所制。

  最後薛貴妃壓軸，獻上一台嵌寶梳妝鏡盒，做工精美，看得出亦十分名貴。只是宋皇后已是皇后，這等物件必然不缺，可見薛貴妃並未花什麼心思。

  但宋皇后還是說：「薛貴妃有心了。」

  薛貴妃笑了笑，「是臣妾應該的。」

  接下來，大家飲酒吃菜，但又一直說著各種場面話，雖是家宴，吃著卻十分熬人且不自在。

  一頓飯吃完，比李纖雲自己燒一頓飯還要累幾倍，因為七公主總來敬酒，她喝了不少。

  因為宴席結束時，已經很晚了，又快入秋了，宋皇后便讓大家今夜在宮裡歇息吧。

  於是李纖雲暈暈乎乎地被江臨簡牽著來到一處宮殿，這是江臨簡未封王時所居之處。

  「備水，伺候側妃梳洗。」

  李纖雲被江臨簡牽著按倒在一張貴妃榻上，她感覺渾身燥熱，頭昏腦脹的，她舔了舔乾澀的唇：「江臨簡，我好像醉了……」

  「喝些醒酒湯。」江臨簡端著一隻碗，另一隻手將李纖雲抱起，他慢慢用碗往少女口中送了些許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