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語姿……哪個語姿

  少女喝了兩口就一把推開，「想吐，喝不下了。」

  江臨簡把碗遞給站在一旁的宮女，責怪道：「不能喝酒你還喝。」

  「那不是推不掉嗎？」李纖雲似乎生氣了，她一把推開江臨簡，「你別碰我，你以為我想喝嗎，誰想來……唔。」

  「這不是府里，小心說話。」江臨簡捂住她的嘴聲音冷然。

  他身邊的宮女見此情形，哪敢多留，趕快低頭退下了，還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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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纖雲在他懷裡掙扎不得，竟張口就是一口，江臨簡沒想到會遭到此等襲擊，一把鬆開了她，清冽的聲音里透著惱意，「李纖雲，你故意的？」

  「你捂著我，我難受。」床上的少女雙頰酡紅，明眸微嗔，「你好討厭啊，江臨簡。」

  江臨簡看著自己手上兩排整齊的齒痕，蹙眉看著李纖雲，沉聲道：「我如何討厭了？」

  「你不放我走，從南寧國過來，我就想走了，你偏不讓我走，你這是非fa的，你知道嗎？」少女說著雙手拍著榻面，「現在府也不能出了，動不動要入宮，還要被薛貴妃她們刁難，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江臨簡坐在榻邊，他眸光微冷，亦愈發黯淡下去，緩緩道：「是麼，所以你還是想走？」

  「想啊，特別想！我不喜歡這裡，不喜歡皇宮，不想做你的寵婢、側妃，王妃也不想做，我不想被束縛。」

  少女說話間將臉湊到了江臨簡的跟前，她身上散發著馥郁芬芳，混雜著酒香，滿室燭火的映照下，她羽翼似的睫毛都可以看得根根分明，白皙的肌膚上透著霞光似的紅色，清澈的眸子裡隱含惱意，死死盯著江臨簡。

  江臨簡亦凝望著她，他星眸似失了神采，面色陰沉，「那這些日子你與我纏綿悱惻，又算什麼？」

  「不知道，我不知道。」李纖雲隱含怒意的眼眸里忽而變得迷茫，她搖搖頭，「可能是我喜歡你吧，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我不喜歡這裡，不喜歡薛貴妃，不喜歡江見籬，不喜歡皇宮……就喜歡你。」

  江臨簡一時怔住，須臾，他摟住李纖雲，少女身上的香味他依舊貪戀。

  「我知道，我亦喜歡你的。」江臨簡輕輕拍著少女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語道。

  「嗯。」李纖雲似是在囈語，閉著眼睛呢喃道，「你聲音好溫柔，溫柔到……有些不真實。」

  次日，晨光熹微。

  李纖雲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黃梨花木的雕花床上，陌生的十二章紋錦被和眼生的床幔。

  「雲側妃，您起了。」一名小宮女緩步走來，「奴婢伺候您起吧。」

  李纖雲愣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昨夜睡在了宮裡，這裡是江臨簡曾經住過的宮殿。

  「江……殿下呢？」李纖雲有些恍惚似地問道，莫不是又去軍營了？

  「殿下起得早，在箭司練武呢，特意叮囑奴婢不要吵醒側妃您。」宮女溫婉一笑，「殿下待側妃真好呢。」

  李纖雲聞言，忽而有些許安心，她朝宮女笑笑，「那你帶我去後院瞧瞧。」

  簡單梳洗一番後，宮女就拿來一套衣衫給李纖雲，藕荷色的單羅廣袖和杏色百花曳地裙。

  「這是哪裡來的？」李纖雲奇道。

  「是繡絲坊派人一早送來給雲側妃的。」宮女笑笑，「還是新的呢。」

  繡絲坊，應當是宮裡製衣的機構，不過當然不可能一夜做完一套衣裳，應是平日備了些許衣裳，方便不時之需。

  李纖雲穿上這套衣裳，倒也合身，那宮女又幫她梳了倭墜髻，所有頭髮全部盤在頭頂，綰作髮髻，除了插上昨日頭上的兩個珍珠簪子，宮女又用一條曲紅色的髮帶巧妙地纏在髮髻上，髮帶從腦後垂下，雖簡單，卻俏皮又不誇張。

  「你叫什麼？」李纖雲照著鏡子，鏡中少女臻首娥眉眼顰秋水，過於年輕的臉上幾乎沒有瑕疵，肌膚白皙細膩，確實美極了。

  「奴婢叫阿茵，原先在曲合殿服侍。」阿茵一邊說一邊幫李纖雲畫眉，「薛貴妃的侄女，語姿小姐就喜歡梳這倭墜髻呢，她……唔，不及雲側妃美麗。」似乎是想起薛語姿與江臨簡那八字還還沒一撇就莫名其妙黃了婚事，她又連忙轉移了話題。

  李纖雲暗暗回憶一下，薛語姿好像確實梳過這個髮型，她亦愛紅色。

  「是嗎？」李纖雲早已沒把薛語姿放在心上，她甚少隆重打扮，即便這幾回入宮，頭髮亦是雙平髻，就是典型的丫鬟髮髻，因為比較簡單，也不會很有負擔。

  今日第一次嘗試這種複雜的髮髻，效果倒也不錯。

  「雲側妃先用了早膳再去箭司吧，殿下一練都要一早上呢。」

  李纖雲想了想，同意了。於是她獨自在江臨簡曾經的寢宮裡吃了早飯，早飯是一碗蝦仁豬肉餃子，以及杏仁露。

  她暗道，這皇宮裡的吃穿用度倒也沒什麼稀奇的，跟允王府也差不多。

  從起床到吃完早飯總共花了一個多時辰，一個早上都快過去了。

  李纖雲才帶著阿茵匆匆來到箭司，這箭司就是給皇上以及皇子練武的地方，占地極大。

  裡頭雖亦是朱甍碧瓦，卻不知為何看起來十分莊嚴肅穆，走在裡頭李纖雲感覺心裡頭髮慌。

  一名箭司的小太監在前頭給李纖雲引路，他一面走一面十分殷勤地說：「雲側妃，前頭就是馬場了，允王殿下正在和黎王殿下練箭呢。」

  沒想到宮裡還有馬場，李纖雲跟著小太監穿過一道拱門，眼前豁然開朗，就瞧見開闊的碧色草地上，江臨簡策馬奔騰，手持弓箭，拉弓如圓月，連發三箭，箭無虛發，正只能給三個靶的靶心。

  阿茵忍不住讚嘆道:「允王殿下當真是所向披靡。」

  這時，李纖雲忽而餘光瞥見有人朝這邊走來，定睛一瞧，是江尋策。

  李纖雲背朝東邊，正是逆著光，只見他眯著眼睛大步走來，「語……語姿？」

  「妾身參見黎王殿下。」李纖雲見勢不好，趕緊行禮。

  離她一丈多遠的江尋策這才止步，似乎為了掩飾尷尬，乾咳一聲，「是你。」但下一秒，他表情驟然僵住。

  「語姿……哪個語姿？」一個女聲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