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你何故站著

  江見籬在前面大步走著，瑞王妃在他身後兩丈距離被婢女攙扶緩緩而行。

  李纖雲望著這二人，倒實在不像是夫妻。她不想讓他們看見，本打算等他們進去了自己再走，沒想到瑞王妃冷不丁地朝後看了一眼。

  在看見李纖雲後，瑞王妃不屑道：「怎麼側妃也被邀來了？」

  江見籬聽見這話，也轉過身來，他朝李纖雲一笑：「纖雲也來了。」

  瑞王妃聽見「纖雲」二字，面上扯出一絲冷笑，道：「你弟弟的女人，你叫得如此親昵似乎不妥吧。」

  「既是我弟弟的側妃，那就好比我的妹妹，叫名字有何不可。」江見籬掃了眼瑞王妃，眼色冷然。

  李纖雲見二人似要吵起來，趕緊適時開口：「見過瑞王殿下，瑞王妃。」

  「怎麼只有你一人前來。」江見籬含笑道。

  「允王殿下應從軍營直接趕來。」李纖雲垂首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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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先隨本王一起進去吧。」

  李纖雲朝瑞王妃瞧了一眼，見她已經看也不看這裡，徑直往皇宮大門走去，便點頭道：「那有勞殿下了。」推辭反而很麻煩，何況江臨簡還沒來，跟著江見籬進去也挺好的。

  待李纖雲跟著江見籬來到舉辦宮宴的玄策殿時，已經是半柱香之後了。

  宮女引著李纖雲在一張漆木紫檀雕花食桌坐下，這是一張二人小桌，旁邊的位子必然是給江臨簡的。

  宮宴並不能帶婢女，李纖雲身後站了兩名宮女，其中一位立刻給李纖雲倒了一杯茶。

  桌上已經擺了一些水果以及乾果蜜餞，李纖雲喝了一口茶，殿內已經來了不少人，除卻江見籬夫妻，還有江尋策和他的妻子懷安郡主。

  懷安郡主年約十八九歲，個頭很高身段修長，面容清秀，雖算不得十分美麗，但她有一個高挺的鼻子，又畫了艷麗的妝容，遙遙看去，倒也別有一番風韻。

  她端坐在位子上，正對江尋策巧笑倩兮，以扇掩口，不知說著什麼。

  江尋策亦側耳傾聽，似乎心情甚好，面上亦笑著。

  李纖雲暗道，這二人看起來倒真像是恩愛，誰也看不出來江尋策在外頭偷腥。男人當真是會演戲。

  忽然，懷安郡主側眸朝李纖雲看來，她柳眉擰起，即刻又移開了目光，仿佛看見了什麼礙眼的東西。

  「……」我招誰惹誰了。李纖雲也低頭，抓起一個杏干塞到嘴裡，果然自己和這裡是格格不入，不過她也不在乎這些，她還不想和這些人有糾葛。

  正想著，卻聽一個尖細的聲音喊道：「薛貴妃駕到。」

  幾乎伴隨著聲音，薛貴妃就在宮女的攙扶下踏入殿內，她上身著煙紅色銷金織單羅紗衣，下身是杏白色輕羅曳地裙，梳了繁複的牡丹髻，本就明艷的五官亦化了妝，在這一身華服美飾的襯托下，越發艷光逼人華容婀娜。

  本來一臉陰沉的瑞王妃忽然放下手中團扇，笑顏如花地迎了上去，「母妃，我方才還以為是哪家未出閣的小姐呢，把我們這一屋子女子都比了下去。」

  薛貴妃笑道：「母妃不年輕了，容華不再，如何和你們這些綺年玉貌的小輩相比。」說著，她環視一圈。

  懷安郡主拽了拽江尋策的衣袖，二人起身，朝薛貴妃行禮：「兒臣（妾身）參見貴妃娘娘。」

  江見籬亦起身，淡淡道：「母妃。」

  李纖雲見狀，也站起身，揚聲道：「妾身參見貴妃娘娘。」

  薛貴妃道：「都起吧。」朝李纖雲看來，「允王呢？」

  「回娘娘的話，允王殿下這幾日都在軍營，這會子應當在趕來宮裡的路上。」李纖雲低頭道。

  卻聽薛貴妃悠悠道：「允王如今是住在軍營了，這王府裡頭大小事務倒也麻煩你了。」

  李纖雲福身：「這是妾身應當做的。」

  「聽說原先允王府里大小事務都是一個叫碧涵的婢女負責，現在這差事交給你了。」薛貴妃邊說邊移步朝殿前頭的位子走去，「那個婢女如今怎麼樣了？」

  「因犯了事，被打發去莊子了。」李纖雲如實答道。

  「犯事？所犯何事？」薛貴妃已入座，她冷笑一聲，「皇上素以仁愛治理天下，你身為允王的側妃，竟連一個婢女都容不得？」

  話音未落，瑞王妃也附和道：「那碧涵我曾聽說過，她原先是宮女，在五弟尚未封王時就在他身邊伺候了，這也不少年了。」頓了頓，她朝李纖雲挑眉，「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若善嫉不允五弟收了她，那也不應將她打發去莊子。」

  薛貴妃端起茶杯，低頭看著杯里的茶水，冷笑道：「你年紀輕輕就如此心計，日後允王恐後宅不寧，今日只是一個婢女，明日興許就是將來的允王妃了。」

  「母妃，其實妾身前幾日去城郊踏青，偶遇了那個叫碧涵的姑娘，她道認得妾身，又自報了身份。」瑞王妃說得一臉真切，「妾身倒也對她有些印象，只是她嘴上傷痕累累，玉貌折損，又背著一筐木炭，瞧著著實可憐。」

  薛貴妃嘆息一聲：「那當真是可憐了。」又朝李纖雲望來，「雲側妃，你如此心胸狹隘，恐允王府的後宅容不得你。」

  李纖雲聽著這姑侄二人一唱一和，面色如常，她抬起頭，沉聲道：「碧涵確實犯了事，自是留不得了。」頓了頓，「不過念在她伺候允王殿下多年，妾身不忍將她發賣，她又瘦弱，做不得粗活，故而只命她去看管莊子。」

  「至於為何瑞王妃會碰見她背著木炭，那妾身便不知道了。」李纖雲面露疑惑，「許是莊子上忙不過來吧。」

  薛貴妃果然怔住，繼而又嘲諷似的一笑：「她究竟是犯了什麼事，就一定留不得了？」

  李纖雲沉默了片刻，正欲說話，卻聽外頭公公喊道：「允王殿下駕到。」

  接著，就見江臨簡從殿外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他先朝薛貴妃行禮，才走到李纖雲身邊。

  「你何故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