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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你這個喪德敗行的蠢貨!

2024-09-03 20:25:07 作者: 十生

  南婉清這會兒人卻在西廂房裡,正屋裡是沒人的,那日這些東西一送進府里,剛巧的就撞上了來送梅花的素梅,她叫著下人急吼吼的都給送進西廂房裡了。

  此刻正由丫鬟銀杏伺候著,在一人高的試衣鏡子前頭試著不日之後嫁娶的吉服呢。

  「這顏色紅的鮮艷,芍藥似的,正好襯了小姐您這若白雪一般的膚色,您穿上顯得更漂亮出挑了幾分呢。」

  銀杏給她在一旁整理著吉服的衣袂邊角,將那些不起眼的小褶子給捋平順了,一眼看過去,紅衣如血,人嬌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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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婉清撫摸著她長長脖頸一側的挺括立領,微微抿了抿嘴唇,那鏡子中人色見欣喜,面上有些待嫁小女兒家的嬌憨樣兒。

  她這會兒吉服穿上身,人卻是有了幾絲羞澀和不好意思。

  「顏色是有些漂亮。」

  「姑爺一看就是對小姐您用了心的,您看送來的這一應的東西,不說那些金銀首飾,就連送過來的那些讓小姐您出閣那日隨意挑用的胭脂水粉,奴婢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都是些好貨呢。」

  銀杏在她身側繼續說著那劉守將的一嘴好話,顯而易見是對這人十分中意的。

  「姑爺對您出手這麼大方,可見對小姐您是多有捨得的。」

  南婉清聽著從銀杏嘴裡出來的這稱呼,人立刻就羞了,她驚嚇有幾分,歡喜也有幾分,眉毛壓下又抬起,很是不適應。

  「渾說什麼呢,什麼姑爺,八字的一撇一捺還沒寫好呢,你這就亂叫上了,小心我拿住了你的這錯處來罰你。」

  「什麼還沒寫好。」

  銀杏咬著嘴上手扯了扯南婉清身上穿著的這吉服,偷偷憋著笑道:「小姐都將這衣裳穿上身了,這不就是成了。」

  她話里拉著長長的話音,有意似的。

  「只待老夫人那邊都理順了,小姐您就擎等著嫁過去過好日子吧。」

  南婉清被這丫鬟說的兩頰微紅,她作勢照著銀杏的臉上打去。

  「就你多嘴,看我不遲早的把你這張嘴給縫上。」

  這一樁不怎麼明朗的婚事,在南婉清的眼裡看著,確實看著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她一想到來日,心裡便多多的出來了一些憧憬之意。

  只願嫁得劉郎,尋覓一個好郎君。

  「只是我瞧著,這吉服的顏色好像不太對啊。」

  她拉出來一邊的寬大袖子,放到銀杏的眼下去。

  「是這屋裡的光線不好的事兒麼,我看著這衣裳的顏色,就總是覺得和三姐姐出嫁那日穿的嫁衣顏色不大一樣。」

  南婉清琢磨道:「你看,像是這紅淺了些吧?」

  「有嗎?」

  銀杏低頭看了幾眼,這嫁衣不都是長得一般樣子,都是差不多的嘛。

  「奴婢瞧著和三小姐那身沒什麼兩樣啊。」

  她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看,對上南婉清有些疑惑的兩眼。

  「照著奴婢這雙眼看,就是覺著三小姐那身顏色紅的往深了些,穿在身上有些老氣,小姐這一身更鮮亮活潑,穿上人家就都知道小姐您是個新嫁娘呢。」

  雖然她恭維著,南婉清卻也沒在這一句句的夸好裡頭給迷了眼去,她將那大袖子扯回去,又自己低頭整了整腹部的腰帶。

  「知道你也沒什麼見識,能看出來什麼,等著天黑了脫下來,你偷偷的拿過去給老夫人悄瞧瞧,祖母比我們這些小輩多活過了這二三十年的歲數,才是最見多識廣呢。」

  「拿過去給看看,瞧著若是真的顏色上有什麼不對,也能趁著這空擋里改改換換……」

  南婉清還在張著嘴一個勁的說,她總是有些不明白的,銀杏卻哎呀一聲,打斷了她。

  「知道知道,小姐您就別囉嗦了,奴婢知曉您是怕誤了成親的好日子、好時候,今晚上就拿過去給老夫人看看,保准出不了什麼錯處的。」

  南婉清嗔她一眼,臉上又紅了起來。

  她兩唇一張一合,小小的驚了下,就要在西廂房裡追著銀杏跑起來。

  「好呀銀杏,你這個……」

  只見西廂房的擋風厚門帘一動,已經站在外頭聽了大半、三姨娘給氣的略微有些尖利的聲音隨著屋外頭颳起的寒風一起,像一頭憤怒的母獅子一般撲了進來。

  「你這個喪德敗行的蠢貨!」

  厚厚的門帘嘩的一聲在空氣裡頭落下,三姨娘的聲音一插進來,屋裡南婉清個和銀杏追逐著的笑鬧聲立時便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鴨子一般,戛然而止。

  艷紅的新嫁衣擺起又落下,蓋住了下頭腳上踩著的那一雙綴了一顆雪白色大東珠的錦色成套繡鞋。

  南婉清抖著嘴唇,慢慢的扭過頭來,便見了此時看到她一身紅色嫁衣狀、人正在盛怒之中的三姨娘王芷柔。

  「姨娘怎麼來了?」

  她顫著話音,兩手放下來守禮的交疊在腰部,人站直了,卻在三姨娘的震怒目光下,腰是有點子彎下去了。

  「我怎麼不能來!」

  「怎麼,你自己個開了院子,做姨娘的就不能來了!」

  「多虧我覺著這些日子你不對勁,這才不放心來看兩眼,你你你……」

  三姨娘抬手指著南婉清身上套著的那一身紅色,語調就氣的快要收不住。

  「你這個沒有腦子的蠢東西,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那都是什麼,還傻站著杵那裡作什麼,還不快給我脫下來!」

  三姨娘王芷柔說著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南婉清身後的丫鬟銀杏,她咬著嘴噴出來一句。

  「一樣也是個空長了腦殼子的,你那腦袋裡頭盛的是外頭屠夫刀子下頭出來的豬腦子嗎?」

  銀杏被她這難堪的話說的渾身一抖,臉色由紅轉白,眼眶子裡立時就嚇出了淚來。

  三姨娘才不管她這個蠢丫鬟作何神色,她兩眼盯著南婉清狠狠地叫了一聲。

  「水碧!」

  也跟著在門外頭聽了的水碧自打進屋瞧了一眼後便一直低著頭,此刻聽著三姨娘憤怒的叫人,她仍舊是低著頭應的。

  「奴婢在。」

  「你去,把院裡的那些還在做活的,統統都趕回小姐後院的那間下人房裡去,一個能喘氣的都不能在垂絲院裡逗留!」

  「再去咱們院裡叫了人來,要可靠嘴上也嚴實的,叫她們把這垂絲院給我死死圍住了,一隻蒼蠅也不能放出去!」

  水碧領命,快步走了出去,沒個幾分鐘就把院子裡的人都驅散到後院去了。

  聽著院子裡頭安靜了,垂絲院的院門也咔噠一聲從裡頭關上了,三姨娘才放了耐心發作起來。

  「你是瘋了不成?」

  她壓著聲音,剜了一眼旁邊抖成篩糠的銀杏,手一伸把她扒拉到了旁邊子去。

  「這青天白日的,你一個閨閣在室女,你在這西廂房裡同你的那傻丫鬟說什麼渾話你?」

  南婉清不安的緊攥著兩手,下頭小指頭還揪著身上的紅嫁衣。

  「姨娘……」

  三姨娘立即便高聲喝止了她。

  「叫我幹什麼?」

  她話音一高,驚的本就心虛的南婉清一口氣沒提住,給往下咽了去。

  「還套著那蠢人玩意兒做什麼,我不是剛叫你快快脫了,看著那紅不拉幾的東西就讓我糟心!」

  三姨娘瞪著平日裡溫柔的兩眼,上手便恨鐵不成鋼的揪住南婉清的一條細胳臂狠狠一扭,饒是平日裡再疼愛她這唯一的女兒,這回也狠了心一點力氣也沒留。

  「你這個腦筋不轉的蠢貨,這回是又上了誰的當?」

  「誰讓你傻不拉幾的在這暗室里穿著這一身玩意兒晃悠的?」

  「啊?快給我說啊?」

  南婉清噗嗒一下,兩眼裡便給嚇得落下淚來,她手底下攥著這一身紅嫁衣,抖著身子想要退到角落裡。

  「我、我這是嫁、嫁人的吉、吉服……」

  「我讓你說、讓你這個傻的還敢回嘴!」

  三姨娘咬著牙說這一句,一手伸到後頭揪住南婉清,另一手就朝著她身上套著的這一身艷紅色嫁衣撕了過去。

  「快給我脫了,這玩意兒套身上,你是瘋魔了不成,若是教人家看著了,你的名聲清白還要不要了?」

  「姨娘姨娘!」

  南婉清也撒開了蹄子四處躲避著,不想脫了這一身衣裳。

  「你聽我解釋啊,我我、我這是吉服,是嫁衣啊……」

  「你給我閉嘴,痴心瘋了不成,還嫁衣!」

  三姨娘一時抓不住她,氣的只得在屋中間站著,她掐著腰指著她這傻女兒,又氣又急又慪又怒。

  「你一個還沒及笄的女兒家,要這玩意兒作甚麼!」

  這一番話訓得南婉清這個腦子簡單的也委屈住了,她收住腳底下,兩手攏著手裡的大裙擺,委委屈屈的含著淚花看向另一邊的三姨娘。

  「女兒、女兒這就要嫁人了,怎麼、怎麼就不能穿一穿嫁衣了?」

  三姨娘一聽更氣更急了,她眼裡瞧著旁邊,隨手一抓就是一把紅棗花生就往南婉清那邊扔了過去。

  待著瞧見了她手裡扔過去的是一把什麼東西,三姨娘氣的喘氣都不勻了。

  「我讓你不過腦子瞎說,誰讓你嫁人了啊?」

  「我這個做你親姨娘的,你要嫁人了我怎麼不知曉,啊?」

  「你平日裡小孩子過家家我也不管你,你今個這個樣兒,是會毀了你自己一生的啊孩子!」

  她又抓起來一把紅棗花生,更別說旁邊筐子裡的桂圓和蓮子。

  「你自己看看你這裡放的都是些個什麼,人家誰家女兒屋裡放著這些?」

  南婉清委屈的偏頭躲開,一顆顆淚珠子滑滑的連成了一條線的往下落。

  「我都要嫁人了,自然是該有的都要有啊,怎麼了嘛?」

  「你給我閉嘴,你還給我對著來,你是要氣死姨娘我啊!」

  三姨娘覺著自己的頭頂都要快冒煙了,她兩眼一掃,手裡就抓起來了旁邊放著的一把剪刀。

  咖嚓咖嚓兩聲,磨得發亮的剪刀剪在了空氣里,南婉清的身子也隨著這兩聲抖了抖,仿佛是剪在了她身上。

  三姨娘氣喘吁吁,直接發了狠。

  「你快快把身上那一身糟心玩意兒給我脫了,否則等下我若是抓著你,我給你撕了剪了你信不信?」

  瞧著三姨娘是真的生氣了,南婉清也不敢真的惹怒了她姨娘,也又怕三姨娘氣急了,真的會幾剪刀上來,咖嚓咖嚓給她把這嫁衣給剪了。

  她忙手腳並用,飛快地解了衣帶,把這艷紅嫁衣給脫了,手一托便塞到了旁邊銀杏的懷裡。

  「脫了脫了,我脫下來還不成嗎?」

  外頭的紅色嫁衣脫了,南婉清裡頭穿著的還是同這嫁衣賞配套的同色中衣,她委屈吧啦的站在一旁攥著手,腦袋耷拉下來,多有些可憐樣兒。

  三姨娘瞧著卻是不可憐的,她覺得她這傻女兒身上的那衣裳顏色簡直是要戳瞎了她的兩隻眼睛。

  她兩眼一黑,身子都給氣的晃了兩晃。

  艷紅色,玫紅色,誰家娶正室夫人是選的這個顏色,不叫親家給打出來。

  她撇過頭往心裡壓著怒氣,放下手裡的剪刀,一手揉上了太陽穴。

  「你還知道這衣裳的顏色不對,還想著嫁人呢,銀杏那小蹄子嘴裡的姑爺說的是誰,你讓人家給坑了你知不知曉啊!」

  「這事是哪個坑你的給你辦的,你這是讓人家給賣了啊!」

  南婉清原本想著既然讓她姨娘給撞破了,那她就乖巧一些,把這事給她姨娘說了,省的像是她瞞著隱著像是對不起從小把她養大的姨娘似的,她剛欲張嘴,卻聽得三姨娘說這嫁衣的顏色不對。

  南婉清卡殼了,她原也是覺著這衣裳的顏色不大對的……

  三姨娘瞪著兩眼等了又等,這會子覺著嗓子都幹了,南婉清卻只是扭頭盯著那衣裳看,一句話也沒講出來。

  「你啞巴啦?」

  「鋸嘴葫蘆嗎,吱聲也不會嗎?」

  瞧著她這傻女兒還盯著那衣裳動也不動,三姨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雖然她也不覺著自己多聰穎,可她怎麼就養出來這麼一個傻不楞的。

  「盯著那糟心玩意兒看什麼看,你還能給它看出個洞來不成了?」

  叫三姨娘斥了一通,南婉清才扭過頭來,她本就紅了一張臉,這會子又背著光,西廂房裡光線不咋的,三姨娘也瞧不著她臉上是個什麼深情,只聽著她這聲音有些不對勁了。

  「姨娘,這衣裳的顏色哪裡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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