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問名要問誰

  又引得南錦屏一陣發笑，勝意院裡也爆出來陣陣笑聲。

  好不容易大家的笑聲都止了，南錦屏瞧著他說了句：「今天找你來，是有事需要你們去試著做一做。」

  那小廝頻頻點頭，滿口應承下來。

  「二小姐儘管吩咐，小的和剩下的那幾個哥哥定當盡心竭力，一定給二小姐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

  南錦屏下頜輕點，說了聲好。

  素梅隨即便開口，把她家小姐的要求講了出來。

  「六小姐和之前府里大小姐的生辰八字都在老夫人那裡，現在需要你們做的就是趁機從翠微堂里抄一份出來，原件是不用動的。」

  那小廝張著嘴，「要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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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梅嗯了一聲。

  「對，只要六小姐和原來府里大小姐的，你們想辦法謄抄一份即可，原大小姐的名字叫南落霞，六小姐的名諱你是知道的吧？」

  那小廝嗯嗯兩聲，咧嘴笑著。

  「小的知道知道，小的記住了。」

  杜鵑眼睛動了動，也走上前道：「這回事情辦好了小姐還有賞，不過你們得小心著點，別被翠微堂里的旁人看見了。」

  那小廝又唉唉有聲，可麻利的應了。

  「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回去找找機會。」

  南錦屏也怕他一不小心出了岔子，便也開口叮囑道：「你們不用著急，三天內拿到即可。」

  拿不到也沒關係，只要他們別暴露了這件事，她餘光向後，朝著那四個從來未曾言語過的暗衛看了一眼，她的身邊還有別的人可用。

  事情交代完畢，這人悄摸著回了翠微堂。

  今日份的陳秀娥和陳嬤嬤仍舊是開開心心的出了侯府，陳秀娥給南落霞挑選好的冬衣她已經買了下來，現在主僕兩人正往城裡的一處隱蔽的宅子裡趕去。

  不過現在跟在這兩人身邊的眼睛探子盯得尤其緊，有一點稍微不正常的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把事情算盤上報回去，在陳秀娥拿著手裡的鑰匙打開了那一處宅院的門之後，探子立即把這回事傳了回去。

  此刻南錦屏看著這送來的消息，那紙條里寫著陳秀娥在城東的一個巷子裡租下來了一處小院，今個竟然帶著她買走的那些東西一起，像是搬進去住了。

  「陳秀娥竟然在外邊租了一處宅院，好奇怪啊。」

  素梅在一邊念叨著，「她租院子做什麼？」

  「是不想回侯府住了嗎？」

  杜鵑皺著眉頭嗷了一聲，憂心忡忡道：「小姐，這倆人不是想跑吧？」

  南錦屏團著那紙條，讓它在手心裡滾來滾去。

  「跑哪去，她們又沒有路引，出了豐都城裡就哪裡也去不了，放心她們今晚上回回來的。」

  說著她諷刺一笑，漂亮的眼尾肆意的向上勾起。

  「再說，難不成陳秀娥是那種願意為了自由而放棄榮華富貴的人嗎。」

  杜鵑搖頭，「奴婢看著不像。」

  素梅也撇嘴，「奴婢覺得也是。」

  南錦屏在手心裡滾著她的小紙球，她目光下斂，長而卷翹的睫毛掃了下來，在眼睫之下留下了一片扇形的陰影。

  「榮華富貴往往和權勢權柄相伴而生，這個世界裡，一向是先有了權勢和富貴，才能再擁有權勢下的自由，就像她在侯府里不也是先頂著一個侯府夫人的假名號，然後才能在府里作威作福十幾年嗎。」

  「她都覺得這勝利就在眼前了，怎麼可能會想著逃跑呢。」

  再聯想到陳秀娥帶著陳嬤嬤一路掃蕩，買了好些的東西，那些東西是給誰用，答案早已經呼之欲出了。

  她嘴角微微揚起，目光看向手裡的那一團紙球，唇畔慢慢染上了些許冷峭的弧度。

  這一局棋啊，她早就知道對面的掌棋人會這般下。

  「不用管她們做什麼，繼續盯著就行了，若是這處宅院裡哪一天突然住進去了其他的人，記得要早早報上來。」

  南錦屏再次將手心裡的紙條向著炭盆里的熱火投擲而去，模樣處變不驚，十分淡定。

  素梅看她家小姐如此平靜，她心裡卻是著急的，「小姐，這兩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呀？」

  南錦屏托著下巴靜靜地想了一兩秒，回答說道。

  「大概，是想要築一個臨時性的巢吧。」

  「築巢？」

  素梅和杜鵑同時不懂，陳秀娥她們又不是彩寶那樣一隻鳥，築什麼巢啊。

  翠微堂里的幾個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一天過後竟然真的把南落霞和南婉清的生辰八字給偷出來了一份。

  這二人的生辰八字拿在南錦屏的手裡時，她倒是放鬆的笑了一次，這可是這一局棋裡頭至關重要的一步，如今，自然是穩了。

  問名啊，倒是要看看那位劉守將最終要問到誰了。

  這次的賞錢依舊照樣給他們發了下去，南錦屏也叮囑了，如果再有看到有陌生的送菜農或者之前的那個媒婆入了翠微堂，一定要把消息送過來。

  同時，她也讓人入去了豐都城有名的坊市里，來這裡不為買什麼東西，也不是來看歌舞雜技，她要的是找一個人。

  找一個手藝人。

  然後再將正確之人的生辰八字交付給他，以待納吉。

  三姨娘那邊派過去的人也派上了用場，起碼現在她已經是南婉清垂絲院的常客了。

  「小姐，在六小姐院裡的人說，六小姐的荷包已經繡完了。」

  「是嗎？」

  「她選擇繡了什麼花樣？」

  那人答道：「比目魚。」

  南錦屏笑出了聲，這事情著實是有點荒謬了。

  有三姨娘大白天的在垂絲院裡坐著，南婉清竟然還能擠出來時間把那荷包繡好了，定然是晚上燈下慢慢的一針一線繡的。

  「她這份心思和堅持，倒是讓我對她有點刮目相看了。」

  「好，既然她已經繡完了，那就找個時間，讓咱們的人把剩下該繡上的也繡上吧，別漏了。」

  下頭的人垂頭聽著，南錦屏慵懶的坐在椅子裡，縮成了一團，像個小兔子似的。

  雖然她語調不高，並且是很隨意的說著，就像是談論起來今天吃了什麼一樣，並沒有去刻意的強調，但是卻隱含著一股讓人無法質疑抗拒的力量，只能去按著她的話去照做。

  吩咐已經聽完，那人緩緩退了下去，南錦屏卻抬起了眼，凌厲如鷹隼一般的眼睛咻的睜大了，她抬頭看著窗外的某個方向，似有似無的冷笑了一下。

  不過又才兩日過去，這期間陳秀娥帶了陳嬤嬤偷偷的在前一夜裡進了翠微堂，在裡頭待了半個時辰後喜氣洋洋的出來。

  據翠微堂里的小丫鬟出來說，那晚上到明日的第二天，老夫人很是高興，自從她開始一心一意的在小佛堂里禮佛之後，翠微堂里的下人們已經許久沒有在老夫人的臉上看到過笑容了。

  反倒是陳秀娥偷偷的去了一趟，老夫人第二日就喜笑顏開了，連早晨的早膳，聽說都多吃了半碗多的粥呢。

  素梅和杜鵑從外頭給南錦屏折了幾支含苞待放的梅花枝來，南錦屏把它們放在了一個細長的白玉瓶里養著，這會正拿著手裡的小剪刀在那裡修剪著呢。

  聽著旁邊杜鵑繪聲繪色的描述，她手上的動作都快了許多，等她覺得修剪的差不多了，便捧著白玉瓶將花帶瓶一起，放在了高高的桌子上。

  就等著這梅花兩三天後綻放了，到時候屋裡定然都漂浮著梅花的冷香。

  南錦屏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修剪的這幾枝梅花，覺得她的插花技藝也越來越好了。

  杜鵑給素梅念叨了一遍之後又黏在了她家小姐的身邊，圍著她一陣嘰嘰喳喳，輸出堪比久久不見南錦屏的彩寶。

  「小姐小姐，你聽奴婢說的了嗎，老夫人今早上又多吃了半碗飯呢。」

  南錦屏嗯嗯兩聲，抬手給那梅花花枝撒了點水上去，這樣就更好看了，有那雪地里一枝寒梅的味道。

  「你家小姐我聽著呢，她今早上多吃了半碗飯。」

  她扭頭，勾著唇笑道：「不是我怎麼聽著，杜鵑你這語氣里對咱們老夫人的飲食變化還有點陰陽怪氣呢？」

  杜鵑吐了吐小舌頭，立馬乖乖巧巧。

  「奴婢哪裡有。」

  南錦屏破有深意的瞟她一眼，她放下了手裡的金色小剪刀，伸手給那白玉瓶換了個顯得她的梅花更好看的角度。

  「我還記得你昨天的時候說謝紅香昨個中午多吃了一條鴨腿，晚上多用了一碗魚湯；前天早膳多吃了半碗清粥，中午也多吃了半碟子黃金蟹粉酥，晚上又多進了一個白玉大丸子。」

  她每日一頓頓的的數過去，「怎麼樣，我沒記錯吧？」

  杜鵑嘿嘿一笑，兩手藏去了背後。

  「小姐您說的都對。」

  素梅道：「咱們才不管她吃了啥，不過謝紅香為何突然就這般食量大增了？」

  「每頓都多吃，她也不怕不消化，腸胃再吃出了問題。」

  「對對對，」杜鵑又出來說道：「現在府里的婆子丫鬟們都以猜著翠微堂里那位下一頓多吃點什麼為樂子呢。」

  南錦屏淺淺一笑，她饒有興趣的點了一下杜鵑的腦殼，這孩子今天實在是太鬧騰了。

  「人多吃幾口還能是為了啥，她這是要吃好喝好，養精蓄銳了。」

  「養精蓄銳？」

  南錦屏兩手抱著雙臂，她愉快的笑起來，往前隨意的走了幾步去，那笑容裡帶了一抹嘲意。

  「這老夫人覺得吧，她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可不是得多吃點，把她那老身子骨給養的棒棒的，指望著以後還能繼續在侯府里翻雲覆雨個十年呢。」

  「翻雲覆雨？」

  素梅和杜鵑面面相覷，現在在侯府里能夠配得上用這個詞形容的，好像就是她們小姐一人吧？

  杜鵑才不信，她試探著問道：「小姐，現在是你掌控著這整個永安侯府，她還怎麼翻雲覆雨啊？」

  南錦屏攤手聳肩，神色從容、若無其事道：「她贏了我就行啊，成王敗寇嘛。」

  素梅和杜鵑又搞不懂了，翠微堂里那個明明早就已經是她們小姐的手下敗將了，難不成她還能王八翻身、東山再起不成？

  如此這般，侯府里關於翠微堂的話頭突然又熱了起來，「老夫人」成日的被府里的丫鬟和婆子們掛在嘴邊，有時候都成了府里那些小廝們賭博做莊的猜頭了。

  南錦屏不是不知道這些言論，她一點也不想管，就讓這些言論自由發展吧，畢竟她是非常贊同和提倡言論自由的。

  再說了，誰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迷魂彈呢，她也得隱藏在這言論之後，也趁機迷惑一波敵人啊。

  就在這笑話一般的氛圍里靜靜等著，她像是一點也不急，終於在第二日的早晨，給她送消息的人又來了。

  那已經領了兩次賞錢的小廝站在屋裡，來的次數多了，這小廝都已經放的開了。

  「二小姐，今早有陌生的菜農進了翠微堂，挺年輕的一個男人，瞧著長得還挺周正的。」

  南錦屏疑問的「哦」了一聲，看來正主來了啊。

  「他們從翠微堂里出來了嗎？」

  小廝搖頭。

  「還沒呢，他們人剛進去，小的讓其他的哥哥們先頂著，就先給您說一聲來了。」

  「辦的好，來的快，有覺悟。」

  南錦屏唇角微揚，她對著素梅說道：「賞錢照發，這回發兩吊錢。」

  那小廝自然是又千恩萬謝的捧著錢下去了，這邊她晃著兩手，格外愉悅的又叫來了垂絲院外頭的守衛小隊長。

  守衛小隊長進屋之後便拱手站在屋子中央，侯著她的命令了。

  南錦屏微微眯起了雙眼，顧盼神飛間，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含在她的唇邊。

  「把六小姐的垂絲院周圍看好了，要圍的嚴嚴實實，但是也要留出來一個能讓人發現的口子，不過這口子得做的天衣無縫，像是你們大意疏忽才出現的，能做到嗎？」

  那小隊長道：「屬下能做到。」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緩緩出聲。

  「好，就這般去辦，記住，咱們府里的人不用管，若是其他的人，那就只能放一個人進去。」

  小隊長問道：「請二小姐明示。」

  南錦屏正色道：「那人是個菜農打扮，是一個男人，長相周正，身形挺拔，不是咱們府里的，他必定會千方百計的避開你們的巡邏隊，你若是看到他，就給他放點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