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跟搬家似的
2024-09-03 20:22:57
作者: 十生
陳嬤嬤拉著她就直接進了臥房,現在外頭那些人的態度才不管呢,哪裡比得上這當頭緊要。
「夫人不管他們,本來還以為把那個余青塞進來多難呢,沒想到這麼容易。」
陳秀娥說起來這個也覺得通身都舒暢,剛才被激起來的氣性都小了些。
「我也是沒想到,那個小賤蹄子竟然主動開口,還把人留在了她的勝意院裡。」
「老奴看,她也是覺得自己不怎麼成了,這「大夫」這麼管用,還說能除了她的根,那小賤人能不把這人當成她的保命符嗎,可不得就把人留在她的院子裡,要是像今早這樣出了事,那肯定是在自己院子裡才救命最快啊。」
陳秀娥深深地嘆息一聲,她坐在床榻邊上,整個人一放鬆下來,腰背都不挺著了,臉上的笑容輕鬆又疲憊,還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你不知道,我坐在那裡,聽到侯爺說他也請了大夫來的時候都要嚇死了,生怕到時候那個大夫來了,給那小賤人一把脈,再把出來什麼可怎麼好。」
「這種不可控因素,老奴怎麼可能讓他出現在侯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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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嬤嬤蒼老的臉色顯出來了一抹嘲弄的神色,兼之還有幾分沾沾自喜的自豪。
「奴婢趁著混亂出府的時候,就聽到侯爺也派人去請大夫了,於是奴婢就使了點手段,讓那個大夫來到半路上,就被人攔住了,今天到下午他都來不了。」
陳秀娥哦了一聲,疑惑地問她:「你做了什麼?」
「大夫嗎,遇到了傷患病患的,怎麼可能走呢。」
陳嬤嬤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繼而竊笑起來。
「老奴就在街心放了一個二踢腳,驚了街上的一個兩匹馬拉的運貨馬車,這樣就有幾個倒霉的,就被這兩匹驚馬踢到撞到了。」
「這腿斷胳臂折的,那大夫就看在眼裡,滿地都是痛苦哀嚎的男女老少,他怎麼可能忍下心繼續往咱們侯府裡頭跑。」
陳秀娥聽後瞪大了眼睛,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對著陳嬤嬤一陣誇讚。
「還是你有辦法,我當時真的是要嚇破膽了。」
那大夫出的方子拿到外頭去看過了,這藥材也買了回來,南錦屏看著那一碗褐色的中藥,忍不住皺了皺小鼻子。
「這味道聞著就好苦啊,喝起來肯定是苦死了。」
杜鵑忙把這湯藥端到一旁,她們小姐身體早好了,根本用不著吃這碗藥。
「小姐,那方子奴婢讓人找了好幾個老大夫看了,都說沒有什麼不對,是個中規中矩的方子,用的藥也全都是溫補的。」
「這藥,奴婢等會就倒了去,再把空碗讓廚房的人拿回去。」
南錦屏看了看那碗拿遠的藥,上頭還飄著白色的熱氣,她前後想了想,覺得還是做戲做的真一點更保險。
「不用往外頭倒了,我屋裡頭有一棵小的觀賞性迎客松,倒那裡頭去,倒外頭再讓有心人看到了,引出來什麼不必要的就不好了。」
皇陵坍塌一角的消息已經從事發地傳到了豐都城裡,現在外頭的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原本越珮璟計劃的是五日便能讓南錦屏出城,但是現在事情又出現了點變數。
他特地派了雁山來,告知南錦屏這件事可能要延後幾日,欽天監那裡出了些問題。
延後幾日也成,南錦屏看向窗外,正好她手裡的事情也沒有做完,該辦的人也還沒辦呢。
這位江湖游醫的醫術果然很厲害,吃了他開的方子熬出來的湯藥,原本病病歪歪、有氣無力的南錦屏第二日便能下床了。
府裡頭的各位管事婆子又照常聚在了勝意院裡,但是奇怪的是,南錦屏不但沒有見,反而讓她們自己散了,還說照例辦事即可。
就在陳秀娥和陳嬤嬤在留燕居里百思不得其解南她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南錦屏卻帶著身邊的丫鬟出了勝意院,往三位姨娘的院子裡去了。
待了大半個上午,最後從四姨娘的醉風軒里出來,南錦屏又繞路去看了已經修葺完畢的拂柳院和菡萏院,最後徑直往前苑裡去了。
陳秀娥和陳嬤嬤猜不透,只能四處找人私下打聽,結果竟然沒有什麼新奇的消息傳出來,都說只是看著在一起說說笑笑,聊聊家常。
這些說法陳秀娥可不信,她和陳嬤嬤守在後花園裡,找了個下人少的地方咬耳朵。
「你說她跑到那些狐狸精的院子裡去作什麼?這好不容易能下地了,我還以為她會出去玩呢,之前不是好些人給她下了帖子,她都拒絕了。」
「現在身體好一點,也不趕緊出去和別的小姐們交遊交遊,聯絡一下感情。」
陳嬤嬤也是滿臉的不滿加鄙夷,她甚至微微的撅起了嘴。
「要麼怎麼說這小賤蹄子比不上咱們大小姐呢,一點都不知道人脈的重要性,整日的和後宅裡頭的姨娘們在一起,能混出來什麼好的。」
這一番話說的陳秀娥心情更好了,說得對,她這樣的怎麼能和她的女兒比,她的落霞交遊滿豐都,認識好些公子小姐們呢。
「就這樣才好呢,等我的落霞回來了,她在這豐都城裡的人脈就都能再用回來,到時候把這小賤人比的什麼都不是。」
兩個人就在這一片偏僻的地方猜想著南錦屏到底想要做什麼,一會憤怒一會歡笑的,偶爾路過一兩個府里的下人,都跟白天見到鬼似的,飛快地走開了。
半個時辰過去,南錦屏又帶著人從前苑裡回來了,她這一回來,旁的事沒幹,也沒回自己的院子,反而一反常態跑到陳秀娥曾經的拂柳院裡去了。
陳秀娥和陳嬤嬤更想不通了,她這一天裡跑了兩次拂柳院了,這是在打什麼主意,趁著人多,這倆人也暗戳戳的跟著下人們進去看了。
南錦屏人沒在院裡,應該是在正屋裡坐著呢,陳嬤嬤扶著陳秀娥一路走來,才發現這拂柳院裡跟以前變了好多,少了好些東西又多了好些東西。
「夫人,你看那棵樹,老奴怎麼不記得之前咱們院子裡有這麼一棵樹啊?」
陳秀娥跟著陳嬤嬤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瞧見那地方多了一棵不知道是啥的樹。
「怎麼回事?」
陳秀娥怪叫一聲,也不管她瘸了腿走路姿勢不好看了,讓陳嬤嬤扶著她就往哪裡跑了過去。
「那裡原來種的不是我最喜歡的牡丹叢嗎?」
她眉頭皺的緊緊的,看著這棵樹下頭明顯是翻起來的濕土,十分的疑惑不解。
「怎麼沒了,誰給我拔了?」
陳嬤嬤搖了搖頭,她們早就進不來這拂柳院了,誰還能管得著這裡頭種的是什麼牡丹還是小樹啊。
她抬頭又往旁邊看了看,發小之前好好放在院子裡的那塊大青石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夷為平地,整個都填平了。
陳秀娥也看見了別的不同,這院子裡靠西的牆根底下,她原本讓人放了一張小桌子,是為了和侯爺賞月情趣用的,現在竟然沒了,不僅沒了,還在原地挖出來了一個面積不小的大坑,裡頭已經填滿了水,這是成了一個水池啊。
仿佛是她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一般,陳秀娥的嘴唇開始哆嗦起來,她的院子,她的院子啊!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夫人……」
陳嬤嬤已經看出來了,這拂柳院是被別人改造了,不用說,在侯府裡頭能動用起來這麼多的人,還能隨意動這院子的人,定又是那個小賤人無疑了。
「我不信、我不信!」
陳秀娥發瘋了一樣環顧著這院子裡的一切,她一下甩開陳嬤嬤扶著她的手,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去。
「這是我的院子,是侯爺讓我住進來的院子,我要去看看!」
「對,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我的臥房……」
她磕磕碰碰、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著,陳嬤嬤嘆息一聲,這拂柳院早已不是曾經的拂柳院了,夫人這是又執著於什麼呢。
無法,陳嬤嬤也只能追過去,好好給她扶著,就怕陳秀娥精神一激動,腳下一個沒踩准,再給摔著了。
而陳秀娥還一邊往前趕,一邊在嘴裡絮絮叨叨的念著,「不能動我的臥房,他們不能動我的臥房,那是我和侯爺的臥房……」
等她倆跑到正屋台階前頭的時候,陳秀娥還沒邁出她的腳去,一抬頭想看看她曾經的屋子,卻又就這麼愣在了原地。
陳嬤嬤正疑惑她為何不動彈了,還以為是腿疾又犯了,她剛要開口問她一兩句,實在不行她們就回去,這院子,遲早她們是能住回來的。
結果還沒問出來一句話,就看見陳秀娥那一張略微滄的臉上已經糊滿了眼淚,滿是傷悲之相。
這是看見了什麼?
陳嬤嬤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這拂柳院的正屋上,那兩塊門板已經被人換了去,其實何止是門板,這整一個的門面外頭已經全然和以前不同了。
她微微張大了嘴,立即向裡頭看去。
好巧不巧,南錦屏正現在門口的不遠處,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純白色兔毛大氅,裡頭穿著一身鮮紅色的厚絨布裙,紅白二色,愈發的襯得她膚白白如雪、唇紅紅若朱。
她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正和一旁的人有說有笑,陳嬤嬤扭了扭頭,目光更往裡頭看去,結果映入她蒼老眼睛裡的,卻是五姨娘王芷柔和她的女兒,四小姐南紫怡。
這倆人怎麼會到夫人的拂柳院裡來?
她看著南錦屏笑吟吟的從身後的素梅手裡接過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頭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便送到了四小姐南紫怡的手心裡。
嘴裡還說著什麼,四小姐南紫怡竟然也沒有拒絕那木頭盒子裡的東西,反而是看了看之後便十分開心的收下了。
更讓人奇怪的是,這四小姐竟然還以一副主人家的姿態,請南錦屏坐下喝茶,見了鬼了,南紫怡竟然坐在了圓桌的最中間,那是一院之主的位置!
她還沒再來得及說什麼,身後就突然間喧鬧起來,這院子裡忽的就湧進來了好些下人。
這些下人們或提或扛,都在身上帶了不少的東西,陳嬤嬤定睛一看,怎麼都是一些家用和小家具?
跟搬家似的。
對,搬家!
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這拂柳院突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動,不會是要劃給別人住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