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二小姐暈過去了

  陳秀娥兩眼一挑，「什麼消息？」

  陳嬤嬤上前，將她這剛剛得到的消息給陳秀娥娓娓道來。

  

  「奴婢已經打聽到，那位新的守將半月前幾日剛剛沒了他的夫人，如今這會兒家裡正尋了媒婆，四處相看問詢呢。」

  陳秀娥聽了大吃一驚，「它夫人才剛剛故去半個月，他就這麼急了？」

  「難道，他不為他的夫人守上一守嗎？」

  一聽她這樣子說，陳嬤嬤就知道陳秀娥沒有聽懂她話裡頭的深意，她嘴巴一撇，毫不在意「守不守」的問題。

  「守什麼，這位守將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可是膝下無子，他家裡人也是著急著呢，哪能讓他守，再說了這位夫人也不是他的原配夫人，而是後來提上來的續弦，不守也成的。」

  陳秀娥哦了一聲，臉色不由得有些悻悻然。

  「續弦啊，那倒是可以不守。」

  「咱們之前不是憂愁如何走這位守將的門路嗎，」陳嬤嬤臉上詭異一笑，「夫人想想，妻子的娘家姐姐這一層關係夠用了嗎？」

  「妻子的娘家姐姐？」

  陳秀娥眨巴著眼道：「你是說挑個人過去給那守將繼續做續弦？」

  陳嬤嬤渾濁的眼球轉動，「老奴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見她那有幾分猶豫不決的樣子，陳嬤嬤只是垂了下眼皮，然後就繼續遊說陳秀娥。

  「這位守將年紀也不大，今年也才三十三，家中又無子，現在正頭夫人又沒了，又有官職在身，容貌也是上乘，家中還有些底子，怎麼著，他也是個好歸宿啊。」

  「夫人您想想，他配咱們府里的，那不都是綽綽有餘。」

  陳秀娥咂了咂嘴，就是因為條件這麼好，不管是挑了哪個過去，恐怕人家是見都不見。

  「嬤嬤你聽聽你自己說的，這位守將條件若是如此好，那肯定是有人上趕著嫁過去啊，咱們這樣的人家的小小庶女，他家裡怎麼可能看得上啊。」

  陳嬤嬤一撫掌，神色間又喜滋滋起來。

  「咱們就是有機會啊，他雖然這些條件看上去都挺好，但是家裡老人都在替他發愁啊。」

  陳秀娥更不解了，「為何？」

  陳嬤嬤神秘一笑，話語幽幽的說道：「夫人你不知道，這位將軍他與常人不大一樣，他有點子別的喜好。」

  陳秀娥就更聽不懂了，「什麼別的喜好？」

  陳嬤嬤頓了頓，接著就趴到了陳秀娥的耳朵邊上一陣耳語，幾句解釋一說，陳秀娥眼睛一陣亂蹦，明白過來。

  「據說他前邊的原配和後頭的幾個續弦都是因為這個原因沒了的，就是因為這個，所以豐都城裡和他官階差不多的人家，都不願意把自己好好的女兒嫁給他啊。」

  陳秀娥也變了神色，心裡卻又鬆快了一些，「嫁過去就等同於給自己送命，確實，沒人會樂意。」

  陳嬤嬤將自己的聲音就壓的更低了，她一開口，聲音里沉悶極了。

  「是呀，所以老奴才說他現在可是娶妻老大難啊，夫人不妨就順水推舟，替這位守將大人解解這難題，他定會會對夫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現在想要得到的恩情，那不就是她的女兒能逃出生天，從慈恩寺里出來嗎，陳秀娥心裡一喜，原本就已經動搖的心思就更加的偏下來了。

  她伸出一手掩飾性的摸了摸臉，仿佛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位將軍條件如此好，咱們確實應該去結交，你說的這個事情倒是也可以想一想，那咱們應該挑誰呢？」

  只要陳秀娥同意這般做就行，至於會挑中府里的哪個倒霉鬼，陳嬤嬤就更不在意了。

  「只要不是那個小賤蹄子，哪個夫人不都是可以挑的嘛，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再私底下偷偷的把那雙方的庚貼一換，婚書一簽，剩下的也就是走個流程了。」

  陳秀娥眉頭一皺，陳嬤嬤的話倒是讓她聽到了一個難題，這些小姐們的庚貼啊，雖然以前她在府里混的那是風生水起，但是到底不是上了家譜的續弦夫人，旁人叫她夫人，可是侯夫人該有的東西她手裡頭都沒有啊。

  她犯了難，臉上的表情又為難起來，還打起了些小小的退堂鼓，「可是她們的庚貼我手裡沒有啊，就算是偷天換日，那也不好弄啊，會被人揭穿的，那不就白忙活一場了。」

  「當然誰都知道庚貼不在夫人您這裡，當初翠微堂的老夫人以兒女婚嫁之事來拿捏剩下的三位姨娘，府中除了那小賤蹄子，剩餘姑娘們的庚貼都在她的手裡啊。」

  陳嬤嬤臉上的神色又變了變，倒是越發的算計了。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情，這東西不在咱們手裡，但是咱們仍然可以拿到手，也可以正常偷偷的在私底下派上用場，到時候這事一旦被揭起來，庚貼可是從那老婆子屋裡沒了的，咱們倒是可以撇的清清白白。」

  謝紅香這人在陳秀娥這裡，便是她餘威今猶在，她是一直畏懼著這老婆子的，聽陳嬤嬤這樣子說出來她的謀劃心思，陳秀娥震驚的驚叫了一聲，整個人都想往旁邊挪上一挪。

  她的聲音一下拔高起來，又想到外頭的那些「耳朵」，喊出一句後有瞬間低了聲。

  「嬤嬤你！」

  「你竟然想讓老夫人去做替死鬼？」

  陳嬤嬤眼睛瞟了一眼陳秀娥，仿佛在說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有人能替她們頂包，好事一件。

  「夫人呀，凡事想的周全一些總是沒錯的，更何況夫人難道忘了，老夫人為了那小賤人的一場告發而斷尾求生，直接下令將您禁足在留燕居這破地方，如今咱們算計上她，就是一報還一報。」

  她搖了搖頭，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

  「咱們可沒有欠她的。」

  「如果這事情她能做好，沒留下什麼會讓人抓住的小尾巴，她就肯定也不會出事不是，咱們可沒虧待她，反倒是提替她著想了許多呢。」

  「做成這事，咱們大小姐能回來，那老婆子不也就不用再受那小賤人的壓制了嗎，一切都會重新回到正軌，她還得感謝咱們呢。」

  陳嬤嬤拍了拍陳秀娥的手，說起話來言之鑿鑿，像極了一個老輩對著她的小輩苦口婆心的教授她的人生真經。

  「那老婆子現如今沒了什麼心氣，也管不了事了，只要咱們到時候先斬後奏，再言明此事定能救出大小姐，晾那老婆子也不會不捨得將咱們需要的東西給拿出來。」

  「這前頭的事咱們做了，讓他們水到渠成，後頭該怎麼讓這事合情合理，就是那老婆子該去想的了。」

  陳嬤嬤這一番連哄帶勸，在陳秀娥這裡慢慢的起了作用，是啊，只要事情辦成，那她們就能過上原本的生活，就不必在這破地方忍辱偷生了。

  只要她的女兒能出來就行，她管那麼多作什麼，她狠了狠心，對著陳嬤嬤吩咐。

  「如此，那你便去安排吧。」

  此後的幾日，南錦屏那裡照樣異常虛弱，早上的那些管事婆子再也沒有見到過她，府裡頭一應事務的處置，都是她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在外頭代為處理的。

  萬從南那裡也有消息來，說是背後之人給她下的量也都已經足夠了，她也是時候該「出事」了。

  於是就在某一日的清晨，天才蒙蒙亮，四合之間還飄著一層霧氣的時候，本來安靜的勝意院裡卻突然爆出一聲驚雷，有小廝飛快地向著前苑跑去。

  二小姐起床的時候突然暈過去了！

  還渾身抽搐！

  這邊消息剛剛傳出去，整座侯府都炸開了鍋，而留燕居里，陳嬤嬤和陳秀娥也正躍躍欲試。

  就在這消息帶著翅膀飛到留燕居後，陳秀娥也忽然就下不了地了，那條瘸了的腿劇痛無比，熬了一副湯藥喝下去也無濟於事，陳秀娥忍痛無法，大冬天的更是挨不住。

  痛苦哀嚎之下，她只好先讓陳嬤嬤出府去，好帶個大夫進來給她看看。

  南錦屏一暈倒，永安侯府里上上下下都亂鬨鬨的，陳嬤嬤就這樣趁亂出了府，找她該找的人去了。

  她這一暈倒，不止幾個姨娘都飛快地來她院裡，永安侯南修德也匆忙的讓人去告了假，他今個就不去公務了，就連又發了病陳秀娥，也知情識趣的拖著她那一條瘸腿，讓她屋裡的下人把她一頂軟轎抬來了。

  南錦屏這一次暈的倒也恰好，旁人來的時候她都還昏倒著，永安侯一來，她倒是自己就慢慢轉醒了。

  「怎麼回事？」

  永安侯看著南錦屏悠悠轉醒之後的虛弱神態，她眼皮耷拉著，連睜大眼的力氣都沒有。

  這般情狀讓永安侯不由震怒，他坐在床沿邊上，扭頭就朝著小心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們斥責起來。

  「好好的，你們小姐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你們這些個奴才都是怎麼當差的？自己的主子都照顧不好！」

  素梅和杜鵑低著頭，惦記著南錦屏的囑咐，挨了訓斥也沒說話。

  不待永安侯繼續發作，南錦屏蒼白著一張小臉輕咳了幾聲，她像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想著南修德伸出手去，力氣小小的拉了他一下。

  「爹爹，我沒事，就是突然眼前一黑，暈過去了，和我的丫鬟們沒有關係的，她們照顧我照顧的處處周到，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皺了眉頭，聲音細細的，像個病弱的小貓兒似的。

  「是女兒自己沒力氣，」勉強揚起有些發白的雙唇，南錦屏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都是昨晚上偷懶，沒好好吃飯罷了。」

  永安侯面上焦急，她說的這理由也站不住腳。

  「錦屏呀，這些時日過去了你還吃不好，不是說吃著藥呢嗎，怎麼還會這樣？」

  南錦屏朝著素梅遞過去一個眼神，素梅立即就過來扶她，往背後墊了兩個柔軟的枕頭，她無力的靠過去，看在別人眼裡時，那瘦削的肩頭都弱不勝衣，臉上的血色和她身上的雪衣竟不知哪個更白一些。

  羸弱至此，她也仍舊在安慰永安侯，讓他不要把這事放在心上。

  「老毛病了，今年冬天也不知為何，就這樣加重了，爹爹莫要擔心，春天就會好了，您看我以前，不也是一樣活蹦亂跳的。」

  「今天耽誤了爹爹公務，實屬不該，等女兒略微好些，再親自去前苑尋爹爹告罪。」

  「你這孩子……」

  永安侯看她又要動作，連忙伸手制止她，「你別動了，爹爹已經派人去請了大夫，一會就來了。」

  什麼？

  南修德給這小賤人請大夫了？

  坐在最角落裡的陳秀娥心裡猛的一驚，兩眼不受控制的就往外頭看去，侯爺親自請了大夫，那她們的計謀還能用的上嗎，原想著這小賤人今早上暈了，她們正好借著這個空子……

  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她瞅著勝意院外頭，好大會兒都沒看見陳嬤嬤出現，焦躁不安之下又將頭扭了回來，就在這時，陳嬤嬤帶了身後的人到了勝意院外。

  她緊走幾步，又小跑著進來了。

  「姨娘，老奴把給您看腿的大夫請來了，您怎麼沒在留燕居，到了二小姐這？」

  陳秀娥猛一抬頭，看見跟在陳嬤嬤身後的人後她心裡的石頭落了一半，「啊我，我這是，咱們這就回……」

  一屋子裡的人都看過來，永安侯一耳朵就聽見了陳嬤嬤帶來了大夫，他心裡也正愁著呢，他叫人去請的大夫怎麼還沒來，這不是耽誤事嗎。

  一聽陳秀娥要走，還是帶著那個大夫一起走，他忙開口攔了下來。

  「陳氏的事情先不急，大夫是吧，您先來給看看本侯這女兒是怎麼了，她這入了冬就犯了老毛病，老是食欲不振，今早更是直接暈過去了。」

  跟著陳嬤嬤進侯府的余青自打一進大門，就一直老實巴交的低著頭，這會聽到好像是這這家裡的男主人叫他，才抬起頭來。

  好機會，陳嬤嬤面無表情的在他背後打了一下，拿錢辦事，該到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陳秀娥一看這場面，剛要起身的動作也又收了回來，她動了動嘴，主動把這請來的「大夫」讓了出來。

  「我這腿不礙事的，侯爺叫你，你還不快點過去。」

  「好生給我們二小姐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了，到時候診金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