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不對勁,錦屏出手
2024-09-03 20:21:48
作者: 十生
翠茵樓里清了場,南錦屏一奔進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個的匆忙小廝,她連忙藏在盲點之下。
看來後廚那裡的小火雖然撲滅了,收尾工作還沒做完,這一波波的小廝們跑來跑去,就連腳上踩得鞋都染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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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點避開地上那些腳印,儘量不讓自己沾染那些塵灰,這翠茵樓里的隱秘地方外頭跑堂的小廝們是絕對進不去的,這一會子了她都沒看見一個侍人跑過去,所以她得把這些小細節收拾好了。
能進入那些機關道的侍人腳底,絕對不會沾上外頭救火的塵灰!
好不容易摸進來一樓大堂的內門,因為客人都已經散場,所以一樓到六樓各個房間裡的燈都沒點燃,只有一樓大堂里和六面樓梯台上的那些偶爾跳動的昏暗燭光。
南錦屏這廂飛快地在門後抬起頭,一眼掃過去才發現這翠茵樓晚上的防守多少有些過於嚴密了。
不說大堂裡頭一波又一波的小廝來來往往,光是往上看,六面樓梯的每一層上都有兩個肌肉結實的守衛位列左右,這樓的內部又是依照垂拱形建造,也就是說任何一面樓梯上出了事,其他五面都能立即看到,屬實讓她不好動作了。
既然靠她自己進不去,南錦屏瞅著那些排著隊上樓的小廝們,這麼多的房間也是需要人上去打掃的呀,不然明日該怎麼開門迎客呢,那她就再換身裝束好了。
翠茵樓外,今夜無星無月。
一枚銅錢飛快地被她從腰間挑出來,在她白皙的指尖上骨碌碌的轉著,又一隊小廝從門外走進來,進了門就想拐彎了,南錦屏不管他們要去哪,她指尖一動,那枚銅錢咻的一下朝著邊角落裡的燭台飛了過去。
勁風吹過,昏暗燈光燭影突然起來了一個絲毫不引人注目的光影飄忽,樓上的各層守衛就算是有人看到,也只會覺得是外頭的風吹了進來。
南錦屏兩手一伸一捂,再出來時就已經是個清瘦小廝打扮的了,她低著頭,萬分自然的跟著前頭那隊打頭的小廝們走了。
而高高的鏤空山形燭台之後,那原來的小廝歪著頭昏睡,估計得明日天亮上工之時才能醒來了。
既然這些守衛的夜班還沒上完,那這一樓大堂地下的機關術她是暫時沒有機會一飽眼福了,只能等著這群守衛走了,她到時候再溜出來探上一探。
不過這翠茵樓里的秘密不止一樓機關術,南錦屏緊緊的跟在這隊小廝的後頭,這樓里定然是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通道,她就先找找這個了。
恰好這一隊小廝們竟然是來打掃三樓的,南錦屏暗暗聽著指派,待所有人都進去了房間之後,她勾唇一笑,借著昏暗的燈光一轉身就溜進了淡淡春風楊柳枝的隔壁房間——盈盈灼色桃花意。
那樓主大人能知道她說過什麼,就必然曾經有意無意的監聽過她,四人走時她就曾經注意過,淡淡春風楊柳枝的兩間隔壁房裡,只有左邊的這間盈盈灼色桃花意緊閉房門,仿佛不曾有人進去過的樣子。
偏偏她們在裡頭哄堂大笑之時,可不止一個人聽到隔壁出過動靜,要是沒人進去,那可就只有老鼠亂竄說得通了。
她一伸手挑上這房間裡的門栓,無聲冷笑。
這翠茵樓里,又怎麼會有老鼠呢。
光線暗淡的房間裡,還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南錦屏鼻頭動了動,真真切切的聞到了松柏葉香。
她眸光一掃,瞧見旁邊桌子上放著的小香爐,下一秒她俯身摸了上去,涼的。
屋裡並沒有過焚香的痕跡,看來來過這屋裡的人必定很喜歡在他的衣服上熏松柏葉香,以至於哪怕是他並沒有在這間房子裡待上多久,但是這淡淡的松香仍然留在了這屋子裡。
南錦屏細細的嗅著,這香味她似曾相識,好似在哪裡聞過?
一時又想不起來,她四下里看了看這屋裡的擺設,太乾淨了,甚至對一個歡樂場所來說是簡潔的過分了,屋裡的桌椅擺設都能看的出來很新,和她待過的房間截然不同。
要知道淡淡春風楊柳枝里,有一張圓椅的右邊扶手上都已經快被盤出來包漿了!
她掃視這屋子裡一圈,沒有看出來什麼地方有和不妥之處,甚至她還特意上手去碰了,沒有機關修建,而四周的牆壁,也沒有暗格或者暗道。
奇了怪了,南錦屏站在屋裡抱著雙臂,一手一下下的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她眉頭皺起,如果沒有私下監聽,那她說過的話怎麼會出現在外頭的牌子上,巧合?
鬼都不信!
眨了眨眼睛,南錦屏兩道細細的眉毛壓了下來,她就不信了,再來一遍。
重新勘察一遍之後,她才終於發現了這屋子裡和別的房間的第二處不同,她可是記得,旁的房間裡擺放的書案都有好幾張,但是並不很大,只夠一個人使用,而且都是普通木頭打造出來的。
但是這盈盈灼色桃花意裡頭,從內到外都只有一張書案,不僅大,而且還是白玉做的,造價不可謂不昂貴,她隔著紗布端起那白玉案上還放著的冷茶水,低頭微微一嗅。
竟然是廬山雲霧。
好傢夥,南錦屏把那一枚小小的茶杯拿至眼前,這喝的可是貢茶啊,就算茶水已經不知道涼了多久了,還有一股子清香的餘味在茶杯裡頭。
白玉案、雲霧茶,這可都不是普通人都受用的起的東西,她把那茶杯放回書案上,青瓷和白玉一經相撞,發出來的聲音格外的清脆。
這間房間不常使用,那就可以用另一個說法來解釋,即這房間是不對外出定的,應該是獨屬於某個人,而這屋裡頭的一切,奢華昂貴、低調神秘,除了那高高坐在頂層之上、俯瞰樓里人的翠茵樓樓主,她再想不出第二人。
南錦屏切了一聲,看來這位傳說中端坐高堂的樓主大人也不是真的不染雜塵呀,這都跑到下頭來偷聽人牆角了。
忽然外頭的燈光刷的滅下去,整個翠茵樓里都陷入了真正的黑暗裡,南錦屏眉頭一緊,飛快地旋身於窗戶邊。
她目光向下,看見六面樓梯上的那些守衛正並排著往樓下走,原來是戌時已盡,這翠茵樓打烊了。
打烊好呀,南錦屏輕輕的打了個愉快的響指,翠茵樓里沒有老鼠,但是今晚上就讓她做一隻自由自在、四處穿梭的可愛小老鼠吧。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咔嚓一聲,大門上上鎖的聲音在寂靜的寒夜裡傳的更遠,南錦屏迅速的褪下來身上小廝的衣服,一身漆黑出了這房間。
她小心的沿著樓壁奔走,這樓外都上鎖了,也不知道那位樓主大人還在不在?
從三樓到六樓,南錦屏一手將自己的面紗提到高挺的鼻樑上,白皙的皮膚在黑暗裡微微閃過一瞬間的珠光,她略微一挑眉,唇角勾起來一個涼涼的笑。
錚的一聲小小嗡鳴,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被她輕飄飄的從半鞘里抽了出來,然後她人嗖的一下向著最近的一面樓梯而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廂雁山從五樓里出來,找了一圈之後終於和他家爺匯合,兩人貓著身子藏在翠茵樓的樓頂之上。
雁山疑惑,自己和自己大眼瞪小眼,他家爺不是說不問那樓主了嗎,這會怎麼又跑到人家屋頂上盯著了。
「爺,你來這裡,」他輕輕的點了點腳底下的磚瓦,「是要幹什麼?」
越珮璟一個人坐在房頂上吹冷風,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裡眸光堅毅。
「翠茵樓的樓主小動作那麼多,不就是想把小狐狸引來嗎,我不放心。」
他得來親自盯著。
有什麼不放心的,雁山無語。
不就是爺你讓屬下我一路護送著南二小姐回了侯府嗎,人家南二小姐才沒有把這勞什子樓主的小動作放在心上呢,人家一回去用了晚膳就早早地滅了燈上榻睡了。
他在頂上迎著風吹了幾下,最後還是覺得沒必要。
「爺你看咱們這腳底下什麼動靜也沒有呀,這翠茵樓樓主這麼有錢,大晚上肯定不會就下榻這種地方,肯定在別處另有住處。」
雁山停了停,知道他家爺更在意的是南錦屏,便小聲勸他。
「南二小姐更不會來了,屬下都是等她睡下了才回來的,爺你就別擔心了,那樓主連臉都沒露出來過,南二小姐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她肯定就根本不記得這什麼樓主。」所以咱們回去吧。
雁山抱著胳臂,就算他是習武之人,在這麼高的樓頂上吹風也怪冷的。
「你說她睡下了?」
越珮璟長眉微微皺起,小狐狸一向不是睡得早的,就算吃完晚膳,她也會看一會子才子佳人的話本來打發時間,今日竟然如此反常。
雁山點頭,他可是一直在外頭守著的,話說這侯府裡頭的巡邏守衛倒是多了不少。
「是啊,南二小姐一回去就叫了晚膳,吃完立馬就滅了屋裡頭的燈,肯定是今天累壞了,所以早早歇下了。」
雁山說完咂咂嘴,眼巴巴的看著越珮璟,所以咱們也別折騰了唄,南二小姐肯定沒來,這會估計正做著美夢呢。
越珮璟仿佛是信了雁山的說法,他垂眸一陣思索之後,起身就要從六層高的樓頂上翻下去。
「既然小狐狸不會來,那爺就來查查這翠茵樓里還有沒有藏了別的東西。」
衣袂翻飛間,越珮璟那張俊逸非凡的面孔就從樓頂翩然降落,他腳底輕輕一碰屋檐上的瓦片,全身翻滾一個接力就從屋檐下房間的窗戶里翻了進去。
少年身輕如燕,功法高絕,斂袵收腳之時落地無聲。
越珮璟望著屋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唇邊有些不悅。
管那膽子大過天的樓主今晚上在與不在,小狐狸畫的那張畫總歸是被他收進了房間裡,不屬於他的東西也敢碰,真是嫌自己命長。
他這就去把小狐狸的東西拿回來,旁人碰上一碰,他都覺得髒。
又細又長的手搭在門上,輕輕向里,越珮璟手上微微一使勁,那扇門在這安靜的夜裡吱呀一聲打開了。
翠茵樓樓主待過的房間離這裡有半個樓圓的距離,他沉了自己的呼吸,迅速的消失在黑乎乎的暗影里。
而南錦屏也終於從三樓一路掃過四五樓,蹭蹭蹭的跑到了通往六樓的樓梯上。
她這一路都將自己的六感打開到了極致,大到這翠茵樓里每一扇窗戶的閉合聲,小到外頭風擊瓦片的脆響聲,都通通一點不放的送進了她的耳朵里。
表面上是已經打烊熄燈了,南錦屏嘴裡嘖嘖,但是這樓里人也沒少多少呀,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不少沉而雜亂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還樓下居多,樓上少許,這不都是一個個的大活人啊。
那樓主大人指定就在頂樓待著呢,夜風送晚,一邁上五樓通往六樓的樓梯,她的鼻子就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松柏葉的清香。
她就說這味道怎麼好似聞到過,可不就是和岳姐姐她們下樓時,這薰香偶爾竄進了她呼吸里一點一絲嗎,當時沒當回事,也沒注意到罷了。
南錦屏手裡嘩嘩的轉著她那把小巧的匕首,她這上頂樓就如入無人之地呀,簡單~
越珮璟也如夜魅一般,一陣風似的在牆壁中的暗影里飄動,他盯著前頭的黑暗裡,只要再過去最後的那一面樓梯,他就到那樓主平常露面時所待的房間了。
兩人一個悄聲向上,一個無聲向東,誰也沒有注意到誰的腳步聲。
等到南錦屏翹著嘴角,分外自信的邁上最後一階樓梯時,越珮璟也剛好一邊邁步向前,一邊下意識的向後看了一眼。
他怎麼總覺得,這半邊不太對勁?
兩人收著各自的氣息,同時邁出來了最後一步……
站上六樓的木板,南錦屏剛剛要轉身向左而去,身下就覺察到了一股向著她奔襲而來的冷風。
幾乎是剎那之間,她臉上來不及再有任何的反應,那嘴角仍舊自信的翹著,手裡倒握的短匕就已經下意識的向著她的身後猛的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