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放我好好睡成覺吧
2024-09-03 02:10:22
作者: 十生
他眉頭皺起,他的夜視能力一向超群,怎麼也不會突然黑乎乎一片看不清。
因著小狐狸剛才那番話,他迫切的想要看清楚,想要看明白,一切卻只是徒勞,他什麼也看不清。
越珮璟抹了抹眼睛,再睜開眼時卻發現小狐狸面容一如往常,就在他眼前,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動了動嘴,卻發現自己唇周的肌肉有些顫抖,讓他就要說不出話來,他極力的控制著,努力的讓自己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這句話他一定要說出來,他心中有一股不知何處來的無力感,他要,趕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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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
南錦屏點了點頭,明白這樣他也是無法看到的。
「沒關係,咱們明年再說也可以,不必擔心什麼。」
越珮璟疑惑不解,剛才還是十萬火急下強自鎮定的樣子,怎麼過了一會兒便又推遲到了明年。
「真的嗎?」
「真的呀,你也別急,此事急不來。」
南錦屏知道他不明白,本就就不是他會明白的事,是她迷障了。
「不過殿下,你今天大半晚上都在我這裡了,話說你什麼時候回皇子府?」
越珮璟臉色一紅,收住了話。
「我……」
南錦屏刷的後退,兩三秒的時間時間退出好幾步,獨留了越珮璟一個人坐在床榻上。
她攤手:「包紮上藥都做完了,該說的話也都講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好好睡成覺吧。」
侯府外頭外頭響起邦邦邦的響聲,那沉厚的聲音透過層層院牆,傳到了勝意院裡來,南錦屏歪過頭去聽,是守夜的更夫在打更,已經兩更天了。
越珮璟也知道亥時過了大半,可是他想一直在小狐狸身邊,一刻也不想分離。
他眼皮垂下去,可憐巴巴的抬起眼睛來看南錦屏,許是因為熬夜,他眼角紅紅的,讓人可憐又可愛。
頭髮有些亂,卻在夜裡添了幾分肆意之感,襯的他更為俊氣。
「本殿、本殿還不困。」
人是養眼極了,可是南錦屏對美男計不感冒。
「你不困,本縣主困了。
「本縣主還要養精蓄銳,明天可還有帳本要清算呢。」
越珮璟沒明白,他在床榻旁乖乖坐著,偏生胸前的衣襟開了些,還在那歪著頭看她:「清算帳本?」
南錦屏心裡暗暗嘆息,這人,長得太妖了吧,他這個樣子,讓人恨不得撲上去大肆特肆。
「殿下,快些把你的衣裳穿好吧。」
「南岫雲倒了,翠微堂里不還剩了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夫人嗎,她和南岫雲對我做的那些好事,我可沒忘了,都在帳本上好好記著呢。」
越珮璟懂了,他人一笑,唇角一抹腹黑的弧度劃開,小狐狸要整人,怎麼能沒有他坐鎮呢。
「這樣,那明日用不用本殿來幫你一把?」
南錦屏看他那笑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當然不行啊,她擺擺手,表示小菜一碟。
「不用,我能應付的來,再說我現在可是縣主了,她動不了我。」
南錦屏眼神凌厲起來,她如今已經是縣主,也不知道今夜謝紅香還能不能安安穩穩的睡下。
「明日我一定要徹徹底底的架空她,省的她在我後頭再鬧么蛾子壞事。」
小狐狸明日有事,他自然不能耽誤了她的精力,養足明天的好精神,今夜就不能缺了覺。
越珮璟站起身來,兩手負於身後,一身玄色衣衫立在床前,衣衫的顏色內斂,他卻甚是蓬勃張揚。
「那好,本殿就等著你大獲全勝。」
南錦屏向著門邊伸手彎腰,「謝謝,您請吧。」
越珮璟笑著看她一眼,只見他腳下一動,一陣細微的風颳過,南錦屏便聽見一扇窗戶輕輕一響,在她目光掃過去時那窗戶已經落下來了。
她站起身不禁失笑,堂堂皇子,竟然這麼喜歡從窗戶里翻出去。
深夜子時,侯府里人聲寂寂,各個院子裡的主屋燈火都熄滅了,唯獨餘下那一盞廊下燈,點點芯火還在寒風裡頭搖曳。
一道蒼老又粗啞的聲音響起:「夫人,小心些。」
後頭跟著的那個腳步一瘸一拐的,低聲應了句:「噯。」
西苑黑乎乎的牆根下,一叢乾枯的蓬草被一隻樹皮一般的手無聲推開,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從那一個小小的狗洞裡鑽出,手裡連一盞風燈也沒有提上,一點大氣也不敢出。
縱然今夜月色昏暗不明,照在路上也看不清楚,可從狗洞裡鑽出來的這倆人仍舊像避著什麼似的,一路都沿著黑暗的牆角和牆根走,又像是對這侯府的後院頗為熟悉,挑的儘是巡邏少人的小路,一路朝著翠微堂去,不過半刻鐘,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翠微堂的影牆之後。
高高的宮牆內,一抹敏捷的身影趁著夜,一路躲過長長宮道裡帶刀巡邏的侍衛和後宮提燈值夜的內侍,幾個騰起翻越之間,便悄然進了後宮之內。
昏暗的燈火下,一個中年模樣的嬤嬤偷偷領著一人進了宮門,偌大的宮裡已經沒有了人聲,就連廊下值夜的太監和丫鬟都不在,四四方方的天空之下,唯一的亮色,便是藏在高高兩扇門後的那一豆孤燈。
「娘娘,信送來了。」
中年模樣的嬤嬤身後帶著那人,推開高高的門後衝著高位而去。
高高的台階上頭,有一人獨身,端莊背坐在桌案後,聞聲便忽的轉了身,說出口的聲音卻十分鎮定。
「快,拿來本宮看。」
老嬤嬤連忙拿著手裡的東西拾級而上,到那桌案前兩手舉著奉上。
跟著看老嬤嬤進來的那人站在台階下,仿佛已經和屋內的黑暗融為一體,不仔細的看過去,只會把他站立的地方也當作一片陰影。
桌案後坐著的那人借著放在她手邊的唯一一盞豆燈,將那密信上的東西看完,然後便立即將那窄窄的紙條投入燭火中,不過片刻便焚為灰燼。
「很好,本宮且問你,殿下到哪了?」
「一路上,可有遇到什麼危險?」
下頭的那人自進來後便一直低著頭,此刻也未曾抬起頭來,他的臉上遮蓋著一層黑布,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面容。
「回娘娘,殿下一路平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現在已經由第一隊和第三隊暗衛安穩護送到距離豐都城十八里地外的亭驛中,明日便可順利回到宮中。」
「好,事情辦的不錯,明日回宮本宮自會給你們獎賞。」
那人低著頭從身前彈出一個東西,兩手托著敬上。
「娘娘,殿下還寫了一封信,讓屬下給娘娘帶到。」
桌案後坐著的人眸光一亮,立即示意旁邊的老嬤嬤下去拿上來,老嬤嬤明了,走下去將東西取了來。
東西送到,那人不出一聲,便又悄無聲息的潛出門去,一個暗影飛移,瞬間消失在宮牆之上。
桌案後的美艷婦人看完密信後皺眉,伺候在一旁的老嬤嬤察言觀色,低聲開口問:「娘娘,怎麼了?可是殿下出了什麼事?」
那夫人抬起手,也將這封信搭在火苗上燒了個乾淨。
「有兩隊暗衛護著,身邊還有隨行付二百餘得力侍衛,他能出什麼事。」
「那是殿下做了什麼事,讓娘娘難做?」
長長的指甲翹起,上邊染著艷麗的血紅色,中間還貼了小而精緻的金花鈿,那夫人皺眉閉了眼,兩手輕輕的揉上太陽穴。
「也不是,就是他在信中說,要本宮為他籌措選妃事宜。」
她睜開眼,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不贊同和些許掩藏的極好的厭惡之色。
「本宮覺得,此事還是過早了,再之哥哥那邊的人選還沒有選出來呢。」
那老嬤嬤弓著腰,見之便伸出雙手替了那光滑細嫩的纖纖玉指,一下一下的揉上合適的穴位。
「太守大人只是精益求精,想要在南疆給殿下尋一個最好的這才耽擱了,娘娘,莫不是殿下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是,他是提到了一個名字,可那個名字,偏偏本宮就知道,本宮不看好那孩子,也不願意她成為我兒的后妃。」
「她於我兒,助力有限。」
那老嬤嬤循循善誘,頃刻之間便給這婦人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娘娘,沒關係,先把選妃事宜籌措起來,老奴叫人將一干合適的小娘子畫像送進宮來,娘娘慢慢挑,說不定到時候殿下就改變主意了呢。」
那婦人思索片刻後點了頭,淺淺嘆息一聲後開了口。
「也好,他若堅持,為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你讓人傳信過去,讓哥哥那邊動作快些。」
「老奴明白。」
過了一會,仿佛頭疼並沒有緩解,那美顏婦人更為生氣。
「那些人殺不了越珮璟也就算了,怎麼連一個越天錫也處理不了,本宮還要他們何用。」
「娘娘稍安勿躁,就算是三皇子他命硬,震天弓也沒能讓他死成,可他中了散魂,這東西無解,人早晚都是活不了的,如若不然,這次來營救五皇子的,怎麼不是別的人,而是三皇子的保命暗衛營呢。」
「說明,說明他的暗衛營留在身邊也無用了,還不如派出去保住越天錫!」
「娘娘聖明。」
那婦人推開老嬤嬤的手,撐著座椅坐了起來。
「太好了,這就說明他活不成了,所以才冒著被本宮發現的風險,必須出動暗衛營,好讓越天錫快點回來見他。」
一夜過去,梳妝打扮好的南錦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向著旁邊的素梅問道:「怎麼樣,爹爹確定這三日內都得停駐在城外十幾里外的驛站里了嗎?」
素梅笑著回答:「消息準確無誤,大人確實回不來。」
是個好消息,起碼不會阻礙了她這三日要辦的事,南錦屏又看向鏡子裡的杜鵑,杜鵑心領神會。
「咱們派過去盯著留燕居的小廝說,昨晚上陳氏和陳嬤嬤偷偷從西苑的狗洞裡爬出來了,他偷偷一路跟著,直到這倆人進了翠微堂。」
南錦屏點點頭,好消息一個接一個。
「好。」
「陳氏子時過後回去,還特意繞到了菡萏院,應該是想要進去看看她的二女兒。」
鏡子裡的素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她們不自量力。
「她想得倒美,菡萏院那裡圍著的都是老夫人的人,但是現在都已經被我們小姐買通了,現在明面上聽老夫人的話,私底下卻只當我們小姐唯命是從,哪有可能放她們進去團聚。」
杜鵑也樂,她一想起來這倆人鑽狗洞的樣子憋不住想笑。
「素梅姐姐說的對,那些婆子嚴防死守,陳氏找不到機會,只得又悻悻的回去了。」
南錦屏從梳妝鏡前起身,她伸出手指頭輕輕敲了敲這倆小丫鬟的額頭,讓她們切莫得意忘形。
「行,叫早膳吧,吃完了咱們就去升堂。」
兩個小丫鬟福身齊齊回應:」好嘞小姐。」
早膳後,謝紅香正在翠微堂里散步消食,冬天的天兒真冷,在院子裡走幾步路都得穿的厚厚的,懷裡再抱上一個暖手爐,不然這麼冷的天,她可在外頭待不住。
昨個夜裡等一個陳氏等到半夜,弄的謝紅香睏倦不已,又兼之心裡帶著事,那小賤蹄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登天路,竟然一道聖旨封了縣主。
送走了陳氏,她後半夜也是轉輾反側,睡也睡不好,好不容易沾上了枕頭,又已經到了天明之時了,三兩個哈欠打不盡睏乏,還得折騰著起身。
一臉倦容坐那裡,本想著好不容易能吃上口熱飯也成,誰知道早膳到這裡又出了問題,她這些年來早膳里每日都要命人給她準備好的牛骨髓茶湯今個卻沒了,廚房的人自作主張給她換了杏仁湯。
謝紅香一入口便發覺不對了,積累了一夜的怒氣就這般照著這碗杏仁湯發作了出來,直接讓金芝去廚房問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日日供給的牛骨髓茶湯怎麼突然就不報一聲就換了。
結果得到的答案確是那一道牛骨髓茶湯里所需要的牛骨髓油府里的廚房裡沒了,也臨時派人去外頭買去了,誰知道今日外頭冷的很,連個人影都瞧不見,平日裡售賣牛骨髓油的鋪子今日也閉了門,門前的牌子上寫的是家中老母有疾,關店七日,所以上外頭去買也買不到,只得先做了杏仁湯頂上。
天災人禍,廚房也不是故意的,謝紅香只能對他們扣了月錢,一扣扣了兩個月。
這事一發生勝意院裡便有人報了,南錦屏喝著嘴裡的杏仁湯,分外舒心。
「扣的好,一個冬天才幾個月,她這是要作到人心盡失啊。」